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所作,一字无存,妻病稿失,心绪不佳:陈寅恪致傅斯年

噩噩文化 2024-06-20 05:11:59

北海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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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立排左二)、章士钊(立排左四)、陈西滢(立排右四)、傅斯年(立排右二)、何思源(前排右二)

傅斯年,字孟真,山东聊城人。

陈寅恪致傅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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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子水说:在德国,陈寅恪和俞大维是中国留学生最有希望的读书种子。但俞大维说:中国有傅胖子搞文史,我们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史语所同人在北海静心斋

| 1929年秋,前排左二陈寅恪,二排左一:李济、左二朱希祖、左三傅斯年、右三赵元任、右二罗常培、三排左二容庚

俞大维的母亲曾广珊是曾国藩的孙女,父亲俞寿臣是陈寅恪的舅舅,陈寅恪的母亲俞明诗是俞大维的亲姑——这样算起来俞大维和陈寅恪是姑表兄弟。

俞大维的妻子是陈寅恪的妹妹陈新午。蒋经国的女儿蒋孝章嫁给俞大维的儿子俞扬和。傅斯年娶的是俞大维的妹妹俞大綵。——这样算起来傅斯年是陈寅恪的表妹夫。

1915年,俞大维的父母为了挽救两位患肺结核的子女的生命,在庐山买下115号别墅,命名为“片叶庐”,隔壁不远则是俞大维岳父陈三立的松门别墅。

俞大綵

| 上海沪江大学社会学学士

✉️ 弟年来居京,获其教益不少(学问不博,然而甚精)。【1928.5.4致傅斯年】

✉️ (史)语所若有钱,商务印道藏似宜购……佛经尚易得,如无多钱,购佛不如购道也。【1928.8.12致傅斯年】

赵万里,字斐云,时任北平北海图书馆中文采访组组长和善本考订组组长。

✉️ 如杏佛[杨杏佛,中央研究院总干事]年内不肯拨款,李木斋又不肯让步,则移此款之一小小部分(至多数千),亦可购得此奇书。[蒙文库伦卷]盖现在佛经之研究为比较校勘学,以藏文校梵文,而藏文有误,更进一步以蒙文校之,又核以中文或稍参以中亚细亚出土之零篇断简,始成为完全方法。。。又于君甚精藏语,又兼治蒙文,实不可多得之人才,现在北海图书馆,月仅三十元,甚不敷用。前年弟每月借钱与之,他时历史语言所北平分所中似可以用,此人断不至为羊公不舞之鹤,请放心用。。。又聊城杨氏之书已出卖,约数万元即可得其最精华之北宋书。。。弟接到哈佛聘书,嘱授华梵比较之学,弟以与中央研究所有著书之约辞之矣。问胡适之先生亦被邀,闻亦不去,不知确否?【1929.1.24 致傅斯年】

✉️ 顷有清华研究院学生,现南开教员谢国桢来谈,以其所作晚明及清初史籍考及党社始末等稿本,交弟阅看,始知其于此颇费力,搜集所关逸书逸事,颇有为弟所不知者。【1929.2.9 致傅斯年】

傅斯年在讲话 |

杨杏佛批款一万元,买下天津李木斋的精品书,却又没地方存放:

✉️ 故宫博物院之房屋,易寅村尚不肯给,其余较佳之处,大约须蔡先生与阎锡山、商震辈交涉,然后方能得之也……于道泉君月薪百元,当可办到。彼现在与喇嘛往来至繁,与蒙藏音韵语言之学,极有兴趣,必可造之材,且为人能吃苦,谅必不敢为羊公不舞之鹤也。【1929.3.1 致傅斯年】

傅斯年的身份证 | 1946年

阎锡山时任故宫博物院理事。

易培基,字寅村,时任故宫博物院院长。

✉️ 弟因小女仍未痊,近复失眠不消化,故亦病废矣。【1929年致傅斯年】

✉️ 忽思一法,弟下年仍然照旧担任第一组主任之虚名,仍作今年所作之事(其实无所事事),但不必领中央研究院之薪水,向清华要全薪。若虑钟点加多,则清华下年有研究院,亦挂一虚钟点以凑数,而弟身体上、物质上皆不受损。且一年以来,为清华预备功课几全费去时间精力,故全薪由清华出,亦似公允。所以向清华卖力者,因上课不充分准备必当堂出丑,人之恒情只顾其近处,非厚于清华而薄于史语所也。鄙意惟弟不领史语所之薪,则第一组精神可改变,而不至有涣散畸形之现状。【1930年致傅斯年】

傅斯年与蒋介石合影 |

✉️ 语堂先生函阅悉,历史组档案或请语堂先生将中舒先生所作档案序翻译即可。弟英文不能动笔,否则亦不偷懒也。且档案中无特别专门名词,语堂自无不能翻之理,若专汇集现成英文之稿,似尚不能尽其专长也。【1931.2.13 致傅斯年】

✉️ 清华对子问题乃弟最有深意之处,因考国文不能不考文法,而中国文法在缅藏语系比较研究未发展前,不能不就与中国语言特点最有关之对子以代替文法,盖借此可以知声韵、平仄、语辞、单复词(vocabulayry)藏贫富,为国文程度测验最简之法……明年清华若仍由弟出试题,则不但仍出对子,且只出对子一种,盖即以对子作国文文法测验也。【1932.8.17致傅斯年】

傅斯年与胡适 | 实在找不到傅斯年和陈寅恪的单独合影

✉️ 前数年清华研究院王静公之弟子戴君家祥者,本孙仲容先生姻家子。自幼即传渠文字研究之习,后又从王公游,所得益深。大约担任文字音韵古代史之类功课,必能胜任愉快。闻其流转失所,颇为惋惜。其人年甚少而志颇高,文采不艳发,而朴学有根柢,因此弟欲请兄酌量情形,转荐适宜之大学或专门学校担任数点钟功课……赵斐云兄失去北大教授之职,弟近日来为之奔走于陈公援庵处,虽竭力,究不知其结果如何?其所编晋南北朝墓志中隋宫人墓志一卷,披阅之,殊令人发思古之幽情。【1933年】

✉️ 弟好利而不好名,此公所夙知者也,但中美文化基金重在提倡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在其创世之年未必给奖,以此不能不踌躇也。【1936.11.13】

✉️ 牛津年俸为八百五十镑,其百分之廿为一百七十镑,弟家眷若不去,亦须别寄款回家,其数亦在一百余镑,故以经济方面计算,似亦以全家同去为合算……弟“十年所作,一字无存”,并非欲留以传世,实因授课时无旧作,而所批注之书籍又已失散,故感觉不便也。【1939.2.9】

苗振亚《陈寅恪为何一世背运?》

1937年7月,日本进占北平,清华南迁与北大、南开合办长沙临时大学,陈寅恪因料理父亲丧事,到11月初才举家仓皇离京。离京前,他将一批重要书籍托友人寄往长沙。他半个月后到了长沙,书籍尚未邮到,可战火已经逼近,临时大学再迁云南,他只好携一家大小再次登程南下。待他离开后,书籍邮到,却在长沙大火中一本无存。

1940年暑假,陈寅恪去香港探亲,并等船赴英以应牛津大学之聘,终因二战爆发未能成行,困居香港。后在全家返回内地途中,两木箱随身携带的书籍又遭盗窃。据说这是两箱更加珍贵的书籍,所以这一次的打击更大,等于多年心血彻底付诸东流,令陈先生精神几近崩溃。

1955年,越南华侨彭禹铭写信告诉他,说在海防旧肆买到他当年被盗的两册《新五代史》批注本,准备寄还给他。陈寅恪自然十分兴奋,盼望着书籍寄到就可据此著作。不久彭家遭遇兵火,此书同遭劫灰。

傅斯年夫妇与子傅仁轨 |

✉️ 故川资仍要速借,可以不用而照还,不可以临时要用而无川资也。如真能去,而因无川资不能成行,岂非笑话!何能以此复英人耶?若不能去,则还钱,另设他法可也。乞兄即以此意及实情告朱骝先为荷。【1939.6.5午后一时】

✉️ 五箱运到而错了两箱,此两箱中,恰置弟之稿件,虽又托人查问,此次恐是石沉大海矣。得而复失e,空欢喜一场,反增懊恼。将来或可以借口说:我本有如何如何之好文章,皆遗失不传,亦是一藏拙作伪之法耶!此殆天意也。【1939.7.12】

✉️ 即复清华会计科,请其将此三千元电汇至重庆,交杭立武折换英金……年长者不必皆较年少者先死,体弱者尤不必较体壮者先死。【1939.8.6】

✉️ 现因患气管炎及肋骨关节炎(rheumatism)甚苦,不便多写……又弟此次重到昆明,不知何处可住?靛花巷三号旧地仍可住否?【1939.9.30】

傅斯年、胡适与李宗仁 |

✉️ 尚有一原因即心跳与脚气之病,脚气固迁地即愈,心跳则昆明地高,离此则心跳之程度较减(弟初来此亦有二星期之久,心跳后渐不觉),若病久不愈,则有性命之忧(弟夙忧国亡,今则知国命必较身命为长)……若在香港大学教书,弟觉甚不便,如有能居香港而有他种名义工作者则甚妙。然弟不知有何种事能如此相宜者也……迄今扶病写稿,尚欠一章lun论财政者未成,因此文等于作通史,极费力,匆匆一气写之(生病更无力前后照顾),但删改之工夫尚全未作也,甚希望能于神识未离身体时(此昔日和尚常语)得完成此作也。【1940.2.26午后五时】

✉️ 商务校对者往往自作聪明,改易原稿,此弟所最惧者……现家人多患病,故月费三百港元,仍无肉食。家眷最近亦不能迁地,盖无此精力,不仅经济问题也。大约弟恐仍非回滇不可。若联大迁地,则对于弟之心脏较有益。【1940.7.26】

✉️ 弟返港后月用三百元,因有小孩学费及药费在内,每饭几无肉食,只食鸡蛋而已……无人可谈无书可读……近日心绪不宁,起居饮食不适,故又略有心跳不寐之症。拉杂书此,殊有心烦意乱之感也。【1940.8.28】

傅斯年 | 旅美买书记

✉️ 若全家大小五人飞渝,则票须三个半,则价将近国币万元矣!此款恐难筹出。行李则问之亲友,亦俱言难设法运输。若无行李衣被,则如何能在内地重行购置耶?……现除飞机外,尚有由广州湾至桂林一道勉强可通(亦须经过无穷苦难)。内人及小孩等不计其生死存亡,令其迁至广西居住,通计载运人身及搬输行李,据最近车船伕轿之价,约近四五千元国币……五月间,能设法为弟借贷国币五千元或英金百镑(与朱、杭诸公商之如何),以为移家至内地之费,则弟或可不致忧愁而死,否则恐与兄无相见之机矣……又近六月来,内子与弟无日不病,只得轮班诊治服药,以二人不能同时治病也,因此病又时发,未能全恢复健康也。所幸近已努力作成《唐代政治史略》一部,约七、八万言,又考证唐人小说二篇约一、二万言,现因无人誊抄故,尚未能一时写清寄上求教。【1941.2.12】

傅斯年致胡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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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顶发一丛忽大变白,此忧愁所致,他日相见,与公之白发可互竞矣……今岁仍作赴英之准备……因在港不能再住下去,且弟已写成二书(一为隋唐制度渊源考、一为唐代政治史略),数年来所剩余在脑中之材料已写出一部分,则在英无中国书可看,即不看,而中途若遇险,亦不致全无成绩遗留也。【1941.2.13】

✉️ 在港愁闷不堪,病仍时发,以贫故,不能常常就医服药,只得与内子少略就诊服药。【1940.2.13夕】

傅斯年与俞大綵 |

✉️ 迁内地即决定,则广州湾亦有制限行李之事,衣被不能多带,故乘天气尚寒,将皮袍棉袍尽量穿在身上带渝,以为过冬御寒及当作被盖之用……此函请并交大维一阅,因到渝须住其家,恐须预备被盖等,此行不带被也。【1941.2.28】

✉️ 致函北大请其资助旅费,得今甫转告可助三千元……亦须取道公路,作一月余之旅行……因许地山逝世,其所遗之中国历史课二门(共八点钟),由弟暂代,大约月可得港币四百元。【1941.8.26】

✉️ 盖弟自教书以来,多不过三门课,五六点钟一周……生活费亦觉困难矣,惟有忍病不治……近日因上课太劳,不能多看书作文。【1941.10.16】

✉️ 惊悉堂上于本月廿一日病逝,曷胜悲悼。伏念姻伯母大人一世慈勤,六亲景式,训子获通学之称,弄孙有含饴之乐,悠游晚岁,足慰平生……兄孝思钝挚,怆怀家园,大病之后将何以堪?务恳节哀行事,庶几旧恙不致复发。【1941.10.26】

✉️ 当俞君大纲临离港,曾托其友人资助还国路费,乃其人绝不践诺言,弟当时实已食粥不饱,卧床难起,此仅病贫而已;更有可危者,即广州伪组织之诱迫,陈璧君之凶妄,尚不足甚为害,不意北平之伪“北京大学”亦来诱招,香港倭督及汉奸复欲以军票二十万(港币四十万)交弟办东亚文化协会及审定中小教科书之事,弟虽拒绝但无旅费离港,其苦闷之情不言可知。至四月底忽奉骝公密电,如死复生,感奋至极。然当时尚欠债甚多,非略还一二不能动身,乃至以衣鞋抵债然后上船【1942.6.19桂林环湖酒家致朱家骅、傅斯年、叶企孙】

此信有傅氏批:信中所说陈逆璧君凶妄事,在陷落之初,该女贼与伪“中山大学”校长前往,请其出来。寅恪在床上,云生病,不能动,该贼即加以恫吓,而伪校长反云不要为难病人,遂去。所谓伪北京大学事,系钱逆稻孙所为。

傅斯年 |

✉️ 此次九死一生,携家返国,其艰苦不可一言尽也,即有二个月之久未脱鞋睡觉,因日兵叩门索“花姑娘”之故,又被兵迫迁四次,至于数月食不饱,已不肉食者,历数月之久,得一鸭蛋五人分食,视为奇珍。又蔡孑民夫人,当香港初陷落时被抢一空,困窘万分,近状稍好,前存金城银行保险箱中财物,亦幸未没收。【1942.6.19】

再下封信俨然有“轻舟已过万重山”之慨。

✉️ 忽得接济,重返故国,精神一振,扶病就道,直抵桂林……昨广西大学得杭(立武)君电,已允设一讲座,每周三小时,月薪则不多……兄病想已痊愈,思永兄病谅已渐愈……弟前年交与商务之隋唐制度论,商务坚执要在沪印,故至今未出版,亦不知其原稿下落如何?前年弟交稿,数月后许地山方交印其言扶乩之书,而王云五以其为香港名人,即在港印,故不久出版,商务二字名副其实,即此可知……弟近日忙于誊清拙著唐代政治史略,意颇欲在内地付印,以免盖棺有期,杀青无日之苦。1942.8.1

寅恪治眼疾无效后返国,暂住南京萨家湾七号俞大维寓所,候船北上,与兄弟姐妹合影 | 1946年秋,前排左起:夫人唐yún筼、次妹新午、幼女美延、七弟之女后排左起:七弟方恪、八弟登恪、七弟妇、五兄隆恪、陈寅恪、长妹康晦

✉️ 弟之生性非得安眠饱食(弟患不消化病,能饱而消化亦是难事)不能作文,非是既富且乐,不能作诗。平生偶有安眠饱食之时,故偶可为文。而一生从无既富且乐之日,故总做不好诗。

弟现在桂林西大,月薪不过八九百元之间,而弟月费仍在两千以上……若复到物价更高之地,则生活标准必愈降低,卧床不起乃意中之事,故得过且过……若天意不许毕吾工作,则亦只有任其自然。

总之,平生学道,垂死无闻,而周妻何肉,世累尤重,致负并世亲朋之厚意,唏已。

1942年5月1日陈寅恪从日军占领下的香港大学正式辞职。携妻女逃离香港,至桂林,中研院物理所长丁西林前去迎接,任教于广西大学。1943年12月再前往燕京大学。1945年,左眼失明。是年9月下旬,离开昆明经缅甸、印度前去英国治眼疾,却因耽搁太久,无法痊愈,

《南齐书》卷四十一《周颙列传》:清贫寡欲,终日长蔬食,虽有妻子,独处山舍。卫将军王俭谓颙曰:“卿山中何所食?”颙曰:“赤米白盐,绿葵紫蓼。”文惠太子问颙:“菜食何味最胜?”颙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时何胤亦精信佛法,无妻妾。太子又问颙:“卿精进何如何胤?”颙曰:“三涂八难,共所未免。然各有其累。”太子曰:“所累伊何?”对曰:“周妻何肉。”其言辞应变,皆如此也。

✉️ 拙著唐代政治史数日内可写校完工,隋唐制度论原稿已携出,意欲在此间令人重钞清本或油印,即钞写之费用亦不赀,西大如能代出固佳;隋唐制度论则非弟亲钞一过不可,恐需半年时日也。又弟撰有魏书司马叡传释证一篇供集刊稿者,俟写清呈教。

✉️ 中山、贵大、武大皆致聘书,而中央大学已辞了,而又送来并代为请假半年(怪极)。弟于此可见教书一行,今成末路,盖已不能为生,皆纷纷改行,致空位如此之多,从未见银行或税关急急求人也。庾子山诗云:何处觅泉刀,求为洛阳贾。此暮年诗也。1942.8.14

✉️ 弟虽为好利,然利之过微者虽得之所补无几,遂不妨慨慷大方一下,可笑可笑。尊恙想已痊愈,惟不过劳或生气,自然不发。弟所患为穷病,须服补品,非有钱不能愈也。奈何奈何。1943.1.20

✉️ 弟在此无书可看,但翻阅四库珍本中宋(集部)耳,所以思入蜀。在桂林家用每月在三千元上下,前月因女工去,本欲减省,邀家人全体劳作,弟亦躬亲提水劈柴,内子则终日做菜煮饭,小孩子不入学而作丫头,但不到数日,弟与内子心脏病俱发,结果服药打针用去千余元。仍须雇工……弟明知如此非了局,然身体关系,省则病或死,未知如正式薪水之外,有何收入可以补贴日用(弟今则卖衣物为生,可卖者将卖尽矣,因怕冷不能卖皮衣棉被,皮鞋则早卖矣)。说来说去总是一句话:薪津不足以敷日用,又无积蓄及其他收入可以补助,且身病家口多,过俭则死亡矣。1943.1.21夜

✉️ 到此一月,尚未授课,因居所闹吵,夜间不能安眠,倦极苦极。身体仍未恢复,家人大半以御寒之具不足生病。所谓“饥寒”之寒,其滋味今领略到矣。1944.1.25旧历元旦

✉️ 此间中文普通书籍,动辄一册数百元数千元,一部竟至数万元,弟手边无书,教书至不便故也。【】1944.1.2】

✉️ 闻彼处有新刊中国史数种,希为弟致之,或竟向林(伯渠)、范(文澜)诸人索取可乎?守和已寄款来,感荷感荷。然不久即告罄,何以支此许久之时日耶。【1944.10.3】

✉️ 弟除史语所外,作文须酬金,现在润格以一篇一万元为平均之价目,而守和兄之复以三百字一千为酬(本为千字一百五十元破格加倍),弟实不敢应命,因近日补治牙齿(不能请补助费)甚须费钱,且不能贱卖以坏信用,如守和尚在渝,希为弟解释,免生误会。弟演讲亦须万元一次,四川大学之贱卖,亦不能承命,因弟只能演讲学术问题,须预备稿子,仍与作文无异也……数月以来以拔牙镶牙之故,身体极不佳,又以贫故,多惹烦恼,如何如何。1【944.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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