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亲后才知道，
我婆婆竟然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她很喜欢让别人也和她一样善良，
我刚刚成亲第二天，正在敬茶的时候她就开口了：“芷兰，你孙叔叔家女儿也快成亲了，不如你的嫁妆里拿个庄子给她陪嫁怎么样？”
1、
“你看，你娘家陪嫁了三个庄子呢，反正咱们也吃不完喝不完，你给孙家妹妹一个，她出嫁婆家也看得起她，你孙叔叔也认可你，你也算给咱们老杜家长脸了。”
我端着一杯温茶水，
手很艰难的控制着没有泼她一脸。
我觉得可能还是这杯水不够热。
我回头看向我那一直隐形的丈夫：“这孙叔叔是谁？咱们家不是姓杜吗？”
手里的茶顺手也就放下了。
“我不知道啊。”杜敏一脸懵。
“哥哥，孙叔叔就是孙艳红的爹。”旁边看戏的小叔子看样子是认识的。
“哦哦，和咱家没关系。”杜敏随口对我说。
我找丫鬟又要了一杯茶敬给祖母，
祖母马上接过去喝了一口。
“好孩子。”她一看就是特别慈祥随和的老人。
我婆婆看着我不应，马上站起来：“芷兰，你是我儿媳妇我才让你帮忙的，再说这艳红如果不是因为你，也不会嫁给那屠夫。”
这话怎么说的？
我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
“小时候我是给敏儿和艳红订了亲的，但是敏儿不听话，非要娶你，艳红这不就落空了吗？这也是你欠她的。”
我仔仔细细瞅了一眼我婆婆，
也许她内里是个智障？但是智障怎么能放出来嚯嚯？
又看了看装作没听见的丈夫和一脸八卦的小叔子，还有隐形人公公，我心里是真的不明白好好一个杜家怎么能让这个人当家做主。
“婆母的意思是说因为杜敏娶了我，所以我欠艳红一个丈夫？”我试着用她的逻辑来理解这件事。
心情不好，这糟心的。
“是啊，艳红是个好姑娘，嫁人什么也没有可不像话。”
我看着祖母已经起身出去了，让丫鬟看一眼。
屋里剩下还没让说话。
“艳红不是我的小姑子我为什么要给她添妆，再说就算添妆，拿一钱银子也是顶天了，你们昨天的礼账我都看了，哪有那么大的礼？”
杜敏在旁边站着望天，我在心里埋怨我爹给我找的这奇葩亲事。
2、
“可是你有那么多庄子，吃不完喝不完怎么不能做个好人，帮帮她呢？”我婆母根本不在意我没给她敬茶，还在认真和我白扯。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你怎么不给她添妆一个庄子，要打我的主意？”我问她。
旁边小叔子噗嗤笑出了声。
“就是啊，娘，你也有陪嫁的庄子，怎么不给艳红送一个。”我小叔子也一脸天真的看着她。
婆婆一把推开他。
使劲儿挽住我的胳膊，“芷兰，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善良，等你送出去一个庄子，娘让你这一个月都吃鸡肉。”
“那不行，我这庄子都我祖母给我的，无缘无故的送出去，我也太不孝顺了。”
我看出来了这个婆婆说是好人善人，前提是别动她的利益。
杜家原来和我家算是门当户对，但是今天仔细打量一下才发现杜家已经不成样子了。
除了婆婆细皮嫩肉的样子，其他人，包括祖母都是穿着不新不旧的衫子。
院子也很小，祖母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浇菜，这个勤劳的老人。
不管杜敏兄弟俩人，我让丫鬟扶着我回房，然后让丫鬟去打听打听这个杜家到底怎么回事。
我十四岁和杜敏定亲，
定亲的时候我哥哥姜枫已经考中秀才了，
家里的田地和铺子都是我在管着，不止没有出现过纰漏，财富一直在翻倍的增长，
所以爹爹只给哥哥留了二十亩籍田，和一些铺子，其他不能动的都给我当嫁妆，
哥哥去京城参加科考，家中除了我，爹娘和祖母都跟着他去了京城，
所以我嫁妆很丰厚。
明面上是有三个庄子，其实还有六个，县里的铺子十几间，
杜敏和我哥哥是同窗好友，哥哥已经可以下场科举了他还在埋头苦读。
“姑娘，”大丫鬟欲言又止。
她是知道我脾气的，索性掩门趴在我耳边告诉我她让小孩去打听的情况。
杜敏是个内向的人，不善言辞，我当时对他也是满意的，但是真的没想到他家里竟然如此奇葩。
“这杜家以前也不是穷人，可是架不住您婆婆是个十里八村有名的大善人，家里又是她当家做主，所以田也送出去不少，房子也给出去了，现在最惨的是老太太，明明是个应该享福的年纪，还得为儿女操心。”
“姑爷的爹没脾气，她说啥是啥，所以虽然一家人都很勤快，可是日子就是过得挺不好的，有啥好吃的给村里老人送去了，有啥好东西给村里吃百家饭的孩子送去了，人家也叫他杜大善人。”
我的大丫鬟一边说一边撇嘴。
“你去打听打听，她送的房子和地都是给谁了？这些人当年有啥难处。”我第一次听说这世界上有这种人，早认识她就好了，我能包她一天破产。
3、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看着没人下厨，就让我自己带来的厨娘开始做饭。
用的当然都是我带来的东西，
屋子太逼仄，就摆在院里，让人叫祖母公公婆婆和小叔吃饭。
油汪汪的红烧肉、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我爱吃的豆腐皮包子，两碟素材、两碟卤肉、每人一碗牛肉面。
虽然不成体统，可是我让丫鬟问过每一个人的爱好才做的。
婆婆一屁股坐在红烧肉前面，
我递给她一双筷子，
“婆母尝一尝，这是我家厨娘拿手菜，很好吃的。”新妇嘛，适当的低头能过得去就行了。
但是我没想到啊，
她给我来了一句：“我不吃，一想到村里还有那么多孩子没吃上饭、要饿着肚子睡觉，我就吃不下。”
做妖做的也挺标新立异的。
“婆婆说的对，”我皱眉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小叶子。”我叫我大丫鬟，她心领神会。
走到婆婆跟前，把她的红烧肉、牛肉面、还有一碟菜全撤下去了，在我婆婆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我对着她点点头：“婆婆您真是个难得的大善人，心系百姓。您吃不下正好给那些没吃过的人吃了吧。”
然后拿起来我喜欢的豆腐皮包子狠狠的咬了一口，
下午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杜敏回了书院了，因为是新妇，也不知道他以前在书院怎么过的，只是塞给他十两银子，什么别的东西也没准备。
小叔子赶紧端起来自己的牛肉面开始吃，我给祖母一个包子，“奶奶，这个包子蒸的很宣软，你吃正好。”
只有我公公把自己的面递给婆婆，然后小声的催她吃饭。
婆婆像是被侮辱了一样，倔强的不肯吃。
“芷兰，你的庄子考虑的怎么样了？你看看这村子里还有多少人吃不起饭，住不上温暖的房子？你怎么能吃的这么香？”
吃的正香的我和祖母都没理会她，小叔子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筷子。
吃完了我手里 包子，抬头问她：“婆婆你刚刚说的什么？我没注意听。”
“我说你的庄子什么时候给艳红送去？”
“婆婆，你说实话，这个艳红是不是你亲女儿？哪有新媳妇刚过门就要人家庄子的，还让不让我小叔娶媳妇了？”图谋媳妇的嫁妆真的不是什么好名声。
4、
丫鬟告诉我，这个孙艳红的爹，年轻时候和我婆婆可是青梅竹马，
但是因为艳红奶奶反对，俩人没有成亲，
这些消息都是丫鬟掏了钱才确定的消息。
我刚刚放下手里的碗还没说什么呢，大门开了，
“杜婶婶，你们家吃的真好，我老远就闻到了。”这就是孙艳红，我看着小叔子和祖母的脸一下子变了，想起来丫鬟说的孙艳红每次都是空手来满载而归。
“艳红妹妹吗？这个时候来串门肯定是吃过饭来的吧，我就不请你坐了。”这姑娘脸皮还真厚。
“艳红妹妹，听说你要成亲了？”我打量这个姑娘，长得也不能说丑，只能说还行，身上衣裳倒是挺新，手也白净，一看就是个没吃过苦的。
她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是这样，我婆婆听说你要成亲，担心你嫁过去吃亏，想给你陪嫁个庄子，她的庄子离你们家也近，回去给你娘说，嫁妆里加一处庄子。”
我婆婆目瞪口呆，孙艳红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一直搓着手说：“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
“就这样定了，你也知道我婆婆是大善人，你不要她还得寻死觅活的，回去告诉你娘去吧。”
孙艳红刚走，我婆婆就发作了。
“姜芷兰！你凭什么给孙艳红送一个庄子那是我唯一的庄子！”眼睛发红了，
“婆婆，不是你说的艳红要是没有个庄子日子就没法过的吗？反正您也忧虑别人没钱吃饭，正好把你的庄子给了艳红，你也不用想起来别人没饭吃而难受，艳红也有了自己的庄子，一举两得的事儿，多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还是会的。
“可那是我的庄子啊！你怎么能把我的庄子送人！”她掉泪了！
“我看挺好，反正你觉得你庄子的佃户过得挺苦，经常免了他们的粮食，有和没有一个样，送出去就肃静了。”祖母难得的开口说话了。
这顿饭还没吃完，就看着孙艳红和她爹娘激动的跑来了。
孙婶婶一来就直接给我婆婆跪下了：“我的好姐姐！你真是个大善人！能这么喜欢艳红真是她的福气，可惜艳红不能给你当儿媳，我让她叫你干娘！”
我打量着孙艳红的爹，他看向我婆婆的神色激动不已，似乎难以置信，又迷茫的不清。
哎，果然我婆婆这人不能和她相处，总会有人为她着迷。
“干娘！”孙艳红眼睛通红，感动的，
我听见我婆婆答应了，娘儿俩个都是一样的红眼眶，真是感天动地母女情。
5、
婆婆郁郁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在我公公的陪伴下，很快恢复了过来，
开始了每天的做善事。
用她的话说“善良才是一个人最可贵的品质。”
真能忽悠，要不是让我送庄子给别人我就信了，
终于熬到了孙艳红出嫁，我也跟着一起去吃酒席，婆婆上礼的时候十分高调的拿出来一两银子，让写礼账的人都目瞪口呆。
让孙艳红的姑姑、姨母们都很难做，她还很骄傲的看着艳红的亲戚们：“艳红是个好孩子，我有能力帮她的时候就会用劲全力帮助一个人。”
艳红的姑姑礼貌笑了笑，走到礼账这里写了一钱银子，大声说了一句：“杜嫂嫂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一两银子全家人吃一年了，上这一钱银子的礼，一家人一个月都要吃糠咽菜，杜嫂嫂不妨也帮一帮我？”
我回头看向小叔子，才十岁的小叔子匪夷所思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大嫂，你知道这一两银子是哪里来的吗？这是我爹刚卖的玉米棒子钱。”我只能摸摸孩子的头，看着他那满是厚茧子的手掌暗暗叹气。
村里人请客坐席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
我和祖母、婆婆、小叔子、还有艳红的父母坐一起了，毕竟我婆婆是她的干娘，一个上桌还是坐的上的。
艳红嫁的是屠户，家里别的不说就是肉多。
等各种大肘子、猪蹄子一上桌，婆婆就像是饿了三年没吃饭一样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我还没吃个半饱，就见婆婆拿出来一个木桶，把桌上别人还在吃的东西都往木桶里一倒。
“咱们都吃饱了，可怜村里的周瞎子还没吃饭，我把东西给他送去，让他吃一顿饱饭。”说着就提着桶走了，
那矫健的步伐一点儿也不像是我公公说的浑身无力、不能下地干活的样子。
给小叶子使个眼色，她兴奋的跟着我婆婆出去了。
我转头问奶奶：“公公今天怎么没来？”
“他去犁地去了，刚收了玉米棒子，地还得整一遍。”奶奶语气里有点点的心疼，但是不多。
我们走的晚，听着村里的亲戚们议论我婆婆，
“杜家这娘们真大方，看来娶了个有钱的儿媳妇。”
“有钱也不能这么嚯嚯，以前就喜欢打肿脸冲胖子，他儿子都是欠着书院的束脩，吃饭都是吃窝窝头，还得自己挣钱叫束脩。”
“自己过得钻头不顾腚的，非要当好人，把杜老二累的跟头驴一样。”
......
我和祖母、小叔子默默的听着村里人的议论，
“奶奶，你从没想过你掌家？”我问她。
“我一开始不知道她是这脾气，她又整天说别人可怜，也确实可怜，给人点吃的喝的也不算啥，没想到她能这样。”祖母顾忌着小叔子在旁边说的很含蓄。
“奶奶，你不用顾忌我爹的面子，只能说是我爹惯着的，明明我爹对我哥哥和我都很明白，但是对我娘那叫一个有求必应，而且我娘惯会拿着道德压人，好多事我都是事后才想明白。”小叔子也很郁闷。
6、
“两年前，我爹说手里有点钱想让我去私塾上学，我娘说不用了，家里已经有了读书人了，这钱可以拿着让吕表哥去私塾，说舅舅家日子难过，死了舅母，就剩下一个舅舅带个儿子过日子，她就把钱给了舅舅。”
还能有这种事？
我看着小叔子一脸不信，
“我找我爹，我爹说都听我娘的，大哥读书了，我要是也读书地里的活儿都没人干了，家里就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可是就算我下地干活家里照样没有吃的没有喝的。”
小叔子下地干活我是一百个相信的，可是祖母怎么能看着小孙子耽误前程，
“我不愿意，去找你婆婆，你婆婆说我看不起她娘家人，就是看不起她，还说杜瑞不是读书的料，甚至还说杜家脑子不好，杜敏都读书读不通。到现在没考出个秀才来。”
我婆婆不仅自大惯了，还擅长歪楼。
杜敏不止是读书不行，恐怕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琢磨怎么填饱肚子，怎么挣够束脩。
而且他头发发黄肯定是营养不良，个子不高，手掌的虎口处全是茧子，能学好才怪了。
“那你吕表哥去上学了吗？”其实我想问这钱有没有打借条。
“没有，他拿着钱去开了个铺子，现在卖杂货呢。”杜瑞也是太小了，根本没办法反抗，
我朝人都太注重名声，“不孝”是重罪。
等我们回家后，祖母问我有没有衣服要洗，
我怎么能让祖母动手，
想了想对她说：“您装病行吗？不然我不方便。”
她疑惑的看着我。
我带着俩个丫鬟、一个厨娘、一个粗使婆子、四个家丁。
除了小叶子就让他们租了隔壁的房子住，毕竟杜家实在太小了，一共就三间房子，祖母一间、公婆带着杜瑞一间还有我住的一间。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盖房子，
“祖母，我想先盖十间房子，但是我又怕这十间房子被婆婆以后送人了，所以我想把房子写到杜敏名下。”
“您跟着公公婆婆也受累不清，现在孙媳妇过来了，一定让您享两天清福，小叔这边我也会想办法，到时候跟我一起，让婆婆可着公公一个人祸害去吧。”
祖母是个勤快善良的老人，
不然不可能让婆婆这么折腾，真是人善被人欺。
十间房子想一下子盖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眼前还是要和她打交道的。但是我不忍心让祖母再去洗衣做饭，天天受累。
祖母想了想也就答应了，毕竟恋爱脑的儿子，真让她受了不少罪。
7、
晚上公公婆婆照旧坐下吃饭，
只有清粥咸菜和窝窝头，
“今儿就吃这个？”婆婆眉头皱起来了。
“婆婆没给家用，杜敏也没给我月钱，他自己估计也吃不饱饭，想想他还在受苦，儿媳怎么能吃的下去，简简单单，有啥吃啥吧。”我回应她。
“让你带来的厨娘做啊！”她凶我。
“李嫂，你过来。”我喊过来我家厨娘。
“去整一桌晚饭过来。”
李嫂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姑娘，有句话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厨房里啥也没有，老鼠来了都要含着一包眼泪走，我用啥做？”李嫂的话真是颇有道理。
“不能，我婆婆今日随礼还随了一两银子呢，怎么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当着公公和小叔子的面反驳李嫂。
婆婆也皱眉看着李嫂。我说随礼的时候，骄傲的挺起来胸脯。
“真没有，我的好姑娘，你是被骗了，这杜家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李嫂苦心劝我。
一直没说话的公公忽然问了一句：“刚卖的粮食钱呢？”
我们都没吭声，反正不是问我。
“姑娘，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这嫁的饭都吃不上了呀。”李嫂的用全家人都能听到的“悄悄话”和我说。
“我给艳红随礼了，艳红是我干女儿，我不能让她丢面子。”婆婆对付公公还是很有一手的。
公公啥话也没说，端起清汤寡水的粥开始喝，
体力劳动了一天，这些能吃饱就怪了。
“芷兰，你陪嫁那么多，拿出来给我们一家人吃饭总是没问题的吧。”婆婆看着那汤汤水水的估计也吃不下。
“亲家太太，您这话我觉得不妥，不说嫁妆是媳妇自己的，就是老话都说了：好女不穿嫁时衣、好男不吃分家饭，我家姑娘不止吃不上饭，还得用嫁妆养着你们一家子？”
李嫂这张嘴真的是我的心声。
“够了！”我公公突然生气了，
“芷兰，我家就这个条件，你要是觉得委屈了，就和老大和离也行。”
8、
好家伙，就算这样我公公也是要维护婆婆的。
怪不得祖母无奈，
公公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坐着，只能捂着脸离开了餐桌，
屋里李嫂早就烧好了一桌菜等着我，
小叶子让李嫂在外边看着，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我就知道肯定有大瓜！
“姑娘，今日那吕氏提着一桶菜走的太快了，我差点没跟上，我看着他进了周瞎子家，那周瞎子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然后蹑手蹑脚的去了周瞎子邻居家，你知道是谁家吗？”
小叶子是八卦的一把好手，哪里有八卦就跟小狗闻腥味一样灵。
“周瞎子家隔壁是周瞎子的大侄子，一个四十岁的老光棍！”她瞪大的眼睛像是在告诉我这个八卦很大。
“她手里还提着桶，我看那胳膊的重量里面还有不少菜呢，我就在周瞎子家旁边一直等，谁知道周瞎子人虽然瞎，鼻子好用的很，小声的问我是谁家姑娘，我编了个名字，说我叫常桂英，说路过这里看着有个女的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周瞎子说这个女的不是小偷，是个活菩萨，就让我走。我就问他什么是活菩萨？”
“周瞎子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过了有两柱香的功夫我就看到吕氏出来了，我呸，她在门口就开始系衣服带子，还整理头发，一看就是偷人了。”
小叶子脸色一片鄙夷，
我很纳闷，我婆婆做好事做到人家床上去了？
都在一个村里就没人知道吗？
我公公对婆婆那爱护劲儿的，
儿子和老母亲都可以不要也得让媳妇高兴，就这他还是绿云盖顶！
可惜杜敏和杜瑞两个孩子，能在这样的家庭没有长歪了，那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二日一早我就收拾东西回娘家，
受了委屈不摇人不是我的风格，
娘家这个大院子现在只有我了，爹娘哥哥去京城之前把钥匙给了我，原来是打算让杜敏读书的时候住在家里，
结果我忘了告诉他，谁让我刚成亲就被一件又一件的奇葩事情分散了心神。
让李嫂去私塾门口等着他，告诉他今天散了学直接回娘家来我在这里等着他。
李嫂心领神会的去了，
“芷兰！”杜敏气喘吁吁的进来了，
“别听我爹娘的，我不会和你和离的，大不了我做个赘婿，不去参加科考了，我不想和你分开！”他人虽然高高大大的，但是语气却透漏着委屈。
“你家这个样子，我呆不下去。”我也实话实说。
“我知道你有办法，以前你哥哥身边有个女子总缠着他就是你处理的。”他小鹿般的眼睛真诚的看着我，
这事儿他也知道？
9、
我舅舅家表妹蕊蕊从小喜欢缠着哥哥，小时候看不出来她有点问题，
但是后来我发现就连我如果挽着哥哥的袖子，她也要把哥哥的袖子撕扯掉的时候，我和哥哥都害怕了。
再后来我哥哥和她的丫鬟说了句话，
蕊蕊直接把丫鬟的牙都打掉了。
太可怕了，
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舅舅舅妈的时候，蕊蕊告诉舅妈她和姜枫两情相悦，
舅舅误以为真，兴冲冲来我家找我爹娘定亲，
我娘是乐见其成的，
但是小叶子告诉了我，我去找我哥，把我哥哥愁得都不爱看书了。
挠头发、吼叫。
我赶紧让小叶子拿着钱去了庙里，给哥哥批了一个不宜早婚的批语，并且告诉爹娘哥哥早婚容易克妻。
正好赶上蕊蕊出门时候差点没马车撞死，只是撞伤了胳膊。
让哥哥找了几个同窗到处宣扬，他不宜早婚，早婚克妻。
舅舅害怕了，来问爹爹姜枫多大结婚才不算早婚，我爹只能说不知道。
舅舅立马嚷嚷要退婚，这事儿算是没成。
没想到杜敏知道这个事儿，
“你怎么知道？”我是真纳闷，这事儿做的有尾巴？
“李嫂给我了一两银子当扎马屁股的酬劳。她不认得我了，那一年我又瘦又小。”他得意的笑。
人在做，天在看呐！
“那我不管怎么做你都不会生气？”我想知道他对他爹娘到底是什么态度。
“只要奶奶没事儿就行，我能活下来，能上学全都是靠着她老人家，我爹娘，呸。”
“那我和你说个大八卦，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我打算告诉他他娘和周光棍的事儿。
“你说我娘和孙大同吗？他俩以前就不清不楚，我很小时候就知道了，我很小时候我娘为了不下地干活，天天抱着我，说我离不开她，有一次她带我去孙叔叔家玩，孙艳红她娘去赶集了，我无聊打瞌睡，我娘就把我抱一边去，所以她和孙大同那事我很清楚。”
杜敏这句话让我瞬间支楞起来。
“我说的是周柱子，不是孙大同。”说完这句我俩诡异的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