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楼三年,楼主姐姐从未让我接过客。
只要求我日日苦练琴棋书画,诗词歌将我培养成一朵自视清高的高岭之花。
无数人成千上百张的银票甩给姐姐,只要买我一夜,姐姐都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对姐姐感恩涕德,把她念做我一辈子的恩人。
直到摄政王大驾光临,姐姐却谄媚的将我拱手献出,拿我换了无数金银。
「这次的最像她,现在你满意了吗?」
不过一年后正品回归,而我这个赝品被摄政王亲手丢给了乞丐凌辱而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姐姐把我送给摄政王的那一日。
1
身上剧痛渐渐消散,我逐渐身凉气消永远死在一群乞丐身下。
再睁眼,忍受着一鞭鞭抽在身上的痛感我知道我重生了。
上一世,我得知要被卖到摄政王府当做她人替身时万万不能接受。
便找一向疼我的楼主姐姐求情,可她却一反常态,一巴掌便拍在我的脸上。
死死紧盯着我说,「你以为你自个是个什么东西,能被摄政王瞧上已经是大恩大德。」
我震惊之余想起了她亲口教我的话,「立于世间凡事皆要靠自己,从来不要依仗男人。」
明明是她亲口所教,可她如今却亲手折下我傲骨,毁我信念。
摄政王谢安眼神都没有分给旁的人一丝一毫,只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可脸色尽显失望,「可惜了。」
说罢便将楼主姐姐丢在原地自己失望离去。
上一世,我看着摄政王渐渐走去的背影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摆脱龙潭虎穴,可没想到却惹的楼主震怒。
她不似从前那般将我捧在掌心,而是处处棍棒威胁,仅仅三日便将我打的皮开肉绽难以下地。
却不顾我伤病的身子,强行将我带到客房门口。
逼着我听他们鱼水相欢的声音,还以此警告,「若我不从便是一模一样的下场。」
说罢便是一鞭鞭抽打在我身上,让我记住她的恩情,让我记住她赐予我来之不易的生活。
上一世我虽然难以接受,但终归对她感恩戴德不得不从。这一世我明白,若是真心为我好怎么会想方设法将我拘留青楼之中。
怎会费尽心思,害我家人使我孤立无援任她摆布。
我本是江南富商独女,却一朝祸临齐头抄没家产,男丁发往宁谷塔劳作一生,妇孺则贬为奴籍,永不翻身。
可从乡下而来投奔我家的表姐却摇身一变成了富甲一方的青楼楼主。
她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我带入青楼。
可从未逼我学习那妩媚人心的手段,只日复一日叫我琴棋书画,吟诗作赋。
她说,「你身为我的亲人,我不忍你学一身腌臜上不得台面的本事去勾引男人。」
上一世,我那般蠢笨如猪,虽然受了她的棍棒威胁但从心底里还是感恩她的。
仅仅几日便被她洗脑成功,肝脑涂地的愿意侍奉摄政王。
这一世,就算她说出了花,我也不会信她分毫。
思绪被一声温柔的声音拉回,我才觉得自己身上刻骨铭心的疼痛难以忍受。
房门缓缓打开,一丝丝光线随着那人射入漆黑的房中。宛如绝境时的一丝丝救赎,可我清楚她才是我的绝境。
楼主姐姐林婉君一袭青衣缓缓走来,眼中尽是心疼,「你说何必,乖乖听话就不会受此危难了。」
上一世便是如此,她极有育下手段恩威并施,将我骗的团团转。
见她前来我一改往常高傲模样,伏低做小满口答应了她的要求。
「姐姐,我愿。就算是为了报答姐姐,我也将那摄政王侍奉得体。」
话音刚落她便是一脸震惊,愣在原地。她没想到我会松口的如此快,按照她对我的了解没有一两月摧残我是不会松口的。
可我却想清楚了,我不论如何都是逃不过要侍奉那摄政王的,便不做过多反抗。
保留资本,上一世我便因楼主的摧残在身上留下不少疤痕。
这一世,她休想伤我分毫了。
2
我被如愿以偿直接送入摄政王府,临走前是楼主姐姐掩盖不住的肆意笑声回荡耳旁。
上一世我侍奉谢安一年,对他是了如指掌,没人能比我更加了解他了。
初入王府后我便被下人带入一房间,房中满满当当都是些衣物首饰钗环,皆是按照谢安心中白月光曾经用过的样式所打造的。
谢安他并未强迫我,而是命我凭借自己喜好选择衣物。
我知道这一关至关重要,直接决定了我在谢安心中的地位。毕竟苦苦找来的替身光是面貌相像是万万不够的,气质审美也都要一模一样。
可终归再像也只是一个替身。
我缓缓来到各式各样的衣面前但只一一略过只看不取,未曾碰房中一件衣服。
对上侍奉我的下人不满的目光,我抬手便就是一巴掌,打的那人满脸通红,头脑发懵。
捂着脸手指哆哆嗦嗦的质问我。
我并未恐惧,反而余光撇去,谢安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慢慢看着,嘴里喃喃说道,「果然是最像的一个。」
而我却顺着他的话语看向他上下打量,同时手上最终做出了选择。
我拿了一件最为精致的衣服放在手中仔细打量后,反手轻飘飘的丢在了地上,「我喜欢干净,以后衣物都要洗上三遍才可让我入眼。」
谢安听后并未责罚,反而眼中仅仅闪过一丝丝震惊,却仅仅一秒,取而代之的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屑的抬眼一看回答道,「观婉。」
他听后愣了愣,虽然是强装镇定但掉落的茶杯暴露了他的心慌。
当众失态,索性他不再伪装。
语气极为震惊的质问我道,「不可能?!你不能叫这个名字!」说罢他便死死拉着我的手腕狠狠的盯着我。
我并未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佯装吃痛甩开了他的手,却不经意间露出手上伤疤。仅仅一眼便让他深信不疑,从此认定我就是他心中的那个人。
谢安从未告知任何人心中白月光的名字,而我不仅名字相同,就连手腕伤疤也一模一样。
我从不要做任何人的替身,若是非要如此我不介意取而代之。
成为他真正的白月光。
3
看到伤疤后他如触电一般闪开,额间是一片细汗微微冒出,显然是他惊喜不已。
这几日他虽然日日午膳与我一同用,言语中却尽是试探。
我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简单的拼凑出了自己的身世。让他更加确认我就是他心中的那个人。
他听后欣喜若狂,将我搂在怀里,视若珍宝一般,「婉儿,当真是你。」
我欲就还迎的在他怀中推搡着。
他没有一丝不耐,光天化日之下便拦腰将我抱起,走入房内。
我从小便生活在青楼之中,虽然并未学习如何勾引侍奉男人。
但旁的姐姐聊起技巧也从不避着我,渐渐的我耳濡目染,侍奉摄政王谢安刚好够用。
一夜春宵,将摄政王侍奉的极其高兴。
他却十分心疼的将我搂在怀中,滴滴泪珠落下。只因他看见了我身上的体无完肤,遍布疤痕。
「婉儿,你这些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那春玉楼我明日便派人查抄,替你申冤。」他语气中极为心疼,恨不得将心都掏给我。
虽然楼主表姐处心积虑的盘算我,但楼中的众多姐姐却是没有一丁点过错的,待我如亲人一般。我不能给他们引去无妄之灾。
随机我便扯出一语谎言,称楼主姐姐对我有恩,将她从头到尾夸赞一番。
谢安便听后极为高兴便大手一挥,给我所在的青玉楼送出许多的金银珠宝,应有尽有,玲琅满目。
姐姐,你竟然喜欢金银钱财那我便给你无尽的金银钱财,还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
钱财送去两日后,楼主姐姐便头戴面纱,来到了王府。
初见面时我便装作欣喜若狂的模样热心的迎了上去。
可她却当着谢安的面,毫不顾及的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
「贱婢,让你侍奉,你却勾引到了床上!」
她此时此刻心急如焚,后悔不已,恨不得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早早消失。
上一世临死前我才得知,我感恩戴德了一辈子的表姐竟然是制造我一切痛苦的来源。
那个我一生效仿的人就是她,我便是她给自己培养的替身影子。
4
她只不过是想要测试谢安真心便玩起了消失,培养起了替身。可无一例外都没能让谢安满意,全都被乱杖打死。
可我却仅仅三日便爬上了谢安的床,还让谢安为我豪掷千金。
她自然是坐不住了,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谢安见我被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便心急的挡在了我的面前,猛的一抬手便将她的面纱摘掉。
「大…胆……你」要问责的话卡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个世上没人比自己能更像自己了。
只一眼谢安便在我与她之间动摇,扬起的巴掌终究没有落到林婉君的脸上。反而方向一转,朝她手腕抓去。
只一眼谢安便满眼失望的放下手腕,可眼里确实说不出的复杂情愫,在我们二人之间来回横跳。
过了一会后,他才深深叹了一口气,似是做了重大决定一般冲着姐姐挥了挥手,说道,「日后便不用为我提供替身了,我已经找到她了。」
表姐她每日接受上好美容养颜的膏药滋养,手腕上的疤痕早已经消失无存。她就是再像,谢安还是向着我的。
说罢谢安便拉起我的手,可眼神却紧紧盯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谢安依旧搂着我的腰,却隐隐觉得腰间有一生硬之物硌着。可我无心他顾,只想看表姐如何气急败坏。
表姐满眼嫉妒的看着面前的我们,十分痛恨我抢了她的恩爱夫君。可她不知道是她自己先不要的。
她深知谢安早已经被我迷了心窍便死死瞪着我,一手在怀中摸来摸去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谢安缓缓低头,不等她将怀中物品掏出便一口回绝了表姐,「姑娘既然无事便请回吧。」
话音刚落还不等表姐开口反抗便冲上前来两名小厮将表姐请了出去。
看着她孤立无援的背影,我只觉得好笑。别急,我们来日方长。
表姐走后我转身过去面对谢安笑脸相迎,十分温婉贤淑,俯身像他行了个谢礼,「多谢公子解难。」
他却迟迟呆愣在原地,盯着远去的背影。好久后才将我扶起,我只当他一时被表姐美貌迷住,一时间无法自拔。
表姐虽是离开,但从未想过放过我。
我虽每日呆在王府不曾外出但京城中渐渐掀起我的流言蜚语,「当今摄政王心爱之人正是一位人尽可夫的青楼妓女。」
我的身份向来保密,只有知根知底视为为敌人的人才肯不惜代价冒此风险。
但我却不去理会,不仅全当无视还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将流言蜚语欲传欲烈。
此事不仅关乎我一人声誉,还和当今叱咤风云的摄政王扯上了关系。只要我坐的住,便会有人替我扫平障碍,不需要我费一丝一毫的心思。
京中谣言四起,不久后谢安就知道了。今日回府后便冲着下人发了好大一通火,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连着斩了好几位嚼舌根的下人。
还将府中知道此事的人里里外外全都换了一遍。
似乎是想要瞒着我,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今日晚膳我便向他提出了近日的传言,可并未埋怨反而处处为他着想,「我的过往确实配不上你,若你为难我可以自己走的。」
我说罢便不等谢安回答反手掏出一封信来,正是表姐所传,信中内容却是邀我叙旧,而地点却是定在青玉楼中。
她知道我不会拒绝,便想趁此机会坐实了京中流言,好将我从谢安身边扯下自己上位。
她猜对了,我是不会拒绝的,因为此事正和我意。
我装作毫无心机,又什么也不放在眼里的高傲样子说道,「就算流言四起,却清者自清。我始终没有侍奉过一位客人,只不过在楼主陶养身心罢了。」
「此次邀请,我是一定要去的。」
谢安眉头一皱,抬起手来想要开口拦下我,却又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婉儿高风亮节,自然是不必理会外界流言。」
我并非愚蠢到不去为自己辩解,自视清高,反而上赶着坐实谣言。只是我在等着谢安出手,一拳打的百拳开。
5
第二日,我便早早乘车前去青玉楼。可不曾想城中修路我的车驾要从城外绕路才能到达。
我端坐在车中,双耳听着街上的喧哗声。各色路人纷纷驻足观望,对着我的车驾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甚至还有狠狠淬唾沫的人。
「呸!就这万人可骑的娼女怎么能配得上堂堂谢将军。」
「只不过是玩她两天罢了,王妃之选还得是名门贵族,轮不上她。」
我的出现让京城中适龄女儿纷纷嫉妒,年少成名,有权有势,只手遮天的摄政王,人人都想攀附。京城望族怎能眼睁睁看着我钻了空子。
趁此机会他们势必要狠狠踩押,妄想把我拉入泥潭。
我并不理会只静静坐着,等着真正的危险降临。
表姐将我约出,还精心策划逼我绕道远行,来到望无人烟的城外,势必不会让我轻易回到王府。
一声巨石滚落的巨响将我思绪拉回,正正巧巧落在了马车前方挡了去路。紧接着就是车夫声音传来,「小姐,前方巨石滑落挡路。我们需要原路返回。」
话音刚落,车夫便被一剑封喉,热血喷洒在车帘上,滴滴透过缝隙溅在我的脸上。
看来,表姐她想至我为死地。
我从容淡定,将车夫尸体踹在一旁,独自下车去。
一眼望去,山崖绿茵后藏的全是乌泱泱的射手,此时早已经弯弓搭箭对我瞄准,只待一声令下便顷刻间能将我万剑穿心。
不远处的山崖之上站着一亭亭玉立的姑娘,此人正是表姐。
她居高临下蔑视的看着我,「你千不该万不该,将谢安勾引了去,他明明那么爱我却被你欺骗蒙蔽了双眼。」
「他要是得知,你才是假的会作何反应?」
她缓缓从高处下来,漫步走到我的身旁。嘴角是掩盖不住的得意忘形,十分嚣张。
我抬头望了一眼烈日,心中盘算着时间,快了就快了。
表姐不再想要和我废话,便准备离去。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匹黑马闯入,骑马之人身着铠甲,波光粼粼。
眼看出了意外,表姐心一狠,一挥手山崖之上的万箭齐发。我根本来不及躲避,危机之刻骏马之上的那人将我后脖领一拽,拉我上马,便策马扬鞭而去。
我还屈身环在那人怀中惊魂未定,此计真是危险。
此人正是相府大公子,杨弋。
杨弋见我动弹便停马放我下来,我不失礼节的紧忙道谢,「多谢公子相救。」
说罢便紧紧盯着他的腰间看去,那人正要开口说话却对上我的视线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腰间。
一青蓝色荷包挂在他的铠甲鳞片上,他看后略微抱歉的把它拿下,却迟迟不肯递到我的手上,倒是自己拿着四处端详了起来。
好久过后,他才开口询问,「此荷包姑娘从何而来?」
「自幼便有。」我如实回答。
上一世,我死前才知道,我本是相府失踪的千金,幸亏福报才能让如今的爹爹收养,荷包也是从小伴我身旁。
表姐初入府中时却认出了我腰间荷包价值不菲,便向我讨要了过去,年幼无知的我毫不犹豫的给她了,还在家中长辈得知荷包不见之时刻意隐瞒,谎称是自己丢了。
只因表姐在我面前柔软哭丧说道,「这么上好的东西你给了我,若是被家人发现定是要向我讨回去的。」
「若你能保密,谎称自己丢了便不会有如此麻烦之事了。」
我被她三言两句教唆,平生第一次对长辈撒了慌。却不想这个谎言的代价如此沉重,她带我荷包冒我身份,走了我的人生正道。
上一世我的人生只不过是处处被她控制玩弄的小丑罢了,这一世我只能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