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顾怀时结婚的第三年。
我被他的白月光推下楼梯。
一个即将成形的小生命在我的体内消失。
“没了最好，反正也是个傻子生的孩子。”
在男人冷漠的言语中，我陷入了昏迷。
后来，当顾怀时看见我窝在他小叔叔的怀里时。
双目猩红地扯住我。
却被我身后的男人一脚踹飞。
1.
当我看见顾怀时怀里搂着方铎出现在家里的时候。
想了好久，才想明白，方铎长得跟我很像。
而且顾怀时大概是很喜欢方铎的。
因为他看着方铎的眼神，是我从没感受过的。
我的心里，又开始隐隐地疼痛。
自从遇到顾怀时开始，我就总是这么疼。
我本能地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想远远地躲回卧室。
边走边摸着肚子，医生说里面有个小宝宝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顾怀时。
不知道为什么，方铎跟着我上了楼。
我看着他的眼神，本能地害怕。
然而还没等我问他想做什么。
就被一把推下了楼。
只来得及大喊一声“老公救我。”
我的身体好痛啊。
可是顾怀时站在方铎的面前冷冷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屁股下面好多血。
“老公，宝宝，救我。”
顾怀时甚至没有问方铎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铎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地扑进了顾怀时的怀里。
“怀时！他突然上来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看他流了好多血，不会是怀孕了吧。”
“如果是怀孕，没了最好，反正也是个傻子生的孩子。”
顾怀时冷漠的声音，砸在了我的心口，好疼啊。
方铎窝在顾怀时的怀里，冲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意阴冷的，让我心悸。
我伸出手想要跟顾怀时求救。
方铎先一步晕倒在了顾怀时的怀里。
我看着顾怀时急切地抱着人离开。
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我的宝宝，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我应该还是被送到了医院。
睁开眼的时候，是一片纯白。
我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涌进了很多东西。
我天生好像就跟别人不太一样。
对于一些事情，总是反应很慢。
小时候身边小朋友的人都叫我小傻子，慢慢地我也接受了自己是个傻子。
顾怀时是第一个对我表示出友善的人。
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大伯家的哥哥把我刚画好的全家福，扔进了湖里。
我急得下去捞。
一群小孩子在岸边嘲笑我。
冰冷的湖水，险些将我淹没。
一双温暖的大手将我从湖水里拉了出来。
醒来后，我就看见顾怀时用吹风机吹着我的画。
笑着问我有没有受伤。
从此之后他就住进了我的心里。
我用自己并不高的智商，记了他好多好多年。
直到长大后，再次见到他，他变成了一副我有些害怕的样子。
但是当他问我要不要跟他结婚的时候，我还是答应了。
我的心里是欢喜的。
但是顾怀时却越来越不开心。
他总是对我很粗鲁，总是弄伤我。
我很怕他，又不自主地想要接近他。
因为他是除了姐姐之外，唯一会关心我的人。
我好怕他，又好喜欢他。
可是我的孩子，没有了。
2.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刺激。
我的头脑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
在医院的时候，我竟然慢慢看清了我和顾怀时身上发生的所有事。
他并不爱我，只是觉得我与方铎有几分相似。
所以将我当成了方铎的替身。
因为我是个傻子，他永远都不用担心我跟他闹。
我只会对他言听计从。
我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医生告诉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我的心，好像也麻木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是姐姐。
她看见我，眼眶蓦然就红了。
“小小，姐姐来了。”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周之后，我被姐姐接出院了。
顾怀时一直都没有出现。
姐姐问我要不要直接跟她回家，我摇了摇头。
“姐姐，我想回去，我要道别。”
姐姐似乎还没适应我突然思维这么清晰。
愣了一会儿神之后，陪我一起回了我和顾怀时的家。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家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陌生。
我似乎想不起来，曾经在这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与顾怀时结婚三年，最后仿佛只留下了无尽的疼痛。
他应该也是一直没有回家。
曾经我摔下的楼梯边，还有着残留的血迹。
家里的保姆也不见踪影。
我漠然地将自己画画用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又将自己的衣服打包。
姐姐边帮忙，边惊讶于我的变化。
她的眼里始终含着眼泪，仿佛我受了天大的委屈。
收拾好一切之后，我给顾怀时留下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然后拿着简单的行李，对着这个住了三年的家，说了一声“再见”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坚定地要做一件事。
协议是在医院的时候，委托姐姐找律师帮忙拟好的。
跟离婚协议书一起留下的，还有一张怀孕的检查单。
有些事情，也没必要不让顾怀时知道了。
我和姐姐是苏家最边缘的人物。
家里的长辈从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姐姐如今独当一面，才逐渐打回了家族内部。
我被姐姐带回了她自己的别墅里。
“当初不让你和顾怀时结婚，你就委屈巴巴地哭给我看，现在闹成这样，苏家的长辈肯定又要念叨你。”
姐姐边帮我收拾房间，边在我耳边碎碎念。
她现在已经逐渐适应了我变得正常了这件事。
“姐姐，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变化。”
我没必要让大家知道我现在的状态。
有的时候，即使是家人也未必希望我过得好。
姐姐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
我就这样在姐姐的家里安顿了下来。
至于顾怀时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看见那份离婚协议书，我已经不感兴趣了。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
姐姐就接到了苏家主宅的电话。
“周末带着苏明小回来，总得给顾家个交代。”
爷爷冷漠的声音顺着电话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3.
“老爷子真是老糊涂了！明明是顾怀时不是个东西，怎么还要你给说法！”
姐姐愤愤不平地扔下电话，显然被气得不轻。
我反而没什么意外。
从小这个爷爷就不喜欢我。
如果不是顾怀时主动提出跟我联姻。
恐怕他早就已经忘了我这个人了。
安抚了姐姐之后，我拿出了画板。
顾怀时一直没有找我，那份离婚协议也始终没有音讯。
但是离开了他之后，我多了很多灵感。
并且也跟姐姐商量着想去系统地学一下。
“姐姐养得起你小小，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虽然姐姐总是这么说，但是我总不能一直靠着她。
一切的计划前提都是，先摆脱顾家和苏家。
周末一大早姐姐就显得有些焦躁。
我安抚了她好久，她才真的相信我没事。
直到我们到了苏家老宅，她还是有些担心我受委屈。
其实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但是，事情却跟我想得不太一样。
我们进去的时候，顾家已经有人来了。
主位上是一位我没见过的，看起来比顾怀时大不了多少的人。
我那个爷爷对他的态度毕恭毕敬。
我心中有些疑惑，这人看着地位挺高，但是我没听说顾怀时还有什么哥哥。
就在我还没想清楚的时候，男人的眼神向我扫了过来。
我才看清他的长相，那张脸确实是顾家的优越长相，却比顾怀时精致成熟。
“还不快过来给顾家家主赔罪！”
爷爷看见我进来，眼神嫌弃地冲我叫我过去。
我的注意力全被“家主”两个字吸引了。
在我的印象里，顾家的家主是已故顾老爷子最小的儿子，也就是顾怀时的小叔顾明远。
这个人从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没想到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竟然是这种场合。
我并不觉得我跟顾怀时离婚这件事，值得顾明远亲自来处理。
我低着头思索着该怎么办。
男人的目光，直直地定在我的身上很久，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在我沉默之时，爷爷已经开始数落我的任性，说这次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苏家并不了解情况。
姐姐在一旁急得几次想要插嘴，都没找到机会。
老爷子似乎笃定，只要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顾家就不会对苏家出手。
我偷偷抬头看了一下顾明远的颜色，他的眉头死死地皱着，似乎爷爷说的话并没有取悦他。
我有些不理解，当初顾怀时跟我结婚，是为了报复方铎。
顾家本来就不打算跟苏家联姻。
如今我和顾怀时离婚，顾家不应该如此大动干戈。
更何况，顾怀时本人都没有对此有什么异议。
为何顾明远的情绪如此外露？
就在我疑惑着的时候。
我听见了男人如冷山泉一般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顾怀时有错在先，我这次是代表顾家对苏明小一个交代，这里有一份单独转给苏明小本人的股权书，和2000万的支票，以及一套房产，都是苏明小本人所有。”
他的话如一颗石子，落入湖中，激起了无数涟漪。
老爷子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但是顾明远显然不想跟他多话。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里面似乎有百种情绪。
“我只想跟苏明小本人聊一下。”
4.
直到我被顾明远带出苏家老宅，我还在发懵。
“别怕小小，我就是想单独跟你谈谈。”
顾明远对我说话的语气温柔得像是我的错觉。
我呆呆地看着他。
我的这种表情让他认为我没有理解他的话。
“刚才我说的，要不要再跟你说一遍？”
我缓缓摇头，问出心中疑问。
“为什么？”
顾明远像是想到了什么生气的事情，眉头皱了起来。
眼神里都是杀气。
“因为顾怀时对不起你。小小你如果觉得必要，我可以把顾怀时送出去。”
我并不想跟顾怀时再有牵扯，他要去哪儿也不应该由我决定。
“不要。”
我开口拒绝，顾明远听见之后，却感觉整个人好像都丧气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