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之“摸秋”与“啃秋”
李荫保
又到一年一度的“立秋”时分了，我国古代将立秋分为三候：“一候凉风至；二候白露生；三候寒蝉鸣。”凉风至：指的是刮风时人们已经可以感觉到凉爽，此时的风已不同于暑天中的热风。甯邑有“立了秋，凉飕飕”又有“一场秋雨一场凉”一说，意思如此。白露降：是说而后大地上早晨会有雾气产生。寒蝉鸣：指的是秋天感阴而鸣的寒蝉也即将开始鸣叫了。
宋代立秋之日，男女都戴楸叶，以应时序。有以石楠红叶剪刻花瓣簪插鬓边的风俗，也有以秋水吞食小赤豆七粒的风俗(《临安岁时记》)，明承宋俗。
立秋最典型的风俗莫过于“摸秋”和“啃秋”了。
“妇女联袂出游，遇菜圃辄窃南瓜为宜男兆，名曰摸秋。亦有中年祈嗣者，亲友于是夕亦取南瓜，用鼓吹爆竹饷之，谓之送子。”（道光·安徽《繁昌县志》）
西瓜和西红柿一样都是从西域引进来的。据《新五代·四夷附录》载：“胡峤居契州……东行数十里，遂入平川，多草木，始食西瓜。云契丹破回纥得此种，以牛粪复棚而种，大如中国冬瓜而甘。”这是中原地区人们第一次在西域吃到西瓜的记载。又据明《戒庵老人漫笔》说：“西瓜可以治暑疾，基效……其种自洪忠宣使金虏移归。”至迟在南宋末年，西瓜已经进入中原地区，因其来自西域而被叫做“西瓜”。
据记载，西域少数民族在立秋西瓜将上市时，妇女们往往结伴夜出到瓜田摘瓜，夜间无法辨别西瓜的成熟程度，人们认为如果那天从田里抱回的西瓜是熟瓜，就象征女孩能找到好丈夫，而妇女能多生贵子。这种风俗便是“摸秋”，带有卜浪的性质。
摸秋的风俗显然与西瓜的形象有关，古人常把妇女和瓜作形象比喻，如妇女除夜称为“破瓜”，子孙众多为“瓜绵”等。因此“摸秋”活动开始只是妇女间一种秘密的占卜活动，但夜间到田间摸瓜未必能保证一定摸到熟瓜，能摸到熟瓜者自然喜气洋洋，而一旦摸到生瓜者肯定也会垂头丧气。于是人们往往在白天选好熟瓜放在指定的地方，到入夜后再叫娘儿们去取，“摸秋”也从卜浪而演变成风俗，然而人们希望立秋日能摘取熟瓜以祈求多子多孙的心情是一样的。
“啃秋”在有些地方也称为“咬秋”。天津讲究在立秋这天吃西瓜或香瓜，称“咬秋”，寓意炎炎夏日酷热难熬，时逢立秋，将其咬住；江苏等地也在立秋这天吃西瓜以“咬秋”，据说可以不生秋痱子；在浙江等地，立秋日取西瓜和烧酒同食，民间认为可以防疟疾。城里人在立秋当日买个西瓜回家，全家围着啃，就是啃秋了。而农人的啃秋则要豪放得多，他们在瓜棚里、在树荫下，三五成群、席地而坐，抱着红瓤西瓜啃，抱着绿瓤香瓜啃，抱着白生生的红薯啃，抱着金黄黄的玉蜀黍穗子啃，啃秋抒发的实际上是一种丰收的喜悦。
甯邑人在数伏那天要吃饺子，俗称吃“伏疙瘩”，大约“伏”、“福”谐音，预示吃“福”有福，另外现实的意思也是即将进入三伏天，人多赖夏，预先补充点营养，以度苦夏。
立秋这天一般也要吃饺子，这估计就和“贴秋膘”有关了。农谚曰“秋后一伏”，严格意义上讲不是绝对的只有“一伏”，有时不够一伏，有时一伏多几天，比如今年的立秋就是中伏第十八天，秋后还有一伏多，所以有人又说应该叫“秋后有伏”。
北方盛产小麦，所以北方人认为伏日宜吃面，有句俚语就叫做“头伏饺子二伏面，三伏烙馍卷鸡蛋”。伏日吃面，这一习俗至少在三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魏氏春秋》上说，何晏在“伏日食汤饼，取巾拭汗，面色皎然”，人们才知道何晏肌肤洁白不是涂粉修饰，而是自然的白。这里的“汤饼”就是热汤面。为什么在热天里要吃热面？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中说：“六月伏日食汤饼，名为辟恶。”五月是恶月，六月亦沾恶月的边儿，故也应“辟恶”。这自然是一种迷信的说法了。但用新小麦磨成的面粉煮汤吃，吃后出一身大汗，新粮营养丰富，发汗可以驱病，六月食汤饼应该还是有科学道理的。
今天在微信朋友圈看到陕西作家许蚕先生发了一句话：“当朋友圈开始卖月饼，这一年就快过完了。”套用他这一句话的格式我说：“当立秋节气来临，就意味着这一年确确实实已经过去一半了。”二十四节气，自立春始，越立夏，往立秋，向立冬，再立春，周而复始，年年岁岁。
既已立秋，那就使劲儿地摸秋吧，莫等立冬日至，秋光已过，再想摸今年的秋，注定不可能了；时逢立秋，那就要将人生之秋紧紧咬住，否则时光一去永无回返，后悔决然徒劳无用。秋水可濯我足，秋光可润我身，秋气可娱我情，秋获可慰我心，安度春秋，便是余生最向往之大欢喜，与朋众共勉！
2021年8月6日于古甯邑之等闲居
李荫保：字佑之，号兰竹轩主人、等闲居士、不愠翁，网名唐人李黑。作家，文化活动策划撰稿人。中国音乐文学学会常务理事、河南省作家协会、河南省音乐家协会会员。县政协委员。出版有歌词集《中国之原》、《击节啸吟》、《雄壮北方》等。作品曾连续两届荣获河南省、新乡市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被中共新乡市委、新乡市人民政府授予“践行新乡城市精神崇文人物提名奖”、“新乡市十大青年艺术家提名奖”。被中共获嘉县委、获嘉县人民政府授予“同盟振兴英才”等荣誉称号。有多首歌词、诗歌、散文、小小说等在报刊、融媒体平台发表、演出、流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