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娱 素材:赵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赵建国,生在江南水乡临江镇的一个普通农家。说起我的这段往事,还得从1978年那个阴雨连绵的深秋说起。
那时的临江镇还是个偏僻的小镇,镇上只有一条土路通向县城。我刚满18岁,父母双亡,靠着一亩三分地过着清贫的日子。好在我年轻力壮,又勤快,虽然日子清苦,却也能养活自己。
那是个雨水格外多的秋天。记得那天下午,我正在田里收稻子,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住在镇东头的徐志明徐大哥家的邻居王婶子。
"建国,不好了!徐志明晕倒了,你赶紧去帮帮忙!"王婶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二话不说,扔下镰刀就往徐志明家跑。徐大哥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妻子早年去世,一个人拉扯着6岁的女儿小雨。平日里为人和善,经常帮我修补家具,从不收钱。
推开徐家的门,只见徐大哥躺在地上,脸色发青,额头冒着冷汗。他那6岁的女儿小雨蹲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爸爸,爸爸你醒醒啊!"
我二话不说,背起徐大哥就往镇医院跑。那时候镇上没有汽车,最近的医院要走十里路。雨越下越大,泥泞的乡间小路又湿又滑,我咬着牙,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徐大哥的身子滚烫,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背上微弱的呼吸。小雨在后面追着,她的小雨鞋沾满了泥巴,一边跑一边喊着:"叔叔,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我回头看了看她,心一横,蹲下身子:"小雨,到叔叔背上来,叔叔背着你和你爸爸一起走!"
就这样,我前胸背后各背着一个人,在瓢泼大雨中艰难前行。雨水模糊了视线,裤腿上满是泥浆,可我顾不上这些,只想着快点赶到医院。
终于到了医院,医生说徐大哥是急性肝炎发作,必须马上住院治疗。可当时农村医疗条件差,病情一天天恶化。
住院的第三天晚上,徐大哥把我叫到床前。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病房里昏黄的灯光下,徐大哥虚弱的声音:"建国啊,我这病怕是不行了。小雨她妈妈走得早,我要是也走了,这孩子可怎么办啊..."
我看着在走廊里跟护士阿姨玩耍的小雨,心里一阵酸楚。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徐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年要不是他及时发现我溺水,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徐大哥,你放心,要是...要是你真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雨。"我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徐大哥拉着我的手,用尽全身力气说:"建国,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你吃了太多苦,我不该再给你添麻烦。可是...可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小雨啊..."
"徐大哥,你别说了,好好养病。小雨就是我的妹妹,我一定会照顾她的!"我抹了把眼泪,坚定地说。
第二天凌晨,徐大哥还是走了。走得很安详,嘴角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小雨扑在病床上哭得撕心裂肺:"爸爸!爸爸你不要丢下我啊!"
我强忍着泪水,把小雨抱在怀里。从那一刻起,我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一个18岁的小伙子,要照顾一个6岁的女娃,在那个年代,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可我没得选择,也不想选择。这是我对徐大哥的承诺,也是我的责任。
就这样,小雨搬进了我那间破旧的瓦房。房子虽小,但好在还算整洁。我把唯一的一张床让给小雨睡,自己打地铺。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能听见小雨在被窝里小声啜泣,叫着爸爸。每到这时,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着。
为了照顾小雨,我每天四点就起床。先生火煮粥,然后叫醒小雨,给她梳头、换衣服。乡下人不讲究,但女孩子总要收拾得干净利落。可我这个大老粗,连给小雨扎头发都不会,常常把她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好在小雨很懂事,从不吵不闹。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任我手忙脚乱地摆弄她的头发。有时候我实在弄不好,她就说:"叔叔,我自己来吧。"那稚嫩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懂事。
送小雨上学是每天最重要的事。学校离家有三里地,下雨天路不好走。我只有一把破旧的油纸伞,撑开时还能看见几个小窟窿。但我总是把伞偏向小雨那边,自己淋着雨也不在乎。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省吃俭用,把有限的钱都用在小雨身上。给她买新书包、新鞋子,自己却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村里人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带个小女孩,不像话。有人甚至说我居心不良。
这些闲言碎语,我从来不放在心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问心无愧就好。倒是有几次听见这些话,小雨难过得哭了。我蹲下身子擦她的眼泪:"小雨,别难过。叔叔不在乎他们怎么说,叔叔只在乎你好不好。"
小雨很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每次拿回成绩单,她总是第一个给我看。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叔叔,你看,我又考了满分!"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我觉得再苦再累都值得。可是好景不长,1980年春天,一个意外的来客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
那天,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妇女来到我家。她自称是徐志明的远房表妹,在上海做生意。听说徐志明去世,小雨无人照看,特意来接她去上海生活。
"小雨在上海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能上更好的学校。"她看着我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总不能一直照顾着她吧?"
我知道她说得对。上海是大城市,机会多,生活条件也好。我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小雨,她低着头,不说话。我知道她在等我的决定。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人撕裂了一样疼。但我知道,为了小雨的将来,我必须放手。
"小雨,去上海吧。那里条件好,你能上好学校,过上好日子。"我强装镇定地说。
小雨扑进我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叔叔,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傻孩子,叔叔会想你的。等你在上海站稳脚跟了,叔叔去看你。"
第二天,我们在火车站送别。站台上人来人往,小雨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不放。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平安符,那是我特意去镇上的土地庙求来的。
"小雨,把这个戴上。叔叔永远记得你。"我蹲下身子,把平安符戴在她脖子上。
火车开动的时候,小雨趴在车窗上,泪水打湿了整个车窗玻璃。她的嘴一张一合,在喊着什么,但被火车的轰鸣声淹没了。我站在原地,目送火车消失在铁轨的尽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时候。可是屋子里处处都有小雨的影子:墙角她用过的小板凳,书桌上她留下的作业本,还有院子里那棵她最爱的桂花树。
日子还要继续。我开始在镇上租了个小店面,卖些日用百货。生意虽然不大,但也能养活自己。1983年,经人介绍,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第二年有了儿子明阳。
生活渐渐好起来,镇上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瓦房变成了楼房。我的小超市也从当初的十几平米扩大到了现在的一百多平米。儿子明阳争气,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在县城的大公司工作。
日子过得平淡充实,但我从未忘记过小雨。每年春节,我都会往上海寄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家乡的特产。可是寄出的地址一直查无此人,包裹总是被退回来。
1998年夏天,明阳说要相亲,对象是一个上海姑娘。约在县城最好的茶楼见面。那天,我和妻子早早打扮好,陪着儿子去赴约。
茶楼里,我的目光落在了对面那个优雅端庄的中年女子身上。她约莫四十出头,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她突然站起来,眼含热泪:"建国叔叔,还记得我吗?我是小雨啊!"
那一刻,我的眼睛瞬间模糊了。二十年的光阴,那个在雨中紧紧抓着我衣角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是这样一个成功的女人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相亲竟是她精心安排的。原来这些年,她一直在寻找我的下落。当得知我在临江镇开了家小超市,有了幸福的家庭,她特意安排自己的女儿来相亲。
"叔叔,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你的好。"小雨从包里拿出那个已经有些破旧的平安符,"这是我最珍贵的宝贝,陪伴了我整整二十年。"
看着小雨递过来的平安符,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告诉我,这些年她在上海过得很好,做了服装生意,还开了好几家分店。她一直想报答我,但又怕突然出现会打扰我的生活。
"叔叔,这次是我自私了。"小雨擦着眼泪说,"我就是想让我们的孩子,能像我们这样亲近。"
我看着儿子和小雨的女儿含情脉脉的样子,欣慰地笑了。或许,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吧。
第二天,小雨送来一份特殊的礼物,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二十年前,我背着她和徐大哥在雨中奔跑的背影,是当时邻居王婶子用傻瓜相机拍下的。
我捧着这张照片,久久说不出话来。二十年的时光,究竟改变了什么?那个在雨中奔跑的背影,是否值得这样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