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无宠被贬去敌国和亲后,王爷成为我裙下臣

玄水文化 2024-09-05 17:56:30

我叫寒双降,出生就是个不得宠的公主。

前半生就如这个同音的气节,萧瑟平淡,直至和亲令下我被迫前往他国。

那人给我一双宽厚的大手,也许诺我一世平安。

可是一朵无枝可依的霜花,真能永远停靠在那叶孤舟上吗?

1

郦朝大宇十三年,靖王大败寒部于雨峡谷。

寒部献关求饶,奉王次女双绛,为帝妾。

离开寒部那天,是我长到14岁来,父亲第一次用正眼瞧我。

我此番要嫁的是郦朝圣上,一个长我足足二十有余的男人,无人关心我的意愿。

郦朝似乎很重视这位寒部“尊贵”的公主,派靖王殿下出城相迎。

见到靖王的时候,我正因水土不服发着烧,头昏昏沉沉很是困倦。

“见过靖王殿下。”

“起来吧,公主一路辛苦了。”

舒泊舟看着我一笑,示意我起身:“本王听闻公主不小心染了风寒,但好在本王这里有军医,可需要唤来给公主瞧瞧?”

“谢殿下好意,双绛无碍。”

儿时常听母亲讲起有关靖王的故事,舒泊舟,生于皇室,自幼由皇兄抚养长大。

擅兵法、通谋略,自幼入军,征战四方,所向披靡。

“不必多礼。本王知晓你来时的不易,心中定然有怨。可这场战争究竟因何而起,寒部为何战败,你又为何被送来,本王想你心中定然是有数的。”

舒泊舟的笑容褪淡下去,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其实从一开始,寒部就不可能赢,而最后的那场大战……郦朝领兵之人正是本王……”

“殿下事迹,寒部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殿下您,是一位真正的大英雄。”

“英雄?”舒泊舟笑了:“这个称呼本王可受不起。本王无非是尽自己的本分做分内之事罢了。”

接着,舒泊舟又道:“不得不说,本王很佩服你的父王。他或许不是一位懂得体恤百姓的王,却是一位值得人尊敬的王。”

“最后那一战他原本可以降,只是他身为王自有王的尊严,即便是战至最后被本王的剑所伤,也没丝毫后退。”

“至于你……”

他顿了顿:“本是寒部公主,身份尊贵,因寒部战败被送来郦朝为和亲,心中想必是不好受的。”

“本王理解,可本王也不希望你因此而心生怨怼,做出什么有损两国和平的事情来。”

是提醒也是威胁。

“所以,你与陛下大婚的这段日子,本王会一直待在郦朝,期间如果你节外生枝,本王必不会怜香惜玉。”

“有损两国和平的事?”

我仰起头,不再沉默,用十分讽刺的眼神看向舒泊舟。

母亲出身清流,自幼教导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要铭记公主之责。

是以即便我在故国不受重视,依旧心系无辜百姓。

我永远记得,寒部的冬日有多难熬,即使身处皇宫,仿佛都能听到百姓啼哭。

“殿下,我虽身份卑微,却也是懂得身为掌权者应当体恤百姓,虽说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我父王挑起了战争,可做为天朝上国的郦朝,又何曾想过我们这些弱小的国家的不易?”

“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你们一年又一年的苛捐杂税,压得我们几度喘不过气来。我们苦求苦求无果,还被你们的朝廷,你们的皇帝一再羞辱,这才逼得我们不得不反!”

在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靖王面前,想着寒部的惨状,我捏紧了拳头:“敢问靖王殿下,尊贵如您,可曾见过若干人被活活饿死,百姓们被折磨得只能人吃人的场面吗?”

舒泊舟似乎愣住了。

“因为想活,因为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朝你们开战,即便是战死,我们也绝不后悔。”

我看着他,声音虽轻却铿锵有力,眼底一片坚定。

即便是战死,也决不后悔?

“好一个即便是战死,也绝不后悔!”

舒泊舟终于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他的手常年握剑,厚厚的茧清晰地触碰到我的下巴。

“本王敬佩你的勇气,可郦朝的权威永远不容质疑。”舒泊舟看着我,眼里满是冰凉。

“本王或许并不是你口中说的百年不遇的英雄,但本王……确实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这一方的太平盛世。”

“所以本王答应你的事,本王一定会做到。本王以郦朝靖王的身份,向你保证。”

2

舒泊舟确实如他所说的一样,在大婚的当日便向皇帝请了旨,以皇帝迎娶寒部公主,普天同庆为由减免了寒部每年的岁贡。

而我也于第二日,被正式册封为月贵妃。

平平淡淡过了小半个月,皇帝派人宣旨,令我宣政殿伴驾。

“妾我,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笑着点头,亲自起身将我扶了起来:“确实生得水灵,配得上朕给你的封号,人如明月。”

我认真应和,感激道:“谢陛下厚爱。”

“不必多礼。”他又看着我笑了。

不知为何见到温润如玉的舒明奕,我脑海中又浮现出靖王的模样。

可没等我细细想来,便被皇帝拉至身边:“来,帮朕磨墨。”

皇帝写字的时候,我站在他身边极安静地看着砚台出神。

舒明奕字写得很好,行云流水。

“双绛。”他把纸拿起来抖了抖,等墨晾干的时候开口问道:“可曾有字?”

我摇摇头:“不曾。”

“素心如月”皇帝大笔一挥:“不如朕叫你素月吧。”

我有点发愣,接过纸便要跪下谢恩。

“以后在我面前便免了这些礼数。”舒明奕拦住了要下跪的我。

“陛下何故要待我这般好?”我突然停下来研墨的动作,转而问道。

舒明奕愣了愣,眼底忽然多了一层我看不懂的深沉,他抿了抿唇,说道:“或许是朕觉得你很像朕认识的一个人吧。”

“陛下这是将我当作他人的替身了吗?”我抬起脸,微锁的眉间极认真。

舒明奕看着我,放下手里的毛笔。

他眉眼之间似有愠怒,但只是转瞬即逝:“不用多想,好好替朕磨墨就行。”

我也不敢再追问下去了。

“是,陛下。”

又过了一会儿,有宫人来报,靖王前来辞行。

“臣帝参见陛下。”舒泊舟一撩衣袍,恭敬行礼。

我便随之付了他一个颔首。

两两相望间,视线不禁相碰,我不自然地紧张,视线牢牢聚焦在眼前的大理石砖。

皇帝威严深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靖王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

“是。”舒泊舟站起身,含笑侧头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我还低着头。

“公主也在啊。”我抬起头,目光不自觉地闪躲:“回殿下,陛下让我替他研磨,便在宣政殿待了一会儿。”

“要走了?”皇帝问他:“不再多待几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不多陪陪我这个老大哥,天天就知道往军营里跑,知道的只当你是习惯军营的生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的皇宫有什么猛兽吓得你不敢来呢。”

我听了心里一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皇兄哪里的话,弟也臣想多留在皇兄身边陪着皇兄,只是皇兄刚刚大婚,不敢扰了皇兄与公主的新婚。”

“至于回边疆,也不过是军情有报,胡人在边境蠢蠢欲动,所以臣弟才赶忙向皇兄辞行,早日回去平叛。”

听着字字句句,真诚恳切。

皇帝也不再多言。

“朕乏了,先回去歇息了。”又转头吩咐道:“双绛,你替朕送送他吧。”

“是。”我点头,心中暗喜。

3

舒泊舟这个人很特别,他温润起来的时候就宛如哪家书香门第的贵公子,可一旦冷凛起来,浑身上下那种军人独有的、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令人心惊胆战。

以至于,我现在见到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沉默了良久。

“我前些日子去了一趟皇朝城外,见到了一株玉兰树,闻之只觉清香扑鼻。便想着把花摘起来,等见了你送你做新婚礼物。”

“可回头一想,深宫幽闭,那花本该生长在野外,进了宫反倒不好,所以便没有摘。”

“哦?殿下原来也是惜花之人?”

我原以为,常年征战在外的舒泊舟,过惯了沙场添血的生活,哪里会懂得少男少女间惜花之情。

可如今这一番话,倒让我觉得,他与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我从小就身在深宫,见过太多手足残杀,十三岁那年,便向陛下请了旨独自镇守边疆,无诏不得回京。”

“陛下那时是不愿答应的,说边疆苦寒离我又远他我怕我过得不好。可终究还是拗不过我,只能答应了。”

“小的时陛下还是对我很好的,许是因为一切发生的时候我才刚刚出生,所以皇兄觉得,我并没有什么威胁吧……”

舒泊舟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了,只是转而说:“我只是觉得你投缘,莫名其妙地就想跟你说说话,才同你说了这些,你莫要见怪。”

“若是皇兄问起,你也不必忌讳,想说便说吧。本王无事的。”

他缓了一会儿,才有点疲惫地停了下来。

我确实没想到舒泊舟会说这样的话,更加讶异于我对我的信任,宫闱里的这些话,哪里是我这种人可以听了去的。

“百姓只知天下太平,才能安居乐业,却从未在乎皇朝是否更迭。”

“所以无论今日当政之人是谁,皇帝姓甚名谁,这都不重要。或许他们永远不会记得是谁坐上了帝位,但我们会永远铭记是谁给了他们一个有枝可依的家。”

皇位更迭常有,而英雄千古。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舒泊舟看着我,神色叫人琢磨不透。

“殿下心系苍生,重情重义,赤子之心,是从前之人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的。”

我嘴边还有一句,你很好,不必妄自菲薄,却最终没能说出来。

只是沉默低下头,继续跟在他身后走着。

我悄悄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舒泊舟走在前面,眉心微蹙,而一缕墨发随着风微微飘拂,面庞俊极雅极,陌上人如玉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忽然舒泊舟停下了脚步,扭头看我,“你还有什么愿望,我可以替你完成的?”

“我没有了。”我乖巧摇摇头,笑着回答:“要说有,只愿殿下百战百胜,战无不胜。”

“除了这个呢?”除了这个…大约只有希望你不要受伤,早些回来。

我没说这个,只抬起头嘴角莞出一抹大大的微笑,眼神明亮:“唯愿,天下升平,百姓有枝可依!”

舒泊舟看着我沉默了几秒。

“好,本王答应你。”

4

皇帝自那日中秋节过后便病了,几个月下来,已是病入膏肓了。

此时皇帝唯一的倚靠靖王,尚远在南地,日夜侍疾的我心中惶恐不已。

“陛下,该喝药了。”

皇帝缓缓醒转了过来,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声音微颤:“阿舟……靖王,回来了吗?”

我垂着眸子,将那人的名字与心间反复咀嚼,就连声音都逐渐变得哽咽:“回陛下,靖王……在路上了。”

“回来了就好,……咳咳,咳咳”皇帝脸白得厉害,撕扯着床单,一阵咳嗽:“阿舟回来了,朕,朕才能放心去死啊……”

殿下……靖王……舒泊舟。

我一遍遍在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

我与他,从相识到相知,也不过三载,相交的机会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可我现在,真的很想见他。

一阵微风拂过,皇帝忽然打起了冷颤,我也害怕地跟着一抖:“陛下,可是炭火不够,我再让人送炭过来。”说着便要离开。

皇帝赶忙叫住了我:“咳咳。别去,咳咳,素月别去。不能,不能让那些人起疑,否则,你我,你我都……”

我原本也有准备,只是突然听舒明奕这么说,不自觉就流下眼泪。

皇帝凑过去抹掉我泪滴,轻轻说:素月啊……你愿意为朕殉葬吗?”

我心中猛地一颤,就连握碗的手一时都脱了力,瓷碗从我手中滑落瓷碗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并未发出声音。

“不愿意?”

皇帝用手抓住我的下巴,我的心仿佛也被抓紧,“你可是喜欢靖王?”

我吓得连忙跪到了地上。

“不必慌张。”皇帝摇摇头,闭上了眼:“朕的皇弟是为真正的大英雄,又救过你的性命,你喜欢正常不过了。”

“陛下”我慌张得厉害:“双绛……”

“起来吧。朕不怪你。”皇帝笑了笑,又说:“西京距中州快马加鞭不过三日路程,现今已是第三日,不出明日靖王就会回来了。”

“等他回来了,你就安全了。素月啊……朕,很希望你能替朕殉葬呢。”

“陛下……双绛”我后背直冒冷汗。

皇帝无奈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不愿意,他也不会愿意的。朕不逼你。”

“不过,素月,朕……真的累了。”

皇帝说完之后又开始呕血,他趴在床上,将头靠在我的腿上,眼眸遥遥望着窗外的月亮,轻声说:“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朕的时候,你问朕的那句话吗?素月啊……现在你还想知道吗?”

我摇摇头:“陛下,双绛不知。”

皇帝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颊,瞳孔里满是眷念:“可朕想说,因为,朕怕等朕死了,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记得我了。”

“她叫乔素月,是朕的妻子。朕初见她的时候,也是十四岁,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母后还活着,父皇也没有移情别恋。”

皇帝难得笑了:“双绛啊,你替朕拍拍背吧,像素月那样,以前朕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趴在她腿上让她给朕拍背。”

我点点头:“遵旨,陛下。”

皇帝再一次笑了,接着说道:“我们自幼相伴长大,一起读书,写字,一切都看起来是那样的完美。”

“可当真真的坐到了那个位置上,成为了真正的太子时,朕终于明白了,有太多太多的人想要将朕拉下来,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要朕死……包括朕的父皇。”

我的手忽然顿住了。

“你不必觉得惊讶。这便是皇家为了权利,为了那把椅子前仆后继,弑父杀兄,杀妻杀子,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朕的母后死在朕十三岁那年,被父皇的宠妃迫害致死,父皇想要废了朕,立那个贱人的儿子当皇帝,朕不许,所以杀了那个皇子,把我最爱的妃子做成了人彘,朕也杀了父皇。”

“朕的几个兄弟知道了朕杀了父皇,想要借机夺了朕的皇位,朕也将我们全杀了。”

我心中一阵唏嘘,倘若皇帝真的要我殉葬,按照皇帝的脾性,怕是靖王赶回来了,也无法改变结局。

“朕杀了我们所有人。”

皇帝叹了一口气,趴在我腿上又呕起血来:“咳咳,咳咳.…可是,这些人都是朕杀的,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这一切报复在我的素月身上,为什么!”

“既然要报应,那就报应在真的身上啊!我的素月还那么年轻,就死在,死在朕登基的第二年...”

“都是朕,是朕害了她……咳咳咳,咳咳,噗!”

皇帝越说越激动,猛地喷出一口血,那血沾到了我身上,触目惊心。

我害怕更甚,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在心中祈祷,舒泊舟可以快一点到,再快一点。

“这个世上,只有素月与泊舟……我们是真心对朕的,再也,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跟我们一样了…….”

皇帝好像脑子有些迷糊了。

“素月,我的素月啊……”

“对不起,阿舟,我的弟弟,对不起……”

“不要,求求你陛下,求求你再撑一会……”我微微有些颤抖。

“素月,等等我,素月,等等我,我来了,我马上就来了!”

皇帝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对着空气一阵乱扑:“不,素月,别走,别离开我!”

“噗!”

他倒在床上,眼睛瞪得巨大,咽气之前,还说着:“素月”

皇帝,驾崩了。

“陛,陛下!”

我目光呆滞地从床上跌坐在了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舒泊舟,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终于在第二日黎明,靖王一袭黑衣锦袍,带着血腥味,回来了。

我早在舒泊舟进寝殿之前就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

可这时的我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了。

舒泊舟的脚步停在我身前,瞧着我失神的模样,“抱歉,是我来迟了……”

舒泊舟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未曾休息片刻,便带兵入宫处理了那群妄图控制朝廷,蠢蠢欲动的皇子和藩王们。

等前朝的事情刚定,便急忙回了后宫,冷静强大如他,心中从未有过这样的不安。

“我?……”

我过了好久,终于回神,抬起头去怔怔地看着他。

“殿下”他走上前,有些担忧问着:“可是受惊了?”

“我……抱歉殿下,我可以哭吗?”

“当然。”

几日来的害怕与委屈,接踵而来,我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跌入期盼已久的怀抱中去。

从一开始的小声啜泣,到最后忍不住放声大哭。

“是我的错,是我来得晚了。”

他的衣衫被泪水浸湿,在有些萧瑟的寒风里,唯一的滚烫温度是泪水划过脸颊的热意。

到我哭得累了,靠在舒泊舟怀中脱力地睡了过去。

舒泊舟这才将紧绷着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

舒泊舟说不清楚自己对我的感觉,是单纯的疼惜还是掺杂了情感的怜爱。

他不晓得,他的心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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