木色大床上,躺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她那美丽清纯的娇靥上,吹弹可破的粉脸,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绝代美人。只是此时眉心轻皱,显然是有烦心的事。
凌云悦怎么也想不通,她正在商场好好的喝着奶茶,怎么就倒霉的遇上了情侣抓奸现场呢,当时她就在那对情侣的后面,想要逃必须要绕过他们,无奈只能往后躲,却不知为何头上一痛,就不省人事了。倒下时还能听到现场一片嘈杂,真是造孽啊。
再醒来,就成了70年代的小可怜,她来这里已经两天了,该了解的都了解了。小姑娘也叫凌云悦,双职工家庭,从小被家人宠着长大,一朵温室的小花,本来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惨就惨在半年前,舅舅家被人举报是老地主,当即大舅陈家建二舅陈家才两家人全部下放,二舅妈因为受不了还和二舅舅离婚脱离关系,回了娘家。其实舅舅家经商已经是上一代的事情了,早年还给捐了不少钱财医药。大舅舅现在也只是一个大学老师,可惜学校也是形同虚设,现在的大学生都是推荐着上学,有些人也就小学的水平。
凌母因为已出嫁没有受到牵连,娘家出事后,凌父凌母多番打听下才知道,舅舅家被下放到东省下面的向阳公社红星大队。本想接济一二。
可问题出在半个月前,凌父凌母都是服装厂的工人,厂里最近接了一个大单,所有工人都在加班赶制,忙中有错,意外就是这么发生的,老旧的机器突然发热起火,迅速引燃了周边的布料,在易燃的纺织厂里,大火根本就没法救,那天服装厂里牺牲了8个工人,一个车间的布料,损失惨重,而原主的父母就在其中。
虽然厂里最后给了补偿2000抚恤金,但一夜之间双亲的离世,在宠爱中长大的原主怎么受得了,不到半个月便郁郁寡欢,再来就是现在的凌云悦了。
“唉”凌云悦想通了便叹了口气,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没办法,昨天刚穿来,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身体太虚弱一下子没缓过来又晕了过去,原主也不知道几天没吃东西了。反手从空间里拿了个面包牛奶,治治这个空荡荡的胃。
没错,凌云悦是有空间的,她是一个孤儿,从小脖子上带着一个木头制作而成的珠子,院长妈妈说那是她小时候就带着的,因外表朴实无华,又长得不怎么值钱的样子,所以没发生什么被抢的事。那是穿越前半年无意中发现的,里面只有一口灵泉,一间小木屋。
空间的出现让凌云悦心中大惊,什么末世言论、丧尸、天灾、地震都想了个遍,立马囤囤囤,奈何财力不足,没办法,一个刚毕业两年的小社畜,全部身家7万,也只买得起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再加部分主食,穿越那天也是在买买买的路上。
正胡思乱想中,大门被人敲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女声:“凌家妹子可在家?”
来人是厂里工会的李桂香,最近她也是忙疯了,厂里一下子没了8个人,还有车间的损失,一大堆的后续事宜要处理,现在也是代表厂里来看望一下这个父母双亡的职工家属。
听到敲门声,凌云悦忙应声,拖着病体来开门,李桂香今年也不大,也就25岁。看着面前漂亮的小姑娘,心里一阵唏嘘不已,嘴里也不停“凌家妹子,你这是怎么了,这是生病了?”
“没事的,我只是有点着凉了,不要紧,桂香姐来可是有什么事?”说着二人便进屋里坐下,因为家里也没开水,便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家里这两天没开伙,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
李桂香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直接摆明来意,“是这样,你父母走后,厂里有两个工作名额,你要不要接手这个工作?”
凌云悦低头想了想坚定道“姐,我想把工作的名额卖了,我想响应号召下乡支援农村建设,为祖国的大好河山去添砖加瓦。”
服装厂是原主父母去世的地方,而且是车间工作的名额,她也不会啊,原主母亲至死都想着找到两个舅舅家照应一二。
两个舅他们是下放的,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寄东西过去也不现实,这个时代对下放人员实在是太不友好了。她既然接受了这个身体,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现在是68年,正是下乡的大潮,早年下乡知青的经历,多多少少大家都知道。李桂香闻言,到底怜惜小姑娘,委婉道“你一个小姑娘,下乡怎么受得了,而且你本是独生子女,不用下乡也行,在城里好好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就好。”
感受到对方投来的善意,凌云悦微微一笑“姐,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一时冲动的,还有厂里的工作我想换出去,姐你能帮我找找人接手吗?”
“行,既然这样,我就帮你找找看”李桂香被凌云悦的笑容晃了一下,看对方坚持,李桂香也没劝,现在的工作都是香饽饽,别人求都求不开,她娘家侄女就等着要,所以这也不难。
送走李桂香,又来了个陈大花,她带着两个鸡蛋,满是算计的眼睛里带着笑容,“凌家丫头,我看到工会李干事过来了,可是说什么工作的事情。正好你家两个工作,你一个人也用不上,借我家一个呗,你放心,等我家大伟上班的,就把钱还你。”
她家就在隔壁,刚才可是在窗外听着呢,正好家里的大孙子今年高中毕业,她可舍不得孙子下乡做那什么泥腿子。
凌云悦一脸无语,这个陈大花她在原主记忆里有印象,是个无利不起早的,现在居然带着两个鸡蛋的重礼过来,又说工作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想干嘛。
她微微避开她递鸡蛋的手,笑话,这是鸡蛋吗?这是工作。
“大娘,你是要买我的工作吗?也不是不行,怎么说咱俩也是多年你邻居,你要就1000元,现金。”
“哎,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呢,外头一个工作800,怎么到你这就涨价了,这是欺负我老太婆了,亏我还想着让我家大伟娶了你。”陈大花气恼,怨对方不识好歹。
凌云悦目光一冷,“买卖买卖,你情我愿的事情,大娘如果有意见,那就一起到厂里说道说道,正好桂香姐还没走远呢。至于娶,呵,你家大伟这么好,可没有人能配得上。”
陈大花心里一噎,她不敢,她儿子还在厂里上班呢,可不能让厂里领导迁怒自己儿子,知道又讨不了好,带着来时的两个鸡蛋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现在是真的清静了,凌云悦闪身进了空间,现在还是身体要紧,她可不想再晕一次。
一边用灵泉水泡澡,一边思考,下乡肯定是要下乡的,就当是完成凌母的遗愿了,而且68年一个孤女在哪里生活也不容易,下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至少谁也不认识谁,有个新的开始。
不得不说这空间最值钱的就是这口泉水,不说起死回生,就美容养颜,强身健体,增强体质还是有的,这不凌云悦泡完,终于有重生的感觉了,这简直都能打死一头牛阿。
小木屋也不知道哪个年代的产物,泡澡的木桶都是要人工清理的,当凌云悦轻轻松松的拿起装满泡澡水的木桶时,吓得国粹都出来了“我靠,能打死一头牛的力量居然不是错觉。”
这身体的力气这么牛吗?这是灵泉的力量还是这具身体的潜能被开发出来了?不管如何,下乡的安全保障是有了。
幸好空间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好好饱餐一顿又美美睡一觉后才出了空间,外面已经过了一天,正好是早上。
原主家是标准的筒子楼,两室一厅,在这个年代已经算不错了,还是因为双职工才有的待遇,凌父凌母一间,原主一间,厨房是用阳台改造出来的,刚好够住。
就这已经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了,就隔壁陈婆子就是,儿子是正式工,儿媳是临时工,分得一样的套间,住着一家6口人,把家里间成几个房间住着,一天天为这为哪的吵个不停。
凌云悦先是来到原主父母的房间,靠着记忆,找出了父母的存款,明面上的并不多,主要是床上的暗格,原主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早就交代过家里的暗格所在,只不过原主没有看过。
打开暗格一看,好家伙,满目都是金银玉饰,全是凌母的陪嫁,当年凌母出嫁,姥姥舅舅们可是暗中给了不少,虽然不能放到明面,拿着总没有坏处。
凌云悦看了看,一共3280现金,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零钱,外加一堆票,她没数,也是,一个双职工家庭,少什么都少不了票。
都是京市的地方票,她得尽快把这些用了。
顺便把房里能用的东西都收到空间去,空间目前只有一间小木屋,木屋里是三室一厅,外面是一口灵泉,一片草地,就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怕占用地方,她也试过种植,但是发现除了空间原来的植物,其他的什么都种不了。
又来到原主的房间,把书本日常用的东西都放了进来。
不再浪费时间,她得去知青点报名,上次桂香姐就透露过,这批下乡东省的10天后就出发了。
向阳公社,她必须得去。
筒子楼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大树,总有一些家属院里没有工作的家属在这里唠嗑,正是这座家属院的cpd,出入总要经过,总之一条狗经过都得掉几根毛。
这不,凌云悦刚下楼,几个大娘大婶立马看了过来。有人怜悯有人看戏。
陈大花就在这里面,她可记得昨天的事呢。当即先开口“哟,这不是凌家丫头吗,这是舍得下楼来了。”
凌云悦可不惯着她,再说,昨天的事她也记着呢,真当她没脾气了。
“咦陈大娘,昨天我听到张伯伯说今天发了工资,今天中午要全家一起去国营饭店吃肉包子呢,你怎么还在这?”说完像是说错话一样伸手捂嘴。
旁边钱大娘立马接话,“我说呢,今天一早看到张大伟几个急冲冲的往外走,感情这是去吃大餐啊。大花你这么疼大伟,他不会不想着你,吃独食吧。”说完还挑衅的看了看陈大花,她跟陈大花不合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整个大院都知道,也乐得看对方的笑话。
旁边几个妇女一脸兴致的听着,这年头根本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她们年纪大了也没有正经的工作,家里有儿媳操心着,平常也就靠着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过日子。
陈大花脸色一黑,她想起来了,今天她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都说有事,中午不回家吃饭来着。
她还担心孙子在外面会饿,给了他2毛钱。一定是沈艳芳那贱人教的,看她今晚不打死她。
万秀芳上前拉着凌云悦的手,“孩子,你要遇到什么事可记得和大娘说,大娘虽然老了,家里还有几个你的叔叔伯伯也能帮帮你。”
凌云悦心中一软,知道这是一直纺织厂主任的母亲,从前原主父母在时也一直关照着凌家,“万奶奶,谢谢您,我没事,有事我一定会跟您说的,您不用担心。”
“好好好,这就好。”
告别一众人,凌云悦到了知青办,因为东省冷,有点关系的不会选这里,所以凌云悦很顺利的报到了东省下乡。
原主今年高中毕业,倒也不用考虑学习上的事情,马不停蹄的来到供销社,她去的可是东省,棉花,糖,饼干,热水瓶等等,都要买买买。她票多的是,都是京市的,下乡就用不了了。
可能差不多正中午,柜台上的人并不多,“姐,我要一个热水瓶,两斤奶糖,两斤饼干。”
许美丽头也不抬道“一共18块外加十张工业票两斤糖票两斤饼干票。”
“好,谢谢姐。”意料之中,主要是瓶子贵。凌云悦痛快给钱,只不过在拿票的时候装作不经意间露出一张自行车票,一张缝纫机票。
许美丽本是漫不经心的脸色,微微一变,看看左右,其他人离得并不近,她讨好的小声道“妹子,你这票可有多的换?不瞒你说,我弟弟快要结婚,女方那边要求三转一响,所以想问问你这票换吗?你放心,姐不占你便宜。”没办法,她那冤种弟弟哟,在家里一哭二闹的要娶人家。
凌云悦心中一喜,上勾了,面上却是不显,“姐,我也不瞒你,我是已经报名去建设大好河山去了,做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这票我目前也用不上,换是能换,但我得换成全国的粮票布票糖票工业票,什么都行,但是要全国的。”
其实她还有一个自行车票,是原主父母存的,住家属院也用不到自行车,就没有买,至于缝纫机票,就算买了她也不会做衣服。还不如换了,黑市还是算了吧,她有钱有票有粮,没必要。
许美丽看傻子似的看着凌云悦说的激昂慷慨,这年头谁不知道下乡容易回来难,不过正好合她意。她笑着说“妹子好理想,要不是我快结婚了,我都想跟你一起下乡了。”
凌云悦:倒也不必如此。
“妹子,你放心,你要的票我都能给你换,还有你下乡还有需要置换的东西不,姐别的不说,供销社里还是比你自己买方便一点的。”
“姐,好人啊。”
结果自然是双方都满意的,满载而归。
幸好这是60年代,没有满街的摄像头,凌云悦带着一堆东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放进空间。
该买的都买了,心中大定,接下来就是等了,凌云悦带着一些明面上的东西回了家属院。
当晚,陈大花早早在家里等着,直到太阳下山,那张立民一家子才说说笑笑的回来,张立民一看母亲的脸色,弱弱的喊了一声娘,儿媳沈艳芳更是大气不敢出,两个女儿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喊了声奶奶,然后去了厨房忙活,只有张大伟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走上前坐下“奶,我回来了,今天可累死我了,有吃的没?”
这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陈大花手一拍桌子,指着沈艳芳破口大骂:“好你个贱人,说,是不是你教我儿子去吃肉包子不带我的,真是丧良心的,你老沈家就是这么教你的,真是瞎了眼了,当年怎么让你进了门了。”这年头一个月也吃不了几回肉,白面肉包子更是大餐了,当然陈大花更气的是儿子孙子心里都没有她,就连那俩赔钱货都去了。
沈艳芳本来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娘,我嫁进来也十几年了,我从来没有当面顶撞过你,你凭什么骂我老沈家,就是我说不带你的,怎么了,你天天在家里指手画脚的,既然不挣钱就给我把嘴闭上。”
张立民没想到媳妇会反抗,这么多年头一次,看着面前两个女人,有点不知所措。他从小被管惯了,很难有主见。
张大伟倒是无所谓,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谁赢了都该向着他。
陈大花也得意外,这儿媳居然会反抗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不出声的儿子、孙子,心中一片悲凉。
隔壁果然传来了各种咒骂声,伴随着哭闹直到夜深。凌云悦没有理会,进入空间享受她的私人时间。
闹剧以张立民拉偏架结束。
深夜,陈大花躺在床上陷入沉思,她一个寡妇,好不容易养到儿子出息,去了城里当工人。这是她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结果儿子一家居然抛弃她,当年她还年轻,老头子挖河道时被冲走了,她娘家心疼她年轻,想带她回来再找个人,她看着才几岁的儿子,硬是没嫁人给熬下来了。到头来却是成了累赘了。
第二天家属院里的谈资又多了一个张家。
这天桂香姐又来了一趟,跟凌云悦交代了工作的事情,两个工作一个是她侄女接手了,一个给了厂长的儿子,一共1600元。
凌云悦倒是不在乎工作给了谁,钱到手就好“姐,这可真是谢谢你了,就是离我下乡还有几天,我能不能再住几天。”家属院是职工的,既然决定不接手工作了,当然得搬走。
“咳这有啥,厂里也不急着收回去,你慢慢整理出来就好。”说来也是她占了大便宜,这年头工作难找,她因此还给侄女买了个工作,娘家人都得高看她一眼。
其实凌云悦也不是没有地方住,她妈好歹也是老地主家出来的,当年出嫁还陪嫁了个四合院,只不过前几年紧张,她爸就作主免费租给居委使用,租期十年。这个暂时不需要操心,回城再说。
往后几天凌云悦偷偷去拜祭了凌父凌母,并在旁边立了个原主的小包。又带了些酒去万奶奶家,告诉她下乡的事,让她去家里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家具可以带走。
临出门前还去邮局寄了个包裹到东省向阳公社,掩人耳目。轻装上阵去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