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诸葛亮在东汉的活跃期主要在汉献帝期间,他们与桓帝、灵帝几乎不存在交集。要说有交集,竟然是通过一个女人。
刘备和诸葛亮时常谈到桓帝和灵帝,《前出师表》中说到他们每次都“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
臧否古今人物,总结治乱经验,是这类谈话的主要内容和目的。
桓帝登基时,刘备还没有出生,诸葛亮更是连影子都没有,等到桓帝驾崩灵帝继位时,刘备8岁,刚刚懂事,也算是亲身经历了桓帝的荒唐统治,诸葛亮还是没影儿。
灵帝当了长达22年的皇帝,这在历史上是排得上号的。刘备从少年成长为青年,主要是在灵帝期间,他对灵帝的荒唐统治有着切身的感受。
灵帝统治的后半期,诸葛亮出生,等到灵帝驾崩时,诸葛亮也恰好是8岁。他在灵帝时的童年也和刘备在桓帝时一样,见证的都是兵连祸结、天下动荡,只不过诸葛亮见到的时局更乱。
桓帝和灵帝,无论谁当政,刘备和诸葛亮都是底层百姓,一个在家乡卖席子和草鞋,一个躲在卧龙岗躬耕读书,他们够不着天花板上的桓帝和灵帝,桓帝和灵帝也完全不可能理会他们,双方谈不上交集。
灵帝以地方侯爷的身份突然被选到京城洛阳做了皇帝,这是麻雀跃升成了凤凰、小蛇变身成了金龙,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但是他穷怕了,由此逮着机会就大肆敛钱,其中最出格最有效的路子就是卖官。
以前各朝各代可能都有卖官的,但最多是官员们偷偷摸摸地来,像天下之主明目张胆地卖官,是从灵帝开始的。灵帝竟然也有开创性的“壮举”。
灵帝卖官,明码标价,二千石的官职收费两千万钱,六百石的收费六百万钱,据说像三公之职、官中极品,甚至可能收取天价的一亿万钱。
买官的人士中,有个名人崔烈,来自河北世家崔氏。他花了五百万钱,买官司徒一职,成为三公之一。
在任职大会上,灵帝对崔烈司徒一职的售价非常不满意,当着众人说道,真是不划算!要是朕再坚持坚持,应该可以收取一千万钱。
这时候,一个被称作“程夫人”的女人搭腔,陛下真是好笑,崔大人是名士,怎么可能买官!这都是老身要他这么做的,你竟然还嫌少!
程夫人据称是灵帝的“傅母”,傅母是为保姆。保姆以女人之身,能够登上议政的朝堂,可见灵帝对她的宠爱和倚重。
灵帝还有保姆赵娆,和灵帝关系很近。窦武和陈藩发起诛杀宦官的行动时,赵娆就促令灵帝拔剑踊跃对抗。
也有人说,这里的“程夫人”是“程大人”之误,其实是当时的宦官程璜,但是依据不足,姑且认为她还是灵帝的保姆。
灵帝这一闹腾,程夫人这一解释,把崔烈买官的黑幕揭开了,虽然之前也是你知我知大家知道的事,但毕竟还是遮遮掩掩。如此这般,崔烈只剩下尴尬的份儿,他世家名士的声誉也跌落得凄凄惨惨。
崔烈之前做过太守,也做过九卿,已是高阶官员,但是在当时的大背景下,他要想再进一步,不买官大概率是没有机会的。
皇帝都公开把卖官当作一门生意,通过正常途径晋升哪里还有机会。这是崔烈的无奈之举。
但是,这笔钱花得让崔烈实在大大丢了面子。他的儿子崔钧,也就是《三国演义》中闻名的崔州平和他有过一次谈话,很戏剧性地反映了这一点。
崔烈还有个儿子叫崔均,字远平。两个儿子名字同样的发音,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区分,要是喊“小jun吃饭”,也不知道谁会答应。
崔烈也意识到买官影响不好,他问儿子崔钧,世人如何看待老夫?
崔钧同样不齿于父亲的买官,说的是,你没做司徒之前,世人都认为你应该做司徒;等你这样做了司徒,大家都对您很失望。
崔烈惊愕,那是为何?
崔钧解释说,人们都认为现在您身上有铜臭味儿!这指的是他买官的丑事。
崔烈对儿子勃然大怒,拿起棍子就要揍他,崔州平拔腿就跑。崔烈气急败坏,父亲教训儿子,你竟然敢逃跑,这真是不孝!
崔州平也有一套说辞,远古时期,舜的父亲打他,舜说的就是“小杖则受,大杖则走”,这话也载在《孔子家语》中,这是为了不让父亲把儿子打伤或打死,使父亲犯错误。我这是谨遵圣人教训。
崔烈并非孬种。后来受累于儿子崔州平讨伐董卓,被逮捕入狱;再后来担任城门校尉,在对阵攻破长安的凉州叛军时战死。崔烈也属忠烈之人。
再后来天下更加纷乱,崔州平无意仕途、隐居荆州,与诸葛亮为友。
刘备被曹操追迫到荆州,得水镜先生司马徽指导“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在寻访诸葛亮的途中遇到崔州平。
刘备看到崔州平容貌轩昂、丰姿俊爽,头戴逍遥巾、身穿皂布袍,拄拐从山间小路而来,加上谈吐不凡、仙风道骨,误以为是他苦苦寻觅的卧龙诸葛亮。发现认错人后,又邀请崔州平同归,崔州平以无意功名拜别而去。
刘备再次前往隆中寻访诸葛亮时,孔明已与崔州平相约出外闲游。
刘备和诸葛亮与崔州平的交往,兜兜转转曲曲折折展现了东汉后期的一组人物关系,他们和桓帝灵帝实在没有真正的交集,桓灵二帝也不会预想到他的江山社稷要靠刘备和诸葛亮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续命。
他们也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在洛阳皇宫里把东汉王朝推上死路的时候,在涿州乡下的刘备小朋友正和一众玩伴坐在家门前的桑树下玩着做皇帝的游戏,做着虚无缥渺的皇帝梦。
刘备的叔叔吓得要死,认为侄子此举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要是桓灵二帝知道刘备的僭越,会不会对这个草根痛下杀手?
当桓帝登上帝位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他和灵帝连番折腾后70多年后,刘备真的在成都做上了皇帝。青年才俊诸葛亮帮着叔叔辈的刘备实现儿时的梦想。
此前一年,曹丕已经取代东汉建立了曹魏,曹魏和蜀汉都和桓帝、灵帝的东汉其实都没有关系。
而崔州平这个本应该是匡护汉室的世家子弟,已经心灰意冷,忘情山水,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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