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卿玄即将三千岁那年,我斩断与他的红线。
他睚眦欲裂,怨恨的看着我:“苏沫,你非要做这么绝吗?”
“你可知我马上要飞升上界,你现在斩断红线意味着什么?”
我微笑,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反问:“你可以让白艳儿陪你飞升,我想她应当很愿意。”
说着把赤色鸳鸯肚兜扔在他脸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与他在一起的两千多年,我太累了。
忙着炼丹药,照顾裴卿玄的身子,替他养育徒子徒孙,还要打理偌大的白云宗。
哪怕我是修仙之人,如今也满头银发,容颜不再。
既然他践踏我的真心,我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
1
裴卿玄以闭关为由,整日躲在山洞里不见人。
只有在他才会出去沐浴时,才允许我进门打扫。
可今天我刚走进,就感觉到山洞内气味不对劲,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让我干呕的味道。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什么味道,就看见躺在冰床上显眼的赤色鸳鸯肚兜。
我呆愣在原地。
如坠冰窖般的寒意,顺着脚踝一路向上攀爬。
连我这个伴侣都不允许被随意进出裴卿玄的私人空间,可这个肚兜的主人可以。
心脏像针扎般疼,疼的我几乎快要直不起腰。
就是这时,裴初霁冲进来。
“师娘,师傅说……”
他刚开口,就看到我手上的肚兜,瞬间慌乱。
“师娘,这个……这个是……是……”
他是是了半天,也没想到好的借口。
我扯了扯嘴角,问:“你师傅说什么?”
裴初霁低着头,声若蚊蝇:“师傅说今天不用打扫……”
他越说越小声,显然是意识到他来晚了,我已经发现了这件肚兜,他没有完成裴卿玄交给他的任务。
我看着这个被我从山下捡回来,又一手带大的孩子,缓缓开口:
“裴初霁,你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
可裴初霁只是沉默地低着头,被我逼到没有办法,才开口:“师娘,我不知道,您别逼我。”
突然为自己感到悲哀。
捡到裴初霁时他才五岁,是个凡人孩子,浑身是雪,被冻得掉着两个大鼻涕,只知道哭。
是我把他带回来,洗干净,又换上简单的衣服,悉心教导。
“师娘,师傅马上就要飞升了,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他飞升了是能带着伴侣的。”
“难道您不想成为上仙?”
“不过是个肚兜,您就当没有看见吧。”
我怔怔看着裴初霁,第一次觉得他陌生:“你说什么?”
“师娘,我是为了你好。你修为没有师傅高,就算闹起来,也是吃亏的,不如选择最有利的方案。”
我扯了扯嘴角,想要维持体面,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吼出来:“你所谓的最有利,就是让我当没有看到?”
我手指戳在裴初霁心口:“裴初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要是想选择最有利的,当年就不会嫁给你师傅。”
裴初霁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白,可还是倔强开口:“可现在师傅就是整个修仙界最强的,师娘您只是下手早,捡了个大便宜,如今怎么说这话?”
2
裴初霁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有些不可置信。
裴卿玄很忙,忙着修炼,所以平时照顾弟子都是我的事。
毫不夸张的说,裴初霁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
可如今这翻脸的嘴脸,让我不自觉想起穿越前那些白眼狼儿女们的嘴脸。
我轻笑。
原来因为只是因为裴卿玄比较厉害,所以我的付出就不被人看见。
我突然就累了,不想跟裴初霁说话。
不再看裴初霁一眼,转身离开。
坐在狭小又四四方方的房间,我泪就从眼眶流出来。
我这都过的什么日子呀。
穿越进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才十八岁,如今两千八百岁,按照两边年级兑换,我现在算是现代的八十岁。
可就在我伤春悲秋时,门被大力撞开,瞬间四分五裂。
裴卿玄周身裹挟着怒气,急冲冲走进:“苏沫,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我怔愣在原地,不明白他这怒气从何而来。
直到他把那件赤色鸳鸯肚兜扔在地上,我才意识到,哪怕我没有找他对峙,可只要我发现了他的龌龊,那便是我的错。
更何况我还在他最心爱的大弟子面前说了几句抱怨的话。
“苏沫,你不过是个资质平平的凡人,要不是我,你在几千年前就死了。”
“如今我马上就要飞升,你最好把嘴给我闭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底应该清楚。”
裴卿玄眼底闪烁着狠厉,语气鄙夷。
我仔细端详他,他早已不是那个跪在我家门口,想要一口饭吃的乞儿。
他如今是人人敬仰的白云宗,再也没有丝毫落魄模样。
“早知道你是这般狼心狗肺之人,当初我绝不会给你那一口饭。”
这句话让裴卿玄想到了自己最不堪的过去。
猛地上前掐住我的喉咙,咬牙切齿:“要不是你,我当年不会跟艳儿阴阳两隔。”
“如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艳儿的转世,绝对不会再允许你伤害她。”
我挣扎着想要裴卿玄松手,可他不为所动。
空气一点点从我胸腔挤出,我感觉越来越难受,就在快要被掐死时,一道娇俏的女声传来:
“裴卿玄哥哥,你送手。”
只一句,裴卿玄便松开手。
“裴卿玄哥哥,你马上就要飞升了,要是你现在杀妻,对你修为有损。”
“你本就因为让我长生不老,渡给我五百年的修为,如今要是再……”
说着娇柔的女子便落下泪来,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果然裴卿玄立刻拥住她,轻声安抚。
我心口木木的疼。
曾经我被妖兽袭击,危在旦夕,医修说只要裴卿玄能给我两百年修为,我便能顺利度过危险期。
可裴卿玄只是淡淡地说:“人各有命,这是苏沫的劫数,我不可随意更改人命数。”
原来不是不可随意更改,而是我不配。
我闭上眼,脸颊划过两行清泪。
这是我为裴卿玄流的最后一滴泪。
再睁眼,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裴卿玄,我给你自由。”
说着我掐了一个诀,召唤出连接在我们小拇指上的红线。
曾经他说,他永不辜负我,只要红线还在一日,他就能找到我。
可如今我要亲手斩断。
就在我狠心斩断时,裴卿玄突然出手制止我:
自己有能力,才能报复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