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生了孩子，就是母猪，孩子就是铁链，她这辈子都逃不出这个圈儿。”婆婆的声音透过病房的门，尖刻而得意。
两天一夜，我几乎死在手术台上，才生下了孩子，结果推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他们——婆婆一脸轻蔑，林宇（老公）满不在乎。
生完孩子3天，婆婆就催我给林宇下厨，冷笑着说：“做什么月子，瞎矫情！”
那一刻，我终于看清了这家人的真面目。
既然你们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我狠下心，抛下没满月的孩子离开。
两年，只需要两年，林宇，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低头求我！
01.
经历了两天一夜的艰难分娩和大出血，我终于把孩子生下来了。
被推出手术室时，我的双眼布满血丝，毛细血管破裂，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河里捞出来。
婆婆兴奋不已地接过宝宝，兴高采烈地说：“我有大孙子了！”
而我的丈夫林宇则注视着我，眼眶泛红。
“看你这么惨，我才意识到当年我妈生我有多不容易，以后你得好好孝敬她！”
护士插嘴提醒：“病人还很虚弱，家属赶快帮忙推她回病房吧。”
婆婆这才勉强地看了我一眼，神色不悦。
“张静不是顺产吗？哪个女人不是生完就立刻下地走路，你怎么这么娇贵，不会是在装吧？”
我费力地转过头，想要看向林宇。
然而，他却只顾着仔细端详宝宝，连头都没有抬。
“这算什么普通的顺产？”护士也忍不住了。
“产妇光是开指，就足足疼了一整天，你们还不给她打无痛，知道她受了多少罪吗？更何况还大出血了……”
婆婆怒视着她。
“没打无痛又怎么了？我们那个年代，谁生孩子要打这个？打麻药对孩子不好，出了事你负责？我看你们医院就是想借机找麻烦！”
“行了，妈。”林宇终于开口了。
“新生儿不是要打预防针吗？我们去问问吧。”
婆婆这才转怒为喜：“好好好，当然是大孙子的事最重要。”
说完，两人便丢下我，抱着宝宝就走了。
护士刚要发火，转过身却看到我狼狈不堪、眼神空洞、眼眶泛红的样子。
“月子里不能哭，对眼睛不好。你家人……可能是看到宝宝太激动，一时没顾上。”
她眼底的同情和心疼，让我的心狠狠一刺。
在我最虚弱无助的时候，外人尚且给我温言安慰，而本该是家人的林宇和婆婆，却将我抛在了一旁。
最后，小护士帮我掖好被单，独自推我回病房。
一路上，我都觉得这场景不真实。
我其实没有过分的要求，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只希望能听他说几句关心的话而已。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在我的苦难面前赞美婆婆。
林宇的情商其实很高，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会伤我。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02.
在病房外，我听到林宇与婆婆的对话。
“妈，张静刚生了孩子，我这么说，会不会太过分了？我看她好像挺难过的。”
“这种时候就不能心软。”婆婆的声音里满是不屑。
“按理说，女人结婚后，就像母猪进了猪圈，生了孩子，更是套上链子，赶都赶不走。
“但现在外面不安分的女人越来越多，张静又生了儿子，谁知道她会不会得意忘形？你就得这样冷着她，她才知道谁当家做主，才会老老实实守着咱们老林家。”
我怎么也没想到，刚生完孩子的我，竟会被婆婆比作母猪。
这太令人愤怒了。
我屏住呼吸，想要听听我视作至亲的另一半林宇，会如何回应。
“好，就听妈的。”
短短四个字，如同铁锤，一下下敲打在我的心上。
那一瞬间，我的心彻底破裂，血肉模糊。
生孩子的痛苦，似乎都比不上这一刻的心如刀割。
我痛得如同被凌迟。
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在我最脆弱的时候，被至亲算计、拿捏与践踏。
但此刻，我只能闭上眼睛，假装在睡觉，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我没有收入，在这座城市无亲无故，毫无反击的资本。
既然心灵上的伤已经无法避免，我只能先把身体养好。
这才是一切的根本。
小护士对我更是心生同情，她推我进病房，环顾四周：“护工还没来吗？”
婆婆斜眼瞥了过去。
“退了。生个孩子而已，花什么冤枉钱？”
小护士无言以对：“人家正常生产都得请护工，你家儿媳这么受苦，需要好好调……”
婆婆瞪着她：“一天到晚怂恿我们花钱，你到底什么意思？再说我投诉你！”
小护士气不过，喊来了值班医生。
医生从有利于我恢复的角度，建议请护工，但林宇和婆婆对此无动于衷。
他看了看被当作宝贝抱在婆婆怀里的宝宝，再次开口。
“产妇毕竟大出血过，需要密切观察，如果得不到专业照顾，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宝宝这么可爱，你们也不希望他这么小就没了妈吧？”
这才说动了林宇和婆婆，两人不情不愿地一起去缴费。
我睁开眼，苦涩地说道：“医生，谢谢你。”
刚才声音冷淡的医生，对我十分温和：“我也是有老婆的人，而且这也是实话实说，你安心休息吧。”
03.
“把这个回奶药吃了！”
婆婆回来后，将一瓶维生素B6扔给我。
护工惊讶地说：“宝妈的条件很好，这都有初乳了。”
“我孙子可不喝她的奶，免得长大后跟她一样没出息！”
婆婆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把一罐奶粉递给护工。
“这是我儿子买的，最好的牌子，快去喂大孙子，别让他饿着。”
护工犹豫着问我：“宝妈，你同意吗？”
其实我明白婆婆的心思，她对这个孙子可谓是爱不释手。
她害怕我喂奶，和宝宝过于亲近。
但我才是孩子的妈妈，喂奶与否，应该由我来决定。
不等我回答，林宇抢先说道：“我同意就行了。她嫁给我，就是林家的人，当然一切都得听我的。”
隔壁床的另一位产妇听不下去了：“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是旧社会呢！”
婆婆连忙解释。
“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初结婚时，她娘家要了二十多万的彩礼，却一分嫁妆都没给，这跟旧社会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而且她也不工作，吃穿住，哪样不是靠我儿子？我们给她提个建议而已，又不是害她，怎么了？”
这话一出，隔壁床的产妇不再说话。
过了半晌，那位产妇低声说：“年纪这么轻，还是有份工作，独立点比较好。”
我本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闻言不禁看向林宇。
“是我不想工作吗？难道我本来就没有工作吗？”
结婚时，我娘家的表现确实很糟糕。
原生家庭一直是我心中的痛，存在于我与耀祖弟弟之间的不该存在的羁绊，是我悲剧的根源。
记忆中，我四岁多时就开始照顾弟弟，稍有不慎就会挨打。
我的存在，仿佛只是为耀祖服务的工具。
为了逃离那个家，除了林宇给的二十万彩礼，我还将大学四年勤工俭学的所有积蓄贴了进去。
我感激林宇的付出，感激他说要给我一个真正的家。
因此，当年我和他进了同一家公司，面对升职的机会，明明我更有优势，却因为他一句希望我们“男主外，女主内”，我就乖乖辞职。
我甘愿成全他，家务全包，悉心伺候婆婆。
婆婆脾气不好，要求也多，我理解她孤儿寡母抚养林宇的艰辛，努力地哄着她。
林宇为我付出二十万彩礼没错，但如果我没有放弃工作，能赚到的可不止这些！
这一切，婆婆也许无法理解，但林宇明白。
可他却冷冷说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关心你，不喂奶你不是轻松吗？”
他将过往一笔勾销，婆婆却不停催我吃回奶药。
此时的我，虚弱得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的生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04.
出院了。
一回到家，婆婆就抱着孩子，让林宇去休息，指挥我去做饭。
她催促道：“张静，快点，为了给你办出院，忙了半天，阿宇都饿坏了。”
我扶着桌子，心里无奈。
宝宝遗传了林家的大头，我生产时不仅侧切了几刀，还有大量撕裂，缝了很多针，伤口到现在仍然疼，走路都不太稳。
如果可能，我只想和平解决这个问题。
我带着恳求开口：“妈，谁都有难处，我现在还在坐月子，伤口还没完全愈合，需要静养……”
婆婆嗤笑着打断我。
“怎么了，又要提大出血的事吗？你这不是没出血了吗？再这么偷懒找借口，我都要被你气得大出血了！”
林宇也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张静，别闹。以前不都是你做饭吗？而且西方人也不坐月子，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惹妈不开心。
“家和万事兴，你说对吗？”
他把“家”字咬得很重。
真讽刺，他明明知道我多渴望一个家。
但这里，根本不是我的家。
“我需要坐月子。”
我气得全身颤抖。
“是，我吃你们的用你们的，但我会还。出了月子，我就去找工作，一定加倍报答你们！现在，请放过我，可以吗？”
林宇却立刻黑下了脸。
“张静，你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毛毛还小，妈妈的陪伴至关重要，你要是出去工作，那就是不负责任！”
我感到困惑。
“那么多女性生孩子后，很快就回到职场，难道她们都是不负责任吗？”
“当然了，女人就该安安分分相夫教子，什么都想要，最后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宇试图用身边的例子劝退我。
“我那位女上司，生完孩子就回来工作。结果育儿嫂不给力，一会儿给孩子喂安眠药，一会儿又是虐待，她们不停换人，她也三天两头请假。”
他一说到这里，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听说今天公司正在谈一个重要合同，结果她家里来电话，她那可怜的孩子又被育儿嫂摔了，头上都肿了个大包。
“虽然她还是留下来开会了，但明显状态不行，公司上头都有意见了。再这样下去，她的总监位置可就不保了。
“要是真这样就好了，你老公我可是马上就要升职了。”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我竟然没有失望。
对自己妻子都没有一丝体谅和包容的男人，又怎么可能理解其他女性的艰辛？
“可我们家的情况不一样。”我带着讽刺说，“宝宝可是有个疼爱他的好奶奶。”
这几天，婆婆几乎整日守着宝宝。
别说让我抱一下，我多看两眼，她都不乐意。
“想工作？好啊。”婆婆眼珠一转，提议道。
“正好阿宇的二舅奶奶前阵子摔了，瘫在床上，正在找保姆。她们家就在我们隔壁小区，到时候你还可以抽空回来做家务和烧饭，双方都不耽误。
“都是亲戚，计较太多收个三五百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这样既维护了亲戚关系，你也能找事做。张静，你觉得怎么样？”
林宇抢着回应：“我看行，这几天都是妈在带孩子，张静也没什么忙。天天嚷嚷着想工作，既然这样，下午就去吧！”
婆婆却说：“还是等出了月子再说吧，没出月子就出去干活，亲戚间传出去不好听。”
“行吧，妈经验多，听您话。”
我的心情悲凉得仿佛被海水淹没，发涩发苦，几近窒息。
原来婆婆知道月子里不能受累，但我刚出院，她却迫不及待让我做饭。
而林宇这个自私的妈宝男，更是让我感到恶心。
“你想工作，安排好了还有什么不满意？赶紧做饭吧。我下午还得去公司，为了升职，最近得多表现，算了，你也不懂。
“怎么站着不动？难道要我动手收拾你吗？”
林宇作势扬起手，婆婆抱着孩子，眼里满是痛快。
这一刻的我，孤立无援，绝望心碎。
“好，我做。”
我心里下定了决心，发誓这是我在这里做的最后一顿饭。
05.
强忍着身体不适，我开始洗菜。
大冬天，家里却没开热水器。
“没必要开，多浪费啊！”婆婆像个幽灵一样，一边监督一边说，“我那时候，刚生好就去河里洗衣服，那水可比这冷多了！
“你动作快点，没听到阿宇说下午要上班吗？
“他不升职，怎么多拿钱回来？你是要喝西北风吗？
“还是太娇气了，生个孩子就跟要了命一样，我那个时候……”
在婆婆的喋喋不休下，产后第三天的我独立做完了三菜一汤。
腿在抖，伤口在痛，心底更是一片悲哀。
这时，宝宝突然哭了起来。
“乖孙子不哭，奶奶喂你喝奶。”
婆婆一边哄宝宝，一边吩咐我：“去把阿宇叫起来，让他先吃。”
我答应后，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
在林宇的鼾声中，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他的手机，抬起他的手解锁。
不停翻看，终于在他的手机里找到了那个人。
一颗仿佛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终于也落了下来。
午饭后，林宇意气风发地去上班了。
走之前点了几个菜，让我晚上准备好。
光是那道水煮鱼，现杀现片，就得站足两个小时。
可他根本没有考虑我的身体能否承受。
他的无情，更让我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婆婆去陪宝宝睡午觉了，勒令我不许发出声音打扰宝宝。
“知道了。”
我温顺地回答。
等房间里没有动静后，我飞快地收拾好证件，直奔大门。
开门的一瞬间，我却觉得心里好像少了一块，疼得厉害。
“毛毛，妈妈对不起你……”
我难受地捂住嘴，决然离开。
如果不逃，我只能烂在这里，永远成为被他们呼来喝去的母猪。
只有先自救，才能谈未来。
我只能先壁虎断尾，留下毛毛。
离开后，我直奔医院，挂了急诊。
运气很好，接诊的医生是当初帮我争取护工的那位。
“医生，其实我没有什么毛病，但我无家可归，月子会所和酒店我也去不起，只能来这里。我只想有个容身之地，能坐个月子，把身体养好……”
开口求人很羞愧，但医院能走医保，三餐科学营养，万一身体真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我忍着泪，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
可心里却很慌，要是他不愿意，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医生思考了一下，问我：“你出院后身体不舒服，有强烈的头晕胸闷，是吗？”
“不……”
我才一开口，对上他暗示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
“不……不知道这算不算严重？”
“挺严重的，最好是住院观察，你看行吗？”
“行行行。”我热泪盈眶。
“别哭了，既然住进来了，先把身体养好。”
医生给我开了单子。
“幸好最近床位不紧张，一直有空位，不然我还真做不了主。你就一个人，我让实习生陪你办手续吧。”
“谢谢谢谢，谢谢……”
除了谢谢，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06.
终于躺在病床上，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给林宇发了一条消息。
【我们分居吧。】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收到消息后一定会勃然大怒，甚至会不停地给我打电话。
所以我干脆网购了张新电话卡，然后关机，拔掉了电话卡。
第二天，新卡到了。
我注册了新的微信，输入那个人的号码。
很幸运，可能是职业关系，他的朋友圈是公开的。
陌生人也能看到他最新的十条动态，我默默关注就行。
某天深夜， 我看到了他一条发出又迅速删除的朋友圈。
我知道，我一直在寻找的出口，终于打开了。
林宇，这一次，我会让你为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