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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44岁的林焕文撇下妻子和7个年幼的孩子,撒手人寰。
13岁的长女含英,望着满庭院里凋谢的夹竹桃,默念道:
“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
这句耳熟能详的话,出自小说《城南旧事》,是作者林海音为笔下的小英子童年画上的句号,也是现实中她自己童年的终结。
林海音原名林含英,她就是书中的小英子,那个惹人怜爱的早早失去父亲的孩子。
父亲离世30年后,一本追忆童年的自传体小说《城南旧事》出版,引发轰动。书一版再版,还搬上荧幕,成为无数人心中的经典。
林海音的童年生活可谓家喻户晓,13岁之后的生活却鲜少人知。
可真正属于她的精彩人生,却是从小说故事结束之后才开始的。
1918年,林海音出生在日本大阪,当时父亲林焕文正在那里经商。
林家祖籍广东,很早就迁居台湾,是当地的望族。
可林焕文并不是经商的料,也讨厌呆在日本,他爱好文学,便跑去北平追求理想。
就这样,4岁多的林海音来到了北平城南胡。这里,成为她童年的起点,一生魂牵梦萦的地方。
她认识了妞儿、秀贞、跟她约定去看海的大哥哥、兰姨娘、宋妈......既经历了童年的无忧无虑,又经历了成长的悲欢离合,在一次次告别中学会成长。
1930年,林海音在大连的叔叔,因秘密加入抗日组织,遭到日本人毒杀。
林焕文听闻后天旋地转,他忍着悲痛赶去替弟弟收尸,亲眼目睹手足惨死,五内俱焚、引发旧疾复发,几个月后便含恨离世。
13岁的林海音望着落了一地的爸爸最爱的夹竹桃,默念道:
“爸爸的花儿谢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爸爸的离去,带走了她的童年。
她永远忘不了病床上的父亲对她说的话,“碰到困难硬着头皮去做,就能闯过去!”
这句话,她记了一辈子!
母亲性格柔弱,13岁的林海音便开始帮着她拿主意,分担家庭责任,照顾弟弟妹妹们。
父亲离去后,家庭失去经济来源,只能吃老本和靠祖父接济,祖父写信让她们一家回台。
林海音深知父亲生前最痛恨日本殖民者的文化、教育侵略,便勇敢地提笔写信给祖父,最终成功说服了祖父,留在了北平。
父亲的早逝,让她比别的孩子早熟、懂事。在春明女中念书时,她学习特别刻苦,又热衷参与戏剧表演,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可她对自己的未来有很清晰的规划,那就是去完成父亲的心愿,成为用笔书写世界的人。
可是,中学毕业后,她不得不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弟弟妹妹们陆续到了上学年纪,家里经济负担重,供不起这么多孩子上学。
就在她想放弃学业时,一则招生启事为她开启了一扇窗。
《世界日报》成立了“北平新闻专科学校”,招收新闻编采人员。学员不用交学费,可以边上课,边在报馆实习,优秀毕业者将来还有机会入报馆工作。
林海音兴奋极了,这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就这样,16岁的林海音进入了北平新专。然而她并不知道,其实一开始报社总编加校长成舍我,却并不看好她。
北平新专需要基层工作人员,任务繁重,经常需要通宵达旦,成舍我担心娇滴滴的小姑娘承受不了。
没想到,林海音却让他刮目相看,不仅吃苦耐劳,还文笔隽美。
她像个男人一样,整夜待在报社里加班、整理资料、写稿,从不抱怨、从不叫苦。
凭着一股闯劲,毕业后林海音顺利进入报社。
她没想到,在这里,不仅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还让她邂逅了一生相伴一生的人。
那时,《世界日报》的编辑部摆着一张长排桌子,白班、晚班的编辑记者们共用一张办公桌和抽屉,各有一副钥匙。
林海音白天在外头跑新闻,晚上回报社写稿。
突然有一天,她打开抽屉,发现里面竟有一包自己喜欢的蜜饯点心,此后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放蜜饯的青年叫夏承楹,大她8岁,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林海音暗喜,自己喜欢的人正偷偷地喜欢自己,这多么幸运啊。原来两人早就互生好感,心有灵犀。
可现实的鸿沟却让她望而却步。
夏承楹是豪门阔少,他的父亲夏仁虎曾官至人北洋财政部次长,而林海音少年丧父、家道中落,她的自尊心让她不能接受被人挑三拣四。
可没想到,让她打消顾虑的却是夏承楹的父母。
这位睿智、开明的父亲看过林海音发表的文章后说,“文如其人,能写出正这种文字的姑娘,必定差不了。”
得知她小小年纪就帮着母亲撑起了家,如此有主见又坚强,夏家父母对她更是欣赏。
1939年,林海音与夏承楹举行了婚礼,他们婚后非常幸福。
“嫁入豪门”的林海音也没有成为受气包小媳妇,她一直追求自己的事业。
1960年,在父亲离世30年后,林海音发表了自传体小说《城南旧事》。这部追忆童年的作品,以朴实、真挚的情感一下子打动了读者心里最柔软的隐秘区域,勾起了深深的乡愁。
书一上市便好评如潮,成为现象级爆款,后来一版再版。
林海音后来又陆续发表了多部作品,被誉为“祖母级人物”,获得“世界华文作家大会”颁发的“终身成就奖”。
她家的客厅,是"台湾的半个文坛“。
2001年12月1日,83岁的林海音中风病逝于台北。
当年那个失去父亲无依无靠、独自抹泪的13岁小女孩,与父亲团聚时,一定可以扬起脸自豪地说:
“爸爸,这一辈子,我闯过来了!”
END
幸得文史相依伴,从此阡陌多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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