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施梨月十世轮回后重生到自己第一世,又当回了平原侯府三小姐
施梨月:阿弥陀佛,小女子吃斋诵经一心向佛,尘世俗事莫来打扰,累了
背地里:这铜锅涮肉还是得配上韭花腐乳辣椒油才香你说是吧?无事阿弥陀佛,有事我还是杀了她吧真是作孽
突然媒人上门:国公府大公子严郎,虽然命硬了点但是相貌当当才气过人,实乃良人。
施梨月嘴一抹,这不那个英年早逝的严公子嘛,嫁过去熬两年就能借口守寡去庄子上吃香喝辣了,嫁!
严亘从说亲开始,第一个姑娘当夜被克的高烧不退,幸有得道高人点化才保下一命
第二位姑娘被克的昏迷三天,恰逢隐世高僧路过,这才转危为安
全京城都传遍了,护国寺高僧批命定国公府大公子严郎是个命硬克妻的
突然继母找上门来,娘找高人算过了,平远侯府施三小姐终日与佛祖相伴,身上福泽深厚与你当是良配
京城暗流涌动,太子式微韩贵妃一党祸乱朝政,严亘一力扶持太子,上阵杀敌肃清内乱,施梨月坐阵后方,万贯钱财为男主铺出一条生路。
严亘:娘子你不吃斋念佛了吗?今日的烤羊腿味道可算鲜美?
施梨月揉了揉酸痛的腰,“今天就把你头剔了送去清修。”
精选片段:
六月正午,大暑如沸。
平原侯府西北角小佛堂院里站着两个身着淡青襦裙的丫鬟,一人正用长竿小网捕树上聒噪的知了猴。
佛祖面前不杀生,婉碧利索地将一篓知了猴从院墙外丢出去,这群小东西便扇着翅膀飞远了。
“咯吱——”佛堂木门被拉开,一道绰约的身影轻步走出来。
两位丫鬟立马迎上去。
“小姐出来了。”
“小姐。”
施梨月一袭月白流银长裙,身着柳黄回纹褙子,墨发如瀑只用玉簪挽起,梳着未出阁女子的发髻。走近了,才看见她鹅蛋脸粉白莹润,朱唇不点自红,端得是靡颜腻理,气质脱俗。
婉碧上前扶她,施梨月左手轻提裙摆,右手捻动串珠的动作一刻不停。
“回去吧。”她嗓音清冽,如山涧鸣泉。
清芳院离小佛堂近,三人为了躲凉在走廊上多饶几步,也不到盏茶功夫。
婉玉走在前面推开房门,施梨月还未走过屏风便顿足不前,一股不属于清芳院的味道残留在房里。
施梨月凝神思忖片刻:“这是杜鹃花的味道,有人去过大房后又偷偷进了我屋里,婉碧,把人查出来。”
婉碧带小丫鬟端了供她净手的水和帕子,听到这话与婉玉对视一眼。两人直接去给院门落了锁,将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叫到前院。
“阿弥陀佛,今日谁犯了忌讳,自己站出来,还能从轻发落,若被我查出来,便不好了结了。”
底下丫鬟没一个敢吱声,只两个老妈子大着胆悄悄抬头望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施梨月低叹一声,“不识好歹的东西。”
婉碧在人群中转动着,不时让丫鬟婆子撩起裤腿,再看下一个人。
小丫鬟们静若寒蝉,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正提心吊胆间,婉碧突然伸手,一把提起一身着蓝色棉麻布襦裙的小丫鬟丢在空地上。
施梨月端起茶盏,“我记得你好像唤做环云,说说吧,怎么回事。”
环云哪里敢认,连忙磕头,“小姐,奴婢冤枉啊!小姐走后,奴婢一直在院中做针线,不知小姐为何事要发作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罢便用含着泪的眼睛扭头去看身侧的张妈妈,这张妈妈是大夫人赐给清芳院的管事妈妈。
张妈妈见她看自己,眼皮大跳,头埋得更低了,只眼观鼻鼻观心,喘气声都不敢大了唯恐牵连自己。
与环月一起进来的几个小丫鬟面有不甘却也不敢毅然开口,只默默哭起来,怕自己哪天也被施梨月随意找个由头处置了。
“婉碧,仔细说说你是怎么把她找出来的,让她当个明白鬼。”施梨月拨动念珠,神色淡然。
“如今府上只有去大房的小路上用红泥栽了杜鹃,昨儿个大少爷在路上摔了一跤,便要换了石板,结果府上的料子用完了,新料子巳时过了才送来。你这裙子上的红泥,可比你实诚多了!”婉碧揪起环月就给了一巴掌:
“小姐出去后你确实在做针线,毕竟巳时后那条小路上就有人干活了,你想去也去不成。老实交代,从大房回来后进小姐房里干什么去了!”
张妈妈脸色一白,小姐房里除了婉碧与婉玉,其他人没有传唤不得擅入。今天环月这小丫头估计是保不住了,先前还觉得是个有眼色的,才牵线给了大房,没想到这么不中用。
“小姐,奴婢没有,裙子不过是做活时蹭脏了,奴婢从没去过大房。”环月哭得身子都在抖,施梨月却看都不看一眼,只是转动着串珠:
“我就喜欢嘴硬的,掌嘴。”
张妈妈一马当先站出来,环月还当张妈妈护着自己,感激地看向她,喃喃道:“张妈妈……”
“啪——”清脆的一声响,张妈妈抡圆的一个巴掌印在了环月脸上,不等她反应过来,密集的掌掴就落了下来。
张妈妈将嘴角流血鼻青脸肿的环月丢在地上,恭声回禀:“小姐,掌嘴二十下,奴婢已经打完了。”
施梨月颔首不语,眼眸半垂扫向跪着的环月
这时婉玉从后边厢房走出来站在施梨月身侧低语几句,婉碧一听霎时大怒,揪着环月领子将人一把扯起来,
“不是嘴硬吗,你房里新鲜的杜鹃花可做不了假,说!你偷拿小姐东西做什么!”
环月只呜呜哭着,不开口。
施梨月在上面幽幽问道:“说来让我听听,今日大房叫你过去,回来你就偷了一件我的小衣,是想让你拿去给谁,好坏了我的名声呢?”
怀月身形一僵,知道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东西被婉玉翻出来了,“小姐明鉴,奴婢怎么敢偷小姐的东西呢,应该是奴婢整理衣物时拿错了,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主家的财物啊!”
婉玉怒斥:“小姐衣物自有刘妈妈与洛云收着,且这小衣是小姐早上才换下,你既然在做针线,又怎么会在你包袱里,分明是你进房偷的,还敢狡辩。”
“罢了,你既不想说,那等想说了再说也不迟。婉碧,堵了她的嘴,打。”
施梨月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沉不少。
环月还想再说话,婉碧眼疾手快立即将她双臂绞住绑在条凳上,取了一根藤条来。
婉碧自幼习武,自然知道怎么打是最疼的,又不会直接将人打死。打完十下,她取出环月嘴中塞着的布,“想好说什么了吗?”
“奴婢冤……”
婉碧一把将布塞回去,加了劲又打了十下,环月背上开始透出血迹,
婉碧低声说了句:“你要是没想好,咱们就继续。”这才不紧不慢取出环月嘴里堵的布
环月终于撑不住招了,“大太太娘家有个表侄儿……”
婉玉眼疾手快跑过来一把捂了她的嘴,“你们都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别问。”
“是!”院子里站着的一群丫鬟婆子立马四散退开,只恨自己多长了耳朵,听见环月这不该听的话。
婉玉松开手,环月这才将话说完,“大太太娘家有个表侄儿,在老家名声不好说不上亲,求到大太太面前,大太太就……小姐饶过奴婢这次吧,太太拿了奴婢老子娘和弟弟,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啊,小姐,奴婢知错了!””
婉碧气得又抽她几下,“小姐何时亏待过你!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上次你弟弟被人打断腿是谁帮你找的大夫?出了这事你为何不说,难道小姐还能不管你吗?只怕不仅是你老子娘,那边还许了抬你给大少爷做姨娘吧,要不然大少爷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阿弥陀佛”,施梨月站起身走到趴在环月面前,念珠上的穗子正好扫在她头上。
她看着后背不停渗血的环月轻声道:“既然你一心要见阎王,那我也不好拦你。婉碧,杖四十,留她条命在,打完了送到大房去。”
“菩萨赎罪,今日真是造孽。”她转身进房,手上拨动念珠的动作更快了,婉玉紧跟在后,一进去就跪在她脚边,“小姐,今日之事是我疏忽,还请小姐责罚。”
施梨月将串珠放在膝头拉她起来,“罚你做什么,以后多注意些便是。她心大了,总会闹出乱子来,不是今日也有明日,总有防不住的时候。再说了,大房那边发难,你还能提前料到不成?正好借机将张妈妈踢走,免得日后做事还要小心避着她。”
她虽为三房嫡女,但三房一脉自她父亲起就不受老侯爷待见,只是大房与二房都是滕妾所生,如今生母扶正,虽也算作嫡子,但到底不太好听。
如今老侯爷年岁见长,请封的事却一直没定下。大房二房一母同胞,自然抱团与三房不和。如今她父亲外放,母亲与弟弟也一同陪着去,府中三房只留她一人。
轮回十世又回到第一世的闺房中时,除了婉碧与婉玉这两个对她忠心耿耿的丫鬟,其他事施梨月都是过了许久才慢慢想起。
她也没了什么帮着三房立起来的心思,多年不见,甚至连父母的面容也想不清了,干脆对外说是满腔纯孝,为了替长辈祈福一心向佛,日日吃斋念经,日子过得清静不少。
*
晚上几房都聚在前厅被老夫人用饭,施梨月刚进去见了礼坐下用茶,就被大堂姐发难。
“三妹妹,你今日把自己院里的丫鬟送到我母亲的院里,是什么说法。”
大太太林氏被自己这个没眼色的女儿气得险些绷不住脸,“棠枝!”
施梨月抬起手帕轻轻在唇角按了按,“堂姐,如今是大伯母管家,我院里这丫鬟吃里扒外手伸得太长,我只好送给大伯母,看看怎么处置了。”
林氏心头一跳,果然这丫头是知道了。“梨月放心,伯母肯定好好处理,断不会饶过她去。”
她不敢让施梨月再往下说,毕竟她那侄子实在不成样,要是偷偷成了事还好,这又没成,如果闹大了被人知道,大房二房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二太太周氏呦了一声,“可巧我还碰上了,那丫鬟还是大嫂拨到清芳院的呢,可得好好审审,别偷了什么要紧东西出去。”
林氏眉脚突突跳,大爷和二爷一条心,但她和周氏可不是。毕竟管家谁就有话语权,有油水可以捞。
她刚出点岔子,周氏在老太太面前就给她上眼药呢。
施梨月起身柔柔弱弱地福了一礼,“多谢大伯母,二伯母关心,倒是不曾偷去什么东西,她刚进了房里翻柜子,就被我身边的婉玉逮着了。只是从她住处,翻出了大堂兄的玉佩,因而侄女不敢随意处置,怕牵连到堂兄,只好将人绑了送出来”,她话头一转,
“再有那张妈妈,连个院子都看不住,若不是婉碧恰巧碰上,还不一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只是大伯母管家辛苦,我却拿这些小事来烦扰您,倒是侄女的不是了,还望大伯母不要怪罪。”
“这关我哥何事!”施棠枝杏眼圆瞪怒视向她。
施梨月身子一晃林氏赶紧来扶她,“你这说得什么话,这些事本就该是我管的,这丫鬟胆大包天敢四处偷东西,我便帮你处置了,那张妈妈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改明儿我挑好的再给你送去。”
施棠枝还想再说话,被身后伺候的婆子按住,林氏抽空瞪她一眼才勉强消停。
周氏笑道:“这才对嘛,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大嫂琐事繁杂,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下次给你送去的一定都是顶顶好的。”
林氏暗恨,这是什么话,嫌她这次送去的不够好?况且张妈妈一走,清芳院可就再没她的人了。
之前侯府一批到了年纪的丫鬟家里人掏了赎身钱将人接了回去,施梨月大发善心从外头领回来几个小丫头,说是不忍心见她们沦落街头,留在清芳院当丫鬟。
这就将清芳院的份例都占了,张妈妈还是硬塞进去的,环月也是年头上有个丫鬟被赎回去了才调去清芳院的,这一下两个都折了。
林氏气得够呛,还要耐心装表面活,“以后丫鬟婆子不得用了也要告诉我,伯母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施梨月点点头满脸乖巧,“那就劳烦大伯母了,侄女一定在佛祖面前多诵几遍《楞严经》,保佑您平平安安健康顺遂。”
林氏手指绞紧帕子,脸上却满是慈爱,“我哪受得起什么经呢,你多给老夫人念几遍,保佑老夫人延年益寿才是正经。”
“阿弥陀佛”,施梨月看向坐在上位的老夫人,“哪能忘了老夫人呢,孙女每日在佛堂都会为老夫人焚香诵经,佛祖定会保佑老夫人长长久久。”
周氏立马接话:“老夫人您瞧瞧,我就说这丫头是个有孝心的,难怪您免了她晨昏定省。”
施棠枝暗笑,老夫人哪是体恤施梨月,根本就是不想见她,毕竟又不是自己的血脉,来了平白惹人烦。
众人说话间,传菜的老妈子已经提着食盒领着丫鬟们进来了,老夫人总算开口,“知道你们孝顺,都用膳吧,我也乏了。”
周氏站到老夫人身旁,“媳妇伺候您用饭。”她也没指望今天能从林氏手里分到点管家权,不过是上点眼药,让婆母对她不满罢了。
用完饭,老夫人说是乏了,却只让施梨月一人告退,其他媳妇孙女依然留在房里说话。
施梨月今日出院子本就是来给大伯母添堵,目的达到了也不想在老夫人这儿多待,行了礼就带着婉玉婉碧回清芳院。
婉碧挑着绛纱灯在前面引路,婉玉扶着施梨月慢慢走着,半晌,施梨月看看头顶漫撒清辉的皓月,“环月怕是见不到十五的月亮了,阿弥陀佛,真是罪过。”
待到老夫人真乏了,一众人才从栖子院出来。
林氏与周氏一路有说有笑,直到进了鹿鸣院东厢房,林氏抬掌狠狠拍在酸枝木桌上,上面摆着的托盘茶盏顿时叮当作响。
“把那不成器的孽障给我叫来!”林氏呼吸粗重,显然是气得狠了。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施棠枝也被吓了一跳,喃喃道:“娘,娘我哥他……怎么了?”
林氏听到她说话,立即瞪过来,“你也是个没脑子的,施梨月十天半个月不出那清芳院大门,今日绑了环月来就凑到了老太太面前,你明知她是来给我添堵的,非要起那个话头!”
“我……我就是……”,施棠枝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林氏端起茶盏又放下,“还好老太太没有细问,没把晏儿扯进来,要是被老侯爷知道,少不了一顿家法。”
施棠枝脸色一白打了个哆嗦,侯府家法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打狠了,别说掉层皮,命都得搭进去。
林氏看女儿被吓住,又有些不忍心,将她搂进怀里,“你啊,都到相看人家的年龄了,怎么就不长心眼呢。要是出了门子受欺负,可怎么办啊。”
施棠枝缩在林氏怀里,“娘,那就多留我几年吧,我不想这么快离开你。”
“傻姑娘……”
两人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道男声,“娘,儿子进来了。”
话音刚落,婆子就打起帘子,一道瘦高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林氏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立刻翻涌起来,“孽障,你给我跪下!”
施海晏虽然满头雾水,还是先撩开下袍端端正正跪了,“娘,可是孩儿做错了什么事?”
“你还有脸问!环月那小贱蹄子身上的玉佩是怎么回事?”
林氏直直盯着跪在地上的施海晏,“可别说不小心丢了被她捡了去,你的首饰可都是有专门的丫鬟看着的,我记得那丫鬟好像是叫湖晴,若真是丢了,我就将那知情不报的丫鬟直接发卖了,你给我想好了再说。”
施海晏看了眼母亲怀里的妹妹,他的动作被林氏看在眼里,她刚准备打发女儿出去,又觉得这些后宅的事情多少还是得让女儿知道,便没有开口。
意识到母亲没有让妹妹出去的想法,他只好清清嗓子,“母亲不是说把环月给我填房嘛,我就……”
林氏一把将桌子上的果盘挥在地上,“你这不成器的东西!”看她神情,仿佛恨不得直接砸在他头上。
施海晏连忙膝行到她身前一把抱住她,“母亲,孩儿知错了,您就绕过我这回吧!”
“知错?”林氏冷哼一声,声音尖利,“知错知错,你哪回不是给我说你知错,你哪回又真的改了!”
“这次的环月,上次的素红,上上次的抱琴,我都没脸给你再往出数,这还是闹大了捅到我这里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院里那湖晴雪晴,只要颜色好,没几个干净的!”
她抓起一把果盘倾倒时落在桌上山核桃,劈头盖脸砸到施海晏身上,还不解气,又抓了把花生砸他。
施海晏根本不敢躲,好在林氏力气不大,这些果子又小,倒也不疼。
施棠枝感觉母亲气得发抖,连忙倒了盏茶送到林氏嘴边。
“娘,别气坏身子,您先喝口茶,大哥这下肯定改了。”她边说边给跪在地上的施海晏打眼色。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回去就把她们都打发了,您千万保重身子,侯府以后还要靠您当家呢。”
施海晏心道,反正最近这几个丫鬟争风吃醋他都看腻了,正好打发了买几个新的来。
林氏还能不知道儿子心里怎么想的,将茶盏重重撂在桌上,食指戳住他额头:
“打发了这些看腻了的,再给你换几个新人回来?美不死你,既然不想要了,我就给你换几个手脚利索的老妈子来,正好压着你修身养性,好好读书。”
施海晏忙不迭讨饶:“娘,我的好娘亲,那就看在她们这些年伺候用心的份上留着吧”
林氏轻叹一声,“等你正室娘子过门,生下嫡子,我也不是不能给她们个体面,抬了做姨娘也是行的。但你若是再这般行事毫无章法给人落下把柄,就别怪为娘心狠了。”
“是是是儿子知道。”
“你知道个屁!章家小姐没进门前你要是敢搞出庶子,小心你的狗腿!”
施海晏小心地抬头,“那环月……”
“嗯?”
他连忙缩回去,“没事没事,那儿子就先回去了,母亲多保重。”他心中暗道可惜,环月那小蹄子长得可人,还没上手呢,这就没了。
“去吧。”
等施海晏出去,林氏才把这些一点点掰碎了讲给女儿听。
“其实你表哥这事儿没成也好,你和二房的梧青都还没相看好人家,若是三房嫁得太差,难免影响到你们。”
施棠枝满是不解:“那娘为何还要应承这事?”
“他家早年与我娘家有恩,求到我这儿来不能不管,既然没成,我面子上过得去,他们也就死心了。”
“那环月怎么办?送去衙门还是发卖了?”
林氏慈爱地看着女儿,“你不用操心,她自有她的去处。”
半夜,环月畏罪自杀,几个婆子草席一卷匆匆抬去了城外。
施梨月听到大房送来的消息,多念了几遍“阿弥陀佛。”
串珠一收,吩咐婉玉,“上次那荷叶窑鸡滋味不错,让小厨房再做一次吧。”
*
清芳院与小佛堂都在侯府西北角,虽然偏僻,但离西角门很近,现在看门的又是施梨月的人,待歇过午,就到了她每月查账的时候。
正好清芳院里的眼线被清了个干净,施梨月干脆将掌柜的都叫来,免得她顶着日头到处跑。
各家掌柜将账本从角门递进去,人坐在马车上等着。
不一会儿,角门里出来一身着鹅黄罩衫,淡绿竹纹下裙的女子,原是婉玉出来唤人:“鸣玉轩刘掌柜,烩百味赵掌柜可在?”
“在在”
“在”
“两位跟我来吧,诸位若是无事,便可回去了。”
两人忙擦着汗从马车上下来,“劳烦姑娘带路。”
其他管事一听,立即掉转车头,马车咕噜噜一阵便消失在街头。
两人一路屏息凝神跟在婉玉身后,唯恐多看一眼瞧见什么不该看的。
进了西厢房,绕过寒山寻友梨木插屏,就见施梨月坐在主位上打着算盘,两人连忙上前行礼问安,“见过东家。”
施梨月一身装扮很是素净,除了玉器不见金银,她声音清冷:“嗯,刘掌柜刚才递话进来,是有什么事?”
刘掌柜先用帕子擦擦头上滚落的汗,从袖笼中掏出一个檀木盒子,“上月从西边收回来一块好料子,大师傅雕了一座观音相,剩下的也雕不了什么大件,就车了几颗珠子,我攒成串给您送来了,您看看可还用得。”
婉碧接过刘掌柜手中的盒子,打开放在施梨月手边,她随手拿起把玩几下,羊脂白玉油润细腻,带着几不可查的脂粉,挂了葱倩色穗子,很是漂亮。
“这料子难得,你有心了。”
刘掌柜这才放下心,擦着汗露出个笑模样,“您不嫌弃就好。”
施梨月又吩咐婉玉端来一碗特制的凉茶给刘掌柜吃了,这才送人出去。
赵掌柜眼瞅着刘掌柜出去,施梨月却始终没与他搭话,小腿开始隐隐发颤,室内只听得噼啪的算盘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掌柜整个人像水泡过一般,浑身湿了几遍,施梨月才幽幽开口:
“赵掌柜,你给我做事多久了?”
“一年多了。”赵掌柜声音打着颤。
施梨月打完最后一页账,将自己小叶紫檀的算盘交给婉玉收起来,“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能忘了我的脾性呢?”
赵掌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打半年前起,烩百味的账或多或少都差上些,我原想着酒楼中难免日常人情往来,你也是个老人了,既然差的不多,我便没有过问。可惜啊,终究是把你胆子喂肥了。”施梨月垂眸斜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紫毫笔小心舔了墨写字。
“小人一时糊涂,我夫人有了身孕可是这胎怀得不稳,小的年纪大了这辈子怕就这么一个孩子,大夫药方里开了老参,小人没有办法,还请东家开恩,请您宽恕几日,我一定想办法把账上欠的补齐了……”
赵掌柜边哭边磕头,他也有了年纪,动作间露出几分可怜。
可惜地上站着的婉玉婉碧,没一个会心疼他。
半晌,见主位没有动静,他慢慢止住动作。
施梨月将笔搁好端了一盏茶起来,“哄我没关系,可别把自己也哄信了,单单上月,你便拿了少说八百两银子,别说老参,便是凤髓,也吃得起。”
她慢条斯理用了半盏茶,“将你那老脸擦擦,没得叫人恶心。既然大夫给你养在外面的小老婆开人参,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是你自己不能生啊。”
赵掌柜脸色青白交替,“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我不能生,绝对不是我!”
“早就告诉过你,我不害怕你是个聪明人,也不害怕你耍滑头,可惜啊,聪明不到地方上。你在我账上掏银子填补你那偷藏在东街海棠巷子里的小老婆的时候,怕是也想不到自己当了绿王八。”
赵掌柜听她说出地方的时候就知道完了,他想去找那人问清楚,刚站起来就被婉碧一脚踹在膝窝上,嘡一声又跪在地上。
“小姐还没让你走呢,急什么?”婉碧在身后按住他,她的手就像两块铁钳,压得赵掌柜一丝都动弹不了。
“手筋挑了,腿打折。婉碧,杨善镖局的冬镖头应该已经带着人在西角门外等着了,你拿着这条子跟他一起去,若是银子补齐了,就给他留条腿。”
施梨月一手挽着袖子,伸手将刚才打算盘时写下的条子折好递给婉碧。
“东家,小姐,好菩萨,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次,小的以后当牛做马一定好好报答您……”
婉碧嫌他聒噪惹人烦,直接堵了嘴提着领子将人拉出去。
施梨月坐在那儿,依然一副清静恬淡的神色,婉玉端水来供她净完手,便拿起念珠不时转着。
一个时辰后,婉碧便带着一个匣子回来复命。
“小姐,还差了七百两,应该是被那姓赵的贴补小老婆了。”
施梨月点点头,和她预想的差不多,加上被赵掌柜昧去找不回来的东西,大概能有一千两。
“那姓赵的已经料理好了,之后会有衙门接手。小姐放心,不管谁去查,都查不出这姓赵的和你有关。”
婉玉取了些点心和凉茶过来,给婉碧也倒了一杯,施梨月看向婉碧,“说吧,还有什么。”
婉碧嘿嘿一笑,“我们押着姓赵的找去海棠巷子时,正好碰上那女的会情郎,几个人当即撕打在一起。那油头粉面的小白脸还骂姓赵的老不死,害怜儿独守空闺,怜儿就是那姓赵的姘头,气得他一口气上不来梗过去了,又被冬镖头掐醒,真是热闹极了。”
施梨月摇摇头,“你呀……”。
小丫鬟洛云适时在外面敲门,“小姐,方才大房林太太那边遣了婆子过来,说是今晚去老夫人的栖子院用饭,叫你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