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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这笔钱，是想弥补你害死亲家母的罪吗？”
儿媳何敏的话像刀子一样直插我的心口，我颤抖着看着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30万的银行卡，心底泛起一阵阵苦涩的酸楚。我从未想过，我的好意会被这样误解，我只是想救人，可最后却成了被人指责的罪魁祸首。
何敏的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再是那个曾经对我恭敬有加、总是甜甜叫我“妈”的儿媳妇。此刻，她的脸上只有怨恨和愤怒。她的声音尖锐得刺耳：“你不要再装好人了！我妈现在成了这样，都是因为你！你以为拿钱就能把我妈从鬼门关拉回来吗？你做梦！从今天开始，这辈子你都别想见我儿子！”
“敏敏，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我拼命解释，声音却越来越无力，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亲家母李秀珍从来都是一个温和厚道的女人，我与她相处得一向不错。何敏和我儿子陈凯结婚三年，我们两家虽说不是亲密无间，但至少也算和睦。可是这次，亲家母病重的事情，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砸碎了所有表面的和平。
几天前，我得知李秀珍突然病倒，住进了医院。医生说她得了急性肝衰竭，病情非常危急，必须马上进行肝移植手术，费用预估至少要五十万。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帮呢？亲家母的病情已经刻不容缓，我立刻决定从家里的积蓄里拿出30万，想着帮着凑一部分急需的医疗费用。
然而，当我满心期待地带着钱赶到医院时，却没想到迎接我的会是何敏这样强烈的指责。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拿了钱就功德无量了？你还真以为我们会领情吗？”何敏咄咄逼人，她的话字字锥心。站在她身后的陈凯，低着头一言不发，那张曾经和我亲近无比的面孔，此刻冷漠得如同一个陌生人。
我想靠近何敏，想拉住她的手解释：“敏敏，我是真的想帮你妈……”
然而，何敏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声音里带着恨意：“帮？你说你是在帮？如果不是你妈三天两头的指使我妈，你觉得我妈会累到这种地步？我妈根本就是被你害的！”
她的话像一记闷棍，直击我的心。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一些无心之举，竟然会在何敏心中积压出如此巨大的怨气。我的思绪瞬间飞回了从前，我曾让李秀珍帮我带带孙子、打理一些家务，那时候我总觉得她能干、勤快，没想到这些小事竟会成为她病倒的导火索？
“敏敏，我……我真的没想到……”我哑口无言，眼前的一切都让我倍感失控。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陈凯终于开口了，语气淡漠：“妈，你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们自己的家事，自己处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冷硬。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对我说话。一直以来，他都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把所有的希望和爱都寄托在他身上，而如今，他却用这种态度对待我。
“凯儿，妈……妈只是想帮忙啊……”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下，心痛得无法呼吸。站在眼前的，是我一手养大的儿子，可是此刻，他的冷漠让我感到深深的陌生和疏离。
“帮忙？你怎么帮？”何敏的情绪似乎完全失控了，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你只会添乱！如果不是你妈三番五次让我妈去干活，我妈至于累成这样吗？你们这些当婆婆的，有没有一点良心？”
何敏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在我的心上划过，而站在一旁的陈凯，却无动于衷。他甚至没有试图缓和我们之间的争执，反而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的疏离。
我知道，这场争执背后埋藏了太多我们两家积压已久的问题。亲家母身体一直不算很好，可我却因为忙于家里的事，时常让她帮我分担一些琐碎的任务。她也从来没抱怨过，我以为一切理所当然，却忽视了她承受的压力。
这时，医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秀珍的丈夫，也就是我的亲家公刘建国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满室的争吵和悲伤，眉头紧皱，声音里带着疲惫：“好了，都别吵了！秀珍还躺在病床上，这个时候你们还吵个没完没了，像什么话？”
“爸，您说说，您觉得这件事能怪我吗？”何敏带着哭腔看向刘建国，情绪依旧激动。
刘建国深深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我，语气复杂：“亲家母，敏敏她也是急疯了，孩子难免口不择言……但秀珍这次病倒，确实和她之前帮你们带孩子、做家务有关。我不是怪你，但……但你也得明白，这件事我们也不好受。”
他的语气虽然平和，但每一句话依然让我感到无法回避的愧疚。我想为自己辩解，但，任何解释似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老刘，你们放心，钱的事我们不成问题，我一定会帮秀珍把这个手术费用凑齐的……”我含着泪说出这句话时，内心充满了无助和自责。我是真的希望能弥补自己的过错，救回亲家母的生命。
可这时，何敏突然冷笑了一声：“钱？你还真以为拿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你知不知道，我妈这次进医院前，她已经跟我说过好多次她有多累，有多想休息，可是每次都因为你这边有事，不得不去帮忙！你有过一句体谅她的话吗？”
我哑口无言。我确实没想到她会累到这个地步，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给亲家母带来了多大的负担。
“敏敏，我真的不知道……要不然我怎么会……”我哽咽着，眼泪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
刘建国看我这副模样，似乎也有些，他摆摆手：“行了，过去的事就别再追究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秀珍的手术做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对，对，先治病，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解决。”
可是何敏却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声音如同在宣告：“我妈现在这个样子，你逃不了责任！从今天起，你都别想再见到我儿子！你害了我妈，这辈子都休想！”
她说完，拉着陈凯转身就走，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留下。
陈凯离开的背影，在我眼前逐渐模糊。我怔怔地站在那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亲家母，敏敏这孩子也就是一时气急了，您别往心里去。”刘建国叹了一口气，试图安慰我。他看了一眼病房里昏迷不醒的李秀珍，眼神里满是愁绪。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努力让自己，轻声说道：“老刘，我是真的没想到会闹成这样。秀珍的事，我会尽全力帮忙的，不管敏敏怎么误会我，我也不想她这么辛苦。”
刘建国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好心，钱的事也确实帮了我们大忙，但有些事情……可能真的不是一句好心就能解释的。”
他的这句话让我心头一紧，我知道刘建国话里有话，但他却没有再多说，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明白此刻再多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等时间来证明我的心意。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停往医院跑，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李秀珍，甚至连自己家里也顾不上了。可，何敏仍旧没有原谅我。每当她来医院探望母亲时，见到我不是直接转身离开，就是冷言冷语地对我放着狠话。每次我想解释，她都不愿听，态度坚决而强硬。
“妈，您还是别来了吧。您不觉得每次您一出现，敏敏的情绪都变得更糟糕吗？”有一天，陈凯终于按捺不住，对我说出了。
我苦笑了一下：“你也觉得是我不好，对吗？”
陈凯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他避开了我的目光：“我知道您没恶意，但现在敏敏根本听不进去，您这样一直来，恐怕只会让她更生气。”
我盯着自己儿子的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是我最亲的儿子啊，可，他竟然也站在了何敏那边，劝我不要再去医院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儿子之间竟然有了这么深的隔阂。
“凯儿，你真觉得妈做错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死死盯着他，期盼他能有一丝为我辩护的意思。
陈凯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知道您想帮忙，但有些事情不是简单拿钱就能解决的。妈，您要不还是暂时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等我妈情况稳定了，我们再说。”
他这一句“暂时回家”，让我感到心头一阵凉意。我知道，他是在变相地让我远离他们的生活。
回到家后，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一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明明是为了帮忙，为什么却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罪人”？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现实却一再刺痛我。
一天晚上，我在厨房准备饭菜时，电话突然响了。我以为是陈凯或何敏打来的，心里甚至有一丝希望，想着也许他们终于愿意和我好好谈一谈。可当我拿起电话时，听到的却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是我，小妹。”电话那头传来了我妹妹张丽的声音，她是我们家最小的一个，从小就性格直爽，也一向最了解我。
“小丽，有事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内心的烦乱却掩盖不住。
“姐，我听说了，秀珍嫂子的事，怎么搞成这样了？你不应该背这个黑锅啊！”
张丽显然已经听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语气里带着几分替我打抱不平的愤怒。
我叹了口气：“哎，小丽，事情复杂……我也不想这样啊，敏敏误会了我，现在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
张丽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姐，你怎么就这么好脾气？她一个晚辈，怎么能这么对你说话？还有陈凯，他还是不是你亲儿子？这时候不帮你，反而听他媳妇的？真是气死我了！”
我听着妹妹的怒气，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的话虽然让我感到一丝安慰，但我知道，现在无论谁站在我这边，都无法改变何敏的态度。
“姐，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张丽继续说道，“你是他们长辈，难道他们能一辈子不让你见孙子？这事你得让陈凯来处理，他怎么能放任敏敏这么胡闹？”
“小丽，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无奈地叹气。
张丽听我这么说，语气更加急了：“姐，你太软弱了！你越是这样忍让，敏敏就越觉得自己有理，你不能老是这么纵容她！你去找陈凯，好好跟他说，逼着他站出来为你说句话！”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没跟凯儿说过吗？可他现在只听敏敏的，我说什么他都不愿意听。”
张丽沉默了几秒，接着语气一变，带着几分犹豫：“姐，要不……要不你去找法律途径？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他妈，他们不能剥夺你见孙子的权利。”
“法律？”我惊讶地重复道，完全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
“是啊，法律上讲，你是孩子的祖母，是有探视权的。敏敏就算再怎么恨你，也不能不让你见孙子！你应该用法律维护自己的权利！”
张丽的话让我愣住了。法律？我从来没想过要走到这一步，毕竟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忍心将事情闹到法庭上去？可现在的局面似乎已经让我。
“姐，你别犹豫了。”张丽语气坚定，“你要是一直这么退让，敏敏会变本加厉的。你得让他们知道，你也是有底线的！”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沙发上，脑袋一片混乱。张丽的话虽然激烈，但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我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孙子了？可是，真的要用来解决吗？这会不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就在我陷入思考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心中一惊，慌忙跑去开门，结果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陈凯。他的脸色有些疲惫，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像是刚从超市回来。
“妈，我回来看看你。”他淡淡地说，走了进来。
我愣了一下，心中的复杂情绪一时间涌上心头。陈凯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沙发上，沉默了几秒后终于开口：“妈，我知道您最近过得不好，我也知道敏敏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但您能不能先冷静一段时间？等秀珍妈手术成功了，大家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再好好解决这些问题。”
我看着他，心头一片酸涩，轻声问道：“凯儿，你真的觉得妈错了吗？你们真的认为我害了亲家母吗？”
陈凯低下了头，显得有些无奈：“妈，我知道您没恶意，但敏敏确实受了很多委屈，她现在心里气不过，您也理解一下她吧。我们家已经够乱了，我真的不想再添更多的麻烦。”
听到他的话，我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我的儿子，居然为了维持“平静”，让我忍受这种指责和冷漠。
陈凯的话让我心里又是一阵寒凉。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凯儿，你觉得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敏敏现在的情绪很激动，她刚刚生完孩子，压力也大，您能不能先让她冷静一下？等她情绪稳定了，咱们再好好说。”
我心里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楚，望着这个从小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怎么都无法相信，他竟然会说出。我哽咽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不管不问，等你们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才让我见孙子？”
陈凯顿时语塞，低下了头，似乎在思索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何敏走了进来。她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她见到我和陈凯坐在客厅，冷哼了一声：“怎么？又来打感情牌了？你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是吧？”
我一愣，没想到何敏会突然回来，还带着这么明显的敌意。我刚想开口，何敏却不给我机会，直接走到陈凯旁边，拉住他的手，冲我冷冷说道：“你别再自作多情了！我妈的病就是你一手害的，现在拿着钱来装好人，你不觉得恶心吗？”
“何敏！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情绪，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她的话像一根根针刺进我的心，我想解释，可在这个家里，我的声音似乎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何敏冷笑了一声：“怎么？我说错了吗？从我嫁进你们家开始，你就只想着让别人为你服务。我妈也是个好脾气，凡事都忍着让着你，你倒好，把所有事都推给她！现在她病倒了，你才来装模作样！”
“敏敏，我没有让你妈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我心里着急，拼命解释。
“没有？”何敏激动地打断我，“你让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带着孩子、做家务，你以为这些是小事吗？我妈是身体差，能跟你说不吗？你可倒好，一边使唤人，一边还觉得自己理所当然！”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我承认自己确实在忙的时候让亲家母帮过忙，但我从未想过这会变成何敏口中的“压榨”。我咬着嘴唇，忍住眼泪，声音里带着恳求：“敏敏，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她身体这么差，我……”
“够了！”何敏的声音突然拔高，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妈现在病得这么重，你拿钱就能让她好起来吗？你以为你能花钱弥补你的错？告诉你，别再妄想了！你害了我妈，这辈子别想再见到我儿子！”
她说完，狠狠地拽住：“走，咱们走！你跟你妈说再多也没用，她永远不会明白我们有多痛苦！”
陈凯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随着何敏站起身。他低声对我说：“妈，等敏敏情绪好点儿，我再来和您好好聊。”他说完，便被往外走。
“凯儿……”我伸出手想抓住陈凯，但何敏的手紧紧攥着他，把他拉得离我越来越远。我望着他们的背影，眼泪再也止不住，心里痛得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自从那天之后，陈凯和何敏便彻底断了与我的联系。他们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信息，甚至搬了家，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儿。整个家里，瞬间变得，我每天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无数次站在窗前，幻想着什么时候他们能带着孙子回来，哪怕只是来看我一眼。可每次都是失望。我曾试图去医院找他们，但每次都被冷冷拒绝。何敏说得对，她似乎真的不打算让我再见到我的孙子了。
就在我快要失去希望时，某一天，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到，居然是陈凯！我的心猛地一跳，手几乎颤抖着接通了电话。
“凯儿？”我迫不及待地喊道，心里充满了期待。
电话那头传来了陈凯低沉的声音：“妈，秀珍妈的手术……成功了。”
我一下子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太好了，太好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片刻，陈凯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妈，敏敏她……她还是没办法原谅您。我们暂时不会回去了，您……还是先别见我们了。”
我的心瞬间跌入谷底，电话几乎从手中滑落。我强忍着泪水，声音颤抖：“凯儿，你真打算让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孙子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陈凯的声音低低的：“妈，等以后吧……等敏敏愿意了，我会带孩子回来。”
话音落下，电话被挂断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的电话还在震动着，像是还在不断提醒着我，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半年后的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字迹——是陈凯的。我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急忙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张简短的字条。
照片里，我的孙子已经长大了，笑得，他的脸圆嘟嘟的，眼睛像极了陈凯小时候。而字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妈，这是您的孙子。”
我看着这句话，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轻轻抚摸着照片，仿佛能感受到孙子柔软的小脸，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不管前路如何，我终究还是他的奶奶。
无论未来多久，我都会等着，，我会再见到我的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