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屏幕上儿子发来的那条微信，我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爸，你怎么又来要钱？

一个月前给你五千，现在又要一千，你是不是觉得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自己也不容易，每个月房贷车贷，孩子上学，老婆又要买包，我都快被逼疯了！"

我瘫痪在床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来，我从未主动开口向儿子要过一分钱。

直到昨天，我实在走投无路，才发信息跟他借一千块钱。

老伴每天给我翻身、擦洗、喂饭，她的腰早就垮了。

上周她实在撑不住，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得赶紧做个腰椎手术。

我们两个老人的退休金加起来不到五千，平时买药、请护工都要花钱，根本攒不下来。

这次老伴住院，医院要先交一千块钱押金，我们卡里只剩下两百多了。

没想到我这一开口，儿子直接转来一万块钱，但随后发来的那些话，比不给钱还要让人难受。

看着转账记录，我突然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儿子刚参加工作，月薪只有两千多，但他坚持要买一辆二手摩托车上下班。

那天半夜，他发烧到39度，还在外面送快递。

我和他妈心疼得不行，把积蓄都拿出来，帮他付了首付，买了一辆小车。

当时他跪在地上给我们磕头，说这辈子一定好好孝顺我们。

可是现在，他却说我无理取闹。

老伴看我哭，颤巍巍地过来安慰我：

"老头子，别难过，要不我们把手术往后推推？等再攒点钱......"

我摇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在我们这一代人心里，占用儿女的钱，比欠了外人的还要难受。

这让我想起我们医院住院部的老张。

他儿子是个企业高管，每个月都按时给他打钱。

但老张从来不敢把钱花在自己身上，省吃俭用，就怕儿子觉得他是累赘。

前几天，我在护工小李的手机上看到一条新闻：

某市一对老人宁愿喝稀饭也要给儿子攒钱买房。评论里有人说心疼老人，也有人说老人愚孝。

但我觉得，他们不是愚孝，是不想成为儿女的负担。

其实我明白，儿子也不容易。

他要养家，要还贷，要应付老婆的购物欲，这些都需要钱。

但我更明白，老人生病不是成心麻烦子女，而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儿子还小的时候，发着高烧躺在我怀里。

我问他：

"疼不疼？"他摇摇头说："有爸爸在，不疼。"

醒来的时候，枕头是湿的。

这些年，我总在想，是不是我们这些老年人太不会表达了？

我们习惯了默默付出，却不懂得如何开口求助。

当我们终于开口的时候，孩子们已经不记得我们曾经的付出了。

我把那一万块钱，除了交医院押金的一千，其余九千都原封不动地转了回去。

同时发了条信息：

"儿子，爸只是暂时需要一千块钱应急，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你的压力爸都懂，以后我尽量不麻烦你。"

过了半天，儿子回了条信息："爸，对不起，我昨天太冲动了......"

我立刻回复："没事，你工作忙，好好照顾自己。"

打完这几个字，我的手不停地发抖。

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心疼。心疼这个曾经会在我怀里撒娇的孩子，现在却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也心疼我们这些老年人，既不想成为负担，却又不得不开口求助。

老伴看着我发呆，轻声说：

"要不，咱们去问问医生，看能不能用最便宜的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