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科技巨头突然“开战”，多少让人闻到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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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起诉中兴

一纸诉状，正让国内两大科技巨头陷入舆论漩涡。

日前，英格兰和威尔士高等法院（EWHC）一则编号为HP-2024-000038的案件让联想与中兴的矛盾浮出水面。

原告由Kirkland & Ellis律所代理，包括联想集团有限公司（000992）、联想（美国）有限公司、联想科技（英国）有限公司、摩托罗拉移动有限责任公司、摩托罗拉移动英国有限公司、联想创新有限公司（香港）（以下统称“联想”）。

被告包括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000063）、中兴通讯（英国）有限公司、努比亚科技有限公司（中兴的前全资子公司，自2015年以来具有一定独立性，但中兴通讯仍为主要股东），以及三家英国经销商：Gamegeek有限公司、Livewire Telecom有限公司、EFones.Com有限公司（以下统称“中兴通讯”）。

面对起诉，中兴通讯今日回应称，与联想已就专利许可问题展开了长达数年的协商，中兴通讯始终秉持着最大的善意，追求自身研发创新中的合理回报，希望双方通过高效合理的方式解决双方的争议：“但此番联想远赴英国进行诉讼，难以理解但表示尊重。”

中兴通讯的专利技术估值超过450亿元人民币，预计2021年至2025年期间将为公司创造45-60亿元的收入。联想-摩托罗拉是全球第八大手机企业，市场份额约为5%，在北美尤其强大。

从目前公开的信息看，本案具体涉及的专利、索赔的细节等，尚未公布，但市场推测，联想这一次起诉，更像是主动防御，而这背后则是通信市场的专利授权之争。

此事见诸媒体后，引来了网友的热议，因为同样的专利事件，联想也对华为下过手，即5G专利投票。之前，3GPP会议上5G标准的投票细节显示，联想因5G标准为何不给华为投票。

退休多年的联想创始人柳传志不得不亲自发公开信澄清，“在3GPP组织的5G eMBB方案第一轮投票的时候，联想集团基于自身前期技术和专利储备，选择了LDPC技术方案。在第二轮投票时，我们综合考虑国家整体产业合作、创新与发展，坚决选择了联想之前没有太多技术积累的Polar码方案。联想的投票原则没有问题，执行也没有问题！”

随后有相关专家也发声表示，这次投票没有必要用非常富有“民族情绪”的眼光去审视，毕竟Polar并非中国原创，很多专利也不在中国企业手中，同时，华为、中兴在LDPC上也有不少专利。不能用Polar=中国，LDPC=外国的眼光去看待。随着时间的累积，目前华为已经在5G标准必要专利中全球第一，而随着6G时代的到来，网络制式之争也不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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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利交叉许可浮出水面

仔细分析目前曝光的案件信息可以看出，案件中的六名被告中有三家是中兴通讯产品的经销商，这进一步表明联想的意图不仅仅是执行专利，还必须对中兴通讯主张一项或多项自己的标准必要专利，可能还包括与中兴协商交叉许可条款。

而根据这点，可以大胆猜测，联想这一次诉讼，可能主要目的是互惠的FRAND请求以获得交叉许可。

通信行业的专利交叉许可是一种常见的知识产权管理策略，在通信行业，这种协议通常涉及大量的技术标准必要专利（SEP），即那些对实施技术标准不可或缺的专利。通过专利交叉许可，企业可以在不直接转让专利权的情况下，实现技术的共享和利用，从而促进技术创新和行业发展。

中兴通讯之前与其他通信巨头如华为、爱立信、诺基亚等通信领域企业都签订有专利交叉许可协议，这些协议旨在互相授权使用对方的专利技术，从而促进技术创新和行业发展。这种合作模式在通信行业尤为常见，因为该行业技术密集，专利众多，通过交叉许可可以有效降低专利使用成本，避免专利纠纷，同时促进技术的快速传播和应用。

而联想作为一家在信息技术领域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企业，虽然其核心业务与中兴通讯等通信巨头有所不同，但在某些技术领域，如移动通信设备、云计算、物联网等方面，也存在着一定的技术交叉和合作空间。因此，联想也有可能与这些通信巨头探讨并签订专利交叉许可协议，以共享技术成果，提升各自的技术实力和市场竞争力。

然而，需要注意的是，专利交叉许可协议的签订并非易事，需要各方在专利价值评估、许可范围、许可费用等方面进行深入谈判和协商。同时，由于不同企业的技术实力和专利储备存在差异，因此交叉许可的具体条款和条件也会因企业而异，这恐怕也就成为矛盾的“起点”，当双方利益或想法无法达成一致、专利交叉授权却是刚需时，诉讼也不失为一条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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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专利躺赚的通信企业

“每卖出一台手机，就得给诺基亚交钱。”——提到通信专利和手机厂商的“恩怨”，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诺基亚与爱立信。在诺基亚辉煌时期，其拥有大量的专利组合，涵盖了从2G到4G乃至早期5G技术的多个方面。这些专利不仅保护了诺基亚的技术创新成果，也为公司带来了可观的专利授权收入。

因此，当其他手机厂商在生产、销售搭载相关技术标准的手机时，如果涉及到了诺基亚所持有的专利，就需要向诺基亚支付相应的专利使用费。

诺基亚的专利授权策略非常成功，包括苹果、三星、微软、小米、HTC、LG电子、华为等在内的近40家公司每年都需要向诺基亚缴纳高额的专利授权费，而且诺基亚的专利授权业务不仅限于智能手机领域，还扩展到了消费电子、汽车、物联网等多个行业。

庞大的专利为诺基亚产生了巨大收益，2022年时，诺基亚的净利润是42.5亿欧元，其中15.98亿欧元（约合人民币121亿元）就是靠早期布局的专利授权而来的。2023年前三季度，诺基亚专利相关收入为8.34亿欧元，毛利率高达100%，营业利润为5.65亿欧元，占整体营业利润的37%。

同样靠专利赚钱的还有爱立信，爱立信的专利许可费用标准介于诺基亚与高通之间，对高端手持设备最高收取每部5美元的专利费，对低端手持设备设立最低每部2.5美元的费用，看起来不贵，可问题是按部收费。

通过专利变现，能让通信企业投入更多资源到研发中，进而产生更多专利，从而形成正向循环。一方面可以通过技术的不断迭代推动通信市场的持续发展，可另一方面手握众多专利的通信企业，也很容易构筑壁垒，并在同手机企业的谈判中取得优势地位。

然而，随着手机企业的成长，其通过并购、研发，同样能在专利领域打开属于自己的空间，进而在与通信企业的谈判中处于有利地位。

回到这次案件中的国内厂商，我们发现联想经过多年的积累和发展，在全球范围内积累了超过3万件专利及专利申请，覆盖诸多尖端科技领域。在5G通信领域，联想的5G标准必要专利申请数量已超过1800件。

中兴通讯方面，据中兴通讯半年报数据显示，截至6月30日，其拥有约9.15万件全球专利申请、累计全球授权专利约4.6万件。其中，在芯片领域拥有约5400件专利申请、累计授权专利超2000件；在AI领域拥有约5000件专利申请、累计授权专利超2000件。据悉，中兴通讯持续向ETSI披露5G标准必要专利，有效家族数量居全球前五。

具体而言，根据LexisNexis发布的报告，在中国申请的5G专利家族数量中，中兴通讯以约8.5%的占比位列第三（排除正在审查中的专利后占比约为8.1%，位列第三）。

因此，单看专利数量，中兴通信的全球专利申请和授权数量均远高于联想。在5G通信领域，虽然联想也有一定的专利积累，但与中兴通讯相比仍存在一定的差距。而在专利布局与实力对比上，中兴通讯在5G通信领域的专利布局更为广泛和深入，是全球5G技术研究、标准制定的主要参与者之一。而联想虽然也在5G领域有所布局，但整体实力和影响力相对较弱。

这里也侧面印证了这次联想主动发起诉讼，多少有些“以攻为守”的味道，毕竟中兴通讯在专利赛道上的优势是非常明显的。

而联想之外，中兴通讯其实同其他手机厂商本身也有发生过官司，其中华为与中兴通讯之间的专利战发起于2011年，涉及数据卡、LTE专利及注册商标使用等问题，华为在德国、法国、匈牙利等地对中兴通讯提起专利诉讼，中兴通讯也进行了反诉。部分诉讼已有结果，如匈牙利法院基于中兴通讯的无效请求中止了部分诉讼的审理程序。

此外，中兴通讯还曾与InterDigital、Flashpoint等公司在美国进行过“337调查”的诉讼，并多次胜诉。这些案件显示了中兴通讯在全球范围内应对专利纠纷的能力和策略。

专利官司往往伴随着高额的赔偿和许可费用，对双方的市场竞争力和财务状况产生重要影响，每一个决策都非常重要，而除了官司本身，不少人都好奇为何联想会选择在英国起诉中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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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选择在英国起诉

“打样”——联想-摩托罗拉作为全球第八大手机厂商，在市场份额和业务发展方面面临一定的竞争压力。联想可能希望通过在英国法院的诉讼中，获得一个对其有利的全球许可费率裁决，从而在与中兴通讯的专利许可谈判中占据更有利的地位。

英国法院的裁决在全球范围内具有较高的权威性和认可度。联想选择在英国法院提起诉讼，有助于其获得一个具有全球影响力的裁决结果，从而增强其在与中兴通讯的专利许可谈判中的议价能力。

而联想此前在英国与InterDigital和爱立信的诉讼中取得了积极成果，英国法院确定的许可费率更接近联想的报价。这可能促使联想认为在英国法院提起诉讼是一个有效的策略，有助于其实现与中兴通讯之间的专利许可费率谈判目标。

IP Fray的报道称，这种“英格兰优先”的SEP诉讼方式突显了英格兰和威尔士法院作为SEP审判地的重要性，这一点在近日松下和小米的纠纷中，英格兰和威尔士法院作出临时许可决定后尤为明显，威尔士上诉法院(CoA)支持了小米。此外，众所周知，统一专利法院(UPC)慕尼黑地方分庭(LD)不会对英国FRAND裁决视而不见。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两大科技巨头此次的纷争恐怕不会在短期内结束，英国法院判定后，恐怕很快就会在全球其他国家和地区再次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