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子带不满一岁儿子供我上大学,我有能力养她时,她却离我而去

情怀难忘 2024-07-11 07:4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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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述人 俞宏斌

我叫俞宏斌,家住秦岭腹地。父母在离家15里地的街道租了一间门面房经营猪饲料批发。生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除了供我们兄弟二人读书外还略有结余。

1990年的腊月23父母在进货时出了车祸,双双撒手人寰,留下我们兄弟二人和70岁的祖母艰难度日。

1992年,哥哥考上了军校上了大学。祖母靠养猪供哥哥完成了学业。哥哥参加工作一年后,与本村一位叫田惠敏的姑娘结了婚。

田惠敏个子高挑,皮肤白皙,齐耳短发烫成了大波浪,显得更加典雅与高贵。特别是她那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就像一汪泉水一样清澈明亮。只要那一对眸子滴溜溜地一转,马上就会让人神魂颠倒骨软酥麻。

我就特别爱看她的眼睛,有时候她会在我的脑袋上敲几下:“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

嫂子除了干地里活外,还要照顾祖母和我的一日三餐,洗衣服,打扫卫生只好在晚上孩子睡熟了后再干。已经半夜12点钟了,她依然在忙碌,有几次我忍不住起来要帮她,都被她撵走了。她说:“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只要你的学习成绩提高了,我就是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1999年2月,哥哥因在部队抢险救灾中光荣牺牲,我和嫂子一块去部队协同部队领导处理哥哥的后事。当时组织上提出了可以安置一个家属的优厚条件,我的意思是想让嫂子接受部队的安置。但被嫂子拒绝了。她说她走了,祖母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我上学更成了问题,她要我接受组织上的安置。

当时。我已经读到了高三,并且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虽然不能保证考上重点大学,但考个二本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我和嫂子都不愿意接受组织安排,也只好都回到了老家。

我没有辜负嫂子的厚望,那年我终于考上了西安交大。嫂子背着侄子亲自把我送到了学校。嫂子怕学校发的被褥薄,还特意买了好一点的棉花为我重新加厚缝好。牙刷、牙膏、脸盆、香皂、洗发液一应俱全;外衣、内衣、袜子都是双双对对。她说这样既能保持特点不变,又能经常换洗。她像一位母亲一样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着我。

她一直陪我一个礼拜后才背着侄子回了老家。嫂子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心里都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2000年的4月祖母突然患病,嫂子一个人带着孩子把祖母送到了西京医院。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后,祖母还是离开了我们。

祖母的遗体被送进了火葬场后嫂子才通知我,她说怕我分心影响学习。

我已经上了大二,这一年的寒假,嫂子打电话不让我在外面勤工俭学了。她让我早点回家,家里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回去做呢。于是,放假后我就匆匆忙忙赶回了家。

我到家里后才知道,家里的活嫂子早都干的妥妥切切,我什么也不用干,整天坐在热炕上逗小侄子玩耍。

那几天每顿饭都非常丰盛,当时农村还不是很富,过年时除了割一点肉外就是萝卜白菜了。嫂子每次都吃得非常少,开始我还以为嫂子做饭时吃过了。可时间长了我就产生了怀疑,正月初五的晚上,我已经把小侄子哄睡了,却发见厨房的灯不亮着。我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厨房。嫂子发现我后,急忙把手上的碗藏在了身后。我拉过她的手一看,碗里竟然是玉米糁稀饭里面和着咸菜。中午吃得是饺子,嫂子只吃了几个就说她吃饱了,原来她是要把饺子省下来让我多吃。

我夺下嫂子手上的碗,重重地放在祸台上:“嫂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家里就我和你,侄子小也吃不了多少,你何必要这么亏待自己?我哥牺牲时组织上给了不少抚恤金,再少那也够我们吃饭吧。”

嫂子见我动了怒这才说:“你哥牺牲时组织是给了不少抚恤金,可是祖母住院时已经把一多半都花了。你再有两年就毕业了,你毕业后要买房子,还要娶媳妇,这那一项开支都不是小数目。我们现在是只出不进,人常说死水怕瓢舀,能省一点是一点。再说我是农村人,从小苦惯了,现在虽然吃的不好,但不饿肚子就不错了。”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流出了感动的泪水,嫂子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嫂子。

转眼间,我已经到了大四,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刚上了两个月课就陆续有公司来学校招人了。我有幸与一个大型国有企业签下了合同。工作已经尘埃落定,我就想起了嫂子。

当时正是三夏大忙时节,嫂子一个人可能已经累得起不了床,我虽然不太会干农活,但给嫂子当一个帮手应该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于是,我就向学校请了假坐车回到了县城。

因为县城离我家还有40里路,我回来时刚好错过了最后一趟班车。要想坐车最晚也得等到明天10点以后了。看看现在才四点多,如果走快点,晚上10点就能躺在自家屋里的床上,因此我就决定步行回家。

由于担心嫂子,思念侄子,我归心似箭,只用了4个钟头就赶到了家。奇怪的是家里只有小侄子和三婶,三婶告诉我惠敏天快黑时一个人拉着架子车去割麦子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她走时让我照看孩子,现在孩子已经睡着了,她还不见回来。

听三婶这么一说,我立即就出了门,我知道的几块地都找遍了,不见嫂子的踪影。只有一块半山坡上的地了,难道她去那里割麦去了?

我顺着崎岖的山路来到了那块地,麦子已经割完,可是就是没见嫂子的人,我只好顺着原路给回走。

走到一个拐弯的地方,我突然发现有一捆麦子就滚落在拐弯处的草丛中。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发现就在这捆麦子下方,隐隐约约能看到有好大一堆麦子。我心里一惊,难道嫂子拉的架子车翻了?

我连滚带爬的来到那堆麦子前,果然是架子车翻了。嫂子被压在架子车下边,我连喊了几声,也不见嫂子回应。我怕硬拉会使嫂子受到二次伤害。刚好看到一不远处的麦捆子上别着一把镰刀,因此我拿起镰刀把绳子全部割断把麦子掀开才把架子车从嫂子的身上挪开。我抱起嫂子大声的呼唤着,好大一会才听到嫂子“哎哟,哎哟的呻吟声,我背着嫂子就要去医院,可是嫂了连踢带咬死活不去,我只好把她背回了家。我把嫂子放到床上,嫂子就让我去山上把架子车和麦子拉回来,我没办法只好跑了两趟才算是把那些滚落在山坡上的麦子全部拉回来。我忙完这一切,天也就快亮了,我检查嫂子的伤时发现她的胸口有血迹,可是嫂子死活不让我看。她让我烧了一点温水,然后她关上门洗净了身上的血迹后又上了点药才躺下来休息。

嫂子拉的车子滑下山坡后,她被压在车子下边,她曾经喊了半个多钟头,但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也就不再喊了,她想等明天一定会有人经过这里,要不是我去找嫂子,我估计嫂子肯定会被车子压一个晚上。能不能活着还很难说。

天亮后,嫂子起床坚持着要给我做饭,被我抱到了床上并把她的鞋子拿走,她才安静的躺了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给嫂子做饭,尽管我用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非常难吃,嫂子则吃得津津有味,见她高兴,我的心里越发的难受。

一连两天,我都没有让她下床,我把麦子脱完晒在院子就去陪嫂子说话。我说学校里的许多趣事,惹得嫂子不时的开怀大笑。我还说了我毕业后的去向。听说我与一个大型国企签了合同,嫂子高兴得流下了眼泪,她拉着我的手说,总算看到我有了出息。

嫂子的手非常粗糙,手指上已经缠满胶布,我揭开那一条条已经发黑的胶布,看到一条条细小的口子,我的心像滴血一样的痛。嫂子还不到30岁,但她的手却像一个五六十岁老妪的手。我把那双手捧在掌心轻轻的抚摸着,嫂子忙把手抽出说:“该谈女朋友了,别整天惦记嫂子了。”

我擦了一把眼泪说:“有你这么好的女人,我还谈什么女朋友,今后咱们三个相依为命生活在一起多好。”

嫂子脸上立刻就显出了不高兴:“你就这点出息,嫂子比你大了六岁,现在已经成了老太婆了,你不嫌弃,你不怕你的同学耻笑你没出息?”

我说:“我已经铁了心要娶你,别人想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如果在乎别人的口舌,那我们都别活了,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只要我们幸福就行了,别人怎么评价那就是别人的事了,我们何必在乎?”

嫂子嘴一敝:“你不在乎,我在乎,不准你胡思乱想,我永远都是你的嫂子!”我也不想与嫂子多费口舌,免得各自心里不痛快。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如果我走上了工作岗位,我把嫂子接到我身边,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我在家里待了一个礼拜,地里的活,家里的活我都干的差不多了,嫂子也能下地走动了后我才去了学校。

那几天学校也特别忙,查阅资料,写论文,考试等等,忙得我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忙到了毕业,单位又催着我去报道。

到了单位熟悉了一下业务,后我就请假回了家。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嫂子接到我的身边。走的时候房子我已经租赁好了,锅碗瓢盆,米面酱油,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嫂子去了开始过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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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进了门后,嫂子和侄子都不在家。在我的枕头边放着一封信,我急忙展开信大声念道:“宏斌,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陌生地方生活了好长时间。请不要找我,就是找,你也根本找不到。每当我看到你的笑脸,我就想起了你那牺牲的哥哥,我忘不了他,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真爱。记着代我向未曾谋面的弟媳问句好,我在遥远的地方为你们祝福!俞家兄弟都是铁血男儿,跟了你哥我没有后悔。你哥的抚恤金除了给祖母看病外,我一分都没有动。那是你哥用命换来的,每一分钱都浸透着你哥的热血。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些钱就是你哥最后的一片心,钱在枕头下边的卡里,密码是你的生日。望你珍重!你永远的嫂子田惠敏。”

念罢信,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失声痛哭,任凭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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