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23岁那年,发表了中篇小说《第一炉香》,由此奠定了她在文坛上不可或缺的地位。
在这篇故事中,张爱玲探查幽微人性,直击人心最深处,难填欲望,喜少悲多。
女主葛薇龙,本是一个清纯可爱的中学生,因为一场变故和从未谋面的姑妈产生了交集。
从此后,葛薇龙一步步陷入姑妈为她设定的生活中,迷失在灯红酒绿里。
侵欲无厌,规求无度。
人世间,太多人苦心逢迎,只为金钱、权利和爱欲。
一旦欲望冲破了道德的堤坝,将如洪水势如破竹,一发不可收拾。
人活着有所求本无可厚非,但被欲望蒙蔽双眼,丢掉自己,它就是沉重的负累。
01 管不住欲望,就会被欲望俘获“姑妈,我是葛豫琨的女儿。”
“葛豫琨死了么?他活着一天,别想我借一个钱!”
仿佛已经猜到了葛薇龙此行所为何来,梁太太一开口就把薇龙的心思戳破,不给她留一丝希望。
薇龙来到香港两年了,在南英中学读书,还差一年才毕业。
但是,父母已经决定回上海了,根本没能力供给薇龙继续香港的学业。
想要留下,学费、生活费是越不过的两道坎,葛薇龙想到了和娘家断绝关系二十几年的姑妈梁太太。
当初,因姑妈甘愿嫁给香港首富梁季腾做四姨太,让娘家蒙羞,薇龙的父亲葛豫琨和她彻底决裂。
如今,梁季腾已死,梁太太继承了一栋别墅和大笔金钱,日日纸醉金迷,男友换了又换,风声颇为不雅。
薇龙以为姑妈记以前的仇,所求没希望打算放弃时,不想梁太太却改变了主意。
不仅答应供薇龙上学,还留她住进别墅,由府里的司机接送做走读生。
巍巍的宅邸,精致的摆设、来来往往的贵客,所有这些都是薇龙从未见过的生活。
虽然有些疑惑不解,有些担心,薇龙到底还是住了进来。
“只要我行得正,立得端,不怕她不以礼相待。”
壁橱里,挂满了金翠辉煌的衣服,根本不是她这样一个学生所需要的。
薇龙忍不住好奇,偷偷的一件一件试穿,每一件都是那么合身,她突然省悟,这都是姑妈特为她置备的。
那一刻,葛薇龙忽然想到了长三堂子,膝盖一软,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
楼下笙歌鼎沸,薇龙妥协似的自言自语:“看看也好”。
以后的三个月里,薇龙随姑妈穿梭于各种舞会,晚宴,穿遍了衣橱里的衣裳。
那个一心一意于学业的女孩,不知不觉中已经背离初衷,变成交际圈子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有句话说得好:“人生欲望,如树上杂枝,你无法完全消除,却需要定期修剪。”
欲望如同一把双刃剑,适度有利,过则是弊。
人能克己,方能成己。
唯有勇于自律,才能不被欲望摆布,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02 守不住底线,终会陷入欲望深渊应酬久了,薇龙的功课落下不少,白天没时间,她不得不在深夜弥补。
女佣睨儿劝她,与其两头辛苦,不如放弃学业,找个有钱人嫁了。
为了麻痹自己,薇龙解释:
“我在外面应酬,无非是碍在姑妈面上,不得不随和些。”
实际上,梁太太连薇龙的初恋卢兆麟都不放过,薇龙已经明白,她只不过是姑妈用来勾引男人的饵罢了。
一个雨夜,梁太太带薇龙参加完晚宴归来时,叫上了几十年的老相好司徒协。
趁葛薇龙不注意,司徒协给她手上套上了一只金刚石手镯。薇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要脱下那镯子。
她隐隐的猜到,当着姑妈的面,司徒协无缘无故送厚礼,这显然是一种交换,镯子就是禁锢她自由的镣铐。
如果不想越陷越深,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镯子还回去,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姑妈利用了她,她也见识了普通女孩一辈子不可能遇见的好吃好玩的一切。
三个月的功夫,她对于这里的生活已经上了瘾,读书的兴趣早跑没了影,只想活到哪里算哪里。
想要摆脱姑妈的控制,维持同样的生活水准,她唯有找一个有钱人嫁。
薇龙自然的想到一个人——乔琪,他不仅是乔诚爵士的第十三个儿子,也是唯一一个抗拒住梁太太魅力的浪子。
乔琪出身门第高,天生一副好皮囊,又正追求薇龙。
薇龙盘算,若是嫁了这个人,自己一来可以脱离梁太太的掌控,二来在某种意义上还是对姑妈的一种报复。
殊不知,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甘愿成为别人的工具人。
女人以婚姻当踏板,把幸福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无异于赌博。
一旦赌输,就是另一个深渊。
常言说:桶无底则不装水,而人无底则无品。
任何时候,一个有底线的人都会记得,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要不该要的东西,不做不该做的事。
这是做人的底气所在,也是迷雾中照亮航程的那盏灯。
03 及时止损,才会改变被欲望掌控的人生乔琪是情场老手,他最擅长的就是读懂女人心。
薇龙以前戒备他,一是碍于姑妈的面子,二是听了吉婕和睨儿的忠告。
乔琪自然看出薇龙是刻意冷淡他,但还是不远不近地追着她跑。
如今,薇龙想法一变,立即便被乔琪感知到了,一番亦真亦幻的攻心言行立马俘获了薇龙。
尽管乔琪有言在先:“我不能答应你结婚,我也不能答应你爱,我只能答应你快乐。”
可是,薇龙还是奋不顾身地把自己交给了乔琪。
她爱乔琪,也情愿相信:只要自己爱他,他就会为她而改变。
可悲的是,没过几个钟头,薇龙就亲眼目睹了乔琪与丫头睨儿亲热的一幕。
薇龙有苦难言,只有把气撒在睨儿身上,小丫头们不明白,一向不吃亏的睨儿姐姐为何不还手。
却不料,睨儿是因为可怜薇龙。
是啊,薇龙清清白白的来,实指望在姑妈的助力下完成学业,可一路走来,她都是身不由己的木偶,何曾成了更好的自己。
薇龙失了时间,失了清白,但如果她下狠心就此离开,斩断这段孽缘,人生还有无限可能。
可她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在梁太太的软硬兼施后,乔琪终于同意了婚事,薇龙成了乔少奶奶。
“从此以后,薇龙这个人就等于卖了给梁太太和乔琪乔,整天忙着,不是替乔琪乔弄钱,就是替梁太太弄人。”
除夕晚上,薇龙和乔琪去湾仔街上闲逛,薇龙看中了一盆玉石梅花。
乔琪与货主讨价还价,一个劲的摇头,半晌也达不到他想要的价钱。
薇龙拉了乔琪一把,说道:“走罢走罢!”
薇龙为乔琪挣了那么多钱,到头来一个摆件都舍不得买给她,想想心里该是何等荒凉,未来又是多么令她恐怖。
非常认同林语堂说过的一句话:“明智的放弃,胜过盲目的执着。”
不得不承认,现实中,谁都会不可避免做出错误的选择。
但一味坚持错误,往往只会错上加错,损失更多。
04古人云:勿贪小利,勿慕虚名。
要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所有的礼物背后,早已标好了价格。
无论姑妈还是威龙,都想挤进上流社会,也都如愿的得到了,但她们的一生并不快乐。
因为,她们都渴望诚挚的感情,又舍弃不了上流社会的灯火阑珊,想要的太多,就会失了判断,忘记当初最想要的是什么。
现实中的我们何尝不是这样,因为贪恋路边的风景,走着走着就把自己走丢了。
欲望就像一个贪婪的怪兽,你越满足它,它就会越膨胀,唯有懂得自律,才能避免欲壑难填。
法国作家雨果曾说:
“懂得在适当的时机管住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自律天地宽,贪得宇宙隘 。
只要我们常自律,能自省,肯自强,无论困境顺境,都会把日子过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