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那年，他说烧了高香才可以遇到我。
32岁这年，他说倒了八辈子霉才娶到我。
10年爱情长跑，3年婚姻，换来他在外面养小三，还让女方怀了孕。
他说：你得理解我创业的压力，我也就养了一个解解闷，没有朝三暮四，更不会不要你。
……
1
半夜突发急性阑尾炎，秦述不在家，好心的邻居送我去了医院。
医生让家属签字，我联系不上他，最后，是自己强撑着坐起自己签了字。
手术完，秦述第二天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我床头，看得出来他很着急，衣领的扣子都扣错了。
“老婆，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看见我醒过来，秦述过来握我的手，被我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解，我却淡淡开口。
“昨天你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在等他开口自己坦白。
“昨晚公司应酬陪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大家都喝多了……”
秦述神色恍惚，不敢跟我对视。
我苦笑一声，闭上眼睛。
刚才在手机上已经刷到了她的助理林沫发的朋友圈。
画面中秦述靠在她的颈窝，双手环住她的腰，而林沫自己只露出半张侧脸。
旁边配了文字：求助，老板喝多了抱着自己不肯撒手怎么办？（害羞）
如果说从前只是怀疑的话，我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可他还是不肯对我说实话。
不爱了，我可以放手，没必要把我当成傻子。
“你还不肯说实话吗？我昨天问了公司，根本没有应酬。”
我看着秦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秦述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开始不耐烦，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调查我？顾佳，你能不能给我点私人空间，我每天工作这么累，回到家还要受你的猜忌，我真的很累。”
“这次看在你生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再有下次，我们就离婚！”
“跟你结婚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看啊，我还没说什么，秦述就开始暴怒，似乎一切都变成我的过错。
结婚三年，我第一次开始审视眼前这个我19岁爱上的男人，遗憾的是，32岁的他身上，我再也找不到19岁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那个男孩的影子。
我忽然就有些倦了，我在想，如果是19岁的秦述，会在来姨妈痛经时，笨手笨脚地去给我泡红糖水，大手搓热给我捂肚子；而32岁的秦述，在我做完急性阑尾炎手术的第二天，站在我的床头，怒喝着娶我倒了八辈子霉。
32岁的秦述杀死了我爱的19岁的秦述。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因为林沫吼我了。
从前是因为林沫加班到半夜打不到车，他就急匆匆地往外赶；又或者是林沫随口一句想去大理看海，他就忘记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留下我一人在事先订好的餐厅尴尬地等。
只要我多嘴过问一句，迎来的便是他无端的指责和脱口而出的离婚威胁，而只要他提起离婚，我就会诚惶诚恐地道歉，表示自己不会再多嘴，不会再不信任他。
而我现在听见他说出离婚二字，心里没有来的觉得解脱，这样也好，省的以后快死了都没人给我签手术同意书。
2
还没等我开口，林沫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闯了进来，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呛的我想打喷嚏。
一打就会扯到我的刀口。
“秦总，你的文件昨晚忘在我家了。”
看见林沫，秦述脸上的怒意渐消，柔情似水地接过林沫手中的文件。
“晚上我再去拿就行了，怎么还跑一趟？”
“听说顾佳姐住院了，我来看一下她。”
“你瞎说什么晚上，顾佳姐误会了怎么办？”
两人丝毫不避嫌，当着我的面开始眉目传情，没见过哪家好人来看人是空着手来的。
“来看她干什么，反正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说不定是装的。”
“顾佳也不是第一次多想了，随便她，小心眼的要命。”
秦述懒得再看我一眼，右手放在林沫腰后，旁若无人地摩挲着她的腰，林沫发出一阵娇笑。
“林沫每天辛苦帮我分担公司里的业务，你只会乱吃飞醋，这么大年纪的还学人家小姑娘争风吃醋，也不知道害臊。”
“是啊，顾佳姐，你可千万别误会秦总啊，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却躺在床上，自顾自地拉高被子，不想再去这两人恶心的嘴脸。
秦述却决定奇怪，以前这个时候，我估计已经当着他的面要去打林沫，然后开始喋喋不休地跟他吵架，翻旧帐，光是想起来就觉得头疼，更加心烦。
但是，今天我却很平静，平静的有几分反常。
刚刚说离婚，我都没反应，以前我听到离婚，眼泪估计就会掉下来。
秦述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还没等他来的及细想，林沫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呕……”
林沫突然开始呕吐，秦述连忙赶过去拍她的背。
“怎么了，要不要去挂个号？”
林沫只是羞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附耳对他说了什么，我看到秦述的脸上划过一丝惊喜，接着打横抱起林沫，头也不回。
“老婆，我带着林沫去看一下医生，你不要多想，她这是公伤，公司有责任对她负责。”
秦述说的冠冕堂皇，都快把自己骗过去了吧。
“我同意了。”
我同意离婚，可秦述估计以为我同意他带林沫去挂号，没多说话，离开了。
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林沫的实时播报，干脆连朋友圈也不仅我一人可见了，直接给我私信。
发了一张妊娠一个月的B超单。
一想到这两个人这么早就搞到了一起，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顾佳，我怀孕了，秦述有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你知道吗？」
「他根本就不爱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抓着他不放手。」
「我比你年轻漂亮，你拿什么跟我争？」
可我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没的，没人比秦述更清楚，那时公司刚走上正轨，我帮着秦述没日没夜拉投资，处理公务，最终因为疲劳过度孩子流产了，从那以后，秦述就让回归家庭，可我也因此落下了病根，我本来就不是易孕体质，尽管秦述虽然一直安慰我，可我也知道他也很想要一个孩子，因为我们都是没有感受家庭温暖的那类人，所以我一直很愧疚。
而现在，他和别人有了一个孩子。
我可以不用愧疚了。
林沫正是那时回归家庭之前我选的一个助理，那时她勤劳能干，不加掩饰的野心让我很欣赏，可终究还是我引狼入室。
起初秦述还说我心这么大，给他派个女助理。
我当时说什么？
我说我相信他，我们十年的爱情长跑，熬过了异地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没想到却输给了办公室恋情。
也正是在那以后，秦述提起林沫的次数越来越多，说她聪明能干，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给他省了不少事，他的语气里满是赞扬，和我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每当我想多关心几句。
秦述就会不耐烦地摆手，说，你懂什么，你现在又不工作，你不了解。
否定了所有我想与他靠近的心。
3
后面直到我出院，秦述没有来过一次，我一个人出了院。
刚出院两天，秦述带着林沫回家了，看到我在收拾东西，有些好奇。
“你收拾东西干嘛？你知道林沫要来我们家住了？”
我闻言看向他。
“林沫说自己那个房子治安不好，我记得你以前和她关系不是很好吗？让她来我们家住一段时间怎么了。”
我扯了下嘴角，“你们高兴就好。”
林沫在一旁轻拉秦述衣角，言辞中透露着几分委屈，“没关系，顾佳不愿意的话，我就再找房子就好了，现在是法制社会，左右那群人不敢做什么，真出了什么事，也只能怪我命不好。”
林沫这番话简直是在说，我不同意的话，就是那群人的帮凶。
秦述听见这话怎么能忍，几乎是立刻挡在林沫面前，用手指着我。
“你在阴阳怪气什么？”
“顾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上大学时，你也遇到过骚扰，你为什么不能将心比心地帮助一下林沫，曾经淋过雨的你，不更应该帮助别人撑伞吗？”
我把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收进行李箱，抬起头。
“我没说不同意啊，衣服我都收拾好了，林沫你到时候就住主卧。”
秦述语塞，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林沫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
“顾佳，你是认真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秦述狐疑地盯着我。
我却觉得好笑，在一起这么多年，秦述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我的为人。
或者说，他现在只是更愿意相信林沫。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林沫开始走到我身边。
“阿述，你不要这么凶了，都吓到我肚子里的宝宝啦，医生都说了，前三个月最不稳定，不仅不能同房，也不能大声说话吓着他。”
林沫略显娇羞地看了一眼秦述，她今天穿着宽松的孕妇装，头发披散下来，确实有几分母性光辉。
秦述躁动的心开始平静下来，林沫挑衅地看着我。
我却佯装不知，“宝宝？什么宝宝？你怀孕了？孩子爸爸是谁啊？怎么这么不顾责任啊，让你未婚先孕，那你的孩子生下来岂不是私生子……”
林沫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然后眼眶盈泪，楚楚可怜地看着秦述，身形不稳，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
秦述脸色也很难看，他不敢当着我的面承认他是孩子爸爸，可是他也不知道林沫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林沫扶到一旁，继而穷凶极恶地盯着我。
“顾佳！”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声。
“你非要这么刺激一个孕妇吗？你就这么小心眼，一点也容不下他们？”
“你为什么永远都要这么强势？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林沫在旁边得意洋洋的看着这一切，我清楚地看见她用口型说：顾佳，你斗不过我的。
“我听阿述说顾佳姐早年不注意身体，流掉了一个孩子。”
林沫扭着腰款款走来。
“你摸摸我的肚子，沾一沾好孕，说不定很快就能又怀上了呢？”
她娇笑一声，就要拉着我的手往她肚子上摸。
我却似笑非笑地盯着秦述，“你说是因为我不注重身体才流产了？”
秦述尴尬一闪而过，却依旧嘴硬，“是啊，你非要这么逞强干什么，也没帮上什么忙。”
我笑着笑着心窝就开始发胀，手不自觉地收紧，没等我碰到肚皮。
林沫就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啊！我的肚子，顾佳姐，你为什么要推我，阿述，我肚子好疼，我的孩子……”
4
听到林沫的痛呼声，秦述就立马神色紧张地把我挤开，力道之大，我的额头直接磕到了茶几的尖角，一阵钝痛传来，我手指摸到了血。
秦述立马打横抱起林沫，转头看见我一头的血，愣了愣，依旧冷硬开口，“顾佳，沫沫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问题，我饶不了你。”
我捂着额头，心痛的难以呼吸，却还是嘴硬，“哈，你这么紧张，难不成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种啊？”
秦述背影僵住了，不在管我，抱起林沫往外冲。
我看着满屋狼藉，忽然就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
还是邻居听到动静敲响了房门，看到我满头鲜血淋淋，眼里闪过痛惜。
最后是他拿来纱布，默默为我包扎伤口。
上次也是这个面冷心热的邻居送我去的医院，我突然感觉不好意思。
“让你见笑了，还有，谢谢你三番两次对我的帮助。”
他包扎的手不自觉就加重了。
“他干的？为什么不离婚？”
我沉默没说话。
“你还爱他？”
我摇头，“准备离婚了。”
“我不爱他了，可是心还是会痛。”
十三年的感情，哪有这么容易割舍，但是一次次的失望堆积，我爱不起了。
而且我自己也清楚，我和秦述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听到我说离婚，上药的手才温柔了许多。
“不好意思，请问怎么称呼你啊？”
眼前人动作僵住，最后愤然离席。
“顾佳，我要你自己想起来！”
“还有离婚找我，我是金牌律师！”
走到门口，男邻居孤高地站在那，语气还傲娇地不行。
我有些茫然，不是，以前真认识啊？
接到秦述的电话，我的东西已经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该丢的丢，该带走的带走。
“顾佳，你该庆幸林沫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电话那头响起火机声，我猜秦述点了一支烟，他的声音变得有几分含糊。
“你应该猜到我和林沫的关系了吧，我也不瞒你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我们结婚三年了，没有孩子别人还以为我有什么问题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但是你放心，林沫我就养在外面，不会让她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职工孩子生下来喊你妈。”
我在这边听的荒唐，秦述他的脸还真大啊，让我给他养小三的孩子，林沫养在外面，连月嫂钱都省了是吧。
“顾佳，你怎么不说话？”
半天听不到我说话，秦述语气有几分不耐。
“秦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们养孩子？”
“我们离婚吧！”
秦述突然就笑了，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顾佳，别闹了，32岁不小了，离开我谁还会要你啊？”
“和我离婚你有地方去吗？”
“你听话，过来跟我认个错，我当你没说过这句话。”
“我是认真的，离婚协议我已经起草好了，字我已经签了，房子我也给你们腾出来了，你把钱折给我就行。”
“顾佳你……”
秦述这才有几分慌乱，可我已经挂了电话，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