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元 素材：王建设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王建设，是清水村的一个农民。说起我这一辈子，最难忘的就是去年夏天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我刚好开了一家"山泉农家乐"。

说起这个农家乐啊，那可是我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建起来的。我们清水村三面环山，山里的野菜、野味可是远近闻名。再加上我家祖传的几道手艺菜，比如酸菜炖野兔、蒜蓉蒸茭白、农家腊肉等等，很快就在附近打出了名气。

那天，我正在厨房里忙活，我娘就喊我出去招呼客人。我转身出了厨房，就看到一个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院子里。女人约莫三十多岁，气质很好，一看就是城里人。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我擦了擦手，热情地迎了上去。

可是，当那个女人转过身来的时候，我愣住了。她也愣住了。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三十年前。

是她，是林小娟。

1992年那年，我刚好十八岁，她十七岁。那时候的清水村还没通公路，她是跟着画画的老师来写生的。我记得她总是穿着一件白色的碎花裙子，扎着马尾辫，站在山坡上画画的样子。

那时候的我，就负责给他们送水果。我家的水蜜桃是全村最甜的，我总是挑最大最甜的那几个给她。看着她吃水蜜桃时嘴角沾着的果汁，我的心就像被蜜桃的甜香浸润了一般。

我们相处了整整一个夏天。在这个夏天里，我教她认识山里的野花野草，她教我画画。虽然我笨手笨脚的，画出来的东西歪七扭八，但是她从来不嫌弃，总是鼓励我说："你画得很有感觉呢。"

记得有一次，她专门画了一幅我的素描。那时候我正在果园里摘桃子，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我的草帽上。她说那是她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后来，她要回城里了。临走那天，她把那幅素描送给了我，说："等我以后当了画家，你就有我的真迹了。"我们约定，等她画展办成功了就回来找我。

可是后来，我再也没有等到她。

我把那幅素描裱了起来，挂在了农家乐的墙上。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幅画的颜色已经有些发黄，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取下来。

"叔叔，墙上的画像好像是你呀！"就在我和林小娟相对无言的时候，那个小女孩仰着头，指着墙上的素描说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那个小女孩。她大概八九岁的样子，扎着两条羊角辫，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跟小时候的林小娟简直一模一样。

"小雨，快过来。"林小娟轻声唤了一句，语气有些颤抖。

小女孩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蹦蹦跳跳地跑到林小娟身边："妈妈，这幅画是不是姑姑画的？我在姑姑的画册里见过这幅画！"

林小娟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原来，这个叫小雨的女孩，是林小娟的女儿。而画像的事，还另有隐情。

那年夏天之后，林小娟回到城里继续上学。她很争气，考上了美术学院。但是她有个双胞胎姐姐林小梅，也喜欢画画。姐妹俩从小就形影不离，连报考的专业都一样。

那幅给我的素描，其实是林小梅画的。

"当时我姐姐很喜欢你，"林小娟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说你淳朴善良，像这山里的泉水一样清澈。那幅素描是她画的，但是她不好意思给你，就让我替她送给你。"

"后来呢？"我的心揪了起来。

"后来，姐姐在一次写生的时候，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了下去。"林小娟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临走前，她还惦记着你，说没能在画展上遇见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我愣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我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却已经永远离开了。

"妈妈，你怎么哭了？"小雨扯了扯林小娟的衣角，担心地问道。

林小娟擦了擦眼泪，蹲下来抱住女儿："因为妈妈想起了姑姑。"

"姑姑在天上，一定也很想妈妈。"小雨懂事地说，"姑姑不是说过吗，她的画里藏着最美的记忆。"

我看着眼前的母女俩，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小雨会这么眼熟。她不仅像小时候的林小娟，也像林小梅。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建设，这些年过得还好吗？"林小娟站起来，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还行，就是种种果树，开开农家乐。"说着，我喊了一声，"娘，快来看看，是小娟回来了。"

我娘一听这话，赶紧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这些年，我一直没成家，我娘知道我在等一个人，却不知道是在等谁。现在看到林小娟，我娘的眼眶也湿润了。

"好孩子，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我娘抹着眼泪说，"建设这些年一直挂着你姐姐画的那幅画，我还以为..."

我赶紧打断了我娘的话："娘，你去炒几个我们家的拿手菜，我带小娟和小雨去后院的果园转转。"

果园里，夏日的阳光依然那么温暖。我摘了几个水蜜桃，还是和当年一样甜。

"叔叔，你会画画吗？"小雨啃着水蜜桃，好奇地问我。

我摇摇头："不会，我只会种果树。"

"那我教你吧！"小雨兴奋地说，"我可是继承了姑姑的天赋呢！"

林小娟在一旁笑了："你这孩子，人家叔叔忙着呢。"

我却说："好啊，要是你不嫌弃叔叔笨。"

小雨高兴地跳了起来，果汁沾在了她的脸上，就像当年的林小娟一样。

傍晚的时候，林小娟说要回县城了。我把她们送到村口的大路上，看着她们坐上出租车离开。夕阳的余晖中，我依稀看见，小雨还在车窗后面朝我挥手。

回到农家乐，我看着墙上的素描，心里五味杂陈。原来我等了这么多年的人，最后等来的是另一个结局。但是看着林小娟和小雨，我心里又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林小梅站在山坡上画画的样子，阳光照在她的画板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她回过头来，对我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了光里。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收拾院子，把墙上的素描重新擦拭了一遍，又换了一个新画框。这幅画里，不仅藏着我的青春记忆，也藏着林小梅对我的情意。

一个星期后，林小娟又带着小雨来了。小雨背着一个画板，说要教我画画。

我笨手笨脚地学着，就像当年一样。小雨说我画得很有感觉，也像当年一样。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画板上。我看着眼前这对母女，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生活给我的另一种安排。

山里的夏天依然那么美，水蜜桃依然那么甜，果园里的风依然那么温柔。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执着地等待了，而是学会了珍惜眼前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每个周末，林小娟都会带着小雨来农家乐。小雨教我画画，我教她认识山里的花草。有时候，我们就坐在果园里，看着夕阳慢慢西下，听着小雨叽叽喳喳地讲她在学校的趣事。

林小娟说，小雨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山，这里的果园，还有这里的叔叔。我知道，我也喜欢这里的一切，包括这对母女。

后来，林小娟告诉我，她在县城开了一家画室，教孩子们画画。她说，这是完成姐姐的心愿。我点点头，心里明白，有些故事，或许就是注定要曲折地走向圆满。

现在，我的农家乐墙上，多了很多画。有小雨歪歪扭扭画的果树，有林小娟画的山景，还有那幅我一直珍藏的素描。每一幅画里，都藏着我们的故事。

日子就这样过着，我的果园依然长势喜人，农家乐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但是最让我高兴的，是每个周末都能见到她们母女。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林小梅还在，她会不会也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会希望我们过得好。就像小雨说的，她的画里藏着最美的记忆，而我们，在用另一种方式延续这份美好。

日落西山的时候，我常常站在果园里，看着远处的山峦。天边的晚霞和三十年前一样美，果园里的桃花和三十年前一样香。岁月带走了青春，却给我们留下了更多。

或许，这就是生活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