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京城最大的乐坊——瀚博亭,摸爬滚打数年。
好不容易混成了最有名的歌女,
竟被皇帝领回宫做了他的贴身婢女。
敢把我领回宫,
我就敢自认为帝。
1
养心殿内,我正在认认真真的研墨。
他靠在龙椅上,闭着眼。
“圭小菊,给朕唱个曲儿听听。”
我双腿发软,直接跪下。
“皇上,奴婢的污言秽曲怎敢辱了您的耳朵。”
我,圭小菊,京城最大乐坊瀚博亭的头牌。
本来过着唱曲走天下的逍遥生活。
谁知一天飞来横祸。
皇帝下令让我进宫献唱,这一进皇宫,便再无出去之日
我心想,您那皇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都等着给您唱曲儿呢。
怎的偏得是我。
他醒来,大手拍案而起。
“大胆,皇命岂是你可质疑的,让你唱就唱。”
我也毫不害怕,这可是您要听的。
瀚博亭,表面是乐坊,却经常被富家子弟邀请,在他们行乐之时,给他们伴乐。
而我,是被点的最多的那个。
只见,我唱着,他的眉头锁的越来越紧,双手撑着龙椅的扶手。
“够了,你们瀚博亭就是这样教乐师的。”
皇上龙颜一怒,堂下跪满了人。
“京城乐坊的作风必须整顿。”
我在一旁听着,随便,那不过是我的掩身之所。
在皇宫待了六个月有余。
因整日陪伴在皇帝身边的缘故,各宫嫔妃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只因自从我来了,皇帝一直留宿养心殿。
刚到皇宫的我,还越发大胆。
直问:“皇上,您不留宿各宫,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么多年,我在瀚博亭做事,这方面也是稍有精通。
直到皇上当着我的面赐死了一个跟了他多年的奴才。
再从朝堂回养心殿的路上。
敬妃的车架早早等在那里,更甚至挡住了皇上的路。
敬妃羸弱上前,却是一把就把我从皇上身边顶到了离皇上八丈远。
而这,正合我意。
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放松。
她装作晕倒在皇上怀里。
而皇帝即使后撤步了,也让她砸了上去。
只好做出搂抱的模样。
“你们怎么做事的,敬妃身体虚弱成这样了,还让她出来。”
眼看敬妃就要被皇帝打发走了,她顺势起身。
“皇上,臣妾失礼了,臣妾身体已无大碍,劳皇上担心了。”
皇上马上将手撤回到身后。
“没事便好,拦截皇帝车架之事,敬妃这么识大体,想必也知道不该做。”
敬妃心虚的把手帕捂在嘴边,咳嗽两声。
她身边的婢女便上前。
“回皇上,敬妃娘娘是太思念皇上了,才出此下策,皇上宽厚,定不会与娘娘介意的。”
皇上冷了她一眼,她见不妙,撤了回去。
正在我看热闹之际,敬妃手尖指向了我。
“都是这个贱人,自从她进了宫,皇上您就再没来过后宫了。”
我只想喊冤,皇上晚上可没和我在一起。
不然我岂不也入后宫了。
敬妃被罚,当晚皇上就去了皇后寝宫。
却,是分开睡的,因为当晚,他让我在他床前伺候。
我可从没在晚上离皇上这么近过。
敬妃倒是给我提了醒。
既然进了皇宫,那便应该安于现状。
皇上平息后宫话柄,只用了一晚。
不过之后他睡在养心殿,还是让我伺候在侧。
宫内尽传,后宫将要多一位小主。
晚上,我照常把茶水端入养心殿,伺候皇上入睡。
皇上喝下茶水像中毒一般。
一步步向我靠近。
起初喊着:“大胆,你敢给朕下药。”
而后便成了:“苣儿妹妹,我好想你。”
一夜欢愉,我成了宫中的第七十三位嫔妃。
却是最得宠的那个。
许是我和那个叫苣儿的长得像吧。
皇上虽封我为妃,但还是惩罚了敬妃。
天亮,药效散去,皇上看着我哭哭啼啼的睡在他身侧。
他发怒:“哭什么,想要什么名分,朕给你便是。”
我骄傲的说:“奴婢只想回瀚博亭。”
他声音再度提高。
“那你在给我的茶水里下药作甚。”
我猛烈的摇头。
“皇上明鉴,那茶水分明是敬妃院子里的婢女送来的。”
他给敬妃罚了半月的俸禄。
而我入住了离养心殿最近的嘉庆殿。
他声称不入后宫,却还是会在子夜爬上我的床。
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半夜,我全身发颤,惊坐而起。
他抱紧我,柔声说:“苣儿别怕,艇哥哥在呢。”
我撇了他一眼,嫌弃的把他的手,从我的腰间拎走。
站在月色下。
我离开皇宫已数年,曾经,我也会不时的来皇宫游玩,只可惜现在已物是人非。
我按着幼时的记忆,在宫中穿梭。
现在躺在皇上身边的,是他安排给我的,和我身形相同的婢女。
已经被我毒晕了。
站在乐坊司这一大大的牌坊前。
万千心事涌上心头。
沉索间,脚步声步步逼近。
我转头,正好那人一掌劈过来。
我弯腰回转,躲过一击,趁她反应不及,反擒住了她。
她声音伶俐,该是个比我年纪稍小些的女子。
“你是何人,敢擅闯乐坊司圣地。”
我笑笑。
“圣地?不是早就落魄了吗,这里面可还有活人。”
她奋力挣脱,却还是被我死死按住。
“放肆,还有人的,一定还有人记得乐坊司的光辉,而不是那个什么破瀚博亭。”
我松开了她。
匆匆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再不走,天亮了,就麻烦了。
我麻利的躺入皇帝怀中,把晕倒的婢女处理。
皇帝上朝时,我还在装睡。
我向瀚博亭的娟儿姐姐传信,我的乐艺,都是她教的。
昨日在乐坊司门口见到的女子。
是乐坊司司膳大人的小徒弟——曦儿。
乐坊司灭门时,她年龄尚小,封艇极力护住了她的命。
乐坊司,自风国时便有了,后风国被封艇的父亲风庸灭国,并改姓为封。
乐坊司同样被保留,却被世人唾骂。
“善歌之人果然没有家国抱负。”
后封艇推翻他父亲的政治时,众人率先整顿的便是乐坊司。
乐坊司数十人皆被砍头,为防有人报复,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都被株连。
而曦儿,是乐坊司司膳大人封州从宫外捡来的,无名无姓,无父无母,封艇把她救了。
想不到多年过去,还有人守着乐坊司。
我努力酝酿让自己生病,把皇帝留在了养心殿。
当我再次来到乐坊司时,大门是打开的。
我带着防备进门,刚踏进去,门就关上了。
“我就知道,你还会来。”
2
我转身看到了曦儿,下意识掩住了自己的面容。
“听说皇帝新封了苣妃,那人想必就是你吧。”
我笑笑,放下掩饰,一步步上前。
“看来,你还挺聪明。”
她一巴掌招呼在我脸上。
“你得意什么,皇上不过是看你有几分像我们乐坊司千金封苣而已,我把你这张脸毁了,你说,他还会看你一眼吗?”
我不理她,看着院中的月亮,我作抱琵琶状。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安然的走出乐坊司,继续做我的苣妃。
封苣幼时喜欢陪父亲待在乐坊司,同曦儿也是很好的朋友。
幼年的封艇,母亲早逝,不受父皇宠爱。
后花园中,恰逢桃花盛开。
他躺在枝杈上,把玩着新得来得箫。
封苣和曦儿分别抱着琵琶和竖琴,路过后花园。
皇后的女儿刚从学堂下学。
“喂,你们是何人,你手中的我看上了,给本公主放下。”
她指着曦儿得竖琴。
封苣把曦儿挡在自己身后,恭敬的鞠躬。
“参见公主,殿下,我们怀中的乐器都是要拿去给皇上的,公主要弄坏了,可否帮我们向皇上说清。”
公主想想自己的功课,放走了她们。
封艇顺手把自己手中的箫落下。
封苣拉着曦儿躲过砸头危机,箫却被摔成了两半。
封艇气沉丹田,从树上下来。
“你方才说,要去找父皇,巧了,这把箫,也是要献给父皇的,你看,怎么办。”
封苣意识到此人不像公主那样好对付,眉头紧皱。
曦儿在一旁扯扯封苣的衣袖。
“既然这样,那你便托几天,我做一个新的争取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封艇一番嘲笑。
“你一个小丫头,可知道这是梧桐木做的,你,能行?”
封苣仰起头。
“不试试怎知道不行。”
封苣回家偷偷拿了父亲书房的制箫书,才一周时间,便制成了,一模一样。
她拿给封艇,封艇把玩着。
“我看你,并不喜欢乐器,只是无聊罢了,对吧。”
封艇点点头。
“你知道了,那又如何。”
“身为皇子,即使皇上不需要你分担事务,你也该有自己的抱负吧。”
封苣拍拍衣服向乐坊司走去。
封艇并未受此言的影响,依旧整日无所事事。
却不知怎得,会有逼宫之能。
而且,他胜了。
有逼宫之能,却并无治理之才,现在的封国,宰相专政,还不如从前。
那晚,我问他。
“你做皇帝,开心吗?”
他翻了个身。
“不开心,我想守护的,都没有守护好。”
他哭了,我感受到了。
他好像还不如幼时那样开心。
他醒来,我抱着曾在乐坊司树下藏着的酒壶。
“皇上今日可要上朝。”
他换着朝服看着我。
“苣妃这是大清早想喝醉。”
我摇摇头。
“皇上晚上可要来找臣妾喝酒啊。”
那天晚上,他照例来了我的寝宫。
我早已坐在屋顶等着他。
如我所想,他是有轻功的。
“苣妃怎么想起喝酒了。”
我撅着嘴。
“皇上终日宠幸臣妾,难道不累吗?”
他指责道。
“你这是嫌累了。”
我摇摇头,笑着。
“不敢,咋说你也买我来这宫里有些时日了,我们聊聊嘛。”
他接过酒。
“你想聊什么?”
我喝口酒,抬头想想。
“皇上为何给我取名苣字,我的菊可不是这个菊。”
他怀疑的看着我,喝口酒。
“为了怀念一个幼时的好友。”
我扭过头,好奇的问。
“是皇上喜欢的吗?”
他没回答,一口闷尽。
“喝完了,下去吧。”
什么嘛,我还没喝尽兴呢。
他顺手把我带下去。
当晚,折腾我折腾的更加剧烈。
看来我戳他痛点了。
皇帝膝下无子嗣,大臣开始着急立储。
太后召各宫妃子前去请安。
我起晚了,皇上整夜留宿在我宫中,我却不得说。
更不敢怀孕生子。
清心殿内,太后坐在上位。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太后喝口茶,清清嗓子。
“想必各位也都知道我叫你们来所谓何事吧。”
众人听话且大家闺秀般的点点头。
“皇上也有二十岁了,该立储了,膝下却无子嗣,台下每个人都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