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62回之天价一板为红颜

文一史二ywh 2024-08-31 08:08:20

西门庆和李瓶儿正说着话,只见吴月娘拿着一小盒鲜苹婆(即苹果)进来,说是吴大妗子送来给李瓶儿吃的,让丫鬟迎春洗净了,切成小块给李瓶儿吃。

李瓶儿放在口中嚼了些味儿,就吐出来了。吴月娘怕她累着,安顿她面朝里睡下休息。

吴月娘与西门庆出到外边商议,看来李瓶儿是没有用了,还是要及早给她准备一副寿材。西门庆便叫来贲四让他去寻一副好的材板来。打听得尚举人家有一副上等的材板,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花了三百二十两银子将其买下。随即找来木匠就在前厅连夜赶造棺椁。

三百二十两,好家伙,这简直就是天价了,大大超出了李瓶儿自己给的十两银子的预算了,但是西门庆为了自己心爱的李瓶儿,根本就不在乎钱的事了。当年吴三桂为了陈圆圆“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惜引清兵入关,这一次西门庆为了李瓶儿也算是“天价一板为红颜”了。

这天晚上,王姑子和冯妈妈就留下来陪着李瓶儿。李瓶儿吩咐迎春关了角门,点着灯,打开箱子,取出几件衣服银饰来,放在旁边。

先叫过王姑子来,给了她五两一锭的银子(亏李瓶儿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记得王姑子斤斤计较薛姑子上次印制《陀罗经》时多得了五两银子,这五两银子算是给王姑子的经济补偿吧)、一匹绸子,并再次交代王姑子在她死后,多替她诵诵《血盆经忏》,以解她的罪业。

又唤过冯妈妈来,向枕头边拿过四两银子、一件白绫袄、黄绫裙,一根银掠儿递给她。冯妈妈接过东西,倒身下拜,哭着说:“老身没造化了!你老人家若有些好歹,哪里归着!”李瓶儿和冯妈妈主仆一场,对其可谓仁至义尽,冯妈妈的哭声里面应该有些许愧疚吧!

又叫过奶子如意来,给了她一袭紫绸子袄儿、蓝绸裙,一件旧绫披袄儿,两根金头簪子,一件银满冠儿,感谢她奶官哥一场,留给她作些念想。如意跪在地下磕头,哭道:“小媳妇没造化,哥儿死了,娘又这般病的不得命!好歹对大娘说,死活只在爹娘这里答应了。”

最后,叫过丫鬟迎春和绣春来,两人也赶紧跪在地上,李瓶儿每人给了两对金裹头簪子、两支金花儿留作念想。绣春年纪小还不太懂事,迎春已是哭得说不出话来。

李瓶儿临终的这些处分,应该都是她在病榻上深思熟虑的,从顺序上来讲,从王姑子到冯妈妈到奶子如意最后到丫鬟迎春和绣春,是严格遵循着先外后内,先疏后亲,先远后近的原则的。

送的东西也都是经过认真选择,绝不相同,其中尤以给奶子的财物较之他人显得最为丰厚。原因无他,李瓶儿对如意这个奶妈对官哥的悉心照顾认可的,也是以这种方式多多少少给她以经济上的一些补偿,也算是替官哥了了一份情吧。

这些人每个人的表现也不尽相同,作者兰陵笑笑生用他这支如椽巨笔,写尽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说他是曲尽其情一点也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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