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布尔农民的妻子向烧毁她家的英国军队挥舞拳头

2024 年 10 月 11 日是 1899-1902 年英布战争爆发125 周年纪念日。这场战争也被称为南非战争或第二次布尔战争，是英国殖民军与布尔人（最初是荷兰定居者，今天被称为阿非利卡人）之间的残酷冲突，影响了战区的所有文化群体。这场战争对南非在 20 世纪及以后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安德烈·韦塞尔斯 (André Wessels) 研究这场战争及其后果已有近五十年，并出版了多本相关书籍和学术论文。我们问他应该如何纪念这场战争，甚至是否应该纪念。

是什么导致了英布战争？

第一批定居在现今南非的欧洲人是荷兰人，他们于 1652 年定居。1795 年和 1806 年，英国人接管了开普殖民地。荷兰人希望摆脱英国的统治，于是向北迁移并建立了布尔共和国。但英国竭尽全力重新控制这些地区。

英布战争是一场典型的大卫与歌利亚之战，两个小布尔共和国与大英帝国对峙。这两个小布尔共和国分别是南非共和国（德兰士瓦，今天的豪登省）和奥兰治自由邦（现在的自由邦省）。1899 年 10 月 11 日，英国政府拒绝了布尔人要求所有英国士兵撤出德兰士瓦边境的最后通牒，战争由此爆发。

这是阿非利卡民族主义（以及自由独立的理想）与英国帝国主义之间长达数十年的斗争的顶峰。德兰士瓦丰富的金矿被发现，以及臭名昭著的帝国缔造者塞西尔·约翰·罗兹（Cecil John Rhodes）提出的从开普敦到开罗的非洲由英国控制的理想，进一步加剧了这场斗争。

约有 45 万名英国白人士兵（包括来自殖民地的志愿者）和多达 14 万名站在英国一边的黑人和棕色皮肤的南非男子参加了这场战争。他们与不超过 79,000 名布尔人交战。这支布尔军队包括约 2,500 名外国志愿者和数千名来自开普敦的白人叛军，以及数百名来自英国殖民地纳塔尔（现夸祖鲁-纳塔尔省）的叛军。

战争如何影响了南非？

这场战争本应是一场白人的战争和“绅士的战争”，但从一开始，该地区的所有种族群体都参与其中。它演变成一场全面战争，并成为 20 世纪及以后许多冲突的先兆，例如该地区的解放战争。在某些情况下，它还表现出内战的特征，尤其是在开普殖民地，一些白人殖民者与白人开普叛军作战。

战争给南非和全体人民蒙上了一层阴影。如果不了解和洞察这场影响深远的冲突，就不可能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

1902 年 5 月 31 日，布尔人接受了英国的投降条件，此后许多阿非利卡人努力确保阿非利卡人的身份不会在英国统治下受到威胁。1910年，南非联邦的成立使布尔人和英国殖民地在英国的统治下统一起来。但这并没有满足阿非利卡民族主义者的期望。1914 年，阿非利卡人成立了民族党。

1914 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不久，阿非利卡人叛乱爆发，但很快就被镇压。坚定的阿非利卡民族主义者的首要目标是确保阿非利卡人未来的统治地位。一旦实现这一目标，焦点就转移到确保白人总体上继续掌权。

种族隔离制度由此诞生。随之而来的是阿非利卡民族主义和黑人民族主义之间长达数十年的斗争。在很大程度上，黑人民族主义是由非洲人国民大会领导的，该大会于 1912 年在英布战争后成立。其中一个原因是，如果黑人支持英国，他们就会获得政治权利，但这一承诺并未兑现。

战争是如何导致跨代创伤的？

除了军方伤亡（英国方面死亡人数超过 22,000 人，布尔方面死亡人数约 6,000 人）之外，这场战争还给战区平民带来了毁灭性的影响。为了逼退和消灭机动布尔突击队，英国人采取了精心策划的长期反游击战略。其中包括焦土政策。

战争集中营。Ann Ronan Pictures/Print Collector/Getty Images

这场战争造成了一场人道主义灾难。40 多个布尔城镇和村庄以及约 30,000 座布尔农舍被摧毁，100,000 多座黑人农场工人的住所也遭到破坏。至少有 145,000 名白人和 140,000 名黑人平民被关押在拘留营中。在那里，至少有 28,000 名白人和 23,000 名（但可能更多）黑人平民死亡，其中大部分是 16 岁或以下的儿童。

在拘留营中遭受苦难的阿非利卡人将这些负面经历储存在记忆中。创伤被内化，多年来，一些阿非利卡人怀有极大的怨恨、苦涩、沮丧和恐惧。后来——有时是多年后，甚至在下一代——这些创伤经历再次受到关注，有时以某种政治观点表现出来。

到了 20 世纪 40 年代，所谓的“黑人威胁”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英国/帝国威胁”。阿非利卡人希望确保他们不会再像战争期间那样受到压迫或羞辱。过分强调保护自己的利益意味着合乎逻辑的下一步——防止普遍的压迫和苦难——从未实现。

阿非利卡人并没有从历史中汲取教训，早先饱受羞辱和压迫的他们，从 1948 年开始又在种族隔离（以及白人至上）的阴影下，成为了新的压迫者（黑人和棕色人种的压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