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军全师归
1949年2月，彭德怀司令员到河北平山县西柏坡出席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之后，受中央委派，到山西前线协助第十八兵团司令员兼政委徐向前同志（当时患病）指挥了太原战役。5月25日，他由太原回到一野。党中央为了加速解放大西北，决定把直属中央军委的第十八兵团（周士第继徐向前任司令员兼政委）、第十九兵团（司令员杨得志、政委李志民）拨归一野建制。6月4日，中央军委批准一野组建两个兵团的报告，一、二、七军为第一兵团，三、四、六军为第二兵团。二兵团司令员为许光达、政委王世泰。
在蒋介石的电令下，退守秦岭的胡宗南和青海马步芳、宁夏马鸿逵纠集30多个师（旅）、20余万人的兵力，气势汹汹，妄图反扑西安。彭德怀司令员决定"钳胡打马"以遏制敌人，等待已拨归一野的十八、十九兵团入陕，再与胡宗南决战。具体部署是一军、二军钳胡，二兵团的三、四、六军打马。三军在乾县沿西兰公路向北攻击，六军在乾县以东，四军部署在乾县以西到麟游之间。敌青、宁二马，各有4万人，共8万兵力。从5月底开始，青、宁二马就以集团式冲锋向我军发动多次进攻，持续1个多星期，均被我击退。
6月11日，四军接到兵团命令，撤到泾河以东待命。中午军首长命令我带领十一师三十二团掩护全军撤退，坚持到天黑再回撤，并告诉我过乾县时，有三军的部队掩护。我夜间率部过乾县时，发现没有部队！当时我很紧张，因为乾县城北四五里之外，集结着马家军的数万骑兵，如果被他们觉察，敌骑兵很快就可赶到。我立即命令部队不许发出任何声响，沿公路快速小跑向南急进。大约离开乾县县城20几里时，兵团派一名骑兵通讯员送来一封信，通报三军已提前撤退，我们已失去部队掩护，成了"孤军"，处于险境，必须在天亮前渡过泾河。
我们部队抵礼泉县城时天已亮，离泾河还有四五十里路。部队又累又饿，疲惫不堪。这时有的同志说，守住礼泉城。我说不行，一打起来敌会不断增援，很难守住。我和团干部商量，决定把全团所有的机枪集中起来成立一个火力队，由副团长刘占荣同志指挥。如果敌军骑兵追来，由火力队边走边阻击，在部队后面跟进，掩护部队东撤。快到泾河边时，看到西边尘土飞扬，青马骑八旅3个团正往咸阳开进，目的是去抢占咸阳与西安，没有追我们。天大亮后，我们到达阡东，见王世泰、张仲良等同志都在焦急地等着我们。他们让我赶快过河。过了泾河回到师部后，我累得实在厉害，吃了点儿东西就睡了。10时左右，师政委高维嵩同志把我推醒，说敌二四八师骑兵团袭击泾阳县城，进泾阳了，后被四军后勤部组织反击逐出。泾阳城距我们驻地只有三四里路。十一师三十二团率先出击，予以侧击，残敌逃过泾河，但被敌军开走了两辆汽车。
尾随我们的青马骑八旅3个团猛扑咸阳时，适逢我十八兵团六十一军一八一师刚到咸阳，部队放下背包就投入了战斗，将敌军击退。第二天（6月13日）又和敌激战一天一夜，到14日上午将这批敌人彻底打垮，打死打伤敌军2000多人。
受命断敌退路
1949年6月初到7月初，我第十八和十九两兵团相继全部入陕。这时，一野已有4个兵团，总兵力由原来的15万人壮大到35万人，加上地方部队共40万人。西北战场的战略形势从此发生了根本变化：在彭总指挥下，我军已胜利地完成了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拖住胡宗南集团，使其无力出兵华北、中原地区，支援我华北、中原地区野战军作战的战略任务，我军已具备同胡宗南集团决战并将其歼灭之条件。
1949年6月下旬，四军十师师长高锦纯同志调任四军副军长兼参谋长（军长张达志同志未到任），我从十一师副师长调任十师师长。十师当时共有兵员9978人。这时，胡宗南和青、宁二马在其联合向西安反扑失败后，纷纷后撤。"二马"首先撤至乾、礼地区，再撤至麟游、永寿、长武一带。胡宗南主力麇集于武功、扶风、眉县地区，以5个军夹渭河两岸成集团配置。
7月6日，中共一野前委在咸阳召开第七次扩大会议，4个兵团、12个军的首长参加了会议，贺龙也出席了这次会议。会议在彭总主持下，根据毛主席的指示，把"钳胡打马"改变为"钳马打胡，先胡后马"的作战方针。
会后，各部队按计划行动，四军和六军向礼泉、乾县推进，迎击马步芳的骑兵。四军进抵礼泉，六军占领乾县，三军在礼泉以东。青马部队败退到乾县以北永寿一带。根据野司命令，二兵团的钳胡任务移交给杨得志的十九兵团。十九兵团进驻礼泉城里。四军转移到城外东南的一些村庄里。
7月11日上午，在礼泉县言村一窑洞内，二兵团召开师以上干部会，许光达司令员传达第一野战军前委第七次扩大会议精神，部署钳马打胡任务，决心在宝鸡以东歼灭胡军主力。二兵团的任务是切断胡部向西的退路。许司令员说："彭总特别提醒我和世泰同志，'最关键的是你们二兵团，你们要隐蔽开进，路上遇小股敌人不要纠缠，突然插入敌后，抢占罗局镇，直逼渭河。'我们二兵团全体同志决不能辜负彭总的期望和兄弟部队的信任，一定要坚决切断敌军退路，完成这个光荣任务！"许司令员然后说，兵团决定四军为第一梯队，又问四军哪个师担任尖刀任务？四军政委张仲良同志说十师担任。许司令接着说，今天黄昏出发，明天拂晓前迂回到罗局镇以西。
听了许司令传达、布置任务后，我就有点儿坐不住，考虑这么艰巨的任务，需要提个建议。我先向身边的军政委张仲良同志说要提个建议，张政委说不能提。我想来想去又对副军长高锦纯说，还是提个建议好，锦纯同志也说不能提。没办法我只好自己站起来，走到许司令身旁墙上挂的军用地图前用手指挥着量距离，然后走到许司令跟前，把他请到地图前。我指着地图说由礼泉驻地到罗局镇约140里，到眉县车站约150里，这么远，天又热，还要过几条大沟和河，天黑出发明日拂晓到达很困难。许司令问我，你有什么想法？我说提两点意见：第一下午提前出发，第二轻装。全师编为三个梯队，一梯队三个团战士不带背包；二梯队由师炮兵营、各团迫击炮连及各营重机枪连组成，在一梯队后跟进；三梯队是师后勤部带领各团后勤处，包括各连的炊事班，还携带战士们的背包，在二梯队后跟进。许司令又问："提前出发走漏消息，敌人提前跑了怎么办？"我说派得力干部带师、团侦察分队，把下午行军要经过的地方所有通向敌人那边的道路全部封锁，进来的暂扣，一个不准出去。许司令听完意见后说："好，同意你的意见！"我感觉到轻松了一些，回到座位上又想我该先回去。站起来又走到许司令跟前请示说，我得赶快回去做准备，就不参加会议了。得到许司令批准，向首长敬礼，我转身叫上政委左爱同志出去上马赶回驻地。这是我第一次在许光达司令员直接领导下去打仗，以前没有在他直接指挥下打过仗，这次许司令在决定重大作战问题时，虚心听取部下意见，从善如流的民主作风，令我终生铭记。
回到师部，立即召集各团干部紧急会议，传达兵团会议精神和我师的任务及批准完成任务的措施。我师为尖刀师，分编为三个梯队。一梯队下午由驻地出发，于12日拂晓攻占罗局镇，切断敌西逃退路。二、三梯队随后跟进。另由三十团副团长李有益率领师侦察连一部及各团侦察排封锁由礼泉西南至临平段通敌方向全部道路。要求1小时内做完一切准备工作，下午2时准时出发。为了避免夜间发出响声，我让把吃饭的搪瓷碗全部留下，让号兵把军号用布包上。正当整装待发之时，兵团来了电话，推迟两小时出发！我心急如焚，两小时可以抢出近30里路啊！下午3点半左右，我和左爱同志率前卫三十团、二十九团、二十八团率先出动。当我们过漆水河后，我看到许多兄弟部队也紧随我们后面整队出发，大家都在和敌人争时间、抢速度，没有一支部队愿意落后。
飞兵抢占罗局
我们走到乾县西边临平时，太阳刚刚落山。到扶风县法门寺，天已黑了。前卫发现寺院驻有敌军。为了不县法门寺，天已黑了。前卫发现寺院驻有敌军。为了不打草惊蛇，派了1个班警戒监视，部队悄悄从寺南绕过。一连翻了4条大沟，过了几条河，经青化镇到益店时，已是凌晨4时。在俘虏敌游动哨兵，截取敌军的口令后，我带部队从益店北边绕到西边，在西城门外放了1个班警戒监视，然后向南往罗局急进。下了塬，祎河正发洪水，水深过不了河。我让战士把绑带解下来，拧成绳，由会水的战士游到对岸，拉紧绳子，三十团的战士拽着绳子从齐胸深的水中涉过去。我从河边又立即返回塬上令二十九团、二十八团从右侧下塬（此时上游洪水已过）过河。然后，我返回到三十团继续随前卫连爬坡上塬，塬边一个村子叫北营村。敌三十八军有1个营驻在那里。这时天快亮了，敌哨兵喝问："哪部分的？"三十团前卫连八连连长李国斌按我事先安排好的办法回答："自己人，一一九军（敌陇南兵团王治岐部）的！"战士们都把手榴弹拉环套在手指头上，故意嘻嘻哈哈，大声说着话往前走。走到20米左右时，敌哨兵一看不对，慌忙开枪。战士们一齐把手榴弹甩过去，向敌发起突袭。敌1营驻军向东南方向逃跑。我军紧追不舍，一直追到罗局东塬畔。此时二十八团一营从右迂回上来，攻占了罗局，守敌也仓惶逃窜。二十八团三营则紧追下去，攻占了眉县车站。三十团一刻不停绕过罗局，继续尾追逃敌。
我一路一直跟着三十团前卫连走，到罗局后，我停下来命令立即架设电台并动笔起草电报稿。我把已占领北营、罗局的电报稿交机要科发出后，突然发现原来向东南方向追击逃敌的三十团部队转向西跑起来，怎么回事儿？这时师政治部副主任张午同志说他去看看，拔腿便跑。我在张午之后向南跑到塬边去一看，原来塬下敌军正以数路纵队密集队形向西急进。这时，军首长回电来了，问前面的敌人是不是广东部队六十五军，提醒我们要特别注意该部（因其在敌军中战斗力强）。我们赶紧了解，正是碰到了敌六十五军的前卫团，我们立即回电向军首长报告。
我一面让通知带领二梯队的副师长葛海洲同志尽快布置炮兵阵地，支援二十九团和三十团。一面立即命令随后跟上来的二十九团和三十团一起冲下塬去直插敌群。此时，二十八团二营也从右翼主动冲了下去。几支部队互相配合，拦头截腰打乱了敌人队形，与敌拼起了刺刀，经1小时激战全歼该团，毙敌团长，俘敌1300余人。仓惶逃窜之敌丢弃了两节车厢。敌通讯大队也未来得及跑，被二十九团前卫营俘虏了，约300余人。长途奔袭150里，仅用了14小时！
在逃敌面前筑起铜墙铁壁
歼敌前卫团后，我们已将眉县车站东西两侧铁路设施全部控制。这一地段北倚高原、南临渭水，横宽1200多米，是西安到宝鸡的咽喉部分。扼守住这一地区，就粉碎了敌军西逃的妄想。可以说，我们已经掌握了扶眉战役胜利的主动权，已经胜利完成了野司、兵团交给的"尖刀任务"。我们再次向军部、兵团部和野司发电报捷。
当然，敌军决不会束手待毙，更残酷的争夺还在后头。我和左爱政委利用敌被突袭打蒙的间隙，迅速重新部署兵力，命三十团在李家塬至刘家塬一线抗击；二十九团沿铁路线抗击；二十八团向西担负警戒宝鸡、凤翔来援之敌的任务。刘家塬正面是敌三十八军，塬下是敌六十五军。这时，副师长葛海洲同志率领第二梯队赶到。我们马上把重火器配备妥当。10时许，接到彭总来电，祝贺我们十师夺取罗局、眉县车站，号召全野战军向十师学习，勉励我们再接再厉夺取战役全胜。军首长也发来贺电，命令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罗局和眉县火车站，粉碎敌人突围的一切企图，并且命令四军所有赶到的部队由我统一指挥。接着孙超群副军长也赶到我们师指挥所。我向他汇报部队的兵力部署后，他表示完全同意，我的心中更有底了。师政治部副主任张午同志将彭总的贺电立即油印向部队散发，极大地鼓舞了指战员的士气。决心书、保证书雪片似地飞到各级指挥员手中。
上午9时过后，敌军已重整旗鼓，从塬上和铁路两侧发起全线反扑，实行绝望挣扎，妄图夺路逃窜。在密集炮火的掩护下，敌三十八军和六十五军发起了轮番冲锋，一浪接一浪凶猛地扑来。我们的干部战士抱着与阵地共存亡、寸土不失的决心，犹如铜墙铁壁，一次次把敌人击退。中午后，三十团三营的阵地形势危急。敌三十八军不惜血本妄图从这里打开突围缺口。三营长马成林、教导员侯有福率全营与敌军拼起了刺刀，连续打退敌人7次进攻。营长马成林（老红军），副营长王天才牺牲，教导员侯有福负重伤，副教导员景德山临危勇挑重担，带领全营仅余的40多名战士和敌人浴血拼搏。由于敌我兵力悬殊，三十团三营阵地终于被突破，敌军一度突击到离我师临时指挥所200米处。当时，孙超群副军长和十一、十二师的领导同志都在这里和我们开会研究下一步的打法。三十团团长武志升进来报告情况危急，我师政委左爱同志拔出手枪高喊："共产党员们，不能让一个敌人突围呀！"带领指挥所干部和警卫员冲到第一线去堵击敌人。我飞快地跑到一片玉米地边，看到十一师三十一团团长王学礼同志在距我约百米处的楞坎上站着。我一招手，他跑步来到，我说你带两个营从三十团三营侧翼出击。王学礼团长立即率部队猛攻敌中间部，夺回被敌攻占的阵地，解除了危险。
我原来的警卫员任学忠（老红军）是三十团三营七连连长，他这个连也打得惨烈，全连只剩下20多人。三十团一营三连顶住1个团敌人的多次进攻，该连一班连续打退敌4次反扑，全班8人牺牲7个，只剩下班长张富清1人，两次负伤仍不下火线。九连解放战士王洪安是轻机枪射手，在敌军冲到阵地前时，他站起身端着机枪射击，在他的枪口前横着50多具敌人尸体。激战中，许多干部、战士负伤甚至多次负伤仍坚持战斗。鏖战中因部队穿插过猛或牺牲过大，建制已经打乱，战士们自觉服从兄弟部队干部指挥，哪里战斗紧张就向哪里冲。如三十团副连长丁兴发，在本连伤亡大已无战斗力的情况下，带领二十八团一个排追歼逃敌，俘虏敌军180余人。七、八两个连在刘家塬阻击战中，七连的一个排主动接受就近的八连长的指挥，给反扑之敌以重大杀伤。
坚守铁道线阻敌西逃的二十九团也打得极其激烈艰苦。敌六十五军和十八兵团部沿铁道两侧由东向西疯狂反扑，妄图打开一条通路。二十九团二营连续打退敌军9次进攻，教导员周凤翔和一营副营长程金声牺牲。二营五连据守一片坟地，打退敌军6次反扑。子弹手榴弹全部打光，硬是用刺刀和冲近的敌人拼搏。最后仅剩5人，在连长纪长富带领下，仍牢牢地守着阵地。三营七连解放战士雷洪宾孤胆插入敌群，俘敌27名、缴枪11支。他把俘虏交给友邻三军师后，继续追歼逃敌，又抓了几名俘虏。二十八团战士蔡三追击逃敌时，见一群敌军在杨桥渠躲藏，他怕自己一人收拾不了，回来领部队追去，一次俘虏160余名敌军。
战士们打得英勇顽强，也打得艰苦悲壮。7月中旬，正是一年中最酷热的季节。部队在连续14个小时急行军150余里完成穿插任务后，紧接着又连续抗击敌军，激战12个小时。连续26小时在酷暑炎阳下苦走、苦战，睡不成觉，吃不上饭，喝不到水，有两三个战士在行军途中就中暑牺牲了。师司令部管理科副科长、老红军阎合为给部队送水献出了生命。有的战士口渴难忍，不得不喝自己的尿解渴。大部分干部战士嚼野草、包谷秆，仍然嘴唇干裂起泡。罗局村头有一口涝池，直径有十七八米，平时是村民洗衣服、饮牲畜、浸泡麻秆、皮子的臭水坑，里面长满红色的线虫。就是这样又臭又腥的水，被我们的干部战士舀得喝光了，连黑泥底子都喝到嘴里！我因为担子太重，加上心急、疲劳、情绪紧张，嘴烂了，眼睛肿得像个烂桃流血不止。孙超群副军长见干部战士舀着喝涝池的臭水，急得大喊："你们别喝完了，得给你们刘师长留一碗呀！"他找来卫生部长邢炳麟、军医张大夫用生理盐水不停地给我冲洗眼睛，才把我眼睛的流血止住。
到了12日下午4时后，铁道线两侧的敌六十五军和十八兵团部见向西突围无望，狼奔豕突地向渭河滩溃逃。除少部分会水的泅过渭河外，绝大部分被我军俘虏或淹死河中。此时，我友邻部队已经赶到。趁敌全线动摇、一片混乱之际，我三十团、二十九团、二十八团全线出击，将残敌压向沟底、河滩，到处是我军战士杀敌抓俘的吼叫和身影，满眼是敌军的尸体、装备、物资，到五六点钟光景，眉县附近的战斗胜利结束。这一仗，歼敌5538人，其中俘虏3178人。整个扶眉战役在7月14日结束，共歼敌1个兵团部、4个军部、8个整师零3个整团，共计4.4万余人，其中毙伤敌1.3万余人，俘3.1万余人。缴获骡马2400匹，火炮290余门，机枪1160挺，长短枪9000余支，汽车6辆，电台26部。这次战役解放了武功、眉县、扶风、岐山、凤翔、永寿、麟游、宝鸡、千阳9座县城。我军共伤亡4600余人，其中十师伤亡近2000人。
四军担负的战斗任务完成后，十师由左爱政委带领撤到北塬上休整。因为我要治眼病行动不便，和孙超群副军长留在铁路边的一个小村住了一夜。第二天（7月13日）,张仲良政委、高锦纯副军长来看我，我的眼睛已经好些，能看见东西了。当天，十师奉命进驻凤翔县柳林以南，十二师解放了宝鸡。一野彭德怀司令员从西安到宝鸡去的途中，特意看望了十师三十团，称赞他们打得好，打出了好作风。因该团战斗中伤亡很大，彭总表示要尽快给三十团补充兵员。战后评功时，三十团被一野司令部授予"罗局战斗英雄团"光荣称号，该团三营被授予"罗局战斗英雄营"称号并授予"英勇善战"锦旗；二十九团二营也被授予"罗局战斗英雄营"称号并获"守如泰山"锦旗一面。此外，二十八团五连、二十九团五连、三十团的三、四、七连均被授予"英雄连"。看到部队"大面积"受奖，他们的顽强拼搏、流血牺牲得到党和人民的肯定和赞扬，作为一师之长，我也感到光荣！
后来，原一野副参谋长王政柱同志在《彭总在西北战场》一文中写道："这次战役中我二兵团第四军，抢占扶风西南的罗局镇，截断敌人的退路，并以英勇顽强的精神，连续打退了敌人的轮番突围反扑，为确保这次战役的胜利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因而受到彭总的热情赞扬。自从解放战争以来，彭总表扬一个军还是第一次。"扶眉战役是彭总英明运用大胆穿插，迂回包围战术歼敌的一个范例，是彭总光辉军事生涯中的杰作之一，同在抗美援朝二次战役中指挥三十八军大胆穿插敌后的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军事学院编印的《教学参考战例》第一册，编入了《第四军第十师罗局镇地区迂回战斗》。《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役战例选编》则指出："罗局镇是敌人大部队西逃的重要通道，敌人能否夺取罗局镇是决定敌人命运的主要环节。我军能否坚守罗局镇，则是能否消灭胡宗南主力的关键。因此，对罗局镇的争夺成了战役的发展中心。"
【刘懋功（1916年8月23日—2009年12月23日），甘肃庆阳人。1934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新中国成立后，空军第四航空学校政治委员、第十航空学校校长、空军第三军军长、昆明军区空军指挥所主任、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兰州军区空军司令员等职。1955年9月，被授予少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1988年7月，荣获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