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越军的位置坐标报给炮兵(三十二)

马革话英雄 2023-10-24 11:09:01

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后,才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一路作战下来,死人见得多了,都麻木不仁了。战争就是一场狂飙,很多人被暴风卷入其中,无冤无仇素不相识的异国军人在战场拼死厮杀,留下身后的家人为其哀伤一生。

我军战前动员大会

可是,这又是军人的宿命。战争对军人来说,也是博取功名的机会。军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渴望着战争。那时候的中国军人除军队干部家庭出身,农村兵普遍希望通过参军,改变命运,能到工厂、城市里工作,吃上商品粮,离开农村。

到部队里能提干就意味着跳出“农门”,提干的条件就是入党、立功受奖。平时入党、立功用现在的话说,非常内卷。到战场上到战场上就不一样了,按立功条例,没那么多人情世故,丁是丁,卯是卯,大家都看得到。在战场上农村兵普遍勇敢。

战场上敌对双方的想法是相同的。打了几十年的仗的越南军队绝不是易与之辈。

我们要致敌人死地,敌人也要消灭我们,谁能生存下来,就是比智慧、比体力、比运气了。

在接下来一场战斗中,我们侦察小分队遇到了入越作战以来最大的危险。

在撤军时,我们接到上级通知,我军一支部队迷路,闯入越军阵地,不得动弹,要我们去接应他们出来。

战场伤员

说到撤军,部队里意见很大。就像62年对印作战胜利后,从实控线后撤二十公里不说,还把缴获的印军武器装备擦拭干净后,还给印度。这种迷一样的操作让全世界都看不懂。印度对中国感恩了吗?还有不打第一枪的规定,西沙、南沙之战时,越南人都蹬鼻子上脸了,非得人家开火了,把我军官兵打死打伤后,这才还击,这是什么逻辑!

撤军是军事秘密,撤退比进攻需要更复杂的协调,特别是还没有取得战争胜利的情况下。可是新华社却在广播电台上对全世界广播,让越南军队从容调动、放心大胆地追赶、穿插,造成五十军二百多人被俘。

我们按照指挥部的命令,在向导老苏的指引下在山林间艰难地行进。大路上我军回撤的部队、车辆络绎不绝,汽车把缴获的各种物资能拉回中国的都拉回去,其中大部分都是我国过去援助给越南的。最大的收益将越南甘塘磷矿的越南进口设备能拆的,都拆走,几百辆巨大的红色的矿石运输车全部开回中国。

铁道兵抢修南溪河铁道桥

撤军前几天,铁道兵部队拆除了中越铁路上越南人放置的爆炸物、障碍,抢修好了被越军破坏的铁路、桥梁。大宗物资经铁路运回我国。公路上军车、地方政府的车辆回开时除烈士、伤员外,全部拖着能搜刮的物资,除缴获的武器弹药外,机床、发电机、医院医疗设备(X光机)、拖拉机、电缆、糖厂榨糖设备等等,不一而足。战后越南人拍了一部电影里面有专门的镜头描述中国军队大肆拖运越南各种物资,连耕牛也成批赶回中国。不过当时我国报纸上的照片只刊登了缴获的越军二战时期T34破坦克被拖回来。连边境的农民也到越南境内,牵牛拉猪(主人躲避战乱跑了)。

被击毁的越军T34坦克

我们在行军时,爆炸声此起彼伏,一是我军正在对越南方面基础设施桥梁、铁路、道路进行爆破;二是越军的远程火炮对我军骚扰射击。因为我们穿着越军衣服,怕引起我军的误击,大路走不得;小路不安全。除靠近我国边境地区,我军只占领了越北地区的公路和公路沿线的城镇,广大的农村、山地还是越军的天下。

为谨慎起见,队长让翻译老黄与一班长担任尖兵。大家忍饥挨饿地走着,我们独立作战这么些天,弹药可以缴获,压缩饼干早吃完了,只能自己找食吃。一次饿急了,我们到木薯地里挖木薯吃,幸亏向导老苏和翻译老黄俘虏农财发分头制止,否则会中毒而死。

走到一块甘蔗地,战士们不待队长下令,纷纷进去,砍下一截,又啃又嚼,真解渴啊。虽然战前部队进行了群众纪律教育,有的部队是严格执行了。可是吃饭是天大的事,后来领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不死难道被饿死不成?队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警觉地看看四周,要二班长给一班长和老黄带上几节。

我用二瓦电台与被围困的连队取得了联系。他们说被围困在一个盆地里。具体位置连老苏也不太清楚。我们要俘虏农财发找来越南村民要他们给我们带路。

在山洞里,找到了躲避战争的越南农民,男女老幼都有,还有些打散了的越南士兵。老黄与农财发和颜悦色地与他们交谈后,不仅找到了带路的人,还要了一些煮熟的玉米粒、红薯、土豆,填了肚子。

越军服装很好地掩护了我们。路上遇见越军都是匆匆而过,互不搭理。在越南期间,晚上时候,部队战士也是互相不搭理人,除非必要,答不上口令就开枪。这也是战场上敌对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们从玉米地、甘蔗林里穿过去,接近被围困部队时,山脚下冒出一个越军,持枪对准老黄和一班长喝问,老黄按照事先准备,回答道:总部直属特工团。乘越军哨兵发楞,一班长嗖地拔出64式微声手枪,对准其头部“噗”地一枪将其击毙。

小分队赶到后,虽然人很疲劳,年轻的我们还是动作迅速,爬上制高点,越军根据地形已构筑好了掩体,拿微声冲锋枪的战友顺着战壕击毙两三个越军后,其余的越军反应过来,冲锋枪“哒哒哒”像一阵风一样扫了过来,双方对峙起来。

对付战壕里的敌人手榴弹是合适的武器。多点进攻,手榴弹纷纷投入战壕内,一个班的越军很快被消灭了。

占领制高点后,队长立即命令我与被围连队联系。很快就呼叫到他们,报务员答应的那个痛快,似乎一直等着这一刻。

从山头朝南看,山下一个盆地里,从几个小山包上涌出一些人,向我们占据的山头跑来。

突然枪声大作,越军在几座兀立的山峰上,对他们开火了,偶有曳光弹飞向他们。地上被打得尘烟爆起,不时有人栽倒在地。

“快!呼叫炮兵!”队长命令我。话音未落,“轰”一声爆炸在我们占据的山坡炸开。这可不是我们的炮弹,越南人知道了我们占领这个高地,用迫击炮开始反击了。没过一会,“轰”又一声,落在身后山坡。下一发炮弹修正距离后就会落在山头上。

“隐蔽!”队长大喊一声。大家连忙躲进越军构筑的工事和石缝里。果然,炮弹接连在山头爆炸了,我们被压制的不能起身。

接下来,越军派出两个排的兵力分两路从背后向我们这个山头包抄过来。我们被炮火压制不能露身,越军却步步逼近。迫击炮在有经验的炮手中是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我军的赵章成就是个例子。越军打了几十年仗,不乏用炮高手,在“两山”作战期间,我军就目睹过越军一个炮手,双腿夹住炮筒,一手扶住,一手装弹,炮弹吊得非常准确落入我军战壕里

矿石运输车

四川战友蒋友伦捡起越军一顶东德钢盔戴上,不顾危险伸出脑袋观察情况。炮弹破片打在他钢盔上“铮、铮”划出两道深痕。他从我手中抢过话筒,夺过电台,一边观察一边呼叫炮兵;相邻几个山头很快被我们炮火覆盖,越军的迫击炮轰击也停止了。

接着,炮火覆盖了攻山的越军,炸得他们做鸟兽散。

我们顺利接应战友突出包围圈。

(未完待续,禁止转载)

1 阅读:5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