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

“我在这里也有读书的，”牟元端抬头望天，低头看地，再轻轻摇起头来看衣未照，笑道，“你别怕，你今后都由我看着守着，包你也能成为同我一样的优良学生。”

那未知来处的莫名钟声再次响起，此次还带着风。衣未照吃多了风，又吐了，她避不急，就吐到他的鞋子上。她推他，叫喊起来：“哎呀，你真是一个书呆子，怎么都不知道躲一躲、避一避呢？！”她这般呼呼喝喝，牟元端吓了一跳，应道：“这算什么呢？”衣未照摇头晃脑的，酸臭的口水涨满了嘴，应道：“白白叫我糟蹋了一双好鞋，叫我如何过应得去呢？”牟元端见她醉酒犯迷糊，只觉得好笑，忙开了瓶盖喂她水，又拿出湿巾给她拭脸，说道：“你心疼我的鞋，我倒是心疼你，你喝多了酒，说糊话，吐个不停，一定很难受吧，头疼么？胸口闷么？”

衣未照知道，自己开始对牟元端动心了：慢慢地，她不再逃课，不再同那些街道混子们接挨，酒更是少喝，烟也是少抽……渐渐地，她也专心上起课来，认真做笔记、写作业，向同学老师们虚心请教问题……她如今变了性，决心做一个好学生，周围的人都吓一跳，她说这都是牟元端的功劳，常对他说：“你对我好，我被感动到了，改变了这许多，大家都替我高兴，我自己更是开心，对你呀，我是准备以心相许呢。”

“你高兴，我也为你开心！你对我以心相许，我对你何尝又不是以心交心呢？”

衣未照和牟元端是公开好上了。他们爱得赫赫扬扬，除了上课外，两人都是形影不离的，一起学习，也一起嬉闹；一个因生得美，另一个因为品学兼优，都算得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这样的两个人恋上了，平时言行又很招摇，自然引来了许多关注。那天他们从图书馆一起出来，闻到阵阵清香，原来是馆后院的桂花开了。衣未照便说要去看桂花，牟元端道：“那花只是香，又不美，哪里值得看？”

“那我们就去闻桂花。”

“要闻桂花，这里也闻得到，何必又要绕远路呢？话说回来，这桂花，就是要远远闻着才香，靠得近了，那味太浓，闻着反而不美了。”

衣未照哪里听得进去，甩开他的手，径直往那馆后院去了。牟元端跟过去，嘴里说道：“你走慢些，那里头芦苇多，说不定有蛇，虽说不咬人，但要是见到了，被吓坏了，我可是要急的。”衣未照见他跟过来，自然高兴，拍手笑道：“你要是急了，就上厕所去呀！你都多大了，竟连这个常识也不知道么？”

牟元端的话没错，这桂花香要离得远才好闻，靠得近了，闻到的味既浓又厚，带着一股奇怪的油骚味，嗅多了头重脚轻，便患起晕来。他们两个正准备走，又听见院墙外有人拿雪片薄糕卖。衣未照摇起牟元端的手，娇着声埋怨道：“哎呀，都怪你，拉着人家进来看桂花，这桂花又不美，只是香些，再说了，靠得近了，倒闻出一股油味来，闻久了，犯晕，累了，连站都站不住了，大概是饿了！”

他问她：“你吃不吃雪片薄糕？”

她应道：“我肚子一饿，什么都吃。”

“你等着，我去买雪片薄糕。”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跳上墙去，刚翻过身坐在墙沿上，就听见教导吴主任大声喝喊道：“你在干什么？你好大的胆子！”牟元端骑在墙上，看看墙里的衣未照，又看看墙外的卖雪片薄糕摊贩，一时出去也不是，回来也不是。吴主任仰头看他，大声喝问：“你还不下来？！”

“我腿软，动不了，下不来了？”

“为什么腿软？”

衣未照抢着应道：“肚子饿了，自然腿就软了。”

“为什么肚子饿？中午没吃饭么？”

衣未照又答道：“就是没吃饭，想要出去买雪片薄糕来吃，否则，谁好端端地去翻那个墙呢，可不是没事找事么？”

“少啰嗦，你快点让他下来！”

“他饿，脚上失尽了力，动不了了，哪里还能下来？”

吴主任上下来回看他们俩，拿手指弹了弹自己的鼻尖，才说道：“依你们看，倒是要怎么办呢？”

衣未照答道：“自然是让他翻出墙去买雪片薄糕喽！等吃了糕，他饱了，自然才有力气翻回墙里来，到时能够下来了，随你怎么罚都行！”

吴主任这回又去摸自己的下巴。他刚刮过胡子，下巴上的扎刺感既暖又硬，一层连上一层，一浪接上一浪，走了还回来，回来后还是要走。吴主任琢磨了许久，才说道：“你们都在扯谎！怎么翻墙出去买雪片薄糕就有力气，翻回墙里脚就没有力气了？这话哪里能说得通呢？！”

衣未照又应道：“可不正是这话？只要他买了那雪花薄糕来吃，包他脚生了力，马上就下来领罚。”

“……”

如这般往往来来拖延了许久，终究没有个论断。一片散云从他们头上经过，带来了几滴水雨，滴在他们头上额上脸上鼻上，冷凉凉的。这凉意不坏，恰好叫吴主任清醒过来。他甩了几下头，扯圆了嗓子，指了指衣未照，喝道：“你快点收声吧，别再说话！如今看来，我先前是看错你了，原来你这般聒噪！”他又指着仍在墙上坐着的牟元端道：“我才不管你脚上有力没力，叫你下来就马上下来，否则，我拿水管枪来，冲都要将你冲你下来，你不是肚饿么？雪片糕你是吃不上了，我拿水枪来喂你一肚子水，看你还敢不敢叫饿 ？”

衣未照和牟元端被罚站在升旗台上念一百遍的弟子规，一定要念足百遍才能回去上课。铃声一响，看热闹的学生们回去上课，原先在此地监督的老师也渐渐散去，但他们两个仍是要念那弟子规。衣未照累倦之及，将书本仍在地上，自己也跟着坐地上，哭道：“我不管了，这哪里是人干的事？”

牟元端见她那样，既心疼，又愧疚，劝道：“都怪我，叫你受这样的委屈。你也别急，忍过这一时，以后我找机会好好补偿你。”

依未照立即从地上起身，问道：“你当真要补偿我？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你有什么想要的没有？任何人想要的，任何我能给到你的，你只管提，我尽力叫你满足。”

她将手背在身后，在旗台上绕了数圈，道：“我一时想不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跟你说好了，到时不管我想要什么，只要你 能办到的，你是必定要愿意的，要答应的。”

“那是自然。”

未完待续，隔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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