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10月,我参军到师直防化连当通信员,经常到机关办事,不慎撞伤副师长的女儿小蒙,后我们竟两情相悦,不料被指导员撞见,沒想到指导员后来的做法堪称教科书级别。
人生路上如果能遇到一个睿智而又富有爱心的领导,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40多年前我在部队,就遇到了这样一位善良而又有办法的指导员。
一切都要从我当兵时说起。
1983年10月16日,我从家乡西安入伍来到伊洛河交汇处的师直防化连当了一名战士,在我下连的第二个月,就被连首长挑到连部当通信员,后来,听我原来的班长说,我之所以被挑到连部,主要是由于我长得顺溜,为人机灵,因为通信员这个岗位,经常到师机关办事,代表着连队的形象。
1984年8月的一天,连长的妻子和孩子来部队探亲,连长让我到军人服务社买点糖果和水果回来,我接过连长给的钱,兴冲冲地跑到了师部大门口旁边的军人服务社。
当时,服务社里面有好几个人在买东西,那一会儿柜台里只有一个售货员,我只好在旁边等着,过了一会儿,售货员才来到我对面,问我需要什么东西,我就按照连长交代的购买物品,一件一件买好,拿到手之后,我连忙转身就往外面走。
当我走出服务社大门一瞬间,与从外面进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由于当时我只顾着低头看手中的东西,结果,一不小心把对方撞倒在地上……
我连忙放下东西,去搀扶起对方,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女孩,而且,女孩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十分漂亮,顿时,我脸一阵发烫,一时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
然而,意外出现了,我发现女孩的右手掌皮肤给擦破了皮,破皮的地方还渗出了血……看到女孩手上出了血,我一时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女孩用另一只手捏着受伤的地方,对我发脾气:你走那么快干啥,路也不看……她抬头看我时,正好与我两眼对视,没想到女孩竟然一下子脸也红了,刚想发的脾气半道给咽了回去……
旁边不时有人进出,我顿时恢复了理智,连忙向女孩道歉,赔不是,而女孩虽然痛得花容失色,却也没再说我什么,我知道师医院就在旁边,连忙说送她去医院看看吧,说着提起放在地上的东西。
也许是疼痛,也许是不好意思,女孩跟着我,一路上再也没说话。
大约十多分钟后,我们进了医院,找到一名戴眼睛的女军医,说我撞倒了女孩,女孩手受了伤,这时,女军医却冲着女孩小声喊了一声:小蒙,你咋啦,伤的你啊!这时,我才知道,我撞伤的女孩叫小蒙。
小蒙一看这位女军医说道:邢医生,刚才在服务社他不小心撞倒了我,结果就这样了。
女军医检查了一下小蒙的手后说,伤得不太严重,只是擦伤了皮,我去给你处理一下。于是,我们来到处治室,邢军医用碘伏轻轻地擦拭着小蒙伤口,但小蒙疼得直吸溜……
这时女军医问我,你是哪个单位的,咋这么不小心撞倒了人……你知道你撞伤的是谁不,她可是咱们副师长的千金,小伙子以后可不能这样毛毛糙糙了。
啊,我竟撞伤了副师长的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我老老实实回答,我是师直防化连的……
出了师医院的大门,我站在台阶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和这个叫小蒙的女孩说话了。
没想到,小蒙看着我,小声说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对了,你是师直防化连的,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我说我的名字谭振林,是连队的通信员,刚才在服务社急着给连长买东西,走得急了一点,结果就撞到了你,再次向您道歉!
小蒙红着脸说,没事……你不是给你们连长买东西吗,现在我这也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吧……
听到小蒙这样说,我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和小蒙告别后,我急忙回到连队。
我把东西放到连长的宿舍,连长看了看说,买个东西能要这么长的时间?说完,连长又忙他的事情去了。
9月份的一天,正在指导员的房间打扫卫生,连部的电话响了,我正要过去接听电话,听到指导员拿起了电话,我又接着忙自己的事情。
突然,指导员走了进来:“小谭,有一个女孩给你打电话,你去接一下吧。”
我当通信员以来,除了找连长、指导员、副连长的电话外,就没有人给我打过电话,我当时一愣,随即就急忙到连部拿起了话筒:“你好,我是谭振林。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动听的女孩的声音:“小谭,我是小蒙……”当我一听到对方是小蒙时,我的头嗡的一下,小蒙,那天在服务社撞伤的小女孩。
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我也曾想到过这个清纯的女孩,她的眼睛尤其令人着迷,和她说话心里也很舒服,虽然我也很想和她说话,但作为军人,我知道部队的纪律和规定里,入伍后,我听说过连队战士因此受到处分的情况,因此,思念小蒙的念头只在我心里一闪就消失了,我不能想,也不敢去想对方。
如今,突然接到小蒙的电话,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内心却十分愿意和小蒙说话,于是就问道:“这么长时间了,我没你的电话,也不知道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手上的伤早好了,你就放心吧……”之后,话筒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就在这时,连部外面传来指导员的脚步声,我连忙对小蒙说,我这会正忙,咱们改天再聊吧,说着就放下了电话。等指导员走到门口时,我已经放下电话也走到了门口处,指导员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10月份的一天,我到师直工科领到文件返回连队时,突然在师部礼堂附近遇到了正在那里玩耍的小蒙,小蒙看到我,老远就跑了过来,她边跑边喊:“谭振林,谭振林……”
我一看是她,也连忙迎了上去,“撞人”事件已经过去了3个多月,曾经多次出现在梦里的女孩,如今路上遇到,我也有些激动,一看到她,我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欢,眼睛不眨地看着她……
事情就是那么巧,就在我和小蒙刚刚见面不到5分钟的时候,指导员竟然在师里开完会返回连队,正巧看到了我和小蒙见面的一幕,而这一切,处于和小蒙相见幸福之中的我,竟然没有察觉。
当我兴冲冲地返回连队后,指导员立即把我叫到了他办公室、
“小谭,说说吧,你和那个女孩是咋回事?”
本来心虚的我,一看指导员这么问,我当即头上就冒汗了,看到指导员犀利的眼神,我知道任何狡辩都是徒劳,因此,就把和小蒙的认识过程,包括一次电话、今天的路遇全都交代了。
听完后,指导员问,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连忙回答,没有了,我知道自己错了,请您批评我。
指导员指了指桌子椅子说,你先坐下……
那天,指导员和我谈了一个多小时的心,他语重心长地说了战士和女孩不能谈恋爱的规定和各种利害,提醒我此时和女孩恋爱,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发展下去往往以纪律处分收场,你愿意走到这一步吗?
指导员的一席话令我面红耳赤,也令我猛然醒悟,从此彻底断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然而,随后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和小蒙的事情,指导员竟然没有和连队其他人讲,而是直接找到副师长家,向首长妻子汇报我和她女儿的交往过程,之于指导员给副师长的妻子后来还说了什么,我无从得知,但是,此次谈话后不到一个星期,我却突然调到了汽车连。
当我得知被调到汽车连时,我既惊喜也十分担忧。惊喜的是我从小就喜欢开车,当通信员后也幻想着有一天能像往年的通信员那样去学开车,担忧的是我突然被调到汽车连,与往年老通信员正常学开车的时间相比,提前了许多,怕到汽车连后受到歧视。
临走时,指导员并没有和我再说什么,而是重重地在我肩膀上拍了三下。
我到汽车连之后,发觉汽车连的干部和战友并没有歧视我,而是安排我跟着一位姓王的老司机出车,带我的王班长责任心很强,技术也很好,听说他原来就是师司训队的教练班班长。
经过王班长手把手地教,我很快就学会了开车,1986年年底退伍回到了家乡,后来还非常幸运地到县汽车运输公司当了一名司机,参加工作后,我和电业局的一名女职工结了婚,从此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
虽然说我退伍回到了家里,但我十分感谢防化连的指导员,感谢他救我于不动声色,如果换作他人,很有可能给我个处分,直接打发回家,哪还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多年后,我们连有了微信群,我和老指导员终于联系上了,我专门邀请指导员一家到我们家乡玩,全程作陪,他们的吃住我全包了,指导员和我都十分高兴。
遇见善良,一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