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短篇小说连载浮生情絮未央雷——小暑

友绿说小说 2024-07-03 17:30:37

前情:

伏长明应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好人,但我确定我不是坏人,至少算不上是坏人。”

梅太太看他许久,终于说道:“磕头!”

他吓了一跳,“磕头?磕什么头,是叫我磕头么?好好的为什么要叫我磕头?”

梅太太又捏紧嗓子喊道:“快磕头呀!怎么这般多话?”

伏长明道:“……”

梅太太跺脚喊道:“快点,快点磕头!”

伏长明道:“我们是同辈人,不好磕头,会给你带来坏运气。”

梅太太将两只眉毛高高挑起,鼓着嘴说道:“什么坏运气?!”

“恐怕会让你折寿。”

“什么是折寿?”

梅久乾呵呵笑道:“会让你早死。”

“你胡说,难道是你想让我早死!?”她转向伏长明,“你是磕还是不磕?”

伏长明望向梅久乾,问:“你爱你这个太太么?”

梅久乾有点诧异,抬了抬下巴才说道:“好端端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你要是爱这个太太,我便不给她磕头,让她好好地伴你一生一世;否则我就给她磕个响头,叫你找个真正爱的女人过下半辈子,你乐不乐意呢?”

梅久乾拍手大笑,而后又拉拖着呼吸打起喷嚏来,最后才转头问自己的太太:“你还想让他给你磕头么?”

梅太太只看着伏长明,道:“叫你磕就磕,你怎么这样啰嗦?”

伏长明又转过头去问梅久乾:“我到底要不要给她磕头?”

“ 这还不简单,你想磕就磕,不想磕就不磕,有什么难的?又不是叫你造火箭上天?!

伏长明点点头,径直向门口走去。

梅太太在后面提着尖腻腻的嗓子喊道:“好呀,你胆敢不磕头就去,你就瞧着吧,看我如何折你的寿!?”

梅久乾每周三都会带着他太太去打高尔夫球。他问伏长明:“你有球衣么?”

“要球衣做什么?我不要那个,我并不会打高尔夫球。”

“谁让你打球啦?是让你当球童。”

”球童我也没试过,恐怕不能够做。“

”有什么不能够的,就是我打球,你捡球。你去找太太,让她给你整套球衣。“

”是我一个人去找她么?“

”怎么?难不成还要我陪着你去么?你怕她么,她又不是鬼,又不会吃了你?“

”我怕如果我自己一个人去见她,她又要叫我给她磕头。“

梅久乾哈哈大笑,”那你就给她磕头吧,难道这不是件一举三得的事么?“

”这话怎么说?“

”你给她磕头,她一高兴就给你包个大红包;你给她磕头,给她折寿,岂不是我就能娶新太太了;如此一来,她称了心,她高兴了;你得了钱财,你也高兴了;我娶了新太太,我也高兴了,难道不是一件一举三得的事么?“

梅久乾最后让老妈子找了两套他往年穿的球衣给伏长明,又同伏长明打趣道:”你瞧瞧吧,你“你要是去磕个头,至少三个人开心;你现在不磕头,却惹得至少四个人不高兴。“伏长明四处张望,“哪里来的四个人,怎么又多出一个?”梅久乾指着旁边站着的老妈子,笑道:“怎么,难道她不是人?”

“她自然也是人。只是这事与她不相干,怎么又惹出一个不开心的人来了?”

“这些旧衣原来是她们这些老妈子拿回去给她们的家人穿的,现在你拿走了,她们不就少了么?”

“这还不简单,我这个‘球童’你让她们的家人来做,这些衣服自然也是归他们穿喽。”

梅久乾拍拍伏长明的肩膀,转过头去,压低了腔嗓说道:“这里的人呆,做不了灵活事,否则这里的钱也轮不到你和我来赚,你说是不是?”

梅太太带着儿子走到车前,转过身来看他先生,又斜眼瞟几下伏长明,抬脚去踢车轮,道:“我们今天开我的车去。”

梅久乾道:“今天人多,你的车小,不够坐。”

梅太太指向伏长明,道:“他不去不就可以了么?”

梅久乾道:“我有事要让他做,他必须得去”

“他去,我便不去。”

“那你就在家里呆着,那里的日头烈,你在家里呆着也好,休息休息。”

梅太太拉过儿子来,“我不去,儿子也不许去。”

梅久乾踢走地上零散的小石头,抬高声音说道:“你别胡闹!我要教他打球,他以后用得到,他可是一定要去。”

梅太太此时改了口,道:“我儿子去,我便一定要去。我在旁边照料着,才好放心。”

“那你就去吧,这么今天尤其啰嗦。”

“既然要我去,就要开我的车去!”

“不是和你说了么?今天 人多,你的车不够坐。“

”我来开车,司机就不用去了,其余的人挤一挤,也就差不多了。“

伏长明刚要上车,梅太太同他说道:”你先去二楼的小起居室帮我拿那盆水仙花下来,那是新品种,好不容易才开的花,刚好带去送人。“

等伏长明取了花出来,梅太太早已发动车子,她冲着伏长明喊道:”这车子太小了,实在坐不下那么多人。反正也不远,你就在后面跟着跑吧,早晚都能到。“

球场旁边种着许多芭蕉树,是黄叶芭蕉。芭蕉树上浓重沉厚的叶子叠叠层层地盖着挤着,好似能焖出漫漫的温热雨水来;这地方毕竟干燥少雨,叶子黄些也不必奇怪,可是那里头生出的长短不一的芭蕉却又发青发黑,甚至都要滴下翠来。伏长明站在芭蕉树下,他捡了一会儿球,见梅久乾去了会所,并不打算跟过去,扔了肩上的装球棒的球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在原地绕了几个圈子,站在芭蕉树下,发了好一阵呆,又在身上摸索了好半天,拿出香烟来点上。

突然一只球从他身边飞过,梅太太跑过来,冲着他喊道:“你怎么这般恶心!”他一时讷然,竟不知怎么回应,半张着嘴,那香烟粘在他半干的嘴唇上,忽上忽下地摇着吊着,抖抖悠悠地,要掉又不舍得掉,叹息着,打着呵欠,好似在叹息:“事事皆难!”

梅太太来到他面前,上下端详他,突然伸出手来,扯下他的香烟,又对着他的脸扎过去,嘴里喝喊道:“不许在这里抽烟!”伏长明捂住脸,弯身下去,脸上又烧又热又疼,他眼里流出泪来,但他并没有哭,至少他不认为自己在哭。他鼓劲站立,直视梅太太。她回看他,瞪长了眼,道:“不许看我!”但他较上了劲,仍拉长了眼看她。梅太太挥手,那手里仍拿着烟,又要向伏长明的脸上扎过去。伏长明抬脚就跑,梅太太在后面追嘴里喊道:“快拿住他,拿住那个坏人!别让他跑了,别让坏人跑了!”

伏长明只知道往前跑,耳朵两边响起呼呼风声,然而此时并没有风;他径直往前跑,那双脚成了弹簧,一动一跃,一跳一飞,行起来,走起来,跑起来,回起来……好似停不下来。

未完待续,隔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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