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灵溪,原名董家珍,1920年生,山东省泰安市肥城边院镇东向村人。1939年参加革命,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董灵溪一生经历了无数次战斗,而在贵州黔东南地区剿匪,才真正体味了“生与死,把一切交给党”的含义。
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布成立。10月中旬,董灵溪所在部队接到电令:“限10月15日之前解放贵阳。”其时,部队在湖南芷江,距贵阳550多公里,时间紧迫,每天强行军75公里多。
153团作为主力先头部队,一路作战,歼灭湖南新晃之敌,攻克贵州玉屏县城,占领镇远。由于部队长途奔袭,极度疲劳,加之作战伤亡,受命停止前进,担负起镇远地区及交通线的清匪、反霸和发动群众任务。
1950年9月29日,团首长决定让董灵溪立即带领一个排,把3连调回来执行分区“铁壁合围”清匪行动。
下午,董灵溪从独山出发,带上驻守在西南20多公里太平村的1连1排,走墨冲,过沙河,隐蔽行军60多公里,夜间3时到达3连所在地沙湾。
次日上午,他给当地组织部署完任务,下午率部队离开沙湾。为了争取时间,决定过遇仙桥走近道。
这一地区地形极为复杂,层峦叠嶂,树木、杂草交织丛生,天气雾蒙蒙,要不是打仗,这“云雾山中”的美景,倒像是极佳的旅游胜地。
当部队行至一村庄时,在村子右侧山头,突然有机枪向部队打来,一排长当即牺牲,部队迅速隐蔽起来。董灵溪意识到,这是黔东南剿共副总司令赵达之匪部。敌人在向尖刀班射击,部队被几挺机枪压在一绝壁处,胡学义副连长身中4弹,情况非常危险,不能等,否则伤亡更大。
为掩护部队脱离危险区,他决定带2人冲出去。当冲到一陡峭石壁旁,右手抓草,准备上去时,突然感觉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然后身体摔了下来。他定睛一看,啊!右手打坏了,拇指扭了过来,食指脱离,露出白白的骨头,殷红的鲜血喷出三四寸高。
董灵溪把拇指转向手心,撕下一块布捆了起来。几分钟过后,口中干渴,咽喉与肚里的气渐渐断开,身体像悬在半空中,但脑袋清醒。危急中他想起一位红军教员讲过:“在危急时,自己的血、小便可救活生命,在自己身上咬块肉也可延缓死亡的时间,争取营救。”
他把微微滴血的手,放在嘴边,不一会儿舌头能活动了,心脏慢慢恢复了跳动,好像一下把外边的气拉了过来。耳边仍枪声大作,为了让部队尽快冲出去,他向敌人打枪,引诱敌人向他射击。
董灵溪以顽强的毅力继续爬行前进,敌人的机枪发了疯似地嚎叫着。他感到又渴又饿又累,心脏急剧跳动,一阵头晕,又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苏醒过来。天已黑透,四周物体若隐若现,他好像沉到了深渊的底部,在不可叵测的世界里居留。
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脑袋还在,忽起忽落的枪声提醒他自己还身在战场。他想喊,可舌头不打弯,已到了生命的极限。
在以后的时间里他挣扎着3次将小便放在嘴里,才没使呼吸中断。
夜色情不情愿地渐渐消退,天已露出亮光,枪声停了。他用匣枪向空中放了两枪,一是探听敌情,二是寻找战友。果然不远处山头上的战友听到了动静,王成友过来了,发现是他,马上把他背上山。董灵溪说不出话,但看到身边的战友,他心里顿觉踏实。
此后,从上午到夜幕再次降临,队伍又先后遭遇过3股土匪,约300余人,都让他们用排枪打得四处逃窜。10月1日拂晓,部队终于返回到团部。
董灵溪接受手术后,右手残疾,全身脱皮,头发掉光,整整昏迷了5昼夜。他后来笑说:“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不死也脱层皮。”
1951年1月,董灵溪残手基本愈合。此时部队接上级指示,独山75公里外莫风楼土家族50多人被莫建毅匪部全部杀害,他奉命又率部队投入了战斗。
董灵溪从部队转地方工作,曾任上海轻工业设计院院长、安徽省轻工业机械厂厂长等职。
虽然战争给董灵溪留下了许多疾病,但他思维依然敏捷,讲话利落,眼神中仍然透射出他当年侦察兵锐利的目光。
他和爱人雷爱珍,离休后至今仍保留着部队的生活习惯。虽然年事已高,为教育后人不忘革命历史,仍在撰写回忆录,已写完的有:《在泰西的日子》、《送上门的敌交警总队》、《回忆在军校的生活》、《血与火的战场,生与死的考验》等,他希望通过这些活生生的战斗故事,教育后人不忘前事,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