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手段狠辣的太后收养,与皇帝青梅竹马。
因为我喜欢他那张脸,太后从众多皇子里挑中他继位。
不料太后薨逝的第二年,他就违逆懿旨迎了白月光为后。
我的暗卫日日说要替我杀了他。
我却摇摇头,我能给的,自然也能毁。
去父留子,是太后留给我的后招。
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权势富贵。
这对曾经的恩爱夫妻,还能否事事如愿。
1.
太后薨逝的第二年,皇帝就迫不及待迎冯莹莹入主中宫。
时隔三年再见到冯莹莹时,她端坐在上首凤座。
仪态万千让我免礼,这反差还真是让我有些不适应。
「明澜,别来无恙啊。」
我瞥了她一眼,跟三年前唯唯诺诺的模样还真是判若两人。
「说来,你才是太后娘娘的心肝,这皇后之位该是你的。」
她扬了扬眉,嘴角带着止不住的得意。
「只是策哥哥说不愿意委屈我,这才让明妹妹屈居贵妃之位。」
我把手里的茶盏重重摔在紫檀桌上。
一言不发地带着摘星和揽月离开了懿和宫。
刚出懿和宫的宫门就遇到了下朝赶来的萧策。
他阴沉着脸问我:「贵妃怎会在此处?」
我冷冷回他:「来给中宫见礼。」
也不怪萧策一副如临大敌的鬼样子。
大胤朝臣皆知,把持政权三十余年的兰太后手段果决狠辣。
虽无亲生血脉,却极其宠爱膝下孤女明澜。
金尊玉贵得娇养着,养成了我骄矜跋扈的性子。
可萧策忘了,太后之所以在众多皇子间选择他做皇帝。
不过是因为我同太后说他生得好看,我很是喜欢。
最不该忌惮我的人,就是萧策。
2.
摘星说自我离开懿和宫后,萧策又赏赐了冯莹莹许多珠钗绫罗。
这是明晃晃告诉阖宫众人我让冯莹莹委屈了,给皇后撑腰呢。
小家子气。
什么奇珍异宝是我库房没有的?
谁稀罕...
但是我还是面无表情倚在贵妃榻上。
指挥着揽月噼里啪啦摔了一屋子瓷器。
总不能让萧策觉得我对他毫不在意。
装装气恼的样子总是不难的。
「啧,小皇帝这是又给主子气受了?」
迟郁从梁上跃下,双臂抱胸,靠在门框上。
一副纨绔模样,半点都不稳重。
我阖上眸子不耐烦搭理他。
「我替主子杀了小皇帝如何?」
我横了他一眼:「是冯莹莹很难杀吗?」
迟郁耸耸肩:「那且留着小皇帝的脸让主子再看些时日。」
「....」
早知道迟郁嘴这么毒,当初就该让他烂在花房里做花肥。
也好过让自己摊上这么个暗卫。
这一日,整个琼华宫的内侍宫婢都听到了殿内摔摔打打。
瓷器碎裂的声音,布帛撕裂的声音。
一时间明贵妃失宠伤怀的消息在宫里甚嚣尘上。
冯莹莹是个沉不住气的,晌午后就巴巴赶来琼华宫。
我估摸着是想来瞧瞧我失魂落魄的模样。
按理说我本该起身给她见礼的,但是我不愿意。
她也不恼,居高临下地打量我。
「明妹妹这就忍不了了?」
「那以后的日子你可怎么过呀。」
我诧异地看向她,上次在懿和宫的退让是不是给了她错觉?
「冯莹莹,你是不是得癔症了?」
她被我一噎,白皙漂亮的脸蛋蓦地染上绯色。
气急败坏道:「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颐指气使的明澜吗?」
「太后去了,你以为你又能得意多久?」
我瞥了眼梁上,还好,还好迟郁不在。
否则我都怕冯莹莹此刻横死在我的琼华宫。
3.
我缓缓站起身,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拽住她缀满珠翠的发丝,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收起你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不然你且看着,今日我若是让你血溅于此,萧策敢不敢让我抵命。」
看着冯莹莹嘴角溢出的鲜血,我心里才堪堪好受了些。
萧策就是在这个时候踏进的琼华宫。
他把冯莹莹揽在怀里:「明贵妃不尊皇后,禁足三个月。」
瞧瞧,分明是冯莹莹到琼华宫来下我的脸面,禁足的却变成了我。
被偏爱的果真是有恃无恐啊。
还好那一巴掌在萧策来之前甩出去了。
不然我岂非是更憋屈了?
摘星面色复杂地看着我。
「主子,不哄着点陛下还怎么得子...」
我摆摆手,且再缓缓吧。
我现在看到萧策就来气,还怎么跟他生孩子。
既然让我禁足,我便安心呆在琼华宫。
宫里起初还一切如常,揽月说大概是我从前的余威还在。
第二个月的时候,膳食送得越来越晚。
连我日日用的漉梨浆都没了。
第三个月的时候,变成了残羹冷炙。
只谴了个瘦弱的小内侍送来。
「迟郁,我是不是要没饭吃了?」
话音刚落,圆桌上就出现一个红木雕花食盒。
「御膳司王掌事孝敬的。」
我想这世间最硬的一定是迟郁的嘴。
4.
七月初六是我解禁的日子。
天气甚好,我思量着带星月二人去兽苑看我的食铁兽。
要不说冤家路窄呢。
我刚走进御花园的甬道,就看见萧策带着冯莹莹在湖心亭对弈。
我不得已敷衍地福了福身,也不等帝后叫起就站起了身。
「哪怕禁足三月,妹妹也依旧风姿不减。」
「皇后娘娘不若也试试呢?」
萧策神色难看,怒斥一声:
「不恭顺国母,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我嗤笑出声:
「国母?你是不是忘了盖着玉印的懿旨还在勤政殿放着?」
「冯莹莹算哪门子的国母?」
果不其然,冯莹莹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深吸一口气,克制着怒气,强迫自己冷静。
帝后隔三差五就在我面前扮演情比金坚的恩爱夫妻。
我是什么很恶毒的人吗?
还是冯莹莹以为这样我就会痛不欲生?
我不理解,更不想试图理解。
看我的食铁兽要紧....
也不知道兽苑的内侍会不会见我失势虐待我的滚滚。
看着正在咕噜咕噜啃竹子,肚皮圆乎乎的滚滚...
是我多虑了。
一瞬间周身的阴霾尽数散去。
果然,只要不遇到帝后,我就是是大胤皇宫最快活的人。
只是回到琼华宫的当夜我有些不舒坦。
揽月担心是白日去看滚滚起了汗吹了风。
医官来把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开了安神的方子。
第二日我还没起身,就看到摘星跪在塌边。
我狐疑看着她:「作甚?」
「主子,滚滚没了。」
意识陡然清醒,我猛地下榻连鞋袜都未穿。
「再胡说我拔了你的舌头。」
5.
摘星只是低着头不言语,见她这样我倏然泄了力。
「皇后傍晚去了兽苑,结果滚滚发了狂。」
「皇后回去就起了高热。」
「医官说是受惊导致风邪入体,陛下便下令将滚滚乱棍打死了。」
揽月将来龙去脉说完后,我两眼泛黑,指甲嵌入掌心都浑然不觉。
我仍然不敢相信:「为何琼华宫无人来禀?」
「是陛下吩咐兽苑那边不必让主子知晓。」
「奴婢也是晨起才收到的消息。」
这是我昨日顶撞萧策的惩戒?
还是冯莹莹对我的挑衅?
食铁兽是太后娘娘临去时送我的。
她说日后就让滚滚在宫里头陪我。
滚滚向来温顺,吃竹子时也是慢条斯理。
怎会骤然发狂?思及此,我愈发烦躁。
「迟郁,你是死人吗?」
他直挺挺跪在我面前,神色肃然。
收起了平日的玩世不恭。
「昨夜我去了鹿鸣山。」
这样巧...
我喝了安神药,迟郁不在宫内。
巧合撞到一块儿便不是巧合了。
我揉了揉额角:「唤临霜来查查我宫里的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