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人 戚满堂
我叫戚满堂,家住秦岭腹地,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去世,我是靠政府救济长大的。1971年我高中毕业后便回到了家乡的农村参加生产队的劳动。
我上学比较晚,高中毕业的时候已经20岁了。由于我长得阳光帅气,高大魁梧,所以得到了不少农村姑娘的青睐。我的隔壁姑娘任翠花对我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事没事总爱给我家跑,什么新鲜水果,可口饭菜只要是她觉得能拿出手的东西,都给我家送。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对于她的赏赐我是来者不拒。
任翠花长得非常漂亮,高个细腰,杏眼桃腮,我也乐意整天与她粘在一起。任翠花的父母也明白任翠花的心思,于是就托了媒人上门提亲,并且不要一分钱的彩礼。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寻,于是我便应承下来。我们7月份才订了婚,那年的年底丈人一家就摧着我们尽快结婚。由于我还没有到结婚年龄,于是老丈人就托了熟人送了礼,很快我们就拿到了结婚证。农历的腊月23我们举行了隆重的结婚仪式,我和任翠花步入了婚姻殿堂。
那天晚上是我20年来最高兴的一个晚上。送走宾客后我便匆匆忙忙跑回了卧室,任翠花还顶着盖头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等着我。我轻轻的取下她的盖头,经过精心打扮的任翠花更显得娇艳无比,我把她轻轻地揽在怀里。
突然我感觉任翠的身子不停地在抖动,我急忙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只见任翠花面目狰狞,鼻眼歪斜,口吐白沫,身子还在不停的抽搐,我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大一会我才如梦初醒跑出门去把任翠花的父母找了过来。任翠花的父母过来后把任翠花抱到了地上,任由她抽搐。我要背她上医院,被任翠花的父母给拦住了,任翠花的父母告诉我,任翠花这是羊癫疯犯了,让我不要大惊小怪。
过了好大一会,任翠花才停止了抽搐,我闻到了一股难闻的騒臭味,原来任翠花犯病时大小便失禁,竟然把大小便一块排到裤子里了。
任翠花的父亲像无事人一样回去了,任翠花的母亲让我出去后,她一个人帮任翠花清洗了屎尿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那一晚,我在西边的屋子睡下了,第二天任翠花哭着对我说,她对不起我,她们全家人都对不起我,他们故意隐瞒病情,给我造成了伤害。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我很是心疼,于是我就原谅了她,并四处寻找名医大夫为任翠花治病。
半年时间过去了,我也为任翠花的病跑遍这里的山山水水角角落落。西医中医看了无数次,然而任翠花的病却依然没有一点起色。结婚刚刚一年半,农历六月二十五这一天,任翠花到河里洗衣服时,因为犯了病掉进河里淹死了。
我的第二任媳妇是我的高中同学,她叫冯明惠,高子高桃,五官精致,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只是她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与家乡的一位粮站职工小王订了婚。当时稍微有点姿色的姑娘不是嫁给当兵的,就是要嫁一位吃商品粮干部。小王虽然不是干部,但也是一位吃商品粮,拿工资的国家职工。因此冯明惠高中毕业后不到三个月时间就匆匆忙忙的与小王结了婚。只是结婚还不到半年,丈夫小王就因车祸去世。由于冯明惠没有生个一男半女,所以丈夫还没有过百日,她就被丈夫的弟弟赶回了娘家。
冯明惠因和娘家嫂子有点矛盾,已经结了婚再回娘家势必要看嫂子的脸色,因此她就想急于把自己嫁出去。
那天我去赶集,因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便在一户人家的房檐下避雨,没有想到这户人家正好是冯明惠的娘家。
冯明惠看到我后立即把我让进了屋子,我们相互介绍了毕业后的情况后,冯明惠就提出愿意嫁给我。我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拧了一下大腿觉得痛的厉害,于是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全部是真的。
因为我们都是二婚,所以也没有媒人,两人谈妥后便去民政局办理了结婚手续。
我们的婚礼既简单又隆重。那一天是1972年的10月1日,是祖国的生日。那一年的10月1日,我们公社一共组织了五对年轻对象举行了一场声势空前的集体婚礼。
结婚后我们相亲相爱,在一块共同生活了两年。
1975年的元月,冯明惠已经怀孕10个月了。当时农村生小孩子一般不去医院,都是在村里找个接生婆来接生。看到冯明惠的肚子非常大,我有点担心,于是把附近三个村子的接生婆都请了过来。那是一个膝黑的夜晚,三个接生婆在我家守候到凌晨两点,媳妇才有了动静,但上让人没想到的是胎儿在母体中是立姿,当时就有一个接生婆告辞离开,她说,她一辈子接生无数,从来没有一个立生的小孩子平安无事。我急得在门口走来走去也无计可施。果然一个接生婆从屋里走出来问我,是要保孩子,还是要保大人?我当即回答当然是要保大人,孩子咱可以再生,大人必须要保。
从凌晨两点开始,到早上8点结束,冯明惠痛苦的挣扎了6个小时,最后还是离我而去,孩子没有保住,大人也没有保住。
我的前两任媳妇相继去世,我一时间也陷入极大的悲痛之中,本想不再谈及婚姻,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支书就领着一个女进了我家,这个女人还带着一个三岁的女儿。听支书说是一名讨饭的,饿昏在生产队的大场里。支书让我行行好收留这母女俩,我瞅着这个妇女,年龄大概在30岁左右。瘦得皮包骨头,脸色蜡黄。妇女大概也看出我没 有看上她,于是就说,我可以帮你干活,绝对不会让你白养活。站在她面前的女儿也说,你就把我们收留了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要到东西了。看着小女孩子那稚嫩的脸,我点了点头。支书见我答应了收留这娘们两个后,也就离开了。
女人名叫鲁冬梅,听她说,她是河南人。丈夫得病在家躺了一年后去世了。她因侍候丈夫也没有在生产队上工,所以就没分到粮食,她只好带着女儿一路沿门乞讨。
冬梅也是受苦人,我们什么手续也没办,更没有摆酒席待客。鲁冬梅是一个好女人,她勤劳吃苦,踏实能干,除了每天在生产队上工外,还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家里的活从来不让我插手,只要我收工回到家里,她便让我喝茶休息,她做好饭后总是把第一碗递到我的手上。
鲁冬梅在我家待了不到三个月,便调养得白白胖胖,让一些当初拒绝收养鲁冬梅的人后悔不已。
1976年2月,我因参加公社的大汇战,一个月没有回家。大汇战结束后,我回到了家里。本想着鲁冬梅能给我一个热烈的拥抱,但是我却想错了,鲁冬梅根本就没有在家。我只看到了她留给我的一封信,意思除了感谢这一年多来我对她们母女的关怀和照顾外,她还向我道了歉。她说她欺骗了我,她的丈夫没有死,而是因打架斗殴被判了刑,现在已经刑满释放,她必须回去与丈夫团聚。
我的心立即像三伏天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了脚。刚刚过了几天好日子转眼间又像做了一场梦。
三个女人相续离我而去,我成了村上的怪人,说什么的都有,什么扫帚星,克妻命,讨命鬼转世。反正是把最恶毒的名字都安在了我的头上,村里的姑娘媳妇也是对我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三次失败的婚姻更让我心灰意冷,对家庭失去了兴趣。我已经下定决心孤独余生。没想到一个年轻姑娘的求婚又搅乱了我的生活。
这个姑娘名了殷秀玉,今年才过了22岁生日,比我小了三岁。难能可贵的是,她不但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而且还是支书最小的女儿。不说别人了,支书那一关都很难过去。
殷玉秀是亲自跑到我家毫不掩饰的向我求婚的。我连想都没相就直接拒绝了。没想到殷玉秀竟然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答应她的求婚,她就直接上派出所报案说我强暴了她。
我吃惊得张大了嘴巴,殷玉秀是支书的女儿,和我相距也不远,她的泼辣与蛮横那可是有目共睹的。我不知是答应好呢,还是不答应好?如果她真的去派出所报了案,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即使派出所调查清楚了,但毁了殷玉秀的名声,支书能放过我,她那母老虎妈也绝对不会放过我。我犹豫了再三还是决定暂时先答应她,等她父母知道后,她父母肯定会想办法阻拦她的。
殷玉秀见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后这才开心的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逼上绝路的,因为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派出所怎么说,我的草稿已经打好了,她还得意的掏出来让我过目了一下,我看了她的草稿后大惊失色,多亏我没有和她闹翻,要不然,按照殷玉秀的陷害,我绝对是难逃牢狱之灾。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支书老两口听了殷玉秀的要求后,不但不同意她和我的婚事,而且还把殷玉秀关起来,连门也不许她出。
当然殷玉秀早就料到父母会如此,因此她就以绝食割腕来抗争,支书老两口早就被吓得心惊胆战,只好把殷玉秀放出来。
他们在殷玉秀身上想不出好办法,只好从我身上着手,此时正好县上煤矿给各公社分了几个合同工的名额。支书立即通过关系让我去了煤矿。他们本以为,我成了煤黑子后,女儿嫌弃我,自动与我脱离关系。没想到女儿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她私自到大队开了介绍信,然后来到煤矿与我领了证。
生米做成了熟饭,支书老两口也不得不承认我这个女婿了。我在煤矿只干了一年就因抢救同班工友被从矿井调到了保卫科当了一名保卫科干部,并且还把合同工转为了正式工。
1984年煤矿被一个大公司兼并,我被安排到了城关派出所。
回想起自己的一生的婚姻,真是充满了悲欢离合,来的容易,去得也快。几个女孩在我的心中都留下了难以忘怀的烙印。虽然前三次婚姻都是昙花一现,但三个活生生的人依然经常浮现在我的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