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的开国将帅大多是共同从战火里走过,属于用鲜血灌溉出的友谊,所以留下了不少顶住压力肝胆相照的动人故事。
不过,凡事都有多面,曾经也有些将军的表现让人感受到世态炎凉。
像张爱萍将军曾希望老战友温玉成能帮忙照顾一下自己的儿子,但温玉成以很冷漠的方式对待,这让张爱萍及儿子都很心寒。
要说交情,其实张爱萍跟温玉成也很一般,无非是都在红一方面军、新四军中战斗过,曾面谈过几次。
之所以张爱萍会向温玉成求助,那是因为他确实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大运动来临后,性格耿直的张爱萍感觉很不对劲,他说过:
“凡跟我关系不大的、能不参加的活动和会议我都懒得参加。那些驴打死马、马打死驴的事,我一概不听,不问,不参与。”
可这种局势,他已经无法避开了。早年在担任副总长期间,张爱萍得罪过不少人,此时就有人借着机会要报复。
在失去自由之前,张爱萍更担心正在广州军区当兵的儿子张胜会受到牵连,因而写了两封亲笔信一同送过去。
一封是给儿子的叮嘱,大意是希望儿子能好好生活,不要畏惧眼前的困难。
信的最后张爱萍说,广州军区除了副司令员温玉成外,其他人自己都不熟悉,如果真的面临什么大麻烦,就拿着另一封信去找温玉成,说不定能得到帮助。
那封给温玉成的信其实也没有叙旧拉感情,就是简单说“我们目前都在接受组织的考察,如果在考察的过程中,将子女也牵扯进来,那是不太妥当、不人道主义的”。
张胜如父亲嘱咐的那样,生活上尽可能谨慎小心,但他的身份在军区内并非秘密,北京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到广州,所以张胜在连队里遭到了孤立。
原先感情不错的战友,见面连话都不敢讲;原来很看重他的上级,经常会冷嘲热讽。这种落差,让张胜感觉无比厌倦,就希望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一点。
他手持父亲张爱萍的亲笔信,来到了军区司令部门前,值班卫兵询问他姓名、来干什么,他如实回答。卫兵让他原地等待,转身去打电话请示了。
过了很久,卫兵才出来回复:温副司令因公务前往北京,目前不在军区,你先把信留下,再等一等,会有专人来接见你。
张胜有些茫然,但也只能焦急等待,在他徘徊之际,军区青年部的张部长从司令部走出来。
之前张胜被军区评为学毛选对象和五好战士代表,这些荣誉就是张部长为他颁发的,两人关系还比较熟络。
张胜上前把自己的事情说出,张部长就很奇怪:温副司令刚才还在里面给大家开会,我是散会了才出来,他怎么不在军区呢?
这话让张胜感到不安,还没等他想明白,一辆保卫部门的吉普车就停在他面前,不由分说将他带上车,然后关到审讯室里。
在审讯的过程中,张胜才搞明白一切,原来温玉成所谓的在北京只是托词,之所以要用借口留人,是担心受那封信连累。保卫部门过来销毁掉张爱萍的亲笔信,张胜才被允许离开。
更让张胜诧异的是,他刚走出军区,团部的人就在门口等着,见面便是一顿批评。
原来军区打电话到团部,说你们的兵怎么到温副司令家里闹事来了?现在他被截在军区司令部门口,你们快来人处理一下。
这件事过后,张胜被下放到罗浮山下的一处农场干苦力活,再也没办法去找温玉成申诉了。
而后来的事情发展,倒是印证了花无百日红这句话。
温玉成虽然在68年升任副总长、卫戍区司令员,但他也无法适应那复杂的环境,1970年就被调到成都军区当副司令员。
1971年10月23日,温玉成被隔离审查,由此度过了好几年失去自由的生活。直到1983年才彻底把事情了结,以大军区副职待遇离休。
张爱萍则正好相反,虽然66年就身陷囹圄,但他1972年末就得到一定程度平反。那几年里,他没有妥协、没有攀咬,坚定地写下一首《莫停步》:
问君此生曾虚度,十五走上革命路。风云变幻漫妖雾,冲天怒,梦怀青萍天涯逐。铁牢狱火锻钢筋,枪林弹雨无反顾,建设祖国不停步。无媚骨,自揣年华未虚度。
1974年,张爱萍重新担任副总长兼国防科委主任,继续挑起国防尖端科技发展的大梁。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张爱萍的地位还越来越高,担任过国务院副总理、中央军委副秘书长、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等职。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在大的时代背景下,不愿沾关系、明哲保身,这都可以理解。只是理解归理解,太过疏离的做法,会让人比较心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