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咸味
文 / 孙彦玲 (山东济宁)
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
而人到中年的我,记忆最深刻的,是儿时的咸味。
七十年代初,我五六岁的时候,每年秋后姨母总要做三件重要的事情:做一缸豆瓣酱;一缸胡萝卜咸菜;一罐腌芥菜。
豆瓣酱好吃,制作工艺却非常复杂。先是把挑出的新鲜黄豆煮熟后晾晒,让水分蒸发掉,然后用面粉调和搅拌,再放入面盆里密封。待发酵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豆香,取出再次晾晒干透,将配制的佐料:葱姜、花椒、青萝卜,黄豆和盐以二比一 放入缸中密封,待一个月左右黄豆发酵成黄褐色,豆瓣酱就能吃了。此时做出的豆瓣酱味道鲜美可口,让人馋涎欲滴。这时候做豆瓣酱,一是秋凉能慢慢的锁住菜的水分,二是用的都是刚从地里收成的新鲜食材。这么一缸豆瓣酱能让人们度过青黄不接缺蔬少菜的单调和烦恼,带来美的享受。让这贫寒的日子过得踏实。
胡萝卜咸菜也是我们要腌制的餐桌佳肴。腌萝卜咸菜也有讲究,新鲜的萝卜刚从地里运回家,姨母就按大小个头,三六九等进行分类。说最光滑的,不大不小的腌制咸菜好入味,太大的腌不透,不好吃。而小的蒸着好吃。
姨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家里收成的粮食、蔬果总能物其所用,儿时在我姨母精心打理下,我家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和豆瓣酱、胡萝卜咸菜相比,我最爱吃芥菜咸菜。刚腌制好的芥菜,颜色翠绿翠绿,还有股辛辣的味道。也正是这种辛辣的味道刺激了我的味蕾,再滴上少许老油,绿油油的泛着亮光,真的是秀色可餐。那难以下咽的窝窝头吃起来也不再困难了,总觉得吃不够。吃着吃着没有了,总感觉姨母腌的太少了。
咸菜,多年来一直陪伴着我的一日三餐。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科技进步,咸菜的生产也走上了企业化、规范化模式,生产厂家数不胜数。有一天去济宁玉堂咸菜展览馆,就发现咸菜有一百多个品牌、品种,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但是我吃过玉堂的豆腐干、豆腐乳、酱疙瘩、合锦菜、豆瓣酱、酱花生,尝过之后,感觉还是不及我儿时自家腌制的咸菜,沁入骨髓的香味无与伦比。
咸菜是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可以不吃别的蔬菜,但是不能没有咸菜;可以不吃肉鱼,但一天也离不了咸菜。咸菜它是我们生活的最爱!
虽然咸菜是我们餐桌上不可或缺的美味佳肴,但就是太咸了,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它太咸,令人不敢贪食。我问姨妈:这咸菜那么咸呢?姨妈笑着说:咸菜那有不咸的,放盐少了不好吃,还会腐烂。那时候蔬菜少的跟不上趟,所以我们每日三餐都离不开咸菜。姨母为了打开我们的味蕾,让我们吃得香甜,就在咸菜里加上葱花、香油调拌一下,或者加个鸡蛋蒸一蒸,但还是咸的齁(hou)人。可是没办法,我们有咸菜吃就不错了。有的一家六七口人,连咸菜都不赶趟呢。
那还不是因为当时穷,有的人家真连个像样的铺盖都没有,我曾见过几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几口人盖一床被子的情景。那时候真是难,有一毛钱也在手里攥得紧紧地舍不得花。
时光一去不复返,几十年过去了,现在自己也到了姨母当时那个年纪,而每每吃起咸菜,就想起儿时的情景,印象总是记忆犹新,也总是心头酸楚楚的,每每想起姨母,都是泪眼婆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作者简介:
作者:孙彦玲,六零后,山东济宁市人,济宁作家协会会员,爱好朗诵、摄影、音乐。不忘初心,崇尚自然,散文、诗歌作品发表于报刊、网络等平台。(主审:于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