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七点半时,我在病房和爸爸聊天,这时躺着的爸爸忽然坐起来,摸着我的头说:“珊珊来,我今年54岁了,活到现在我也知足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们了,哪天我走了,你要善待妈妈,她跟我这么多年,也没享过福,将来你要好好孝顺她!”
爸爸的一席话让我心如刀割,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哭着对他说:“爸爸,你曾是一个军人,一定要刚强,医生已经给我们说好几次了,你的病情没那么严重,到时做了手术之后,就可以康复出院了!目前经济上暂时有一点困难,我和妈妈会想法解决的!”
我的爸爸是1992年入伍的,他曾是一名消防兵,在他服役的五年中,他先后12次参与救火行动。
其中在1994年时,他经历了一次严重的火情,当时火势很大,有毒的浓烟在楼梯内不断蔓延,爸爸当时和另外一个战友摸索着前行,通过敲击声找到被困三人的房间,他们的生命危在旦夕。
千钧一发之时,爸爸和战友数次冲进火场,合力将三名被困人员一个个安全解救到楼下,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已经昏厥,爸爸当即对其进行人工呼吸,几分钟后那孩子苏醒了过来。
爸爸救人,使他也获得了很大的荣誉,后来他被记二等功一次。
1996年,复员后的爸爸到了苏州常熟市那边的一家消防单位工作。后经人介绍,爸爸认识了当时做出纳的妈妈。,
1998年7月,爸妈走上了婚姻的殿堂。第二年的9月,妈妈生下了我。
从我记事起,爸爸一直对我是无微不至,他几乎把所有爱都倾注在我身上,我在上高中之前,每天上学放学都是爸爸接送。
2019年9月,我不负父母的期望,考上了南京艺术学院。我的愿望是将来自己开一个画廊,到时我赚的钱买套大点的房子,让爸妈住的舒服一些。
但生活的残酷,总是让人始料未及。
2024年的7月29日中午,正在食堂吃饭的我,手机的铃声骤然响起,我拿起来一看,是妈妈打来的。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妈妈的哭泣声,她语无伦次地对我说:“珊珊,你爸的检查结果刚出来,是患了癌症。”
我安慰着妈妈,当即赶紧订好了票。下午三点半,我就心急如焚地坐上了赶往常熟的大巴。
到了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爸爸,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爸爸对我说:“去年我国庆节回家的时候,他的胸部、腰部和背部,就已经持续疼痛一阵子了,当时他认为,是自己单位的工作较忙,休息时间缺乏导致的,他自己也没当回事,就没有告诉你们。
但在26号那天下午,我身上的疼痛忽然加剧,实在撑不住了,才到了医院去检查,没想到患的却是骨髓瘤。”
我询问了爸爸的主治医生,看看爸爸接下来该如何诊治。
医生说,要先进行化疗,看看病情如何,然后再确定下一步的方案。
可进行到第二个疗程的中期,爸爸的反应太大了,什么都吃不下,想呕但吐不出来,头发一把把的掉,身体特虚,浑身没劲。
医生说,爸爸的病将是一个“持久战”,为了照顾爸爸,也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妈妈长期患有胃病,体质也不好),我不得不请了长假。
由于三天两头的熬夜,再加上睡眠不足和精神上的压力,我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今年一月初的时候,当我打算给爸爸献血的时候,医生却告诉我患了严重的贫血,我怕爸妈为我担心,没有声张,一个人将这件事就悄悄地埋在心底。
我知道,这个家需要我,如今我是爸爸心中的“顶梁柱”,无论怎样,我都必须微笑着面对困境和波折。
爸爸患的是多发性骨髓瘤,主治医生对我说:“等你爸爸的体质稍微好转一些,就可以做自体骨髓移植了,如果不做手术的话,生存期一般是六个月,术后寿命可延长三到十年,但移植费用要三十五万左右,另外,后期的抗排异和康复治疗,也是一个比较大的花费,你们要尽早准备一下。”
听着医生的话,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当医生说出三十几万那个数字时,我忽然感觉自己是那样的卑微与渺小。
这几个月来,为给爸爸治病,妈妈已经是倾其所有,而且,还从舅舅和姨妈那里,先后拿了5.7万元。
爸爸知道后,担心影响到我和妈妈,他说只希望自己能够早日离开这个世界,不给家里添乱。我明白爸爸的心意,他不想因为自己充满未知的病情,再拖累整个家庭。
在陪护的日子,一向胆小的妈妈,泪都哭干了,一向健谈的爸爸,近几天也常常陷入沉默。
作为爸妈的“守护者”,我知道,此刻我没有其它的路可走。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勇往直前,为爸爸的病,披荆斩棘,排除万难。
因为,只有努力了,才能看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