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生不出孩子，婆婆一直刁难逼我离婚，老公为此声称是自己有不育症。
我原以为，他这是爱惨了我。
却不料几年后，撞见一个男孩叫他爸爸，还被小三害得车祸而亡。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孕检出事的那天。
1
一阵惊呼声刺入耳。
我喘着气惊醒时，四肢仿佛还带着被撞击的闷痛。
消毒水气味充斥在鼻尖，眼前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皱眉说着什么。
低头时，看到了自己变回白嫩的手，和还没因为生病走样的苗条身材。
我惊愕的半天没回过神。
「发什么呆呢？真是的，就不该浪费时间陪你过来……」
循声望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刻薄不耐烦的老脸。
王春秀，我的婆婆。
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推开她凑近的脸，猛地站起来。
婆婆被推得往后一个踉跄，揉着腰大声哎哟呼痛。
我趁机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
2018年3月7号。
……五年前，我重生了？！
「诶、你今天怎么回事？我话可说在前头啊，你肚里那个女娃我不会带……」
婆婆自言自语着看过来。
半天没得到回应，又堆起笑，亲昵地握住我手。
「欣欣啊，你可是答应让妈抱孙——」
我一把甩开她，下意识回：「我当初只是转述医生的预测，并没有答应……」
婆婆闻言脸一沉，提高声音道：「那可不行！我今天把话撂这了，老张家肯定是不能没孙子绝后的！」
不断有经过的病人好奇转头。
我听得忍不住冷哼，翻了个白眼，把人推到一旁快步往外。
婆婆顺势赖倒在地，放声叫嚷。
我顿住脚，想起上辈子也是这样的场景。
当时婆婆得知这胎是女儿后，一下变了脸。
各种耍赖威胁，硬逼着我答应了后面再生个儿子留后。
回到家后，更是说定好的八万彩礼不想给，婚礼也嫌铺张浪费不让办。
老公当时得知后，在中间调解许久。
最后也只补给我个不算盛大的婚礼，和缩减成三万的彩礼。
他那时跪下仰头痛哭着，向我祈求原谅，说以后一定加倍补偿。
我最终咽下了喉咙里那句离婚。
婚后他说心疼，劝着我辞了职，每周给个两百让我在家养胎。
婆婆就是在这时、以照顾我为借口，搬进了爸妈给我在城里买的婚房。
可她每每要干活就喊累。
家里的男人忙着上班，家务到头来大多落到我身上。
要费神精打细算，又要同时照顾三个人的起居，我最终劳累过度流了产。
小产后因此伤了身体，变得难再怀孕。
婆婆便开始三天两头地贬低说教。
老公为了我不被刁难，私下去伪造病历声称自己不育，才堵住婆婆的嘴。
我靠着他回报的这份美好爱情撑下来。
虽然变得沉默不少，却还是抱着希望试图做家务弥补。
直到发现这些只是我一厢情愿。
每次想起这事就来气。
我深呼吸平复数下，还是忍不住瞪她一眼。
「明明就是你张家的男人没种，怎么好意思怪别人。」
婆婆气得涨红了脸。
「你胡说！浩杰他怎么可能……」
四周看热闹的众人窃窃私语，偶尔传来几句“儿子没种也好意思怪媳妇”的吐槽。
「看什么看！走开！走开——」
婆婆瘫坐着捶腿，恼羞成怒般大叫。
2
见没啥效果，她又躺下开始打滚，痛哭哀嚎起来。
「造孽呦……我老张家、怎么摊上这么个不孝媳！家门不幸啊……」
耍赖是吧？
我握紧了拳，掐得手痛憋出几滴眼泪，也捂着肚子躺到地上。
尖叫，扭曲，阴暗地爬行。
「啊——妈、我肚子好痛……怎么办？是不是孩子被你气到了……」
婆婆吓得三两步爬起来推开，“你”字念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仰头冲着她无辜地笑。
怎么？王春秀，你这就不行了？
等着吧……你们一家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眼见把人唬住，我随意拍拍裙摆站起来。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接通后，那头传来道温和的男声：「欣欣，孕检结果怎么样？不累吧？」
似乎好久没听过他这么温柔地说话了。
我垂眸：「张浩杰，你很想要儿子吧？」
所以前世你知道我很难怀孕以后，表面安慰，背地里却宁愿找个大你一轮的女人。
「没有啊，欣欣生男生女我都喜欢！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我这胎是女儿。」
电话那头闻言安静了一瞬。
半晌，男人又调侃出声：「女儿——女儿好啊！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张浩杰，你说这话的时候……
是在懊恼自己没能有儿子，还是真地为我们的孩子而期待呢？
我无声闭上眼。
似乎是察觉我情绪不对，他话锋一转，问起想要什么婚礼布置。
「一切从简吧。」
反正等我收集完证据，也是要离婚的。
听到这句，男人静默半晌才出声，让我在医院等他来接。
我敷衍几句后拒绝，随即挂断径直离开了医院。
婆婆倒是又厚着脸皮跟上来蹭车。
回家后，我直接进了卧室收拾东西。
「那个芷欣啊……妈最近身体不好要用钱，要不彩礼先算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婆婆跟到门口，唉声叹气看过来。
「婚礼妈不多说啥，你们到时候简单办下就行……孕妇不方便——」
手里拿起的衣服又放下。
我回头瞥她一眼，语气平和：「说完了吗？没说够出去说，很吵。」
婆婆闻言瞪大了眼：「给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我可是你妈！」
懒得和她掰扯，我低头继续慢悠悠收拾。
婆婆在原地愣了几秒。
反应过来后冲进门，掀翻了我刚叠的衣服，叉腰劈头盖脸开骂。
对上那理直气壮的视线，我直接起了身。
一路走到客厅，把她重金购入的保健品全部翻出来，拧开盖倒进垃圾桶。
「啊啊啊——李芷欣你干什么？我的宝贝神药！」
婆婆落后两步追上来，看到的瞬间大叫出声，踉跄着捂住胸口喘气。
「不是手痒吗？你继续丢啊，丢一件我倒两瓶。」
我抱臂居高临下睨她。
根据上辈子的经验，退步忍让，只会换来她的得寸进尺。
下一秒，就听见婆婆扬声回怼。
不过没说两句，就被迫打断冲过来拦我，声音弱下来。
3
她吼道：「离婚！我要让浩杰和你离婚！」
「离就离，你以为我还乐意伺候你们吗？」
我回得很快。
婆婆捡保健品的手一顿，抬头愣在原地，面露不信。
「欣欣，你刚刚、说什么……」
张浩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回头看时，他正站到鞋柜前，震惊地拧眉。
「我说，我们还是离——」
话音未落，我就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环在肩上的胳膊劲很大。
「谁知道你是真想离还是想威胁浩……」
「妈！」
婆婆挑唆的话头刚起就被打断。
张浩杰俯身与我额头相抵，开口道：「欣欣今天是受委屈了吗？你说出来，老公给你撑腰。」
他眼中那些对我的爱意还在。
可人已经脏了。
我上辈子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男人的感情和欲望、可以分得那么清呢？
我垂下眸，迟迟没出声。
「浩杰，她就是作的……」
「妈——」张浩杰提高了声音，「让我和她单独待一会吧。」
婆婆向来很疼她儿子，闻言没再多说，嘟囔着推门离开。
张浩杰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安慰。
和过去很多次一样，果断道歉，同时提出各种补偿。
其实过往的恋爱生涯，张浩杰几乎对我百依百顺。
我是高中时认识他的。
那时恰逢新年，少年穿着不太合身的旧衣服，过来我家拜年。
我当时刚睡醒，穿着睡衣就被我妈推出去招呼客人。
少年把蛇皮袋藏到身后，另一只手在衣摆擦了擦，才拘束地笑着伸出来。
「你、你好……我叫张浩杰，是阿姨资助的学生。」
我妈那时的美容院赚了些钱，一时兴起，就资助了几个山区孩子。
张浩杰是其中最争气的，考上了市里的学校。
高中三年，我俩都机缘巧合分在一个班。
他成绩很好，经常被叫来我家串门，然后应我妈的请求给我补习。
我们的关系也因此变得亲近起来。
高考前一晚，赶上学校停电。
张浩杰撑着下巴，五官隐在烛光中半明半暗，眼神亮如星河。
他说：「李芷欣，等高考结束后，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少年在那一瞬间显得格外迷人。
我没出声，却在心中默应了句：好。
后来大一没过多久，我们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那四年，张浩杰忙完学业又开始忙挣钱。
他各种立誓保证下，才让我爸妈松口，接受我们的恋爱关系。
然后到前段时间，我意外怀孕。
一时冲动，我便听从他的劝说建议，先斩后奏领了证。
看着眼前这张和那时别无二致的脸，我心中竟再生不出任何悸动。
此刻只想穿回去，把当初恋爱脑的自己打清醒。
「我今天没有受委屈。」
回过神后，我打断他絮絮叨叨地道歉。
「那……」
「只是觉得累了而已。」
一把拂开肩上紧扣的手，我起身往卧室走。
「这个要求你要是不同意，我会请律师来——」
正说着，突然感受到一股劲风。
然后就眼前一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