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晨,迎着朝阳,走在乡间的一条水泥路上。路两旁是叶子尽脱的青桐树,整齐划一地排列着,透着威严,忠心地守护着这片土地。树下有黄枯的草叶,染着一层浅浅的霜华,叶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绵延地向着未知的远方。
也有半人高的荒草,黄褐色与紫红色交接在一起,随意地倒伏,铺起一份柔和的时光。“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儿时的古诗,无意而自然地脱口而出。
儿时,也曾与小伙伴们一起调皮地在冬日放上一把火苗,看着枯草吱吱地燃烧。还总会想,它们在春天,是否还会长出绿苗。现在想来,脸上不由地挂起了微笑!好奇的生命,天真的童年,在时光里一日日的悟得生命的更替。
路上,行人稀少,只是偶尔的行人走过。更多地看到的是喜鹊,因无人相扰,它大胆地而悠闲地在路心走动着。当我经过它时,它们便忽地飞上枝头,喳喳地叫上两声,似乎是我惊扰了它的自由。
路边上有一条河,河面正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阳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岸边有一丛丛白色的芦苇花,轻盈飘逸,安静柔和,如一个女人独伫在水边,临水照花,仙姿绰绰。
远方的田里是绿意成片的麦子,如春日的大草原一般,在蓝盈盈的天空下,没有边际。这绿,是生命的力量,在寒意中透出了顽强。这绿,是不灭的生机,在冬日的荒凉中看到时光中的希望。
麦田的侧边,是一棵棵,一行行的白杨林。交错而零乱的枝条,在碧空下写意着自然的画作。村庄上的瓦房,虽在枝条下遮掩下却也清晰可见。青砖红瓦,长长的院子,绿色的菜畦,几只鸡鸭,是典型的乡村农家。
一个老人,半倚在院墙上,抽着旱烟,晒着太阳。他神情漠然地望着远方,有时光中的睿智,也有岁月的风霜。他面前坐着一条黄狗,摇着尾巴。见有人走过来,便汪汪地追着行人。
我不由地想起去世多年的爷爷,在我的记忆里他总是这样站在院前,等待着我的归来。他慈祥而微笑的脸庞,佝偻的身影,如照片一般定格在我的脑海。
一缕缕炊烟升起,清冷而新鲜的空气里,我闻到了乡村中家的味道。那个宁静的小乡村,是心中的一种情结,梦中的一种依恋。但那有着我成长的痕迹,伴着快乐的记忆的老家,却早就因拆迁而不在了。
心绪在阳光下翻飞着,看着老人,我静静地离开。继续走在这条小路上,任风吹过耳旁,呼呼得异常响亮。感受阳光,在天地之间无私地倾洒着,温情地抚摸着草木人间。一片宽阔而深远的土地,在眼前无限地展开。
麦家说:“写作总是从情感出发,最初的情感肯定藏在故乡、童年那些地方,你得去寻找。”
写过《解密》、《风声》等很成功的谍战小说的麦家,为了转型,摆脱贴在自我身上的未业谍战符号,一个人走进儿时成长的小山村,寻找写作的灵感。经过五年时间沉淀,一部《人生海海》,打开了他写作的新边界。
我想不光是写作如此,故乡也应是存在每个人内心深处的一份温馨与美好。就如陶渊明的田园诗歌,不管我们在人生的路上走得多远,我们都会记得回望,歌唱。
追求梦想,追寻人生,在世间忙忙碌碌的间隙,给自我内心一份安宁。走在乡村,浮躁的身心,能真正地静下来,明白自我最初的梦想。不管红尘喧嚣,永远不会迷失自我的初心。
有时间,就这样在宁静的乡村,走一走,呼吸着弥漫土地与青草的气息。愿我们的人生在这个荒芜而充满生机的土地上,各自找到心灵的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