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完结:抓她做老婆

东峰看小说 2024-10-08 02:44:58
为了躲避无赖海王的纠缠,我慌不择路地爬上了一辆巨拉风的摩托, 并撒下一个自救的谎言: “这是我男朋友,专门来接我下班的。” 海王立马刹住脚步态度大变,恭敬地朝我大喊:“嫂子好!”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我坐在海王他大哥的摩托车后座,只想扇自己一嘴巴子。 1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 追我的无赖名叫王海;人如其名,是个海王。 也是校长室那老头的宝贝孙孙。 王海追过的女老师一只手数不清,有的争先恐后,有的半推半就。 而我自以为并没有才华和美貌傍身,只想兢兢业业地做到退休。 带高三的缘故,晚自习下课很晚。 一出校门,这个人模人样的纨绔子就朝我吹口哨。 我回头看保安,保安迅速把头缩回报纸里,一副惹不起的样子。 王海表现得人畜无害:“陈老师好呀~” 我没应声,闷头往家走。 少爷一路自言自语,骑着那辆拉风的大摩托,慢慢悠悠地跟着我。 路人见了都要多看两眼。 我脸皮薄,加快脚步走进了那条全黑的小巷。 小巷窄而复杂,我赌一把王海舍不下那辆昂贵的大摩托。 大失败呀大失败。 我在巷子里跑得上起不接下气,被路边花瓶绊了一跤跌坐在地。 膝盖磕破了,一直舍不得穿的新裙子也擦出了一个洞。 我在心里骂了王海八百遍,胡乱地揉揉膝盖又向前跑。 可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犹如甩不掉的恶犬,“陈老师,你等等我呀~” 回声一遍遍地穿梭在这狭窄的小巷。 我走投无路,急匆匆地爬上了停在路口的那辆大摩托, 跨坐在上面,真诚地朝司机大哥求救: “师傅,请帮帮我!” 男人倚在大树边,咬着烟蒂低头看我,神色不明。 我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焦急地指指边上漆黑的巷口, “后面有一个流氓在追我,求求您,帮帮我!价格您来开,我——” “陈老师,您跑那么快做什么呀~” 来不及了。 王海从黑暗小巷中窜了出来。 2 我心凉了半截。 那个男人还是靠在树边冷眼旁观。 人瘦高,穿着夹克衫,外形还不错,看着也年轻。 就是有点不太热心肠。 但这也不能怪他,我不能要求别人助人为乐。 我盘算着,打算撒一个自救的谎言。 “王先生,不好意思啊。我有男朋友了,他是专门来接我下班的。” 我佯装自如地坐在摩托车后座,哥俩好地拍拍那男人的肩膀,煞有其事地对王海介绍。 “静静老师,少骗我啦~” 王海不信这个邪,眯起眼睛凑近看了看树边的大哥。 我心里七上八下。 忐忑间,忽然听到王海兴奋地大叫一声, “大哥晚上好!” 没等我脑筋转过弯来,王海已经喜气洋洋地扭过头,自来熟地朝我挥挥手: “哎呦,原来是大嫂呀~大嫂晚上好!” “……” 谁啊,这么笨,自己主动上贼船。 哦,原来是我呀。 “是小弟我有眼无珠了!大哥大嫂再见啦~” 王海脚底抹油,蹭地一下跑进了小巷。 树边的男人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抽完了那支烟,按灭之后丢进了几米开外的垃圾桶。 就,一副非常不好惹的样子。 趁他丢烟头的功夫,我赶紧从摩托车后座爬下来, 整理好凌乱的裙摆战战兢兢地等他走回来。 此时此刻,我不是一个教师,而是个等待挨训的学生。 男人站定在我面前,审视的目光落在我的头顶, 我绞着自己的手指,措辞道:“先生,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我就是怎么的呢? 利用他,利用完了又踹了他? 一个王海都让我招架不住了,这可是王海的“大哥”欸! 想必更难应付…… “男朋友?” 一道略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响起。 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受控制地抬起头,一对上他的目光,又猛地把头低下了。 说实话,蛮帅,蛮有型的。 有点像90年代文艺港片里面走出来的大帅哥,剑眉星目、下颚线分明,黑发不染不烫,自在而热烈地在暖风中飞扬。 颜值先入为主,我觉得他不像坏人。 “对不住啊,如果冒犯到您的话,我向您道歉!” 我又抬起头,悄悄看他。 好在他没看我,偏着头专注地看着车辆稀疏的大马路,昏黄的路灯给他的脸加了层恰到好处的滤镜。 “女朋友,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3 我没让他送我回家。 王海的海王属性是表现在明面上的,而他的一切情绪都藏在那副好看的皮囊之下。 更加蛊人,也更加危险。 当晚,我严重失眠。 那句女朋友来来回回地在脑海中放映。睡着之前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幸好转天是9月30日,国庆放假的前一天。 高三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一个假期之前,都需要进行一次考试。 大假大考,小假小考。 我坐在讲台上,瞪大眼睛望着后黑板。偶尔有学生抬头看我一眼,又飞速地低下头去。 我板着脸,目光如炬,实际上早已神游天外。 “女朋友,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明明每一个字都没有问题,语气语调也是正经的、礼貌的,怎么就…… 一定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蹙起眉头。 班级后排突然出现“啪”的一声轻响,一本英语字典掉了出来。 理智瞬间回笼,目光重新聚焦。 我走下讲台来回巡逻, 同时告诫自己,那样的男人昙花一现的,擦肩而过的,转瞬即逝的。 下课铃响,洗脑结束。我抱着试卷回到办公室,却愣在了工位前。 好大一束玫瑰花。 很夺目,也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我猜不到这是谁送的。 也不敢猜。 现在是中饭时间,办公室只剩下两个减肥的女老师。 一直对我抱有敌意的罗珊扫了我一眼,似乎轻轻地“哼”了一声,扭过身翻箱倒柜。有点莫名其妙。 另一位是新入职的小萌妹邹兰心,坐在我对面的工位,啃着自己做的菜包饭,笑嘻嘻地探出头, “欸,静姐,你有情况了?那那那那么大一束玫瑰~” “小孩少打听。” 我故作镇定地放下卷子,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理智的小人疯狂呐喊着:“hold住!hold住!” 我伸手捻起花间夹的小卡片,上书: “To陈静:对不起” 只有我的名字,没有送花人的名字。 心头莫名其妙地升起一丝不该有的失落,失落过后,理智占了上风。 谁在道歉? 谁对不起我? 大脑飞速运转,思来想去,有可能对不起我的,也就只有王海一个人。 其实他并没有对不起我。 我欺骗了他,是我对不起他。 我把花收到脚边,准备挑个时间找王海说清楚。 “叩叩叩——” 敲门声响,穿保安制服的年轻人把一个礼盒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条件反射地说了谢谢,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老师的快递一般会放在传达室,不会送进办公室。 我暂时将一切的反常,都归结在小少爷王海头上。 等到打开那个礼盒,我又陷入了深深,深深的,疑惑。 盒子里是一条雪白的连衣裙,是我昨晚那条钩破的新裙子的同款。 只是…… 我扣扣嗖嗖买的新裙子,事实上只要两百。 而眼前这条,需要花上我整整两个月的工资。 里面也有一张纸条,上书: “To陈静:女朋友,有缘再见”。 怎么又叫我女朋友! 还再见?再也别见了! 然,事与愿违。 第二天,我又遇见了他。 4 转天是十月一日,国庆节。 校方为所有教师提供了出游福利,地点在郊区的生态山庄。 入职三年,我来这个山庄玩了许多次。 不得不说,此地从基础设施到服务意识,都几乎挑不出错来。 年长的老师介绍,农庄归属于市里赫赫有名的大集团,一般只对主人家相熟的好友开放。但学校与集团有合作,才争取到了旅行福利。 邹兰心精神振奋,一路都在我耳边叽叽喳喳。 下了大巴,她夺过我的书包放在她的小行李箱上,然后亲亲热热地挽住我的胳膊。 “姐,你听说没有,山庄的大少爷是个巨帅无比的帅哥,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儿遇上。” “不晓得。少爷的心思哪是我们这种人可以揣测的。” 邹兰心点点头,话题转得飞快,“静静姐,晚上咱们住一个套间呗?” “好的邹宝。” 办理入住手续之后,邹兰心把行李往卧室一丢,拍拍我的门说了声拜拜,着急忙慌地去找同期小姑娘一起玩了。 我笑叹年轻真好,将行李整理好,独自去了湖边。 湖边有一座独栋白色的小别墅,墙面应当是被细致保养过的,每年都纯白如新。 此处没人来。 木制秋千面朝湖面,是发呆放空的好地方。 一只白色的小京巴跺着小脚,摇着尾巴在我脚边转。 我把它抱起来,放到膝盖上,顺毛捋它的小脑壳,“你来啦,想我没有?” 它扬起下巴,喉间发出“咕噜噜”的愉悦响声。 我和它,老相识了。 头一回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只小狗正在碧绿的草堆里打滚,滚着滚着,自己卡住了自己的小爪子。 我救了它,它决定和我做朋友。 我抱着我的小狗朋友一起望着湖面放空。 偏偏有人要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陈静,干嘛呢?别人都去摘水果搞野炊,你在这—— 哦,和小狗玩啊?” 5 听见罗珊的声音,我实在是不想回头。 可毕竟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关系不好处理得太僵。 我调整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是啊,我想一个人先……” 准备好的客套问候卡在喉间,回过头才发现,罗珊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实在是太不巧了。 男人我认识,还挺熟。 谈了三年,分手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卡,说就当是买下我的青春。 现在他摘了本就与他不相配黑框眼镜,戴回了项链和耳钉,干净利落的黑发也成了棕栗色的微卷中分。 好似历劫的散仙在人间走了一遭,期满飞升,重新位列仙班,变得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人好像生来就被分了三六九等。 “陈静,好久不见。” 我抱着小狗站起来,脸上挂上比刚才更客套的微笑,“你好。”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什么话要与他说。 男人蹙着眉头还没开口,罗珊自以为是地伸手要逗我怀里的小狗。 京宝呲起牙不客气地汪汪叫,罗珊讪讪地收回手,又将矛头对准了我。 “陈静,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孤僻了。” 我笑了,笑得像v、x系统自带的第一个表情。就算如此,还是有人读不懂我的厌倦。 “静静……听说你有了新男朋友?” “那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无意再纠缠,抛下身后两个人,沿着小路走出了他们的视野。 真是又古怪又可笑。 他是觉得,只要自己一出场,我就会不顾一切地重回他的怀抱吗? 还问我交没交男朋友? 交了又怎样,没交又怎样。 无非一拍两散从此陌路的前任,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我不顾身后人的呼喊,目不斜视地转过弯,把京宝放在它的小房子前。 小房子的色调和边上的别墅保持一致,干干净净、洁白无暇…… 喔,还是有一点瑕疵的。 但京宝是可爱的小狗,这点小小的坏事可以毫无条件地原谅。 “还是京宝最棒,比男人乖多了。下午有空再来看你,拜拜嗷~” 我捧着它的脑袋,轻轻地搓了两把。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哼笑。 “谁?!” 我警惕地扭头, 冷不丁地看到阴影中的高个子男人。 我吓得跌坐在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倚着墙,从容不迫地削着手里的苹果,悠悠道: “女朋友,需要安慰吗?” 6 “不……不需要!”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想到刚才他一直都在这儿听着,心里极度的不自在。 可他听了我的回答,只是淡淡道:“哦。” 然后也不看我,手里拿着直柄水果刀,专心致志地削苹果。 我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狗。 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我站在原地蹭着脚底下的泥巴,百无聊赖。 不是要安慰我吗? 虽然我说不需要,但只说一个“哦”字多少有点太不安慰了吧? 都口口声声叫我女朋友了,那怎么也得—— 打住,陈静。 别被美男蒙蔽双眼,别做恋爱脑。男人的苦吃过一次就够的了。 再说了,我与这位俊俏男士之间的事,从根源上讲,还是我自己闹出来的笑话。 我琢磨着,准备再度为那天晚上的冒昧道一个歉。并且,如果他愿意的话,希望他在王海那边可以帮我继续瞒着。 作为报答,我可以再帮他削一个苹果。 我专心致志地打着腹稿,冷不丁一抬头,突然疑心自己是否误入了什么异次元。 周围艳阳四射,成片草地绿得盎然。 一座洁白无瑕的白房子,一只眼神湿漉漉的小狗,和一个黑裤子上沾着白油漆的英俊男人。 这才是度假,这才是度假! 我在心里默默呐喊着。 走神的这会儿功夫,他已经削完了苹果,慢悠悠地啃上了。 一派悠然,简直就像英国庄园里,亟待继承家业的大少爷。 看着看着,不小心与他对上了视线。 我赶紧低头,佯装和小狗玩。 他突然说:“裙子喜欢吗?” 裙子? 哦哦,裙子裙子。 果然是他送的。 无功不受禄,拿人手软。 要是没过期限,还是还给他叫他退了的好。 “我——” 我才吐出一个单音节,就被不远处的洪亮呼唤给打断了: “张枫!张枫!你躲到哪里去了?” “你是来做工的还是来度假的?不乐意做,给我滚——蛋!” 我遥遥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是一个头戴安全帽的中年工人,每句话都喊得中气十足。瞧着,像是准备越过房子外圈的围栏,到附近来找人。 找人的不只是他,远处的湖边又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得体地轻声呼唤:“老公,你在吗?” 即便是我听了,骨头也要酥一酥的。美女谁不爱呢?我伸长脖子朝那个方向张望。 “怎么了?” 他侧身朝外面看了一眼,又迅速地靠回了墙面。 我没觉察到什么异常,收回神,准备继续与他掰扯那条裙子的事情。 没想到他盯着我,眼神若有所思。 我问:“怎么了?” 他不声不响地踏出半步。 “你想干什——” 我被他拉进了阴影中。 警惕心起,我抬手把他推了约莫半米远。 他攥住我的手腕,又靠了过来,不过没做什么越界的举动。 “嘘,别出声。” 他个子高,俯身在我耳畔说话。 脖颈痒痒的,我尽量保持不动。 突然想到外面的女人和他突如其来的异常,我福至心灵,大惊失色道: “你老婆来捉奸了?” 7 他盯了我半晌,笑了。 “姑娘家家,懂得那么多?” 谬赞了,全是从霸总小短文学来的。 我被困囿在这一亩三分地,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把外面在喊人的大美人引过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大哥您稍微离我远点,避避嫌……” “趁这个时间向您讲讲明白,我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师。当时王海追我得紧,我没办法才上了大哥您的车。” “说您是我男朋友,也是想借您的势,让王海离我远一点。我是万万不知道您看着年轻又英俊,居然结婚了……” “哦哦,还有您送我的裙子很贵,如果您不愿意拿回去,那我回去就把钱转给您……” 我掰着手指头,一件事一件事地捋下来,确定说完了,才朝他鞠了一躬,小声说:“给您造成的困扰,我非常非常非常抱歉!” ……出了点意外。 我刚刚说了,这块儿地方很狭隘。 另外,我鞠躬鞠习惯了,动作幅度总是很大。 于是脑袋一下顶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不太确定于是又歪头蹭了蹭…… “嘶”一声响,我抬头一瞧,男人英俊的脸有一丝丝的扭曲。 oh,no! 人的胸膛那嚒硬是合理的吗? 我狠狠地往后退,恨不能给背后水泥墙凿个人形的大洞,然后为其命名为,“陈静の墓”。 该死啊,真该死啊。 这可是有妇之夫! 他看我的眼神依旧直勾勾。 我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就不好了,说话也难免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话已经说清楚了,您请出去找媳妇吧,她该等急了。咱们以后万万不要联络了。您知道的,我这个职业,要讲私德。” “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这样的人,取决于您自身的行动。贞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您既然已经有了媳妇,怎么也不应该到处散发魅——” 他笑而不语,弯腰拾起边上的安全帽,披了一件军绿色同样沾着白色漆点的外套。 我晓得他一直在看我。 而我,虽然眼睛紧紧地盯着脚边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小狗,余光却总控制不住地瞥他。 怎么可以有人在优雅的庄园少主和糙汉水泥工之间如此切换自如! 我在心里咬小手绢。 不行,这是人夫!这是人夫! 就在我恨不能念起大悲咒的时候,他轻笑一声,走进了夺目的光里。 我在心底默念十秒,悄悄地探出头。 就,很意外。 找丈夫的那位美人,早就挽着一个黑色西装看着颇为沉稳的男人,缘湖走远。 而被我话里藏针骂了一顿不守男德的大帅哥,拎着工具箱走向了同样在找人的包工头。 包工头见了他立马伸出食指不敢置信地点点他,而他拍拍包工头的肩膀示好。 看着确实不像假的。 和刚才包工头找人的时候嘴里喊的“摸鱼工人”刚好能对上。 有所感应似的,他回头望。 一刹那我好像考场作弊被抓包的小泥鳅,咻地一下往角落蜷。 要洗了要洗了。 我原以为他是什么又浪又爱玩的人上人已婚贵公子,想采两朵路边的小野花回家拌个爽口的凉菜。 现在看看,指不定他真是那种看书多、阅历广的水泥工,是和我一样的工薪阶级啊! 我居然以貌取人,以貌取人! 造孽啊! 8 当晚篝火晚会。 我本是不想去的,准备窝在房间净化我污浊的心灵。 邹宝敲敲我的书皮,在我边上嘟嘟囔囔, “静静姐去嘛去嘛,看的是……傲慢与偏见?书哪有看鲜活的人好看啊!” 她不懂,书中自有颜如玉。 嘴强直男达西先生,我永远的挚爱。 “静静姐,你都不晓得多少同事是在这儿脱单的嘞!这哪是篝火晚会,简直就是浪漫的自由的联谊会!” 我一点也不心动。 只想和达西先生手牵手在庄园里淋雨狂奔之后抱头痛哭互诉衷肠。 邹宝唉声叹气地走了。 过了会儿,我又在窗边路灯下看到她张开胳膊和我招招手。 嗨呀,年轻的小女孩,真是有着用不完的蓬勃朝气! 我也向她挥挥手。 却猛然看见有一道颀长身形从路灯下一闪而过,随后汇入了涌向篝火晚会现场的人潮。 那人是……是他吧? 我默默地合上书。 以龟速缓慢地换衣穿鞋,踱向晚会现场。 五分钟的路,我硬是走了半个小时。 即便是千年老乌龟来了,都得叫我一声祖师爷。 都故意走得这么慢了,如果还是能遇见他,那就是我应得的造化。 到了晚会现场,用三个词来形容那就是, 火舌通天、载歌载舞、眉来眼去。 我悄悄地猫在高高大大的石碑后面,一双眼睛嗖嗖地在四周巡视。 同事,同事,邹兰心,同事,同事,同事,又是邹兰心—— 嗯?邹兰心?! 她那张可爱的小圆脸猛地在我眼前放大。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被她拖进了围圈坐的人堆里。 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我抱着膝盖假装鸵鸟,盘算着找一个逃跑的契机。 就很巧。 现场所有的灯串全坏了。 没了闪烁的灯串,人群中央的篝火更旺盛了,橘黄的火光映照着现场每一个人的面庞。 “邹宝,我怕黑,就先走回去了。” “火烧得这么旺盛,也不黑呀?唉,等一下,静静姐,我陪你回去。” 我摆手说自己能回,邹宝拍拍胸脯非要护送。 一拉一扯的,惊动了斜对角的罗珊。 “家人们稍安勿躁!我已经叫管家派人来修了,难得大家伙儿一块儿聚聚,一个两个的都走了多扫兴不是~” 她虽没指名道姓说是谁,但眼风一个劲儿地扫我和邹宝。 “不是的,罗珊姐。我怕黑,静静姐要送我——” 眼看着邹宝把责任拦到自己身上,我赶紧拉着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罗珊是学校工会主任的闺女。 她如果想带头调侃调侃谁,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罗珊组织起了待会儿要做的游戏。 邹兰心小声在我耳边嘀嘀咕咕,“今晚罗珊姐真的好奇怪,刚才你没来,她还要我们几个打电话给你。我寻思着你俩关系也没那么好啊……” 千方百计要我来,来了又不叫我走,不就是那点子小心思吗? “她边上坐的那个是我前男友。” “!!还有这事?” “我们仨大学同学,我跟罗珊一个宿舍的,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和你想的,应该大差不差。” 当年在罗珊的百般努力之下,前任才态度坚决地与我分手。 邹宝原地震惊。瞧她的神游的状态,应该是要再消化一阵子了。 我从兜里掏出个橘子,剥着橘子百无聊赖。 “诶,静静姐,那边修灯的师傅好像在看你……这身材,看起来好像是个帅哥!” 难道是他?我瞬间来劲回头看。 他换了一身衣裳,夜色朦胧看不真切颜色,只晓得是成套的工装制服,把精瘦的腰勒得……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四四哈哈。(此处成语误用,小朋友们请勿模仿) 人稳稳当当地站在梯子的第三阶,脚边还放了一个摊开的工具箱。 如果不是白天他在包工头面前的那副认错的样子,我真以为他是那家的大少爷来cosplay体验生活了。 关键是cos得还挺像模像样。 “哦呦呦,陈静,看什么呐?这么入迷?” 好烦人的罗珊,我看帅哥呢,看帅哥也要管?! 邹兰心在我耳边飞快地解释,“静静姐,这是在玩游戏呢,由前面一位挑战成功的玩家任意指认下一位,刚刚罗珊姐问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当然是选择大冒险。 如果是真心话,谁晓得罗珊会问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起码大家伙儿都在呢,那大冒险,能有多离谱? “陈静,如果没看错的话,你刚刚是在看那个修灯的师傅?现在去找他大声表白,并且要微、信。” 言罢,在场的人都愣愣地扭头找她口中的修灯师傅。 大晚上出来玩的大多是年轻同事,马上反应过来瞎起哄。 “如果不行,愿赌服输,喝酒吧~” 真不愧是你啊,罗珊。 明知按我的性格,不可能荒唐地找一个陌生的男人要微、信。如果我不得不选择喝酒,酒量奇差的我,当场就会发酒疯出大丑。 “罗珊姐,要不换一个,这有点不太合适呢……” “有什么不合适的?兰心,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静姐看了人家那么久,那可不就是喜欢他?我这是在帮你陈静姐。” 我扭头看了眼,他还在不远处,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这边的吵闹,正弯腰收拾着工具箱。 罗珊已经“帮我喜欢”过很多人了。 当年我和前任还在一起的时候,我但凡多看别的男生两眼,罗珊不管不顾大着嗓门就瞎嚷嚷。如今又在一个单位工作,她拉起郎来,更是不顾我的死活。 我:“呵呵,加啥微信啊,那是我对象。” 罗珊高傲地扬起下巴,“我不信。” 我当即站起来,三两步追上那个背着工具箱的男人,揪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就在他脸颊上亲了两口。 哼,这下信了吧?大八婆。 9 我当即挽着他的胳膊离场。 不知道走的哪条道,总归风景不错,湖面上的波光亮得晃眼。 树影婆娑,飞萤在暖白的路灯边盘旋。 刚才怒意使然,倒没觉得什么。 这会儿却有点臊得慌。 他会不会当我是女流氓啊? 悄悄地瞟他脸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俊俏。 亲都亲了。 我总得对他负责的。 “那个,对不起啊,刚刚非礼了你……” “呃,我的意思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说你是我对象且贸然地强吻你……” 什么非礼,什么强吻,呸呸呸, 我这张笨嘴,说的是什么东西啊! 他忽地停住脚步,垂眸看我,眼中蕴了几分笑意, “你没说错。” 唉,也对。 他都喊了我多少回女朋友了,说不定早就相中我了捏…… 我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望湖面,鼓起勇气道:“那咱们就试着处——” “不过,你说那是吻?我不赞成。”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仰头看他。 嘴唇上霎时覆了一片温热。一只手圈住我的腰,诱得我与他更是贴近了几分…… 啊这这这这…… 谁来救救我!我的心脏关不住要跳出来了! “静静老师,” “……嗯?” “以后接吻记得闭眼睛。” “……哦哦。” 他轻抚着我的脑袋,眨眼间又在我嘴角轻轻啄了一下。 我懊恼,“哎呀,这下太快了,没有来得及闭眼!” “那再亲一下?” 羞煞人了! 我捂脸跑远,谁晓得湖边小路的尽头就是那座白色的小洋房。 此时此刻房子里仍是暗的,无人居住。 小京宝摇着尾巴跑出来,在我脚边骨碌碌地打滚。 “诶,咱俩是不是应该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陈静,是高中英语老师,这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你呢?” 嘴都亲了,我却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既然都决定要和他处对象了,这么草率可不行! “我叫周奕生。” 喔,真洋气的名字。 “那你是什么工种呢?白天油漆工、晚上修理工,轮班制的?” 他拎着工具箱思忖了一会儿, “你这样理解也没错。” 我摸出手机,主动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加上联系方式,我恍惚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那……天色不早了,我就回去睡觉喽。” 回到房间已经是十一点钟。客厅公共区域一片漆黑,我蹑手蹑脚地换鞋。 “啪嗒”一声响,灯火通明。 邹兰心抱着一袋子薯片挡在我跟前, “静静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说你当时咋盯着男人瞅呢,原来那是你对象啊。” “你是不知道,当时罗珊姐那张脸都绿了。她边上那个,你前任,那表情也挺精彩的。不管罗珊姐的挽留,没多久也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过静静姐,你口红怎么花了?” 唔,别提了! 最后那会儿我要走,周奕生忽地仰头看,说了句,“是槲寄生”。 再然后发生的事情…… 我估计月亮看了,月亮都要害羞的吧…… 10 之后几天周奕生给我发消息,说是去隔壁庄子里帮忙修房子。 我要不就在房间里独自看书,要不就是坐在湖边,抱着小小的京宝,和周奕生打视频。 怎么说呢,好多年没有谈恋爱, 忽然谈一个,只有一个感觉——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眺望着烟波浩渺的湖面,四周夜虫幽鸣,京宝忽地呲起牙,浑身戒备朝我身后呼噜噜地叫。 “陈静,现在方便吗?我们谈谈。”是我前任。 “不方便。” 我瞄了眼手机屏幕。 此时的周奕生戴着橙色的工程帽,蹲坐在路灯边上,幽幽地盯着我,眼睛里反射出手机的绿光。 “我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陈静,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那个修理工,是为了气我的对不对?” “为什么要气你?我好端端地谈恋爱,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静,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承认当年是我不对,但是现在我——” “现在你不是和罗珊在一起了吗?怎么地,你就非得回回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家花不好吃,可劲儿薅着野花采。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我奉劝你找医生治一治。” 我好脾气地和他说话,他非不听,说着说着还动手动脚来拉我胳膊, 留了脸面非不要,上赶着找虐呢? 我正要把手机里脸色越来越差的正房男友亮出来, 岂料不远处栅栏边,又冲来一个呆瓜, “陈静,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大半夜的你在和我男人干什么呢!” 我无奈亮出手机自证清白, “我好端端地对象打视频聊天,谁晓得你男朋友突然就来找我要和我谈谈,我说这不行,大半夜的得避嫌,可你男朋友不乐意啊,就是不肯走。” “少胡说八道了陈静,证据呢?” 手机里传出一道平静的声线,“我录屏了,这位女士,你要看吗?” 罗珊咬牙跺脚,气急败坏地把人拉走了,走之前还留了一句狠话, “陈静,你少得意。我们走着瞧!” 呵,不就是想动用自个儿的那些叔叔伯伯的人脉,在学校给我穿小鞋吗? 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不过……周奕生,你真的录屏了?” “你猜。” “应该没有,你吓唬她的吧?还有,一开始你为啥不说话?” “很忙。” “哦哦哦那挂了挂——” “不是。女朋友太抢手,我忙着在醋缸子里游泳。” 我脑筋绕地球转了整整十八圈,手忙脚乱地撂了电话。 这个家伙,怎么那么会啊! 真得找个机会好好地诈一诈他谈过几个! 第二天一早收拾行李坐上了大巴的时候,我扒着窗口依依不舍地向外眺望。 这一告别,再见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11 国庆返校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单单是小长假留的作业,就整整讲了一个礼拜。 罗珊翘着脚执挥学生帮她批作业,把余下没吃完的肯德基送了出去。 我咕嘟咕嘟灌了半壶热水给自己加油打气,抱着书本连上四节课,喊得嗓子冒烟。 还没休息多久,又到了晚自习坐班的时间。 打铃了,办公室来了不速之客。 “静姐,我来送温暖喽!” 好久不见的王海捧了一束奇形怪状的花,定睛一瞧,每朵花都是独立包装的鸡翅/鸡腿。 “王海,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和你——”我和你那大哥是真的在处对象。 他一脸我都懂的样子,“我知道我知道,不然我送个这干啥,早就送999朵挂着露水空运过来的保加利亚玫瑰了哈哈哈哈!” “那你放我桌上吧,我得去盯着晚自修了。” 出办公室的时候,我与罗珊擦肩而过,她看看办公室里的王海,又看看我,勾起了唇角。 谁知道她又在心里编排什么东西。 下了晚自习给两个学生答疑,结束的时候已经十点半。 才出教学楼,手机屏幕倏地亮起。 “喂?” “下班了?” “唉,才下班呢。现在正回寝室。” “想我吗?” “哎呦,你干什么啊,好端端的说这——” “哦,看来是不想。那我走了。” 我赶紧捂住嘴小声对着话筒说,“想,我想你了!” 等一下, 他说的是,不想就走了,而不是挂了…… 难道?! 我伸长脖子观望。 还真叫我在宣传栏边上找到了一个挺拔的人影! 我扭扭捏捏,“哎呀,那是谁的男朋友啊?看起来好俊俏。” 远处那人一声轻笑,相应的,电话里也传来一道令人极度舒适的声音:“是你的。” 十一点钟风风火火出校门,坐着大摩托在郊区兜圈儿。 这是我从未设想过的夜生活。 我们在郊区湖边停下,那是城市过气的网红打卡地。风头过去,景还是那个美景,来的人却不多了。 湖风阵阵,他脱下夹克盖到我头上,然后连人带衣服地被他一块儿搂进怀里。 “你那边房子盖好了吗?奕生,你懂的真多呀。砌墙、做电工,现在连房子都会盖。亲爱的,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 他耳尖,“叫我什么?” 我装傻充愣,“嗯,我叫你什么?奕生?” 风吹起了额前的头发丝,他身上穿了件水蓝色的花衬衫,是初见时他穿的那件。 我有些坦然了。 “唔,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一样。” 12 已入深秋,即便我这恋爱谈得如火如荼,却仍有插曲似冰霜般要将我泼个刺骨寒。 校内教师圈忽然掀起一个传言。 校长的宝贝孙孙谈恋爱了,对象是我,陈静。 当天下班回宿舍后,我深思(夜不能寐)熟虑,决定给周奕生打一个电话。 头一个电话没有接通,隔了半个小时视频打回来。 接起一看,周奕生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是立即要坐马车去参加舞会的少爷似的。 我大为震惊,出口调侃: “你这是,去酒店前台干礼仪了?” “是啊,八百块一天,顶工地里三天的量呢。怎么了静静老师,这么晚还没睡?” “唉,我一直问你一个问题。你和王海是什么关系?他为啥喊你大哥?” “我救过他的命。” 喔喔,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 周奕生拧了一下眉心,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神色依旧温柔。 他也有他的烦恼,或许我应该自己解决这件事。 于是我躺平在床上,把手机举高,笑说, “你能不能让王海别来找我了?他送的鸡腿花真的吃腻了!” 据王海说,那是他哥嘱咐他送的温暖。 第二天王海果真没有再来。 此后一整周都不见王海在眼前乱窜。 我紧赶慢赶,忙着递交年底评优的材料。 谣言逐渐平息,我心底希冀着它能尽早地不攻自破。 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直到那天,我被喊到教务办主任的办公室。 我早就有所耳闻,评优的人选之中,有一个倒霉鬼,被年级段长以私德有损的名义踢出考核范围。 我就是那个倒霉鬼。 走进办公室,神色常年保持肃穆的小老太太坐在办公椅上,另一侧,罗珊盘腿坐在沙发上喝茶。 这阵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明天会出学年评优公示。陈静老师,现在明确和你说,名单你不包括你。你有什么疑议吗?” “有异议。” “陈静老师,你个人的教研水准和带出来的班级成绩都是很优秀的,如果只按这些作为得分标准,那你是绝对会出现在名单上面的。” “但是你在私德方面似乎有所欠缺。一则私生活情感混乱,二则不顾学校纪律私自带社会人士进校。实在是……不堪入目。” “您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边上的罗珊恶狠狠地瞪我一眼,起身摔了一叠照片。 “证据摆在这儿呢,门卫那儿都查了,没有你带人进来的证据哦……” 有几张是我与王海的错身照,有几张是周奕生晚上进学校找我的照片。 王海的事,把人叫来对峙就是。 但是周奕生……他是怎么进来的,我确实不知。 犹豫片刻,罗珊见我不说话,更是耀武扬威起来, “陈静,人在做,天在看。哼,你可别说这些照片都是我合成的,要是不信,找人来鉴定啊。” “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有人推门而入。 一人身姿俊逸走在前,身后跟了三个眼熟的老家伙,其中一个,是王海的爷爷,本校的校长。 打头的那个,是穿正装的周奕生。 ? “不论事情是真是假,以您的资历和身份,用这样的话语来贬低后辈似乎有一些欠妥当。” “还有这位女士,办公室里有监控,希望您能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陈静,过来。” 后记 破案了。 学校是私立学校。 山上的庄园也是私人所有。 是的没错,两者有一个共同的主子,周氏集团。 而周奕生是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他真的是达西先生。 但是我非常生气。 他竟然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会砌墙,也会修灯串。说是盖房子,是因为在旧庄子边上买了一块新地,王海打听来你喜欢英式庄园,我打算给你新建一座。” “还有,你不是最喜欢京宝吗?和我在一起,你就是它的女主人。” 我用被子捂脸不吱声。 “静静老师,不要生气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说是初见。但是那个晚上,并不是我第一次遇见你。” “四年前你意外救下京宝的时候,我正站在阳台上发呆。草翠绿,花嫩黄,你穿的白裙子硬是晃进了我的心。 当时我心想,这么漂亮的仙女,抓来做老婆一定很不错。” “老婆,原谅我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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