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最后的余晖(012)

战争史札记 2024-09-14 15:45:51

值得注意的是,东乡在莫斯科的外交经历似乎为他增添了几分俄式修辞的韵味,使得其言辞更具力度与说服力。他严正指出:“美英两国持续奉行牺牲弱小国家利益的传统策略,将战火肆意蔓延至全球各地,其行为无疑是对和平与正义的严重背离,终将自食其果,走向没落,此乃历史铁律,毋庸置疑。”

令人费解的是,东乡先生一方面断言这两个敌国已处于崩溃边缘,另一方面又郑重告诫:“鉴于美英之顽强,其必将为扭转局势而殊死一搏,此点不容忽视。”然而,他旋即坚定表示:“但我深信不疑,我国民众必将团结一心,展现非凡韧性,无论战争持久几何,我们终将赢得这场伟大斗争的最终胜利,缔造一个光辉璀璨的新世界。”随后,海军大将岛田繁太郎,面带满意之色,以其圆润的脸庞映衬着坚定的信念,步上讲台。作为山本昔日的同窗与挚友,他深知彼时日本海军已蓄势待发,即将对中途岛发动决定性一击。他内心满怀自豪,回顾了自海上冲突爆发至三月中旬的辉煌战绩:“在此期间,我军于西南太平洋战场屡建奇功,几乎全面掌握了战略主动权……正是基于这一前所未有的优势,大日本帝国海军已毅然决然地发起并持续进行着一系列积极而宏大的攻势,旨在彻底摧毁敌人。”接着,岛田大将系统阐述了太平洋及印度洋战场的战局演变,特别是珊瑚海战役的细节,详尽列举了日军取得的辉煌战果,将演讲推向高潮。据其详尽且震撼人心的陈述,我军已击沉敌战列舰八艘、航空母舰六艘、巡洋舰十五艘、驱逐舰二十四艘、潜艇五十艘及辅助舰船四十七艘,并严重损伤敌战列舰五艘、巡洋舰十二艘、驱逐舰十一艘、潜艇二十九艘及辅助舰船四十艘。而相比之下,我方所付出的代价极为有限:仅损失小型航空母舰一艘、水上飞机母舰一艘、布雷舰一艘、驱逐舰六艘、潜艇六艘、小型辅助舰船十四艘、运输舰十七艘及飞机二百四十八架。此等战果,彰显了日军英勇无畏之精神与卓越的战略战术,预示着胜利的曙光已愈发明亮。岛田在国会中的报告,虽涉及战果描述失实,实则无需虚饰。彼时,日本海军战绩辉煌,真实成就已足令海军将士引以为傲,无需额外夸大以增光辉。岛田或已洞察此理,转而采用外交辞令警示众人:敌方虽连遭挫败,却正集结全力,力图逆转战局,加强部署。显然,敌人将不遗余力,采用各种手段发起反攻,因此,我们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实为当务之急,且不容丝毫懈怠。尽管如此,岛田仍以乐观姿态作结,坚定表示:“我愿在此郑重承诺,帝国海军将士必将秉持高昂士气、必胜信念,无畏艰难险阻,誓将敌人征服,夺取最终胜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此番慷慨陈词,其影响力在普通日本民众中的渗透程度,难以量化评估。反观当时日本的舆论环境,无论政府喉舌还是反体制媒体,均未能就战事进展提供客观多元的视角,亦鲜有对官方言论的质疑之声。但细心观察之下,不难发现,多位演讲者虽言辞激昂,却都不约而同地暗示了战争的长期性与艰巨性。尽管如此,日本民众对军队的自豪之情并未减退,对官方公布的战果及胜利前景亦无合理怀疑之基。

要深入理解中途岛战役的转折,必须洞察当时日本社会普遍存在的征服欲望、骄傲情绪与盲目自信。正是这样的社会氛围,塑造了空袭珍珠港时的周密策划、严格训练与高度保密,却又在短短数月内,因多种因素的交织而逐渐消散。新闻界的过度美化,掩盖了南云机动部队出征时存在的“训练不足、敌情不明”等严峻问题,而这些才是决定战争走向的深层次因素。在筹划中途岛战役之际,日方显然未能享有充分的情报支持,这一战略短板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其决策的精准度与作战效能。相较于那些能够基于全面、及时情报制定策略的对手,日本方面在情报获取与分析方面的不足,成为了影响战役走向的关键因素之一。情报的匮乏不仅限制了日军对敌方部署、意图及实力的准确判断,还可能导致了战术安排上的误判与资源调配的不当,进而影响了整个战役的战局与结果。可见,从专业视角审视,中途岛战役中日本方面的失利,其情报工作的缺失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确实,自战争序幕拉开的那一刻起,日本在瓦胡岛上的情报网络遭遇了突如其来的中断。战前,日本海军情报部鉴于侨民可能面临的围捕风险,精心布局,派遣了一名德国公民奥托·屈恩潜入檀香山,意在作为一枚潜伏的“定时炸弹”,在战争进程中适时引爆,以发挥关键作用。然而,奥托·屈恩非但未能融入并领导当地战时间谍网络的核心,反而被美国联邦调查局檀香山分局迅速识破并羁押,其全盘计划因此曝光,真相大白于天下。与此同时,夏威夷的日报版面亦发生了显著变化,曾经频繁刊载的、吸引间谍群体关注的美国太平洋舰队动态消息被彻底清除,加之日本方面未能成功破译美军高层的加密通讯,使得山本五十六及其参谋团队陷入了信息盲区,难以窥探尼米兹及其策划团队的真实意图与动向。南云忠一特别指出,这一情报缺失构成了重大不利条件:“……我们几乎陷入了情报的荒漠,对于敌人的航空母舰位置与数量,直至最后时刻仍一无所知。”不过,即便南云对美太平洋舰队的动向一无所知,这看似巨大的不确定性似乎并未动摇其信心。官方与舆论的普遍论调将太平洋舰队描绘成已近崩溃边缘的力量,加之敌人需分兵防守的广阔区域,让日本方面坚信,敌人在太平洋的剩余力量不过是以“大黄蜂号”与“企业号”航母为核心的小规模舰队,其行踪虽令人关注,但实力薄弱,难以与日本强大的海军相抗衡。特别是在珊瑚海海战后,这一场战局的转折点更被视为日本海军控制整个太平洋海域的标志。第一航空舰队,在日本海军史上留下了最为辉煌的一页,他们在短短六个月内,从珍珠港的突袭到远赴印度洋的征战,南云之名成为了英美人闻之色变的象征。

战争爆发至今,该舰队已击沉敌战列舰五艘、航空母舰一艘、巡洋舰两艘、驱逐舰七艘,并对多艘敌舰造成重创,其战绩之显赫,足以载入史册。在浩瀚的海域上,一场针对敌方的小型舰艇的致命打击悄然展开,而指挥这场行动的舰队,却奇迹般地保持了自身的完好无损。草鹿中将的言辞中透露出深深的自信:“5月27日,当我们毅然决然地驶离丰后水道时,全舰上下洋溢着前所未有的信心,坚信只要机动部队冲锋在前,任何敌手都将不足为惧。”随着正午阳光的逐渐西斜,攻击舰队悄然驶离了丰后水道的庇护,迎向了无垠的大海。夜幕降临,海风带着几分凉意与咸湿,轻轻拂过舰队,为这即将来临的决战增添了几分肃穆。渊田指挥官,尽管身心俱疲,仍早早地躺在了狭窄的铺位上,试图恢复体力。可是,前几日因健康问题而短暂入住陆军医院的经历,让他的腹部依旧隐隐作痛。医生的告诫——戒酒,似乎并未能完全缓解他的症状。“赤城号”上著名的外科医生玉井博士,起初以轻松的口吻调侃道,这或许只是贪杯所致的小插曲,为紧张的氛围带来一丝轻松。然而,当夜幕降临,渊田的痛苦骤然加剧,他蜷缩成一团,紧捂着腹部,汗水浸湿了衣襟。勤务兵见状,连忙请来玉井博士。诊断结果不容乐观——急性阑尾炎,需立即手术。渊田虽心系即将到来的战役,请求暂缓手术,但医生的坚持不容置疑,手术刻不容缓。得知此消息,南云、草鹿与源田三位将领迅速赶到渊田身边,他们虽对失去这位鼓舞人心的指挥官感到遗憾,但均表示支持医生的决定。他们深知渊田在舰员中的威望与影响力,但也承诺将带领舰队继续前行,同时保证渊田即便不在前线,也能随时提供宝贵的意见与建议。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迅速在舰上传开,连以乐观著称的村田也难掩忧虑之色,他担忧地表示:“渊田中佐的缺席,无疑会对飞行员们的士气造成重大影响。”副舰长试图以“英勇无畏的‘菩萨君’将接替其位”来安抚人心,但村田,这位因性格温和而被尊称为“菩萨”的将领,却只是苦笑一声,坚定地摇了摇头,表达了他对现状的深深忧虑。此刻,舰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而渊田的病情更是雪上加霜,但正是这样的逆境,激发了全体舰员更加坚定的决心与斗志,他们誓将不负使命,勇往直前。在渊田先生历经阑尾切除手术后的短暂恢复期,源田先生不幸罹患肺炎,高热不退,被迫转入静养状态。假若此双重不幸发生在他们筹划并执行珍珠港突袭任务的紧要关头,无疑会令指挥官南云中将深感忧虑与困扰。然而,时过境迁,南云似乎认为这些变故对当前的作战部署与指挥效能未构成实质性影响。另一方面,素以冷静著称、深受禅宗哲学影响的草鹿,其心境未因任何外部事件而有所动摇,显露出超乎常人的定力与沉稳。在日本文化中,民众普遍对预兆与吉凶抱有敏锐感知,加之航海者群体中流传的迷信习俗,使得此类突发情况在外界看来或许预示着不祥。但是,南云与草鹿两位高层将领,却并未将这两位核心成员的突然缺席视为厄运的前兆,他们对此保持着职业化的理性判断。与此同时,远在大洋彼岸,美国方面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对潜在威胁的回应。马歇尔将军刚从加利福尼亚归来,鉴于对日军可能仿效杜利特尔空袭模式(即利用远程轰炸机实施突袭)的预判,他立即着手加固了该地区的防御体系。

史汀生国务卿在其私人日记中记录下紧张氛围下的重要情报:“今日午后,我们截获情报显示,日本舰队已实施灯火管制,启动作战行动。时刻已至,当务之急是精准研判其攻击目标所在。”若此等高层决策的紧张氛围与美军内部的高度戒备状态能够为南云与草鹿所知,或许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他们对战局的乐观评估。但遗憾的是,对于尼米兹将军在中途岛及周边海域精心布下的“欢迎仪式”,这两位日本将领尚处于浑然不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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