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迫面对黄龙病，到积极采取不同的措施防控「柑橘癌症」，并不断实践新的生物防控方案，农夫山泉已经走过十余年。在此期间，农夫山泉在产地的角色已从单纯的采购商，转变为赣州脐橙产业的有机组成部分。
作者 | 朱若淼（昆明）
在江西赣州的脐橙产业园里，奔跑着一批「狗侦探」。它们凭借自己敏锐的嗅觉，就能从园子里找出患有黄龙病的果树。
在我国主要的脐橙产地赣南地区，黄龙病是个棘手的麻烦。它主要在柑橘类作物间传播，被视作「柑橘癌症」。10年多前，它开始在赣南地区各个果园扩散开来。植株染病后会结出大量青果，果树迅速枯萎。2015年，病害在赣州大爆发时，当地失去六成果园。病害高发的那些年，黄龙病在当地的发生率高达29%，如今这个数字被控制在了3%以内。
这背后离不开像农夫山泉这样的龙头企业，为当地柑橘产业所做的贡献。赣州近期出现的这批「狗侦探」，正是由农夫山泉培训出来的犬队。
这种利用生物进行病害检测的模式，最早出现在美国。它们能帮助果园管理者提高黄龙病早期的检出效率。在行业协会和农夫山泉的共同努力下，这种模式被介绍入中国。2023年12月，中国工作犬管理协会联合相关单位和农夫山泉出台了第一个《工作犬搜索柑橘黄龙病训练及使用规范》的团体标准。
这支由14只狗组成的犬队，经过反复训练后，最终检测出黄龙病的准确率已超过99%，效率和准确度远高于化学检测和视觉检测。搜索犬的培训应用，只是农夫山泉支持赣州脐橙产业化发展的冰山一角。
过去18年，农夫山泉为产地带去了深加工产线、就业，和有关脐橙的商品化分级、品控标准体系。从2007年开始，基于其果汁产品「17.5°橙」，农夫山泉先后在赣州投建了两个果汁加工厂。其中，坐落在赣州信丰县的工厂足有40个足球场大，是全亚洲最大的橙汁加工厂。
在此基础上，农夫山泉持续加大对生产端的投入，坚定地站在了产地和种植者利益这边。尤其是赣州大规模爆发黄龙病害时期，农夫山泉积极承担下企业社会责任，长期且不计成本的在病害治理方面，投入时间、研发资源、资金和人力，帮助种植户渡过难关。搜索犬的应用正是该公司长期投入之下，在生物防治领域方面取得的新进展。
事实上，农夫山泉在很早期便针对黄龙病展开一系列研究和治理方案探索了。在面对这个「柑橘癌症」，这家公司没有转身离开，尽管参与病害治理的过程中屡经波折，但农夫山泉也没有放弃投入。
「树都没了，
我们还研究榨汁有什么用？」
2011年，赣州的黄龙病尚未大面积爆发之前，农夫山泉的团队便已察觉到风险。该公司农产品事业部工程师史永辉向《窄播》回忆，「我们知道黄龙病厉害，之前我们在福建有个研究类项目，黄龙病来了之后，第一年采收季，货车排长队，第二年就只有稀稀拉拉几辆车了，到2012年，我们做实验再去看，有的果园里蜘蛛网都挂起来了。」
为解决这个问题，史永辉那几年频繁飞往巴西、美国等产地寻找良方。「如果树都没了，产业存在着生死存亡问题，我们还研究榨汁有什么用？」他说道。
病害在赣州爆发初期，农夫山泉推广的是传统模式——搭建防虫网棚，阻断病毒传播。黄龙病主要以防控木虱虫传播为主，他们希望通过网棚来阻断果园间木虱虫的流动。史永辉回忆，当时为补贴农户盖网棚，公司前后共花费7000多万元，总补贴面积达数千亩。
但很快史永辉的团队就发现了漏洞。
首先是补贴的农户数量多、规模大，而果树多种植于坡地，网棚搭建难度大，且密封性不足。此外，这种方式的防控效果并不稳定，塑料网经风吹日晒后容易破损，修复不及时就非常容易导致防控功亏一篑。「14、15年是赣州黄龙病爆发非常厉害的时候，公司采取了很多办法，发现它很难很难控制。」史永辉回忆道。
更稳妥些的方案是鼓励农户砍掉病树，隔绝传播源。这也是地方政府通过补贴大力推广的一种治理模式。
但于个体农户而言，砍树与黄龙病之间横着另一笔账，史永辉注意到了种植户的犹豫不决。「他们其实更无奈，很多病得轻的果树它只有一面果子是青的，另一面看着是好的，你即便每棵补贴5块、10块他也根本舍不得。」
赣南地区从2012年到2014年80%的柑橘树都出现黄龙病
特别是2014年到2016年间，当地的脐橙收购价每斤已经超过2块，农夫山泉最高时给出的收购价已到2.85元/斤。按照一颗每棵200到300斤的产量计算，砍掉一棵树意味着损失400到800元不等的损失。
但黄龙病必须要面对，它关系到一个地方产业的存续。
于是，农夫山泉推出升级版的补贴砍树方案——以每棵补贴50元的金额，鼓励合作种植户砍掉病树。这个数额是政府补贴额的数倍。在此基础上，农夫山泉还采用保底收购的方式，提前订购下受灾农户的果子，以减少其砍树的后顾之忧。
2014年，与农夫山泉签约的种植户就达5000户，当年公司的收购额高达数亿元。王小青便是其中一个愿意砍树的农户。他也是农夫山泉在赣州合作的第一个农户。
2020年，当王小青把砍树种新苗的决定告诉父母时，曾遭到过激烈反对。在上一辈果农看来，老树是珍贵的资产，产量高、品质好，即使初染病害，仍能年产400多斤，彻底砍除和重新栽种不仅意味着浪费，新树挂果还需三年，这是一笔昂贵的时间成本。
犹豫时，他也主动与农夫山泉的对接人吐露难处，王小青既担心自然灾病的损失日渐恶化，也担心三年后挂果的新树品相不佳。对方听后给出了包销的承诺，小果可以用来榨汁，大果可以用于鲜果销售。得到如此答复后，王小青放下包袱重新栽种了新的果树。
农夫山泉NFC果汁生产线
无论是补贴砍树，还是保底收购，农夫山泉自始至终选择的都是与每一位具体生产者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这也给产地带来更深远的价值——它使得长期的技术投入有了进一步落地和推广的可能性。「挣到钱，有利润，农户自然会愿意采纳我们的方案。」史永辉说道。
「只有产业先活下去，
才有后面的发展空间」
基于与合作农户之间形成的信任与配合，农夫山泉在病害治理的研究上更深入了。
目前，其农产品事业部已经从种植阶段开始研究果树。用史永辉的描述就是，「等于是从头开始系统性研究柑橘。」农产品事业部也从原来以食品加工背景为主，转向了如今主要以植保和生物防治专业背景的同事构成。
他们把实验室搭进了果园。
在距离橙汁加工厂近1.5小时车程的地方，农夫山泉还有一座约4899亩的脐橙生产基地。这个基地不是为了自己生产果汁而种植果树，而担任着重要的研发作用，里面种植着柑橘家族的各类成员，除了橙子还有它的近亲柚子。史永辉团队论证过的种植技术成果会在这片基地里应用展示。
基地大门不远处的联栋玻璃温室中，种植着成片的脱毒苗。2022年，这个基地繁育的脱毒苗开始免费提供给有需要的种植户，类似于发挥了一个健康果树的储备基地作用，鼓励农户主动淘汰受染果树，取而代之的脱毒苗还能缩短新苗产果时间。
2016年，农夫山泉启动脱毒苗的项目，史永辉解释说，「农户在我们提供的利益保障下，费了很大力气下了很大决心淘汰染病果树，但大家都不知道自己买的新苗有没有得病，如果还有病怎么办，所以我们就从头开始系统性研究这个事情。」
这个工程相当耗时，脱毒苗的研究和培育历经7年时间。脱毒苗先要在专业机构进行培育，算上寻找合作方的时间，这一步花了四年。脱毒后的小苗还需要在基地被培育成大苗，大苗的存活率更高，这个过程加上脱毒苗的繁育流程，又用去两年。直到2022年，农夫山泉才具备供应脱毒苗的产能。
对于脐橙种植而言，脱毒后的大苗不仅没有携带病毒，而且经温室被培育成大苗后，它在地里的挂果周期被缩短。原来新苗下地需要三年时间才能挂果，现在脱毒繁育成大苗的挂果周期被缩短到一年。
这些苗木服务的对象不局限于农夫山泉自己的签约农户，也面向非合作农户使用。区别仅仅是补贴方的不同，前者由公司出资补贴，而后者由地方政府补贴。史永辉预计今年农夫山泉将能够为农户更大规模提供脱毒种苗服务。
在脱毒种苗之外，农夫山泉还在赣南提供更多的农业技术服务。除了约占当地种植户数量四分之一的签约农户，还约有四分之一的农户也在使用。史永辉说，「这部分农户可能数量更多，他不一定把果卖给我们，价格好的话卖给别的客商，或者自己卖给电商都行。我们不会介意，因为只有这个产业先活下去，大家才有后面的发展空间。」
「从来没见过，
做果品采购的初春就来地里」
从被迫面对黄龙病，到积极采取不同的措施防控「柑橘癌症」，并不断实践新的生物防控方案，农夫山泉已经走过十余年。在此期间，农夫山泉在产地的角色已从单纯的采购商，转变为赣州脐橙产业的有机组成部分。在帮助一个个生产者，解决一个又一个棘手难题的同时，农夫山泉也早已深深扎根进赣南的土地。
这样的农夫山泉被更多生产者关注并认同。这种与个体种植者之间的共鸣，客观上推动了新的种植管理技术、病害治理模式在产地落地推广。
包汉荣在2017年凭着一种直觉与农夫山泉签订了合作，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做果品采购的初春就来地里」。在他印象里，每年也只有等到初冬脐橙采摘季，果园里才会涌入各路赶来的水果采购。
但农夫山泉春天就来了。这时候果树正处于成长期，需要进行修剪、施肥，进行病害检测，并及时用药。这一系列农事操作关乎年末脐橙的品质，和受黄龙病影响的程度。
也是在那个春天，包汉荣改变了自己以前的习惯，听取农夫山泉的建议，在农事作业上做了最大改变。「技术人员给了我一个作业本，什么时候打药、打了什么药这些信息都要记录下来。他们的技术员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过来检查。」透过这些记录，农夫山泉的技术员可以为包汉荣提供更细致的农事作业指导，并且掌握果园里脐橙的生长状况和预估病害风险。
前两年，他又采纳农夫山泉的建议，在果园埋上以色列产的水肥一体化滴灌系统，埋入滴灌设备后，果树周围的土壤得到疏松，疏松的土质相较于板结的土壤，更利于吸收、存储地表流过的水资源，起到土壤保湿的作用。
这套设备由农夫山泉采购，它们帮助包汉荣度过2022年的旱情。如今关于怎么种好一颗橙子，包含荣有更多计划想与农夫山泉探讨。「我们现在是一种非常紧密的合作关系，我只要负责把品质管理好就行。」
近年来，他已在原来的300亩果园基础上，又新承包了3块果园，总面积约100亩。过去五年间，在农夫山泉、地方政府和个体生产者的共同努力下，赣州的脐橙种植面积逐步恢复增长。
信心正在一步步被重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