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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
一场秋雨过后,整个京城似乎笼罩在一片朦胧中。
办公室里,江晚吟看着窗外,她不喜欢这种天气,因为当年妈妈离世的那天也是这种萧瑟的天气。
这时,电话响起。
看到是外婆的电话,江晚吟敛了敛情绪,轻快地喊了声:“外婆。”
王淑芬慈祥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晚晚,最近工作忙不忙呀?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听到外婆的声音,江晚吟心情好了不少,柔声道:“还行,不是特别忙。就是有点想你了。”
她现在也只有在外婆这里可以撒撒娇。
王淑芬笑着说:“想外婆就回来看看。”
缓了一秒,她的声音低了几分:“晚晚,今天也要开开心心的,这样你妈妈在天上看着你才放心。”
也许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今天是江晚吟妈妈的忌日。
而王淑芬知道,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每年的这一天,江晚吟都会情绪特别低落。
江晚吟努力扯出一抹笑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平淡,“外婆,我没事,放心吧。”
时间并不能带走某些伤痛。
王淑芬轻叹了口气,“外婆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
她们俩人都互相不想让对方担心,偏偏她们又都了解对方。
“外婆,过几天我回去看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王淑芬住在乡下养老,她觉得乡下的空气比大城市好,一直也不愿意搬过来和江晚吟住。
江晚吟打算这次回去把结婚的事告诉外婆,这样也可以了结外婆的一桩心事。
王淑芬开心应道:“好,好,外婆等你回来,给你煮好吃的菜。”
江晚吟和王淑芬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没多久,手机又突然响起。
手机屏幕上跳跃的那个熟悉号码,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耐心,颇有一种她不接就会一直打到她接为止的迹象。
江晚吟眼眸微眯,犹豫许久还是接通了。
“晚晚,怎么这么久没接电话?是在上班吗?”
“没爹没娘的孩子,不上班不得饿死。”
江晚吟语气淡淡的,她现在对江建国已经失望透顶。
“晚晚,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是江家的孩子,随时可以回来。”
没爹没娘,这不是在诅咒他死了吗?
江建国想发火,但想到这次是要有求于江晚吟,只能压下满肚子火气。
江晚吟冷笑,“我搬出江家的时候已经说过我们没有关系,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
以她对江建国的了解,如果不是有事找她,绝对不会给她打电话假装关心她。
听到江晚吟这样问,江建国开始兜圈子,“晚晚,你今天下班后回家吃顿饭吧?”
说完怕江晚吟拒绝,他又赶紧装可怜,“今天是你妈妈的忌日,回家陪爸吃顿饭,跟爸说说话吧。”
这些话从江建国口里说出来,江晚吟只觉得恶心。
她嗤笑:“江建国,你好意思提我妈。今天为什么会成为我妈的忌日,难道你不是最清楚吗?”
江建国被噎了句,语调拔高了些许,“晚晚,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你妈妈的死纯属意外。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就算我妈的死是意外,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会得抑郁症吗?”
江晚吟质问。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
早上她去上学的时候,妈妈还高兴地跟她说:“晚晚,今天妈妈给你做蛋糕,等你回来就可以吃了。”
可是,等她放学回来,等来的不是妈妈做的蛋糕,而是妈妈从烧毁的花房里被抬出来。
那天才是初秋,下了一场朦胧秋雨。
江晚吟却觉得像是腊月寒冬,浑身被冻得僵硬,呆呆站在花房前许久许久。
妈妈很快被火化下葬,从此,她也就没了妈妈。
江建国说,是因为妈妈抑郁症发作,自己在花房点火自杀的。
警察调查后也查不到其它结果,这件事也就结案了。
江晚吟怀疑过妈妈的死因,但妈妈的确有抑郁症,她也亲眼目睹过妈妈有自杀的倾向。
这些年她试过去查找,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她慢慢接受妈妈是自杀死的,可妈妈的抑郁症是因为知道江建国在外养小三开始的。
即使江建国和妈妈的死没有直接关系,但这悲剧的一切也是因他而起。
她永远也无法原谅江建国。
“晚晚,关于你妈妈得抑郁症的事,我是有责任,但这也不能全怪我。”
江建国在电话那头的声音让江晚吟回过神来。
她觉得和江建国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
江建国连忙叫住她,“你妈妈去世之前留下一个东西给你,说等你二十五岁的时候给你。你如果想要就回来拿吧。”
装可怜没用,他只能利用江晚吟最在乎的东西。
“什么东西?”江晚吟追问。
果然上钩了。
江建国唇角勾起一丝算计的笑意,“你来了就知道。”
江晚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听到有妈妈留下来的东西,她也没考虑太多。
之前妈妈去世后所有东西都被江建国收起来了,如果妈妈真的有留下什么东西,也不奇怪。
她看了眼时间,决定去一趟江家。
“好,我现在过去。”
“那太好了,我让人马上做饭等你回来吃。”江建国很开心地挂了电话。
江晚吟和上司请了一小时假,拿起包包离开办公室。
“晚吟姐,发生什么事了吗?”顾诗晴从茶水间回来,刚好碰到往外走的江晚吟。
“我有点事出去。”江晚吟丢下一句,急匆匆往外走。
顾诗晴想了想,还是给顾淮瑾发了条信息。
【哥,我刚看到嫂子很着急地离开公司,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半个小时后。
江晚吟就来到了江家别墅。
自从搬出去后,她就没有回来过。再次踏入这里,她竟觉得无比陌生。
江建国坐在客厅,见江晚吟走进来,满脸笑意地站起来,“晚晚,这么快就到了。”
“我妈的东西呢?”江晚吟懒得和他客套,直接开口问道。
江建国脸上的笑意收了些,“不急,你这么久没回来,先陪爸吃个饭。”
孟美兰这时从厨房那边走出来,也满脸笑容,“晚晚回来了,这孩子在外吃了不少苦吧,都瘦了。”
假惺惺的关心。
江晚吟轻皱起眉头,这一个两个都热情过头,肯定有问题。
“如果没有我妈的东西,我就走了。”
“等等,你先坐,我去拿。”江建国见江晚吟转身要走,赶紧说道。
他朝孟美兰使了个眼色,就去了书房。
孟美兰拉着江晚吟在沙发坐下,“晚晚不要急,你妈妈的东西肯定会给你的。”
她又朝厨房那边喊佣人,“林妈,我炖的燕窝好了吗?赶紧端出来给晚晚。”
江晚吟看着她,冷声拒绝:“不用。”
孟美兰顿了下,如果是平日她早就开始讥讽嘲弄了,但今天她也不生气,她倒了杯茶给江晚吟,“这是我炖了两个小时的,女人应该好好补补。”
江晚吟端起茶杯喝了口,懒得和她废话,拿出手机低头回了几条信息,错过了孟美兰脸上阴毒的笑意。
林妈把炖好的燕窝端上来,孟美兰又招呼江晚吟吃。
江晚吟看着那碗燕窝,不经意问:“你这么好心,该不会是这里面加了什么吧?”
这话让孟美兰眸里闪过一丝紧张,这死丫头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姐姐,我妈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江心语从楼上下来,刚好听到江晚吟刚才的话。
她一脸不屑地轻哼了声,“既然你担心我们害你,那我替你喝了。”
说完,端起那碗燕窝喝了起来。
孟美兰装作责怪地轻斥了句:“心语,这是给你姐姐补身体的。”
听着她们母女一唱一和,江晚吟心里直冷笑,也不知安了什么心。
江建国这时拿着一个小箱子走回来,箱子还上了锁。
“这是你妈妈放在房间柜子的箱子,上面贴了张纸条说是给你的。”
江建国当年整理遗物的时候也没在意,随手就放在一堆杂物里。
前两天他们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江晚吟回家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
江晚吟伸手想拿箱子,却被江建国按住。
“你什么意思?”
江晚吟怒目看向江建国。
江建国装模作样长叹一声,“晚晚,江家现在有麻烦,爸爸想让你帮一下忙?”
江晚吟冷笑,她就说这一家三口怎么这么好心,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什么事?”
江建国立刻开始卖惨,“这两年我们家公司经营状况越来越不好,如果再没有投资,很快就要破产。”
“嗯。”江晚吟淡淡应了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莫老板愿意投资,但他想和我们家联姻。”
江建国一边说一边留意江晚吟的表情,“莫老板虽然年纪有点大,但莫家也算家大业大,如果你嫁过去,以后的生活都不用愁。”
孟美兰也在一旁笑着帮腔:“年纪大更会疼人。”
江晚吟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莫老板,该不会是圈子里那个有名的好色油腻中年男人莫大海吧?
她好奇问道:“你说的是莫大海?”
江建国以为江晚吟感兴趣,开心道:“对,你认识他?那就更好办了,你嫁过去,既能帮到我们家公司,又可以衣食无忧。”
原来是想把她推进火坑。
还真是她的好父亲。
江晚吟面上不动声色,淡淡一笑,“听闻过,他年纪应该有五十了吧,好像还离过两次婚吧?”
“离婚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人家有钱,嫁给他就可以过着富太太生活,哪还需要去打工。”
孟美兰吹捧着,句句不离钱。
江晚吟似乎赞同地点点头,“是挺好的。”
“那……”
江建国刚要开口,江晚吟冷冷打断他,“这种好事,我怕是无福享受,就让你们的好女儿江心语嫁去吧。”
“江晚吟,你什么意思?”
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江心语听到这话,用那双涂着厚厚眼影的眼睛瞪着江晚吟。
江晚吟勾唇,语气讽刺,“你父母这么看好这个莫老板,让你嫁过去不是更合他们心意吗?”
孟美兰一听,脸一下子拉下来,刚才装作满心为她着想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
“江晚吟,你不要不识好歹。你是江家的大女儿,理应就是你嫁过去。”
“怎么,现在我就江家的大女儿了?以前怎么不见你们把我当成江家的人?”
江晚吟可不会忘记自从孟美兰带着江心语嫁入江家后,她过的是什么生活。
江建国这会也不再装什么慈父,“晚晚,这件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要不你也别想拿回你妈妈的东西。”
江晚吟气笑,不疾不徐开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结婚。”
“什么?”江家三人异口同声惊讶道。
江心语首先反应过来,“怎么可能,你只是有未婚夫而已?”
“心语,她什么时候有未婚夫的?你怎么没说?她不是刚和陆景年分手吗?”孟美兰急声问道。
“她…她就是那天和景年分手的时候,随便拉了个男人说是她未婚夫,我也没想到是真的。”
江心语肯定不会告诉他们,说了他们可能就会让她嫁给莫老板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江晚吟竟然真的已经结婚。
江建国反应极快,“你说你结婚了?那你老公是谁?结婚证呢?”
他觉得江晚吟应该是故意找个理由来拒绝嫁给莫老板。
江晚吟无语,“谁会把结婚证随身带。不过……”
她伸出左手,“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
那晚顾淮瑾给她戴上这戒指后,她就一直戴着。
江心语看着她手上那枚只有几颗碎钻的戒指,鄙夷笑道:“姐姐,你该不会真的是和那个穷当兵的结婚了吧?连一个像样的戒指都没有。”
听到是个穷当兵的,江建国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他们真的是结婚了,那就让他们离婚,反正无权无势的,也奈何不了他。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晚吟,“我不管你有没有结婚,你今天先好好陪莫老板。”
“你休想。”
江晚吟没想到这三个人恶心到这种程度,她站起来想去拿那个箱子走人,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有一股异常的燥热感从体内蔓延开来。
她看了眼那杯她喝过的茶,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建国,怒道:“江建国,你们又给我下药?”
一股透骨的凉意袭上心头,四年多前,江心语给她下了安眠药。
而这都是因为有个老板看上了她,江建国为了谈成合作,就要把她送给那个老板。
今天,江家这三个人为了逼她就范,竟然又给她下药,还是那种药。
真是可笑至极。
江晚吟只能先放弃拿箱子,脚步虚晃地朝门口走去,她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大腹便便,五十来岁的油腻中年男人。
江建国见到来人,忙不迭上前,讨好道:“莫老板,你来了。”
莫老板!
江晚吟一听,心凉了半截。
江建国拿妈妈的遗物骗她回家,给她下药,然后把她送给莫大海。
这个圈套让她毫无退路。
莫大海走上前,色眯眯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江心语和江晚吟。
江心语连忙往孟美兰身后躲了躲,心里庆幸,幸好要嫁给这个油腻男人的不是自己,真够让人反胃的。
孟美兰眸底闪过一抹阴色,把江晚吟往前推了一把,笑道:“莫老板,这就是我们江家的大女儿,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让她嫁给你。”
莫大海猥琐的目光紧盯着江晚吟,油腻的脸上露出一抹淫笑。
尽管这女人穿着职业套装,却更加凸显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莫大海满意地点点头,朝江建国确认:“你确定是要把这美人嫁给我?”
江建国立刻点头哈腰,“当然,只要莫老板答应给我们江家公司投资。”
“这没问题。”
莫大海大方地挥挥手,视线又赤裸裸地打量着江晚吟,脑海里已经在想象这美人躺在身下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江晚吟往后退了步,拍了拍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喊道:“莫老板,你别被他们骗了,我已经结婚,你如果硬要逼我嫁给你,就是重婚罪。”
这话让莫大海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虽然好色,但不想蹲大牢。
“江建国,你这是在故意坑我投资吗?”
江建国瞪了江晚吟一眼,连忙解释:“莫老板,我怎么敢骗你呢?这死丫头不是很愿意嫁,所以就自己找了个理由。她如果结婚,我们作为父母的怎么不知道呢?”
莫大海斟酌了下他的话,也是有道理,重要的是这个女人长得实在太漂亮,比他以前认识的所有女人都好看,实在难以拒绝。
在他们分神的时候,江晚吟颤抖着从包里拿出手机,正想打电话报警,就被孟美兰发现。
她眼疾手快地从江晚吟手里夺走手机,直接关机。
然后还恶狠狠推了她一把,“死丫头,你还想报警。今天你就乖乖陪莫老板。”
江晚吟此时头晕得厉害,浑身冒汗,被孟美兰推倒在地,膝盖处传来刺痛,反而让她体内的那种焦躁感缓了缓。
她抬头看向莫大海,“莫大海,你今天敢碰我,我老公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江心语在一旁嗤笑:“姐姐,你那个当兵的穷未婚夫凭什么找莫老板算账。”
这话让莫大海完全放下了心,他走到江晚吟面前,蹲下,伸手想要去摸她的脸,被江晚吟躲开。
“嘿,性子挺烈,我喜欢。”
他肥胖的手又要去抓江晚吟手臂,江晚吟眼角瞥到桌面的茶杯,立刻扑过去抓起茶杯砸在莫大海面前。
茶杯四分五裂。
她抓起一块碎片,顾不上手掌传来的疼痛,抵着自己的脖颈动脉,怒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嘶喊道:“你们谁都别过来。”
大家一下子都被江晚吟这个行动吓得愣住,他们可都不愿意搞出人命。
“晚晚,有话好好说,快把玻璃片放下。”
江建国一边劝道,一边想往她那边移动。
“江建国,别动。”
江晚吟强撑着站起来,她眸底一片猩红,脚步踉跄着往门口一步步移动。
眼见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莫大海面露狰狞,猛地朝江晚吟扑过去,一把攥住她拿着玻璃碎片的手腕。
孟美兰见状,赶紧过来帮忙把江晚吟手里的碎片抢过来,丝毫不顾及碎片划破江晚吟的手掌。
也不知是疼痛还是绝望,江晚吟眼泪直接流了出来。
“好了,跟哥哥去房间,哥哥好好疼你。”
莫大海强搂着江晚吟要往楼上带去。
“莫老板,我带你上去。”江建国连忙带路。
“砰~~”
大门突然被人踹开。
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衬衫纽扣解了两颗,面色阴沉骇人走进来。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莫大海痛苦地尖叫一声,伴随着清脆骨头断裂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大家都倒吸口凉气,惊恐地看着徒手狠掰断莫大海手腕的冷峻男人。
顾淮瑾把莫大海一脚踢开,将江晚吟一把搂进怀里,看着她手上的血迹,瞳孔骤然一缩,抬脚狠狠又朝莫大海身上踹去,踹得他跌倒在地哀嚎着。
江晚吟满眼泪水,呆呆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那颗紧悬着绝望的心终于落下。
所有抑制的情绪,疼痛,委屈瞬间翻涌上来,她难受地哑声道:“顾淮瑾,带我回家。”
人也许都这样,当孤身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伪装坚强,扛下所有,但知道有人可以放心依赖时,一切精心构筑起来的伪装便会如潮水般迅速溃散。
“好,我带你回去。”顾淮瑾收紧臂膀,心里蔓延着前所未有的心疼。
“你…你是谁?”
江建国吓得脸色发白,这男人浑身散发的戾气,实在太吓人。
江心语看着顾淮瑾,先是眼前一亮,好帅的男人,紧接着才认出来,“爸,他…他就是江晚吟那个未婚夫。”
江建国一听,这才敢抬眼认真打量了一下顾淮瑾,这真的是个穷当兵的吗?
以他看人的经验,这矜贵的气质怎么都不像个穷人。
孟美兰此时也缓过神来,指着顾淮瑾骂道:“你一个当兵的竟然敢打莫老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顾淮瑾冷冽的视线射向孟美兰,朝门口冷冷喊了声:“肖风。”
他不打女人,但不意味着会放过她。
孟美兰被看得浑身发抖,这男人什么来头,真可怕。
一身黑色着装的肖风大步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黑衣人。
他一挥手,黑衣人几下就把江家三人压制住,并排跪在地上。
肖风也像拎小鸡一样把莫大海拎到江建国旁边一起跪着。
莫大海捧着被掰断那只胳膊,疼得呲牙咧嘴,大声吼道:“你一个当兵的居然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给我等着。”
顾淮瑾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女人,随即讳莫如深地看向跪在面前的四人,嗓音阴沉:“我叫顾淮瑾,江晚吟的丈夫。”
“顾…顾淮瑾?”莫老板蓦地一惊,“你和顾家是什么关系?”
他前两天听说顾老夫人已经把顾氏集团交给她的长孙,而她的孙子好像就是叫顾淮瑾。
顾家在京城可以说一手遮天,听到眼前男人姓顾,江建国也惊恐地看向他,该不会真的和顾家有什么关系吧?
而且江晚吟还真的和他结婚了。
顾淮瑾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冷冷道:“我和顾家的关系还轮不到你知道。”
江心语轻嗤,“怎么可能和顾家有关系,明明就是个当兵的穷鬼。”
听到这女人这样诋毁自家老板,肖风随手在沙发拿起一块布塞进江心语嘴里,不让她说话。
“心语……”
孟美兰见自己女儿这样被对待,满眼心疼,提高嗓门朝江晚吟喊道:“江晚吟,你别装死,赶紧让你男人放开我们,要不我就要报警了。”
江晚吟紧皱起眉头,药效已经发作,浑身像有蚂蚁在噬咬般难受。
她攥着顾淮瑾胸前的衣服,低喃:“我好难受。”
看着她这个模样,顾淮瑾脸色愈发阴沉,心里猜到这些人对她做了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江建国和孟美兰身上,指腹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一字字道:“我这个人生性凉薄,极其护短,今天我妻子所受的每一分伤害,我都要你们加倍还回来。你们不是要报警吗?我帮你。”
说完,顾淮瑾吩咐肖风:“处理完就交给警察。”
交代完,他弯腰把江晚吟抱起就走。
被迫跪在地上的四人看着顾淮瑾离开的背影,吓得后背起了层薄汗,战战兢兢看向肖风。
很快,别墅里响起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
顾淮瑾把江晚吟抱到车上,放进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
准备关门时,江晚吟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松手。
顾淮瑾一怔,拿开她的手,柔声道:“别怕,我们现在回家。”
江晚吟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看着他,脸上一片绯红,意识模糊地低喃:“我好热。”
“再忍忍,乖。”
顾淮瑾帮她把车门关上,坐上驾驶座,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回到香山公寓,周宴清已经等在门口。
周宴清是自家医院的医生,也是顾家的家庭医生。
他看了眼顾淮瑾抱着的女人,原来是大哥隐婚的老婆,怪不得让他以最快速度过来。
顾淮瑾把江晚吟抱回她的房间,放到床上,回头看向周宴清,“她的手受伤了,还有她被下了那种药。”
周宴清闻言,走到床前看了眼江晚吟,皱眉道:“谁这么大胆敢给嫂子下这种药?”
“她父亲。”
这三个字听起来极其冰冷。
周宴清诧异地又多看了江晚吟一眼,竟然有父亲这样对待自己女儿,真是禽兽不如。
“我先给嫂子包扎伤口,但是中了那种药,我只能扎针让药效减弱,并不能完全清除。”
顾淮瑾拧眉,“什么意思?”
他很了解周宴清的医术,连他也说做不到,那其他医生也做不到。
周宴清没回答,坐在床沿,快速给江晚吟扎了几针,又给她清理伤口,用纱布包扎好。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缓缓开口:“嫂子体内的药效已经减弱,但她还是会很难受,如果想完全帮她解除药性,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他顿了下,又补充了句:“或者你让嫂子泡冰水,也可以缓解她的不舒服。”
他走出房间,环顾了下整间屋子,拍了拍顾淮瑾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大哥,这间屋子还不如你家厨房大,你居然住得下去,真是用心良苦。不用送,我先走了。”
如果他没猜错,顾淮瑾和江晚吟应该是分房睡,刚才那间粉粉嫩嫩的房间只是江晚吟一个人住。
隐婚,还隐瞒自己的身份,本来周宴清以为顾淮瑾只是单纯结了个婚来堵住顾老夫人催婚的嘴,但刚刚他却从顾淮瑾眼里看到满满的心疼,或许连他本人都没发觉。
看来,顾淮瑾对这个叫江晚吟的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既然这样,周宴清在心里决定暗暗推他们一把。
以他的医术,花多点时间就可以完全清除江晚吟体内的药效,但他故意那样对顾淮瑾说,就是想让他们干柴烈火,增进一下夫妻感情。
他也是用心良苦啊!
周宴清离开后,顾淮瑾回到江晚吟的房间。
却发现人不在床上,浴室里传来水声。
他连忙跑进去,就看到江晚吟开着花洒给自己冲冷水,全身已经湿透,白色的衬衫紧贴在身上,粉红色的内衣一览无余。
顾淮瑾眸色暗沉几分,他快速关上花洒,拿起一旁的浴巾把女人包裹起来。
这个季节的京城,天气已经微凉,这样浇冷水很容易感冒。
顾淮瑾的触碰让江晚吟体内的燥热感又升了上来,某种渴望让她情不自禁贴上男人的身体。
她掀起眼帘灼灼看着顾淮瑾,低哑道:“顾淮瑾,帮帮我,我难受。”
女人湿漉漉的头发垂落在双肩,纤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水珠,脸色绯红,红唇饱满诱人。
极其勾人。
顾淮瑾眼神更加深谙,他本不想趁人之危,但想到周宴清的话……
顾淮瑾温热的掌心扣住江晚吟不盈一握的软腰,轻抬起她的下颌,与她直直对视着,声音暗哑:“晚晚,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晚吟此刻处于半清醒状态,她点点头,“你是顾淮瑾。”
“顾淮瑾是谁?”
“顾淮瑾…是我老公。”
江晚吟话音刚落,顾淮瑾就将她一把抱出了浴室,放到床上,然后整个人压了下去。
扑面而来的男人气息让江晚吟不由得闷哼了声,声音娇软甜腻,听得人耳朵酥麻。
顾淮瑾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晚晚,我会对你负责的。”
话落,他吻上了女人饱满的红唇。
空气里布满灼热暧昧的气息,男女衣物凌乱散落在地。
红玫瑰在黑夜里绽放!
一切水到渠成……
两个小时后。
顾淮瑾再次把昏睡过去的江晚吟从浴室抱出来。
他拿来医药箱帮她把手上的纱布重新换掉,然后帮她盖好被子,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随后关上灯。
他来到客厅,拨通了肖风的电话。
“处理得怎样?”
“老大,莫大海曾经强女 干女孩的资料已经收集好,还有他公司偷税漏税的资料都一并交给了警察。”
肖风是顾淮瑾在部队时的战友,他们同时退役,顾淮瑾就让他来帮他。
肖风是今天才知道顾淮瑾结婚了,而嫂子居然被自己的父亲害成这样,他都替嫂子不值。
顾淮瑾冷声道:“查他的老底,我要他把牢底坐穿。”
凭他区区一个莫家,竟然敢碰他顾淮瑾的女人。
肖风应声:“好的。老大,江家那三人怎么处理?”
顾淮瑾思索片刻,“先看管着他们,等我问下晚晚的意见再说。”
虽然他恨不得把那三人也一起送进监狱,但江建国是江晚吟的父亲,他尊重她的想法。
他挂了电话,抬头看向夜空,今晚的夜空一片漆黑,没有一颗星星。
如果不是顾诗晴给他发了那条微信,他不会让人去查江晚吟去了哪,就不能及时赶过去。
幸好,他赶到了。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看到江晚吟手上流着血,眼里只剩下绝望的那个画面……
房间里。
江晚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四年多前的那一天。
恶心的老男人要把她扑倒,她拼命往外跑,却发现前面无路可逃。
站在一旁的江家那三个人,却无动于衷,指着她幸灾乐祸地大笑,“江晚吟,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恶心的男人一步步逼近她。
她绝望地大喊:“你别过来……”
“啊……”
江晚吟猛地睁开眼,满头大汗地从梦里惊醒,周围一片漆黑。
四年前的无助,今晚再一次重演。
她没想到,江建国作为她的父亲可以为了钱,一次又一次把她往火坑里推。
如果今天顾淮瑾没有出现,或许她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江晚吟微微侧身,蜷缩着身体,这一刻眼泪再也无法控制汹涌而至。
在客厅的顾淮瑾似乎听到了她的哭声,快速走进房间,打开灯。
就看到裹着被子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浑身颤抖。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扎到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顾淮瑾坐到床沿,大掌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江晚吟的后背,“别怕,有我在,没事了。”
听到这句话,江晚吟心底的所有委屈再也压抑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大家都以为她是江家大小姐,她生活无忧无虑。可是,她有一个不配称为父亲的父亲,还有一个视她为眼中钉的继母,她没人可以依靠,所有事情都只能靠自己。
自从妈妈去世后,除了外婆,没有亲人会真正关心她,所有伤心难过都只能靠自己熬过来。
其实她没有表面那么坚强,她也会累。
顾淮瑾的那句话,让她这些年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断裂,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化成泪水。
顾淮瑾见女人哭得伤心,一时有点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把人拉起来揽进怀里。
良久,江晚吟的哭声才渐小,她从顾淮瑾怀里退出来,那双漂亮的眼眸此时红彤彤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顾淮瑾心疼地抬手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眉眼冷了几分,“那个欺负你的人已经交给警察,我会让他坐牢坐到底。”
顿了下,他看着江晚吟又说道:“至于江家那三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无论她想怎么做,他都会帮她。
江晚吟沉默了半响,双手抱膝,用哭得沙哑的嗓音缓缓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四年多前,那天是江晚吟二十岁生日,江建国说要去豪轩酒店给她庆祝。
她以为江建国作为父亲,还是爱她的,至少还记得她的生日。
她很高兴地去了,结果在他们的家宴上,她看到了一个陌生老男人。
江建国说这是他们江家最大的合作商,需要陪好他。
江晚吟意识到什么,想离开却已经来不及。
也许他们都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江心语提前在她的水杯里放了安眠药。
如果不是她被送去酒店房间的时候遇到陆景年,也许她的人生就完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她对陆景年心存感激,即使周子煜一直说这个男人不值得,可在他们相恋的这三年,她还是毫无保留地为他付出。
谁知道最终陆景年出轨了江心语。
那件事,她曾经想过报警,可她无凭无据,加上江建国威胁她,如果她乱说什么,就不会让外婆好过。
为了外婆,她只能忍气吞声。
而也是因为那件事,她搬出了江家,自己养活自己。
可是,就算这样,江建国居然还不放过她,还用这种肮脏手段把她推入火坑。
她至今没想明白,不知什么样的父亲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江晚吟很平静地把埋藏在心里的事说完,轻扯了扯嘴角,语气无奈:“在京城,江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族,但这些年江建国也算积累了些人脉,我们斗不过他。”
顾淮瑾之前没明白江晚吟怎么这么笨,可以被陆景年骗这么久,听完她说的故事,才明白她不是笨,只是在那种孤立无援的情况里,她以为陆景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所以她感激他,死心塌地地对他。
而江家的那三个人,为了自家的利益,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把江晚吟推进火坑,还真的不配称为人。
顾淮瑾心疼地轻抚了下江晚吟的头发,“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江晚吟垂下双眸,轻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还有那个莫老板,你交给警察就好了,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她担心顾淮瑾退役回来,刚找到工作,万一惹恼了他们那些人,不知会怎样对他。
顾淮瑾嗓音淡了几分,“江晚吟,我现在是你丈夫,什么惹不惹麻烦的。”
江晚吟轻嗯了声,她刚才讲了这么多,哭了这么久,也累了,迷迷糊糊地又睡着过去。
睡着前,她好像听到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放心,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渐渐穿透了云层,洒向大地。
天气终于放晴。
江晚吟起床换衣服的时候看着身上的暧昧痕迹,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怪不得她起床的时候感觉浑身像被车辗过一样。
虽然她当时意识半清醒,但她知道顾淮瑾是为了帮她解除药性。
这一点她反而庆幸是顾淮瑾,而不是那个莫老板。
江晚吟换好衣服走出客厅,却看到顾淮瑾一身家居服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台笔记本电脑在敲打着。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她请了假,但没想到顾淮瑾也还在家。
蓦地脑海里想到昨晚的画面,她脸瞬间染上绯红,半夜醒来的时候因为做了噩梦,没有想到这件事,现在大白天俩人面对面,多少有点尴尬。
听到脚步声,顾淮瑾已经转头看向脸色绯红,尴尬站在那的女人。
他放下笔记本电脑,起身朝她走过来,自然道:“醒了,先吃点早餐吧。”
“额…哦。”江晚吟抿了抿唇,“你怎么没去上班?”
顾淮瑾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餐桌坐下,又去厨房把早餐端出来,才缓声说道:“我请假了,在家陪你。”
“我没事了,你快去上班吧。”江晚吟摇头,“你刚找到工作不久,就请假不太好。”
顾淮瑾失笑,还没有人敢炒他鱿鱼。
他把早餐推到江晚吟面前,“放心吧,我不会失业的,养你还是可以的。”
江晚吟拿起一个包子咬了口,低声嘀咕了句:“不用你养,我可以自己养自己。”
听力灵敏的顾淮瑾还是听到了她的嘀咕,微蹙了下眉,“江晚吟,我昨晚说过会对你负责,所以以后你归我养。”
吃着包子的江晚吟不禁一怔,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几个度,她解释:“那个,昨晚的事,你也是为了帮我。再说,我们本来也是合法夫妻。”
虽然之前有名无实,但做那种事也是名正言顺的。
顾淮瑾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既然我们是合法夫妻,有麻烦就要一起解决。”
江晚吟掀起眼帘看着他,男人眼里是无比的真诚,让她心里不由得一暖。
“对了,你昨晚怎么知道我在江家别墅?”
当时顾淮瑾有发微信问了她在哪,但她只是说她回家一趟,并没有告诉他江家别墅的地址。
江晚吟没想到他知道她在哪,好像还知道她有危险并这么短时间赶到。
顾淮瑾沉吟了半刻,避重就轻回答:“以前在部队的直觉吧,就让季总帮我查了一下你家的地址。”
他从之前的调查资料知道江晚吟和家里关系不好,顾诗晴说她脸色不太好地离开公司,他就觉得有什么事,马上让季远去查了地址赶过去。
闻言,江晚吟也没有深究,重要的是顾淮瑾来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那个,等会你能陪我再去趟江家吗?”
妈妈的遗物,她还是要拿回来。
“好。”顾淮瑾点头。
。。。
江家别墅。
看到江晚吟和顾淮瑾一起走进来,江建国气得想站起来骂人,但昨晚被打得浑身骨头疼,站不起来,只能指着江晚吟骂道:“江晚吟,你这个白眼狼,还敢回来。”
他这话一出,就感受到顾淮瑾投过来冷冽的视线,心里微微打了个抖。
昨晚他分析了好久,觉得顾淮瑾不可能和首富顾家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是首富,怎么可能会娶江晚吟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
江晚吟也懒得跟江建国废话,“我妈妈留给我的箱子呢?”
“你还好意思来拿箱子?你看看你男人把我打成什么样?赶紧赔医疗费…哎,疼死老子了。”
江建国说得激动,拉扯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江晚吟看了看江建国身上的伤,的确伤得有点严重。
她又看向身旁的顾淮瑾,“这是你做的?”
顾淮瑾点头,以为她觉得他下手狠,刚想解释,就听到江晚吟对他竖起大拇指,“做得好。”
江建国气得七窍生烟,“江晚吟,你现在是带着外人来反我了?”
江晚吟嘲弄笑道:“外人?江建国,顾淮瑾现在是我丈夫,是我的家人。而你,你有把我当成你女儿吗?有父亲会把自己女儿推进火坑的吗?”
江建国噎了下,强行夺理道:“你也是江家人,为江家牺牲一下怎么了?”
这话听得顾淮瑾眉头直拧,他往前走了一步,直直盯着江建国,冷声道:“你再敢打晚晚的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江建国被面前男人的气势压迫得缩了缩脖子,一时竟不敢再出声。
江晚吟扫视了整个客厅一遍,没有看到昨晚那个箱子,“江建国,我再问你一遍,我妈妈的箱子呢?”
“不知道。”
江建国耍起无赖,他都忘了打开那个箱子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才不会轻易交给江晚吟。
顾淮瑾从桌面的水果盘里拿起一把水果刀,把玩着。
他瞥了江建国一眼,淡淡道:“你确定不知道?”
对付无赖,他很有经验。
江建国看着他手上的那把刀,想起昨晚他打人的狠厉,吓得后背直冒冷汗,“你…你想干什么?”
顾淮瑾勾了勾唇,“帮你回忆回忆箱子放哪了。”
话落,他动作迅速地一把抓住江建国的一只手压在沙发上,水果刀眼看就要落下来。
江建国立刻怂了,大喊:“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水果刀刀尖微微偏斜,插入了沙发里。
就差那一厘米,刀就插入了江建国的手掌。
他吓得整个人瘫倒在沙发,颤颤巍巍地开口:“箱子…箱子在我书房。”
闻言,江晚吟转身去了书房,不一会就拿了箱子走出来。
她看向顾淮瑾,“走吧。”
顾淮瑾把水果刀放回原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居高临下地对江建国道:“以后安分守己点,要不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他和江晚吟走出客厅,江建国才缓过劲来,怒吼:“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我。”
回到车上,江晚吟迫不及待想打开箱子,想知道妈妈给她留了什么。
但箱子是密码锁,她试了几个可能的数字,都没打开。
“别着急,想一下你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顾淮瑾安慰道。
江晚吟平静下来,回忆以前和妈妈相处的画面。
忽然想起以前和妈妈两个人去的一家五星级酒店1973。
那是江晚吟最喜欢去的餐厅,因为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每次吃完,妈妈还会带她去坐摩天轮。
妈妈曾经还跟她说,“晚晚以后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就可以和他一起来坐摩天轮。”
“不要,晚晚要和妈妈一起坐。”
年少的江晚吟不懂情爱,她只想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江晚吟记得最后一次和妈妈坐摩天轮是在妈妈去世前一个月。
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的地方,妈妈抱着她说:“晚晚,你看,在这里的距离和星星很近,以后妈妈也可以这么近看着我的晚晚。”
可是,那时候的江晚吟不知道妈妈话里的意思。
想到这里,江晚吟敛了敛情绪,输入1973,箱子应声而开。
箱子里放着一份股权转让书,还有一本房产证。
妈妈把自己江氏公司的股份全部转到了外婆名下代为管理,等江晚吟成年后自动转到她名下。
还有现在江家的别墅也是江晚吟的名字。
原来妈妈早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
顾淮瑾看了眼,嗤笑道:“江家那三个人住着你的房子,还不善待你,也是够无耻的。”
江晚吟轻叹了口气,淡笑道:“幸好江建国对我妈的东西不感兴趣,如果他提前打开了这个箱子,肯定会把这些都销毁掉。”
顾淮瑾看向她,强扯出来的笑意掩饰不住眼底的悲伤,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江晚吟看着握住自己的大手,心里微暖,扬唇道:“现在我也算是个富婆了,我请你吃大餐吧,感谢你帮我拿回箱子。”
顾淮瑾低笑,“没想到我居然闪婚了个富婆。”
“以后富婆养你。”江晚吟扬了扬下巴,难过的情绪也缓解了些许。
他们开车来到吃饭的地方,就是1973。
中午吃饭时间,餐厅的人特别多。
不过幸好大厅还有位置。
俩人坐下后,江晚吟把菜单递给顾淮瑾,“你点吧,想吃什么都可以。”
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顾淮瑾也不客气,把常吃的几个菜点了一遍。
他刚放下菜单,迎面却走来餐厅经理。
餐厅经理显然也没料到会在大厅看到顾淮瑾,愣了下。
平日顾淮瑾来餐厅都是去专门的包厢。
他连忙走过来,微躬身子,恭敬问道:“顾总,你今天怎么坐这里?”
顾总?
刚在看手机的江晚吟满脸疑惑抬头看向餐厅经理,然后又看向顾淮瑾,“他是在叫你吗?”
顾淮瑾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向餐厅经理边使眼色边说:“你认错人了吧?”
“你…我…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餐厅经理也算反应极快,虽然不懂顾淮瑾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但他看懂了顾淮瑾的眼色。
江晚吟看着离开的餐厅经理,眯起眼打量着顾淮瑾,“刚刚那个餐厅经理喊的顾总是顾氏集团那个顾总吗?你们难道长得很像?”
顾怀瑾:“…我也没见过那个顾总,不清楚。”
这家餐厅他是经常来,有专门的包厢,本来以为坐大厅位置不会被认出,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遇到餐厅经理。
江晚吟想起之前在公司听一些女同事聊关于顾氏集团总裁的八卦,轻点了点头,“也对,听说那个顾总很神秘,你没见过正常。不过我听说顾总这个人长得不怎么样,也不太好相处,为人冷漠高傲,不食人间烟火。但因为有钱,这也不影响他是全京城名媛心中择偶的第一选择。”
顾怀瑾越听,脸色越难看,不自觉辩解:“他们都没见过顾总,怎么知道他长得不怎么样,难相处。说不定他是个长得好看,又平易近人的人。”
“顾怀瑾,你这么激动干嘛?”江晚吟这才发现男人脸色难看,不解说道:“怎么说得你很了解顾总一样。”
“我…我只是觉得能把顾氏集团管理得这么好的人应该不会差。”
顾怀瑾忙给自己找补,一时激动差点露馅,这根本就不像平时沉着冷静的自己。
江晚吟喝了口水,也没有反驳,反而好奇道:“你这样说也有道理,要是有机会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个神秘的顾总到底长什么样?”
“怎么,你也对他感兴趣?”
顾怀瑾装作无意地问道,心里却暗想,这傻女人到时如果知道自己结婚的就是顾总,会不会被吓到。
江晚吟一手撑着下巴,看着顾怀瑾,沉思几秒才开口:“京城首富,谁不感兴趣。如果嫁给了他,那就是顾氏集团总裁夫人,这辈子肯定可以衣食无忧,挥金如土。”
看着男人逐渐变冷的脸色,江晚吟举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闪着微光,笑道:“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对顾总这个人的能力感兴趣,绝对没有其他想法,毕竟我已经结婚。”
听到她的话,顾怀瑾一时也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自己老婆对自己没有其他想法,好像怎么都不是个好兆头。
整顿饭,顾淮瑾都吃得无比郁闷。
“我去上个洗手间,等我一下。”
吃完饭,江晚吟起身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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