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12月7日,新疆自治区教委组织义务教育和扫盲教育检查验收团一行25人,到克拉玛依市检察工作。12月8日16时,克拉玛依市组织15所中、小学校的15个规范班及教师、家长等796个,在友谊馆进行文艺汇报演出。16时20分因舞台上方的照明灯燃烧幕布蔓延成灾,人们正在向场外疏散时,场内突然断电。该馆的疏散门共有8个,仅有一个开启。
这起火灾共烧死325人,其中少数民族73人;烧伤130人,其中重伤68人。死难者中有8-14岁的中、小学生287人,教师18人,干部等20人。火灾烧毁馆内装修及音响、电气设施等,直接经济损失约100万元。
事故经过
事情发生在克拉玛依友谊馆,作为当时新疆最大的剧院,中小学的文艺汇演就在这里举行。那天来了非常多的人,其中还有教育局的二十五位领导来观看汇演。据统计,那天教职工、工作人员以及学生总人数769人,整个礼堂几乎座无虚席。
这次文艺汇演规模巨大,准备了很长时间。来参加表演的学生都是万里挑一的,大家都非常的兴奋。政府也非常重视这个汇演,为了鼓励学生们,副市长赵秀兰也来到了现场。
政府这么重视这场表演,师生们都想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家的表演都非常成功。剧院里各种各样的灯光打在舞台上,给现场营造出了非常良好的氛围。
第一个节目在观众的掌声中结束,就在第二节目刚刚开始,意外发生了。幕布在灯光的炙烤下燃起了火苗,火势迅速蔓延,后台工作人员发现幕布起火,立刻通知专业人员去后台救火。
起初大家都不以为然,以为这是安排的灯光秀,台下的观众们还在鼓掌叫好。但事实并非如此,现场的灯光交杂在一起,温度过高,导致灯自燃了。
这么多领导都来了,为了保住这场完美的表演,工作人员没有紧急疏散大家。也没有第一时间拨打119,导致火势失控。
中间停场休息的时候,工作人员把幕布拉了起来,着急忙慌的扑火。
现场非常混乱,再加上时间非常紧急,每个人都手忙脚乱的,不仅没有把火扑灭,火势反而更大了。火势虽然越来越大,负责人还是没有通知大家离开的意思,就连消防车也不让叫。
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凭他们几个人根本控制不住,有个工作人员忍不住了,赶紧到幕前通知大家赶紧逃离现场。这个时候负责人突然出来了,他大声呵斥,让大家呆在原地不动。
现场八百多人都惊呆了。这么大的火不走干什么呀,等着丧命吗?就在大家等着他回答的时候,负责人竟然说让领导先走。无奈之下,师生们只能呆在原地不动,给领导们让出了一条道路。
大家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领导退出去之后,电闸突然被烧坏了。刹那间,火势蔓延,灯光熄灭,烈焰毒烟无情地扑向了那些天真可爱的中小学生。
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场面也控制不住了。为了让领导感受到良好的秩序,本来有八个出口的剧院今天只开了两个,这样被困的师生逃出去的几率更小了。
面对死亡的危险,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推的推,挤的挤,很多人都被挤倒在地上。大火产生的浓烟让被困在现场的人呼吸困难,此时的剧院不再有欢声笑语,而是熊熊大火燃烧的声音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求救声。
大家都想活着出去,等到消防车来的时候,还有大半多数的师生没有逃出来。虽然过路的行人也自发加入到了这场救援之中。
当消防员用斧头劈开大门发现,馆内多数孩子已是奄奄一息。虽然这场大火只燃烧了20多分钟就被扑灭,由于逃生通道封闭,只有小部分人员成功逃生。而伤亡者大多数为中小学生。
其他的被困人员虽然被解救出来了,但是他们并不比死去的人轻松,甚至更加痛苦。有的被重度烧伤,生命垂危。更有甚者,因为看到自己的同伴倒在了大火之后,精神已经崩溃了。
来参加这次文艺汇演的副市长赵秀兰被严重烧伤。她没有跟着其他的领导先行离开,而是留在现场去救那些被困的孩子。她的脸几乎全毁了,高度百分之九十的烧伤。在这些领导中,她可能不是能力最强的,但确实最负责的。
火灾教训
(一)安全门闭锁,疏散通道堵塞,是造成人员伤亡的主要原因。该友谊馆共有8个向室外疏散的出口,演出时两侧和舞台左侧5个出口都被关闭锁死,还安装着铁栅栏;前厅有3个安装铝合金卷帘门的出口,只有一个开启。观众厅内两侧通道因装修被堵塞,南侧大厅通道堆放杂物变成仓库。观众厅有6个内门,南侧两个内门关闭上锁,上百个死难学生就堆积在门口周围,其状令人惨不忍睹。
(二)火险隐患久拖不改,导致成灾。
友谊馆是克拉玛依市最大的公共娱乐场所,1992年改造装修,未经消防部门审核检查验收。1992年7月31日、1994年1月22日、1994年9月28日,消防部门在三次安全检查中向该馆提出疏散门被锁、楼梯口堆放可燃物、没有应急照明装置和疏散指示标志、室内消火栓被堵、吊顶电气线路没有穿阻燃管、电气开关用铜丝代替保险丝等问题,特别提出照明灯距幕布太近,约20-30厘米,不符合安全规定,幕布已被烤变颜色,要求立即整改,灯具距幕布不应小于50厘米。该馆负责人虽然在检查意见书上签字认可,但没有认真采取整改措施。该馆1993年和1994年曾两次发生灯具烤着幕布的事故,幸被电工及时处置。这次演出前,该馆负责人又把电工派走出差,临时找人操纵电气设备。这种对安全不负责任的行为,已经到了不可容忍的程度。
(三)这起火灾还反映出,消防基础设施十分薄弱。克拉玛依市的公共消防设施没有纳入城市建设总体规划。市区只有五个消火栓,还被埋压两处。这次救火,消防车要到五公里外去加水。市内许多建筑项目和装修工程都不按国家有关法律要求送交消防部门审核,也不经消防部门竣工验收就投入使用。
克拉玛依特大火灾有关责任者被依法追究
经有关部门共同调查,新疆克拉玛依“12·8”特大火灾事故原因已经查明,这是一起特大恶性安全责任事故,造成火灾的直接原因是由于克拉玛依友谊馆人员及其主管部门负责人严重违反消防安全管理规定、玩忽职守,汇报演出活动的组织者严重失职、渎职造成的,已查明的19名有关责任者分别被司法机关依法逮捕、刑事拘留、收审或受到党纪、政纪处分。
据调查,发生火灾的友谊馆严重违反消防安全管理规定,馆内存在多处火灾隐患,1994年9月在一次集体活动时,该馆曾出现过火灾险情,由于及时扑救,幸未酿成惨祸。但这一切却始终未引起该馆负责人及其主管单位石油管理局工会和文化艺术中心领导的重视,没有采取有效措施及时消除火灾隐患。该馆领导还将馆内仅有的两名电工派出,演出时竟由无电工操作证的人员代电工值班。演出当天,通向剧场外的门只打开一扇,馆内值班工作人员擅离职守,未能及时打开安全通道。
克拉玛依市教委和新疆石油管理局教育培训中心个别主管领导作为此次活动的主办者和组织者,事先没有考虑和检查安全问题,火灾发生后又没有及时有效地指挥场内人员疏散,属于严重失职渎职行为。
克拉玛依市、新疆石油管理局和自治区教委“两基”评估验收团有关主管领导对此次火灾也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事故的直接责任者,克市教委副主任唐健,克市教委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况丽,新疆石油管理局工会文化艺术中心主任孙勇、教导员赵忠铮,友谊馆副主任阿不来提·卡德尔,克市教委普教科科长朱明龙、副科长赵征已被撤销行政职务、开除党籍,并依法逮捕;友谊馆主任兼指导员蔡兆峰、友谊馆值班人员陈惠君已被刑事拘留;友谊馆值班工作人员刘竹英、奴斯拉提已被收容审查;新疆石油管理局副局长方天录已被撤销行政职务,开除党籍,移送司法机关进一步审查;克市总工会副主席兼新疆石油管理局工会副主席岳霖也已被移送司法机关进一步审查,并由有关部门建议工会罢免其副主席职务。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对犯有严重官僚主义错误、对此次特大火灾事故负有领导责任的有关人员分别作出处理决定:撤销谢宏的新疆石油管理局局长兼安全委员会主任、管理局党委常委、副书记和克拉玛依市委常委、副书记职务,并建议自治区人大罢免其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职务;给予克拉玛依市委书记兼新疆石油管理局党委书记唐健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给予新疆石油管理局副局长尼牙孜·阿不都拉和自治区教委副主任、“两基”评估验收团负责人刘东行政降级、撤销党内职务的处分;给予克拉玛依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张华堂留党察看1年的处分,并建议克市人大罢免其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职务;撤销克市总工会主席兼新疆石油管理局工会主席阿不来海提·克尤木的党内职务,并建议罢免其工会主席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