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壑园。
这会时间尚早,姜沫打算把霍小暖送到门口就走,临走时却被霍小暖拉住。
“一起,一起进去。”霍小暖说道。
姜沫笑了下:“小暖,你忘记刚才跟你怎么说的了吗?”
霍小暖紧绷着唇,她当然没忘记,只是不想就这么分开,她已经好久没看到沫姐姐了。
她很想她。
姜沫温柔的揉了揉霍小暖的脑袋,“进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进去再走。”
“可是我想跟姐姐一起进去。”霍小暖不舍的说道。
姜沫看了看时间,这个点霍砚庭应该不在家,想了想,她道:“好,但是我不能待太久。”
“嗯!”得到满足的霍小暖自然很高兴,抱着姜沫不肯撒手。
姜沫陪着霍小暖往里走,院内空荡荡的,之前她种的那些草药还在,如今已经冒了绿芽,土像是刚翻新过的,看上去有人在打理。
姜沫看到一地的草药楞了楞,她还以为搬走之后,霍砚庭会把她这一地的草全部给挖掉,没想到竟然还好好的长在这儿。
关于这些草药,姜沫还是心疼的,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辛苦移植过来的,光是土壤的培育都花了她不少时间。
如今乍然一走,看到这些草药还能被好好照料,连日来的郁结消散了几分。
“姐姐!”霍小暖喊道:“你在看什么?”
姜沫收回视线,领着霍小暖的手往里走:“没什么,在看一些挺重要的东西。”
“什么重要的东西呀?”霍小暖好奇的问。
姜沫岔开话题:“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可以乱跑。”
“嗯,我知道的。”霍小暖点头说道:“我会很乖的。”
姜沫微微一笑,穿过院子推开大门。
抬眸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也就是说,从她和霍小暖进到壑园那一刻,这人就已经知道了。
但这个时间点,他不在公司,怎么会待在壑园?
算了,他待在哪儿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姜沫人已经送到了,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霍小暖急忙道:“姐姐!”
她不会说话,情急之下也只能喊出姐姐两个字。
“这么着急是家里有哪个野男人在等你吗。”霍砚庭冷笑一声,语气似讥似讽。
他站在那儿,浑身冷的像是一尊雕塑,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姜沫闻言,唇角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霍砚庭,你有完没完?你是三岁小孩吗?三岁小孩都没你这么幼稚。”
“……”霍砚庭眉心狠狠跳了下,面色沉的像深潭里的水,深不见底。
他眯了眯眼,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姜沫丝毫不惧:“我从不说第二遍,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就走,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霍砚庭。
“姜沫!”身后传来霍砚庭怒不可遏的声音。
绕是霍小暖,都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了。
这种场面让她害怕,这样的哥哥和沫姐姐也让她觉得陌生。
“别……别吵架。”霍小暖急的都快哭了。
姜沫安抚她:“我们没有吵架,小暖不要怕。”
霍小暖抓着霍砚庭的胳膊,“哥哥,别……别和沫姐姐吵架,不要……不要凶她。”
霍砚庭揉了揉眉心,“嗯。”
他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姜沫,面色依然冷峻:“明天搬回来住。”
“什么?”姜沫以为自己听错了。
霍砚庭唇线微抿,难得的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姜沫盯着霍砚庭看了两秒,忽而嗤笑出声:“你不是有严重的洁癖吗?这回不怕我带别人回来了?”
霍砚庭顿了顿,说道:“沈岑说那天是你把沈知知送回的家,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沫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哦,抱歉,我忘了这是你的家了,不是我的。那确实应该告诉你一声,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毕竟咱俩只是契约婚姻。”
霍砚庭越听脸色越沉,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很烦姜沫说的这些话。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烦。
心脏气的突突直跳。
半晌,黑着脸开口:“你一定要这么说话?”
“不然呢?”姜沫似笑非笑地说:“要不霍总教教我,应该怎么说话。”
霍砚庭眉宇间闪过一丝烦躁,他本意并不是想跟姜沫这么夹枪带棒,可不知怎么,话一出口,就变成这样。
想到那天她离开时一个人搬箱子的决绝,她在京城举目无亲,在姜家又不受待见,离开了壑园,她还能去哪儿?
“你在学校宿舍睡不惯就回来。”憋了半天,霍砚庭冷冷吐出几个字,说完还要盯着姜沫的反应。
姜沫却神色淡淡,“睡的惯。”
“……”霍砚庭深吸一口气,他就没见过这么倔的人。
他三番五次挽留,对方始终不愿意回来,霍砚庭脸沉的都要滴出水来。
既然如此,那她就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他也懒得管了。
他转过身上楼,背影僵直,气息冷漠。
“哥哥!”霍小暖喊了声。
霍砚庭没有说话,回身站定。
“你和沫姐姐道歉!”霍小暖两只手掐着腰,盯着霍砚庭道。
姜沫嗤笑一声,小孩子都懂得道理,霍砚庭却不懂。
霍砚庭剑眉微拧,视线盯向姜沫两秒,两人的目光隔空交汇,谁都没有开口。
姜沫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她很清楚,按照霍砚庭的性格,和她道歉是不可能的事。
与其期待他道歉,还不如趁早走人。
姜沫朝霍小暖道:“小暖,我先走了,以后有空姐姐会去你的学校看你,秦煜哥哥也会照顾你。”
霍砚庭在京城只手遮天,对霍小暖的动向也是一清二楚,想必秦煜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不过是看着对霍小暖没有威胁,他才没有参与。
方才她刚进屋时霍砚庭说的那句话,指的应当就是秦煜。
只是这些姜沫即便心里清楚也不会去解释什么,一是懒得二是无所谓。
她为什么要对霍砚庭的话介意呢,属实没有这个必要。
姜沫和霍小暖说完话便转身离开,身后霍小暖还在叫姐姐,她脚步停顿一瞬,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屋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兄妹两互相看着不吭声。
最后霍小暖生气道:“哥哥!都,都怪你!”
“怪我?”霍砚庭沉着脸。
“难道……难道不……不怪你吗?”霍小暖结结巴巴地说着:“你明明,明明可以……可以哄一下的,为什么……为什么让沫姐姐走。”
“我哄她?”霍砚庭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冷声道:“霍小暖,你是不是分不清谁才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人?”
霍小暖哼道:“那,那又怎么样,我……我喜欢沫姐姐,而且……而且这都是哥哥的错!”
霍砚庭面色冷酷,被妹妹气的不轻:“霍小暖,你再多说一个字,你就给我回老宅!”
霍小暖缩了缩脖子,一听到霍砚庭要送她回老宅,不敢再吭声。
她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看的霍砚庭心烦。
他缓缓从台阶上下来,走到霍小暖身边,“小暖想要沫姐姐回来吗?”
霍小暖抬起脸,慢慢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头说:“沫姐姐……沫姐姐说了,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我……我要等她忙完。而且……而且她说会来看我的。”
霍砚庭:“……”
他眸色深了深,面无表情地说道:“她不会来看你的,她在骗你。”
霍小暖倏然睁大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哥哥……哥哥才是骗子,沫姐姐……沫姐姐不会骗我的,哥哥在胡说,呜呜呜……”
霍砚庭冷笑了声:“哥哥骗过你吗。”
霍小暖顿时愣住了,她哥哥当然迷没有骗过她。
霍砚庭见她不说话,继续道:“哥哥以前没有骗你,以后自然也不会骗你,你沫姐姐吧东西都收拾走了,她离开了,而且不会再回来,小暖,她在骗你。”
霍砚庭顿了顿,在霍小暖从惊诧中缓过神来差点要哭时,话锋一转:“当然,如果小暖不想沫姐姐走,哥哥也不是没有办法。”
霍小暖下意识就问:“什么……什么办法?”
霍砚庭沉思一秒后说道:“小暖去告诉爷爷,就说沫姐姐和哥哥闹矛盾了,离家出走了,让爷爷把人请回来。”
“可是……”霍小暖有些犹豫:“可是……可是沫姐姐会……会听爷爷的话吗。”
“当然。”霍砚庭沉声道这,语气十分笃定:“你可以试试。”
“好。”霍小暖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霍砚庭又道:“但是不许告诉别人是哥哥教你这么说的,听到了吗?”
霍小暖支支吾吾地嗯了两声,想了想又道:“为什么呀哥哥?”
霍砚庭语调淡淡:“你如果想要你沫姐姐回来,你就按照哥哥说的做。”
“哦。”霍小暖轻声回答。
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只要沫姐姐能回来,她就愿意。
“知道了哥哥。”霍小暖乖巧地说:“小暖都听你的。”
霍砚庭皱了皱眉,从前的霍小暖哪有这么好说话,跟姜沫待了一段时间。性格变化很大,她就这么喜欢姜沫吗?
霍砚庭属实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把霍家的人一个个迷的神魂颠倒。
爷爷如此,霍小暖亦如此。
呵。
真是诡计多端的女人。
霍小暖不知道霍砚庭在想什么,只看到他瞬间转变的神色,虽然好奇,但她也没有多问。
主要是即便她问了,霍砚庭也不会告诉她。
霍小暖咬咬牙,暗中想着一定要想办法让沫姐姐回来,她不想离开沫姐姐,她想永远和沫姐姐在一起。
“什么?”
霍老爷子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拐杖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
“你说谁离家出走了?”
霍小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如定神钟一样的男人,对方正端起一杯茶,悠闲惬意地抿了一口。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害怕霍老爷子,但为了沫姐姐能回来,霍小暖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沫姐姐她和哥哥吵架啦,所以离开了壑园,爷爷,你去把沫姐姐找回来吧,我想沫姐姐了,沫姐姐一个人京城,姜家的人不喜欢她,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爷爷,您给她打个电话把她叫回来吧,可以吗?”
她说话不太利索,光是这几句都是她在默默练习了两个多小时才能说的顺畅的。
虽然霍小暖已经知道城郊的那栋大别墅就是姜沫的,但哥哥教她这么说,总归有哥哥的道理,她相信哥哥。
霍老爷子一听到姜沫和霍砚庭吵架,顿时不淡定了,心里的火蹭蹭蹭地就上来了。
他瞪了霍砚庭一眼,怒道:“喝喝喝!就知道喝!媳妇都跑了你还有闲心隔这喝茶呢!我看你个兔崽子是又想挨揍了!李管家,我的马鞭呢?给我拿过来,上家法!”
李管家知道老爷子这是在作威,所以没有动作,只是嘴上说着:“好些年没用过了,这会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回头我去找找。”
霍小暖听到霍老爷子要拿马鞭打霍砚庭,一时也急了,带着哭腔说:“爷爷,您……您别怪哥哥,您消消……消消气。”
消消气,气哪儿是这么好消的!
霍老爷子胸膛急剧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要不是之前姜沫开的几服药起了作用,还能吊着他这老头一口气,只怕这会他已经被这个逆孙气的半条腿都得踏进棺材板了。
“你今天就给我一个解释,否则你也给我滚出去!”霍老爷子朝着霍砚庭厉声道。
霍砚庭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眼睑微抬:“这件事是我的问题。”
见他承认错误的态度如此爽快,霍老爷子反倒愣住了。
霍砚庭从小到大,就没跟任何人认过错,如今居然学会低头了?
霍老爷子看他态度还算不错,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些,重新坐会椅子上。
李管家见状,连忙把他摔在地上的拐杖给送过去:“老爷,您拿好。”
霍老爷子冷哼一声,接过拐杖,敲了敲地面。
示意霍砚庭继续。
霍砚庭语气不急不缓,“您老人家出个面,把人劝回来。”
他说的如此直截了当,霍老爷子险些被气笑:“你把人得罪了,让我去劝?”
霍砚庭眉宇间闪过几分无奈,他原本根本不想出面,奈何霍小暖是个不成器的,教了她一下午说那几句话都说不连贯。
他只能换个方式了。
让他亲自去找姜沫回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有让老爷子出面,才能既不显得自己殷切,还能保证姜沫可以回来。
一举两得的事。
霍砚庭这次没有忤逆霍老爷子,反而顺着他的话茬说道:“嗯,我劝她她也不听,只有您老的话有用。”
霍老爷子哼道:“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
“……”霍砚庭抿了抿唇,说道:“您觉得如何?”
这是霍砚庭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事求他,霍老爷子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怎么说也得让他出点血。
“我出面也不是不行,只是……”霍老爷子话锋一转,看向霍砚庭:“你们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霍砚庭早就料到霍老爷子会这么说,面色不改:“我会尽力。”
“哼。”霍老爷子眯了眯眼:“什么叫尽力?别在这跟我打马虎眼,我要一个具体的时间,这样吧,你们索性搬回老宅住一段时间,我要亲自盯着你们。”
他倒是要看看,自己这个孙子和孙媳妇婚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真的像外人说的那样,他们只是演戏做给他这个老人家看看的吗?
霍砚庭闻言微微皱眉:“搬回老宅?”
霍老爷子斩钉截铁道:“对,爷爷年纪大了,想时时刻刻儿孙绕膝。”
霍砚庭觉得就算自己答应,姜沫也不会答应。
思虑片刻,便道:“如果您能劝的动姜沫搬回老宅,我随便。”
霍老爷子盯着自家孙子看了几秒,似乎是想要验证他这话的真实性。
霍砚庭抬起眼:“您放心,我说到做到。”
霍老爷子心满意足,笑道:“这事爷爷帮你办了。”
目的达到,霍砚庭不再久留,对霍小暖招了招手:“过来。”
霍小暖慢吞吞挪步过去。
霍砚庭学着姜沫的样子揉了一把霍小暖的脑袋,双眼微眯。
就这么好摸?
怎么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霍小暖躲了一下,不自在地说:“哥……哥哥,你做什么。”
霍砚庭收回手,淡淡道:“没什么,我先走了。”
霍老爷子突然叫住他,“怎么现在态度就变了。”
霍砚庭脚步一顿,他自然知道霍老爷子话中的意思。
淡淡出声:“这不是不想辜负您的一番好意吗,毕竟——这孙媳妇是您亲自选中的,我相信您的眼光。”
“啧。”霍老爷子冷哼一声,这小子还真是在求他办事时,什么恭维话都能说出口。
霍砚庭一走,霍老爷子便给姜沫打了一个电话。
姜沫不知在做什么,没接。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回了过去。
“爷爷。”姜沫一边翻阅文献,一边问道:“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你给我开的药很有用,这段时间一直没再犯病。”
霍老爷子声音洪亮,看上去恢复的不错。
姜沫放下心来,“那就好,您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刚刚在学校的图书馆,手机静音了没有接到您的电话,抱歉。”
“听说你从壑园搬出去了?一个人在外面还好吗?”霍老爷子语气关切不似作假,他是真的担心姜沫一个人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
姜沫心中微动,温声说道:“挺好的,最近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劳您还牵挂着。”
霍老爷子说道:“受了什么委屈你只管跟我这个老头子说,爷爷一定为你做主!跟爷爷说说,那小子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姜沫没想到霍老爷子是为了问这件事,沉吟一瞬后说道:“没什么,爷爷不用担心,只是我自己不想再住在壑园,最近学业挺重的,在学校宿舍里住会比较方便一些。”
她这些话,霍老爷子自然不会信,开口说道:“你每日都有晨昏定省的习惯,又睡得早,宿舍里面的作息你能适应吗?”
“……应该可以。”姜沫淡声道。
不管能不能适应,她也都适应好几天了。
现在让她回壑园,那是天方夜谭。
霍老爷子仍不放弃,继续道:“不想住在壑园,就搬回老宅住,陪陪我这个老爷子。”
“爷爷,我……”
姜沫还没说完就被霍老爷子打断。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爷爷如今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没几年活头了,砚庭的父母去世的又早,如今整个老宅我就剩下砚庭和小暖还有你三个亲人,过来陪爷爷住段时间吧。”
霍老爷子这话是真心也是实意。
他如今年事已高,只想亲人陪伴在侧,如今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说不准哪天突然就走了。
临走之前,他也想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
偌大的宅子,就只有他和李管家两个老人,之前还有小暖可以陪着说说话,如今她去上学了,回来以后就缩在房间里,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是真的想要姜沫回来陪陪他。
“……”
姜沫闻言,一时没有出声。
霍老爷子是除了师父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山路崎岖,他却亲自上山提亲,要接她回来。
姜家人不喜她,他告诉她没事,霍家永远为她敞开大门。
她还记得霍老爷子当时对她说:
“放心,万事有爷爷给你兜着,不必害怕。”
如今老爷子只是想让自己搬回老宅陪一陪他,姜沫实在无法拒绝。
沉思半晌,她缓缓开口,终是答应下来:“好,这周日吧,我搬回去陪您。”
见姜沫松口,霍老爷子高兴不已,连病痛带来的不适感都减轻不少。
“好好好,爷爷这周末叫厨房给你做一大堆好吃的等你回家。”
回家?
姜沫紧蹙的眉头松了松。
姜家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两个字。
无论是与她而言还是与姜家的那些人而言,家这个字是永远用不到他们之间的。
可当霍老爷子说出回家两个字时,姜沫心中却隐隐酸涩起来,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
她动了动唇:“好。”
直到电话挂断,姜沫心中仍然有股酸胀感。
想到要搬去霍宅,或许会碰到霍砚庭,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转念一想,霍砚庭一直住在壑园,除了霍爷爷生病那几回,其余时候鲜少会回老宅,估计就算在那住一个月,自己也不一定会碰到他。
思及此,姜沫又放下心来,继续翻阅文献。
这些都是近几十年的文献资料,她从头翻到尾,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把好几本文献翻完。
只可惜,并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
和之前一样,关于十几年前那场爆炸,依然一无所获。
姜沫收拾好东西出了图书馆,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回到宿舍后,钱思思和吴婷婷都没有回来,她也没打算先睡。
睡了以后两人回来她还是会醒,索性等她们回来再睡了。
钱思思没多久就回了宿舍,吴婷婷则是一夜未归。
姜沫把自己要搬出宿舍的事和钱思思说了下,对方倒是没多少意外。
钱思思笑了笑:“我知道你肯定会搬走的。”
姜沫挑眉:“你怎么知道?”
钱思思表情有些得意:“因为你根本不习惯群居呀,我能看的出来,你的习惯和我们大家都不一样,不过我能理解你,我要是从小在山里长大,一个人住,我也不习惯和这么多人一起。”
姜沫微微一顿,道:“我并不是不习惯和你们一起,我只是习惯了朝九晚五,晨昏定省,冥想打坐。还有——”
这些习惯她保持了十几年,不是三两天就可以改变的。
但她也不是不能住集体生活。
这些天她适应的还行。
钱思思嘿嘿一笑:“我知道的,沫沫。”
姜沫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我爷爷让我回家陪陪他,他年纪大了,这是我搬走的原因。”
钱思思“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你爷爷是姜老爷子吗?”
“不是。”
“那是?”
“我……”刚跟霍砚庭闹的不愉快,现在提起他,姜沫并不是很乐意,她淡淡岔开话题:“吴婷婷没跟你一起回来?”
钱思思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摇了摇头:“没有,她妈妈来学校找她,她好像跟着一起回去了。”
“哦。”姜沫应了声。
钱思思忽然又道:“你知道吗,吴婷婷的爸爸好像家暴呢,我今天看她妈妈来找她的时候脸上和脖子上都是淤青,手臂上也有,像是被人打的。”
“你怎么确定是被她爸爸打的。”姜沫反问。
钱思思说:“你没来之前,吴婷婷在宿舍里和家里人打电话,我有好几次都听到她妈妈哭泣的声音,结合她妈妈今天身上的伤来看,大概率是家暴哦。”
姜沫无言,这年头打女人的男人该是有多废物。
钱思思见姜沫不说话,继续说道:“其实吴婷婷也挺可怜的,她爸妈一直闹离婚但又离不掉,她本来在清研的,后来因为家里的事影响了学习,再加上她爸又破产了,被清研那边退学,最后只能来了立北,她以前其实成绩挺好的,还拿过不少奖状呢。”
姜沫抬了抬眸子,看了一眼吴婷婷的床位,“她妈妈常年被家暴,没想过报警吗?”
“报什么警啊。”钱思思说道:“警察可不管这事,他们顶多说是夫妻争吵,之后再找居委会大妈调解一下就了事,根本不会按照暴力管辖,没用的。”
“没用?”
“嗯,吴婷婷报过警,警察说这是家事,让她们自己处理,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姜沫:“……”
顿了顿,她道:“吴婷婷被打过吗?”
“这我不太清楚。”阳台窗户没关,一阵风吹过来,钱思思打了个喷嚏:“应该没打过吧,我每天都能看到吴婷婷,没看出某一天她和平常有什么不同。”
姜沫没再问了。
她不了解情况,无法做出评价。
希望吴婷婷自己可以解决这件事吧。
她抬眸看了看外面的月亮,低声道:“不早了。我先休息了。”
钱思思点点头,却没有离开。
姜沫问:“还有事?”
钱思思看着姜沫,低声道:“可以请你帮个忙吗?姜沫。”
姜沫:“关于吴婷婷?”
钱思思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
她今晚和姜沫提起这件事,其实就是想让姜沫帮一帮吴婷婷,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说。”姜沫轻声道。
几秒后,钱思思才深吸一口气开口:“她想回清研,你能……”
“不能。”姜沫干脆了当的拒绝:“思思,力所能及的忙我一定会帮,但这种事我帮不了,抱歉。”
钱思思赶紧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是问问你,不能帮也没事。我就是随便一问,你别放心上。”
钱思思自己都很不好意思,因为她实在看不下去吴婷婷被家庭拖累了,姜沫看上去那么厉害,她刚刚一时脑热就想着能不能让姜沫帮帮她,却忽略了这个要求实在有些过分。
姜沫淡淡道:“没事。”
钱思思还是觉得有些抱歉,抓了一把头发:“对不起啊,是我没考虑到你,太自私了。”
姜沫其实并没太在意,她知道钱思思也是好心,只是她总是做什么事都想的太简单了,又是根直肠子。
她微微一笑,“真的没事,你别多想,睡吧。”
“好。”钱思思一脸纠结,但还是走了。
姜沫重新躺回床上,慢慢阖上眼睑。
翌日一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唤醒了沉睡中的姜沫。
她迅速起床洗漱完毕后就去了教室。
当姜沫走进教室没多久,就看到了沈知知。
沈知知一进教室就在找姜沫,她特意跟姜沫报的一样的课程。
“姜沫!”沈知知一屁股坐在姜沫旁边,熟练的跨上她的手臂。
“你怎么在这?”姜沫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沈知知笑了下道:“我跟你报的一样的课啊。”
“你身体恢复好了?”姜沫问她。
沈知知脸上升起一抹红晕,清了清嗓子,模糊不清地说道:“嗯,差不多了。”
姜沫点头:“以后不要冲动了。”
沈知知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上次她受了赵时墨的刺激,所以才会冲动行事,如今她是肯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其实事后想起来,沈知知也后悔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这样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沈知子拉着姜沫一同前往洗手间。
“陪我去吧~哎哟姜沫你就陪我一起嘛!好朋友就是做什么都要一起的呀!”
姜沫本来不想去卫生间,但耐不住沈知知磨,只好陪她去了。
立北的洗手间每层都有四间,南北东西各一个。
南边的离她们这儿最近,也最偏。
因为南边不算教学楼,很多都是实验室,除了做实验的学生,平常很少有人会来。
两人结伴走到洗手间门口,沈知知刚打算伸手开门。
就在这时,一阵怪异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厕所里面传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沈知知心生好奇,她本能地想要冲进去看个究竟,但却被姜沫及时拦住了。
姜沫把沈知子拉到身后,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用力踹向卫生间那扇紧闭着的门。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门应声而开。
紧接着,她们清楚地听到了从拐角处的厕所里传出一个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姜沫和沈知知对视一眼,两人朝着那个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
终于走到了拐角处的厕所门前,姜沫微微眯了眯眼,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然而,眼前的一幕令她们惊愕不已。
躺在地上、气息微弱且奄奄一息的人竟然是方仪!
此刻的方仪面色苍白如纸,身上还沾染着一些血迹,看上去十分凄惨可怜。
看到这样的场景,沈知知瞬间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姜沫相比沈知知要冷静许多,她对方仪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发现她还有呼吸。
沈知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被吓的不轻,惊慌失措的问:“她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么多血啊。”
姜沫神情严肃,她如今手上没带医疗工具,而且方仪身上的伤看上去应该都是外伤,需要赶紧做检查包扎处理。
姜沫撕下白色衬衫一角,简单的给方仪出血最严重的一个地方进行了简单的止血。
“得赶快送医院。”姜沫当机立断,与沈知知一起将方仪扶起,匆匆赶往医院。
医院的护士一看到她们背着一个血人,吓的赶紧就把人往急救室送。
在医院里,医生们立刻对方仪进行了紧急治疗。
姜沫和沈知知则在走廊上焦急等待着。
沈知知站在那儿,有些发抖:“她……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刚才在车上她已经给方仪扎了几针锁住命脉,经过抢救,生命保住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是不知道那些外伤要多久才能恢复好了。
沈知知担忧地说:“可是她刚刚流了好多血……”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这真的会没事吗?
刚刚她们推开门的时候,方仪都快晕死过去了,仿佛已经失去了痛觉感应。
“医院有补血包,只要输上就没事了。”姜沫安抚她道。
沈知知松了口气,想到方仪身上的伤势,急道:“她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她身上那些伤看起来那么严重,到底是谁干的?”
姜沫神色微凝,脑海里闪过几个人影。
方仪身上的那些伤全都是外力导致,简而言之就是硬生生被人打成这样的。
可是谁敢在学校就动手呢?
还下了这么重的手,如果今天她们没有经过那儿看到方仪,那很有可能方仪就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这件事根本性质非常严重。
只是现在也只能等方仪醒了才能了解事情真相了。
经过漫长的等待,医生终于走出了手术室。“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听到这个消息,姜沫和沈知知都松了一口气。
姜沫和沈知知走进病房,看到方仪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方仪,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沈知子关切地问道。
方仪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们。”
沈知知忍不住说道:“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立北现在还有这么猖狂的学生?”
方仪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我我不知道,我当时在路上走着,突然就被一群人围攻了。”
姜沫淡淡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是谁?”
方仪扭过脸,却因为拉扯到伤口,痛苦地“嘶”了声,“不……不知道。”
沈知知叹了口气:“那长相你总该记得吧?我们先报警吧,警方不都有画像师吗,
你把那些人的样貌跟警方形容一下,一定能抓到罪魁祸首的。”
方仪脸上有一抹扭曲的痛苦,她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沈知知简直无语:“你连欺负你的人长什么样你都不记得了?”
“嗯。”方仪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们。”
姜沫若有所思地看着方仪,总觉得她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对不起?”沈知知蹙了蹙眉:“你对不起的应该是你自己吧,根本就不是我们啊,你被打成这样,伤的还这么重,谁打的你都不敢说,这不是纵容凶手吗,下次他们照样还会欺负你的。”
方仪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但现在根本就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即便她告诉学校或者报警,难道那些人就会放过她吗?
不会的,她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这次是打的半死,也许下次……
她可能就没这个好运正好碰到姜沫和沈知知了。
那到时候她可能真的就死了吧。
方仪苦笑一声,睁开眼,却没有再看姜沫和沈知知:“抱歉,但我真不记得了,今天谢谢你们把我送到医院。”
沈知知压根就不相信她记不得那些人长什么样,这种刚刚发生的事,又是把自己欺负成那样的,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她上前一步,想要劝劝方仪,刚要开口手臂就被姜沫扯了一把。
沈知知楞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姜沫,用眼神询问她这是干啥。
姜沫看着她,摇了摇头。
沈知知顿了顿,明白了姜沫的意思。
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惨白的方仪,最终叹了声气说道:“如果你还想活着,起码试着反抗一下啊,如果你想死,那就当我没说,也当我和姜沫今天救了你是多此一举。”
她说完不再看方仪的脸色,转过身朝姜沫道:“我们走吧。”
“嗯。”姜沫淡淡应了声。
两人出了医院,沈知知就忍不住问姜沫:“你刚刚为什么阻止我?这可是校园霸凌啊,咱们这好歹也是大学,怎么还有这种社会渣滓,难道不惩罚一下他们吗,今天要是咱们晚来一会,恐怕方仪就没命了,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姜沫平静道:“她不想说,你再劝她也不会说。”
沈知知愤愤不平:“那我们就这样放任这些校园霸凌的人?万一他们以后再欺负其他同学呢?”
姜沫见她义愤填膺的模样,忍俊不禁地说:“那能怎么办呢?方仪又不愿意说,她宁愿自己被打,也不敢反抗,你以为是她不想反抗吗?”
“难道不是吗?”沈知知直接道。
“当然不是。”姜沫语气温吞,不急不缓:“欺负她的那些人应该是有些背景的,她可能也试着反抗过,但等待她的是下一次更惨的惩罚。”
顿了顿,姜沫继续道:“如果没有把握彻底改变现状,方仪不会也不敢冒险去得罪他们,否则……”
“否则她可能真的会被打死?”沈知知目露惊诧,当看到姜沫没有反驳后,她愣住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啊!”
姜沫没有回答沈知知的这句话,而是径直往前走:“趁着现在学校里的监控还没有删除,我们可以去拷贝一份。”
沈知知惊讶过后又是一笑,“沫沫,你真聪明,还知道留后手。”
“……”姜沫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形容,纠正道:“这是保留证据。”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沈知知追上去,走到姜沫前面,先去把车开了出来。
两人一道回了学校,直接奔去了保卫室。
这个点是上课时间,中午没什么人。
对方就算动作再快也想不到现在来拿监控。
保卫室的人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你们大中午的来做什么?”
姜沫道:“我的校园卡不见了,想查一下监控。”
“在哪丢的知道吗?”保卫室的人问。
“知道。”姜沫说:“十分钟就行。”
保卫室的人正好要去吃饭,看了看时间便道:“自己会调监控吗?”
“会。”姜沫点点头。
“那你们尽快,我去买个饭。”
“好的好的,我们很快就好,谢谢您啊。”沈知知深怕对方下一秒后悔,赶紧就道谢。
保卫室的人没有多想,把钥匙扔给她们就去食堂了。
这个点去还能吃到红烧排骨。
再晚点等那群学生过去,可就吃不着了。
沈知知拿着钥匙有些不可思议:“这么简单就拿到了啊?我还以为得费不少劲呢。”
姜沫从她手里拿过钥匙打开学校监控室的门。
“不会,只是查一下监控而已,他也不会想到我们是做什么。”
沈知知赞同地点点头:“那倒是。”
姜沫推开门,走到监控室前,足足几百台监控大屏。
沈知知看的眼花缭乱:“这也太多了吧……这要查到什么时候啊。”
“不用很久,十分钟够了。”姜沫语气平淡。
沈知知不敢置信地说:“十分钟?怎么可能?”
就是给她一百个十分钟,她也看不完啊!
姜沫没再说话,盯着眼前的几百个监控大屏,迅速检索,很快就找到了方仪被打时的那个厕所前面的走廊监控视频。
她移动鼠标控制主屏,点开方仪出事前后的视频监控。
直接六倍速观看。
几分钟后,便看到了一群女生在走廊里把正要去厕所的方仪拦住,方仪看到她们之后表情明显是恐惧害怕的神态。
她低下头背身想走,被其中一名女生一把拽了回来,随后方仪开始挣扎,但无济于事。
对方人太多了,她的反抗对于这群人来说和鸡蛋碰石头没什么区别。
再之后,那名女生就拽着方仪的头发把人给拽进了厕所里。
随后,画面中这几人就消失了。
直到半小时后,几人又慌慌张张地从里面出来。
一眨眼,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沈知知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她不知道姜沫是怎么在这么多的视频监控中迅速找到那段视频的,只觉得匪夷所思。
当看到方仪被那群女生的揪着头发时,她气愤道:“就是她们吧!穿的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心这么坏。”
姜沫沉思一瞬,说道:“先把这些监控拷贝出来。”
“好。”沈知知赶紧从口袋里掏出U盘递给姜沫,“那我们背一身是伤的方仪出来的视频要不要一起拷贝?不然到时候他们反咬一口咋办?”
“要。”姜沫说道。
保安室的看管人员拎着饭盒进来时,姜沫和沈知知正好把健康拷贝完成。
“你俩弄好了吗?”保安室的人嘀咕道:“真是怪了,今天怎么这么多人丢东西啊,难道学校出小偷了?”
沈知知嘴巴快,直接问道:“还有谁丢了啊?”
保安室的人往门外一指:“喏,就是她们。”
几名女生从门外进来,其中一名是齐肩短发。
那些人几乎同时看向姜沫和沈知知。
短发女生先开了口:“你们也丢了东西?”
沈知知心下一惊,当看清短发女生的脸后,后背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不就是刚才拉扯方仪头发的人吗!
拖她进去的也是她!
最后把方仪打的半死不活,每个人脸上都有种闯祸了的慌乱,只有她没有。
刚刚才看过监控,所以沈知知记得很清楚。
只有这个短发女生,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的表情,甚至很镇定。
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最后一个出来,临走之前甚至还把厕所的门给带上了。
这种要么是冷静,要么就是冷血。
很显然,眼前这个短发女生属于后者。
沈知知避开她的眼神,求助般地望向姜沫。
姜沫神色冷漠,看了短发女生一眼,随后道:“这些视频太多了,我们没找到,不过还是谢谢您能让我们查。我们先走了。”
保安室的人招招手:“走吧走吧。”
姜沫拉着沈知知便往门外走。
“等等。”
两人刚踏出门后,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短发女生上前几步,一把按住姜沫的肩膀,嘴上笑道:“同学,你还没告诉我你丢了什么东西呢?我们人多,要不然我们一起帮你找找啊。”
沈知知汗都滴下来了,见状赶忙就道:“不是她掉的,是我掉的,那个……”
她随口胡诌了个借口:“我掉了一个发卡,对,就是发卡,那是我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对我很重要,没想到居然丢了,所以就想着来监控室找一下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
“是吗?”短发女生皮笑肉不笑地说,话是对沈知知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姜沫看。
沈知知打小就没受过什么波折,唯一的波折可能就是在赵时墨那跌了几个跟头。
眼下见识过这边短发女生的厉害,哪里敢正面刚。
她得回去找她哥来对付这人。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怂的!
沈知知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道:“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呢。同学,我们要走了,你能把你的手从我朋友的肩膀放下来吗?”
短发女生微微眯起眼睛,瞥向姜沫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哦,我想起来了,在食堂,那天你跟钱思思在一起对吧。”
姜沫抬了抬眼帘,扫了这短发女生一眼。
她倒是没想到那天食堂人那么多,自己跟这个人距离那么远,她居然看到了自己。
钱思思?
她认识钱思思吗。
姜沫思忖片刻,那人却已经不耐烦了,语气冷了下来:“我问你,你们到底来找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沈知知伸手去扒拉短发女生按着姜沫肩膀的手,想要把她的手给扯下来,奈何对方力道太大,她掰了半天也没掰掉,气得不行。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们来监控室到底找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姜沫睨了她一眼,淡淡开口。
“怎么跟我们蓝姐说话呢!”站在短发女生旁边的女生不满道。
短发女生短促的笑了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神狠厉地盯着姜沫:“我叫左蓝,如果你识趣的话,最好跟我说实话,否则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左家,看看你能不能负担的起冲动的后果。”
姜沫微微垂眸,冷淡地扫过她按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了一下胳膊,右手顺势一拧,直接将左蓝的手腕往外一拧。
左蓝的手腕都被拧的变形了。
左蓝顿时沉下脸来,抬脚就往姜沫的要害处踢,姜沫侧身一躲,一个扫堂腿踢向左蓝的膝盖。
顿时击的左蓝痛呼一声。
两人的打斗是瞬间的。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保安室的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急忙厉声喝止:“干什么呢!这儿是学校,不是你们打架斗殴的地方!再动手我就叫你们辅导员来了!”
毕竟这里还有学校的看管人员,左蓝的人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
左蓝狠狠瞪着姜沫,可自己右腿和手都被对方桎梏住,她再想有下一个动作也没法做到十分力,到时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左蓝的人过来把两人分开,低声道:“蓝姐,先找监控要紧。”
左蓝冷哼一声,压低声线道:“有本事告诉我你的名字。”
姜沫奇怪地看她一眼,嘴角抽了抽道:“你……”
算了,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她只是觉得这个人似乎病得不轻。
正常人谁会告诉一个施暴者自己的名字。
告诉她之后等着被报复吗?
还真是……
一言难尽。
沈知知见两人不再动手,急忙拉着姜沫就走。
直到走出一百米开外,她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没追上来。”
姜沫抿了抿唇,有些无奈道:“你怕她们做什么。”
沈知知心有余悸:“你没看她们人那么多吗,这要是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啊!而且她说她叫左蓝。京城姓左的权贵就一家,是军要处的,咱们真不一定惹得起。”
豪门权贵。
沈家是豪门,左家就是真正的权贵。
怪不得左蓝能那么嚣张,原来是后台太大。
沈知知惆怅不已,好不容易找来的证据难道就这么报废了吗。
她撅了噘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方仪不愿意说了。”
“为什么?”姜沫问。
沈知知垂头丧气地说:“因为说了也没用啊,在京城,除了霍家,谁敢得罪左家。就算是你老公,轻易也动不了左家的。”
“哦?”
沈知知解释:“就这么说吧,如果霍家和左家斗起来,只有一个结果,两败俱伤。”
……待……续……
书名:
意外闪婚!霍爷的小娇妻是马甲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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