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同我求婚那天，我感动得哭红了眼。
她给我递了张纸巾说。
“多大人了还哭？丢不丢人？”
我以为她是故意打趣我。
直到我听见她打电话。
“他哭得样子真烦！”
“池沐泽，你说我们两个在婚礼那天私奔，他是不是得哭死啊！”
她说她很讨厌我这副样子。
为了避免她更讨厌，婚礼那天我逃婚了。
可后来，姜念却像疯了一样满世界的寻找我。
1.
“玫瑰花是我从垃圾桶里捡的，沐泽宝宝别生气！”
我抱着沾有污泥的玫瑰花怔愣在原地。
房间里的姜念还在继续打电话。
“我今天跟他求婚的时候，他哭得跟条狗一样！”
“看得我烦死了！”
我的指尖微微颤抖，一脸不可置信。
“池沐泽，你说我们两个在婚礼那天私奔，他是不是得哭死啊！”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
“怎么？你心疼了？”
姜念嗤笑：“怎么会？我爱的是你，这些年一直忍着没分手已经是对他天大的恩赐了。”
“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她顿了一下，羞涩道，“我想你了...”
“想我哪儿了？说清楚...”
我猛地呼吸一滞，踉踉跄跄地抓着那束玫瑰花逃离。
直到被狗绳绊倒、被狗主人骂走路不长眼时，我才缓过神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扔掉手里那束玫瑰花，麻木的从兜里掏手机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周姐，杰克森导演还要我吗？”
周姐听到后欣喜若狂，可转而又问我为什么突然答应了。
“你不是不愿意和姜念分开这么长时间吗？”
我扫了眼不远处早已残缺不堪的玫瑰花，平静道：“我改变想法了。”
周姐试探地问我婚礼怎么办。
“斯年，你也知道杰克森导演在拍摄期间不会允许演员随意请假出去的。”
“放心吧周姐，以后我会努力工作的。”
电话那头的周姐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安慰道：“好好干！事业才是自己的底气！”
在没听到姜念打电话之前，我一直把爱情放在第一位。
事业对我来说只是爱情的调剂品。
这些年拍戏挣得钱，我几乎全花在了姜念身上。
她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最大能力去满足。
我爱她。
为了能每天见到她，我经常半夜开车从影视地赶回家。
可最后呢？
我的真心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甚至，她连一束花都不舍得给我买。
准确来说，她是害怕惹她的宝宝生气。
她口中的宝宝还是对我伤害最深的那个人。
我唇角扯出抹嘲讽，掐了掐掌心让自己回神。
“周姐，那之后的行程就麻烦你安排了！”
我挂断了电话晃悠起身。
却还是因为脚踝处传来的疼痛倒吸了口凉气。
就在这时，姜念给我打过来电话。
她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斯年，公司临时有事处理，我晚上迟些回来，在家不要太想我哦！”
我静静听着她的谎话不语。
电话那头的姜念也沉默了一瞬。
“怎么了？是因为我突然要加班生气了吗？”
“我会尽快解决完工作回家陪你...”
她向往常一样轻哄着我。
可我却不想再听了。
2.
敷衍过后，我挂断了电话。
那一晚，我没有回家。
但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回去了，我想收拾一下行李。
可没想到遇见了姜念。
池沐泽陪在她身边。
她还披着他的外套。
四目相对，姜念很快低头错开了与我的对视，像是心虚。
“你醒了？看你睡那么熟就没忍心叫你起床！”
我笑了。
谎话说多了，真是张口就能来。
昨晚我在酒店，她上哪里叫我？
但我没戳穿，依旧只是看着她演戏。
“刚晨跑遇见了沐泽。”
“他担心我冷，所以把外套给了我。”
姜念不自然地往上拉了下拉链，正好遮挡住脖子上的那抹红痕。
池沐泽趁此开口：“斯年，你别误会，念念说的是真的。”
“虽然小时候我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但那都是小时候了，现在我不会这么对你了...”
说得真是冠冕堂皇。
他和他爸爸不仅害我爸和我妈离婚，还鸠占鹊巢，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我本来是可以上一个好大学的，可他却在我妈面前装可怜，说什么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而我还可以继续复读。
然后，我被迫把名额让给了他。
复读的事也被他们抛在脑后。
不仅如此，从初中我就开始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打工的钱要先给池沐泽交学费生活费，剩下的那部分才能是我的。
而且池沐泽还故意让那些混混欺负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们把我捆起来关在一间破草屋里，临走的时候他们还放了一把大火。
要不是我命大，自己早就交代在那里了。
可我还是因此在背后面留下了一大片疤痕。
难道这些...他几句都过去了就能真的过去吗？
姜念在旁替池沐泽说话。
“是啊！沐泽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也就别斤斤计较了。”
“斤斤计较？”我攥紧拳头质问姜念，“他差点儿害死了我，我不原谅他就是斤斤计较？”
姜念抿了抿唇。
“他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小孩子之间打闹也是正常的。”
“斯年，同沐泽和好吧！”
她伸手想过来拽我衣角，可却被我躲开了。
“什么打闹？那是杀人！”
姜念脸色变了变。
池沐泽开始装可怜。
“我能理解你的不原谅，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继续去各种山上为你祈福平安...直到你愿意原谅我。”
我唇角勾起抹嘲讽。
“你那是上山为我祈福吗？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去爬山耍帅！现在说得这么好听干什么？虚伪！”
池沐泽故作委屈受伤。
“斯年，我会让你相信我的。”
他决然转身，姜念下意识就想追过去。
可她还是顿住看向了我。
“沐泽也是好心跟你道歉，你说话这么刻薄干什么？”
刻薄？
她终究是不爱了。
以前提起我的过往，她满眼都是心疼。
还说什么以后有她在...没人敢再欺负我。
可如今有的只有谎言。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但我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
3.
“啊！”
池沐泽走了几步就发出惨叫。
姜念立马就追过去问他怎么了。
“没事...怪我没看路走得着急了。”
我嗤笑。
“两三步用了将近一两分钟，你可真是着急啊！”
“陈斯年！”
姜念皱起了眉。
她生气了。
“你现在说话怎么伤人？沐泽当年是对不起你，可他现在已经这么卑微的和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得饶人处且饶人！”
“再说了，这件事也不全是沐泽的错，你爸你妈都有错，甚至你自己也有错，如果你性子刚强，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陈斯年！你有心理创伤是你自己不够坚强！是你自己活该！”
饶是知道她会护着池沐泽，可再听到这些话后我还是身形不稳的退后了两步。
我死死掐着掌心。
“对！我就是活该！”
爱上了一个不该爱是人可不就是活该吗？
姜念眼神复杂。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对沐泽的态度不好！”
随她在那儿怎么说吧。
我累了。
我想回去了。
可我还没走两步，姜念就跑了过来。
“你怎么一瘸一拐的？脚受伤了？”
她蹲下想去查看我脚踝的伤口，可还没来得及看就又被池沐泽的哀叫声吸引了注意力。
“算了，你还能走路应该不严重！”
“我先送沐泽去医院。”
我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转身回家。
可到底只坚持到了电梯口就捂着抽疼的心脏弯了腰。
十二年！
整整十二年的感情。
在我以为我们的爱情终于要修成正果时，姜念却给了我致命一击。
“斯年？”
周姐担忧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我掩下心里的苦涩笑着同她打招呼。
“周姐，你怎么来了？”
她快步走来，没好气地说。
“我要不来都还不知道你脚踝伤了！”
我鼻尖一酸。
我和周姐共事了十五年，她就像个大姐姐一样，总是护着我。
“我没事...”
“没事什么呀没事！”
周姐执意送我去了医院。
路上她对我说去M国试戏要二十天之后了。
“这段时间你正好调一下状态，好好准备！”
我点头。
二十天后正好是我和姜念结婚的日子。
她不是讨厌看见我哭鼻子的样子吗？
那我先一步逃婚好了。
免得她看见心烦。
周姐把我送到医院后就因为公司的事匆匆离开了。
但还是给我留下一句话。
“有事给我打电话！别硬逞强！”
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转身去挂号问诊。
刚排上队就看见了姜念。
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池沐泽，生怕他有什么事。
不止如此，她还一直问护士注意事项。
记得前年我胃出血做手术后，姜念只是象征性的关心了两句。
等我出院后又哄我说是因为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空。
其实哪有那么多借口。
无非就是不爱了。
4.
“护士，那他这伤影响他吃辣吗？”
相比于姜念的紧张谨慎，护士就显得很松弛了。
她面色平静的来了句不影响。
“他的伤要是再迟来半小时完全可以自愈！”
姜念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池沐泽却恍若未闻，他对姜念说她饿了。
“那我们先回家？然后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碎椒牛肉可以吗？”
池沐泽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语气玩味儿地问她还记不记得我胃出血住院那一次。
“你把我吃剩下的碎椒牛肉打包快送给了他，里面全是辣椒啊宝贝！”
姜念扁了扁唇。
“我当时又不知道他做那个手术不能吃辣椒！”
池沐泽在一旁捧腹大笑。
对于他们，我就是个小丑。
直到排号叫到了我的名字，一旁的笑声才停止。
姜念越过人群来到我身边，有些心虚扫了我一眼。
在看见我脚踝比先前肿高了很多后，她脸色白了白。
“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伤得这么严重？”
她先前的心都在池沐泽身上，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我没理会她而是进去看了医生。
等出来后，只剩下了姜念。
她牵着我的手叹了口气。
“之前我说的话有些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不过我也是为你好，名义上你们毕竟是兄弟关系。”
她见我不说话便又转了话题。
“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她既然愿意装，那就装吧。
我现在只想安静的把脚踝上的伤养好。
5.
“念念，这里！”
池沐泽坐在餐厅一角朝我们招手。
姜念看见他后，眼睛亮了亮。
“斯年，沐泽是诚心想同你和好的！”
“你也知道他工资不高，但为了你他还是愿意花钱来高档餐厅！”
我扫了眼池沐泽身上的高定西装不语。
池沐泽见我们过来后起身让坐。
在姜念坐下后，他立刻把我挤到一旁率先坐到她旁边。
我没说话，姜念也没计较。
只是在服务员夸他们两个郎才女貌时，姜念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但并没有向服务员表明我才是她的未婚夫。
也许是出于亏欠心理。
整局饭下来她对我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当然，池沐泽也暗戳戳的挑衅恶心我。
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他请同学帮我设计的新郎西装。
手机里有很多高级西装，但他特意翻到一张皱巴巴的西装照片，然后故作期待地问我喜不喜欢。
他还说为了给我订做这套衣服，他花了不少钱。
不止如此，他还刻意显露出手腕上的小字母纹身，向我介绍这是他女友名字的缩写字母JN。
“等你结婚那天，我一定邀请她过来。”
我没有理会他的行为，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等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姜念正亲自喂池沐泽喝茶，两人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
直到姜念看见我后才慌乱的与池沐泽拉开了距离。
她来到我身边有些讨好地说。
“斯年，我公司有事不能送你回家了，但我给你叫了车。”
“至于沐泽，我顺道送他回去。”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理解顺道的。
但我也不想追究那么多了。
毕竟我不在乎了。
我淡淡应了好。
姜念眼里却闪过一抹错愕。
她应该没想到我这次会这么快答应吧。
我也没有多理会她的情绪变化，转身就走了。
6.
自从吃饭见面后，姜念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对我说她工作太忙了抽不出空回家。
“斯年，婚礼的安排就麻烦你费心了。”
她把结婚需要准备的事全部都交给了我。
要是以前，我肯定安排的明明白白，一点儿细节都不放过。
可现在我已经决定离开了。
这婚礼对我而言根本没什么意义，我不需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当姜念再一次给我打电话问我婚礼进程到哪里的时候。
我随意邹了句瞎话糊弄了过去。
她不关心所以也没质疑事情的真实性。
我们两个就这么应付了半个多月。
直到离开的前一天，也就是我生日这天。
一向对我不管不问的妈妈给我发了条生日快乐。
虽然不喜欢她，但毕竟是我的生母。
我还是决定回去再看她一眼。
可没想到遇见了姜念和池沐泽。
他们在一起包饺子，有说有笑的像极了一家人。
我妈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念念啊！你嫁到我们家一定不会吃亏的！”
姜念羞涩一笑。
池沐泽随意搂着她亲了两口。
“我就说咱妈性格好吧！”
“今晚留下来陪我和妈妈吧...”
我站在原地，死死掐着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
自己到底就是个笑话。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妈看见了我。
但她没有惊动姜念和池沐泽，而是找了个理由出来了。
我妈把我拽到了大街上，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我就知道你会因为那条信息过来！”
我笑了。
笑得有些悲凉。
我对母爱的渴望成了被自己母亲利用的弱点。
“你也看见了！姜念现在和小泽在一起！他们很幸福，所以你还是趁早离开吧！”
所以，她故意让我看见这一幕就是为了让我识趣让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