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成荫

每个礼拜天都要去生产队的饲养场，如果看到饲养员在削豆饼，自然开心，否则，就有一种失落感。

生产队的饲养员是两个老头，每次去，他都会抓上两片豆饼给我们，我们们便钻进饲养场门口的大草垛里，慢慢地咀嚼。那豆饼油润润的，大豆榨油时炒制过的，吃到嘴里香喷喷的，嚼得满嘴都是油。

我十二岁那年，连续几个月没下雨，河里干涸了，连井里都打不到水，田里的庄稼全旱死了，门前屋后的老榆树都耷拉着脑袋。人饮用水靠村子里两口水井，大家匀着挑点，自然没有水来喂猪。那时，有一年多时间没去饲养场，也没嚼上豆饼。

每年到了秋天，大豆收上来后，家家户户都分到一些，祖父便把它送到公社油厂去换油。豆饼拿回来后还是滚热的，祖母便削上一两斤做豆饼小菜。

豆饼削好后泡到水里，吸足了水分后变得异常的膨松。锅里放菜籽油，先用辣椒、蒜头炝锅，然后将挤去水分的豆饼放入锅中翻炒片刻，浇上清水，放入小半碗自家晒的霉豆子汤，再烧二十分锅，起锅之前洒一把青蒜。

豆饼小菜往桌子上一放，香味绕梁，尝一口，满嘴生津，唇齿留香，有一种鸡肉的香味，既下饭，又下酒。每次桌子上有这道美食时，祖父都会喝上一壶。

豆饼小虽是美味，但不能经常吃，要留着喂猪呢。在种田肥当家的年代，猪粪是最好的肥料。那时，家家户户养猪，吃的是猪草和稻糠、麸皮，豆饼是最好的精料。不过，也舍不得多给它们吃，一顿一头猪差不多给个二两左右，纯粹当着“药引子”了。

后来，生产队用豆饼做豆腐，再也没有吃到豆饼。他们都是晚上把豆饼削好，泡在水中，第二天再磨浆，做豆腐。豆腐也是卖给生产队社员吃的，用黄豆换，豆渣用来喂猪。

后来，日子慢慢过好了，再加上公社食品站在我们生产队地皮上，吃肉也不是难事。虽然不像现在一样天天吃，但一个礼拜总要吃上一次，每次称斤把肉回来，煮给孩子们吃，要不营养跟不上。至此，吃豆饼的日子就慢慢少了。

八二年农村分田单干，慢慢地不种大豆了，豆油靠买，从此，就再也没吃过豆饼，有些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