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的好友倪匡曾说,金庸最好的武侠小说不是《天龙八部》和《笑傲江湖》,而是这部无武无侠的《鹿鼎记》。当然也有许多读者非常认可倪匡的结论,能够得到和认可这一结论的读者,应该都悟到了武侠小说的真谛,那就是武功秘籍,侠之大者在权力和不择手段面前,真的一文不值啥也不是。
金庸在写《鹿鼎记》时已经大彻大悟,因为他知道武侠小说本就是成人的童话,而童话本身就是骗人的鬼话,金庸已经写了十四部鬼话连篇的故事,他已经受够了说假话的痛苦,所以在最后一部小说中,他回归了本真,写出了一个出身妓院,不知其生父为谁的小混混韦小宝,而正是这个小混混在妓院和市井之间所学到的一些本领,居然可以在皇帝为靠山,黑帮为背景的前提之下呼风唤雨,无往而不利,这简直就是一部反武侠的历史小说。
金庸写武侠小说,最开始也是看到梁羽生取法北派五大家而亦步亦趋的效仿,但他却有自己的武侠小说观,那就是要把自己的观点和中国传统文化好好的结合起来,不仅可以让小说更加精彩,同时也能表现出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这一点他和梁羽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梁羽生的小说从第一部到最后一部,大体都是在武侠小说的圈子里打转,虽然其中也出现过歌颂爱情和侠之大者的精彩故事,但总感觉力量与影响都比较微弱。但梁羽生有着最深厚的国学功底,其作品中的诗词歌赋与文字语句都富于极强的传统韵味,而且有着非常明确的正邪之分,从这一点上来看,梁羽生的武侠小说最为正宗。
可是金庸除了第一部《书剑恩仇录》还局限在武侠的圈子之内,之后的作品大都对传统武侠有了极大的突破,他不仅浓墨重彩的塑造主人公,更加对于一些配角有更为深刻的描写,像金蛇郎君、天地五绝、落花流水、四大法王、武当七侠等,而且还能在《笑傲江湖》里创作出极定于政治家气质的岳不群、左冷禅、岳不群和东方不败,这让金庸的作品有了更深的寓意。
可是即使金庸之前的武侠小说再如何精彩,都不及最后一部《鹿鼎记》,因为在这部作品中,主人公韦小宝虽然没有丝毫的武功基础,但就凭他有着过人的察颜观色的能力,而且没有任何道德底线,只盯着纯粹的利益,反正天地会给他好处他就加入天地会,康熙给他好处他就为康熙卖命,总之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他就做,谁影响他捞好处就是他的敌人,而且对待敌人,韦小宝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真的是将不择手段用到了极致。
武功秘籍是传统武侠主人公的一个重要的基础,但放到韦小宝眼前,不择手段才是他武功的最高境界,另外韦小宝也用实际来证明,谁说要获得利益最大化就一定需要绝世的武功,有时候欺骗坑害、甜言蜜语、背后捅刀、恶意中伤、颠倒黑白、脸厚心黑、口蜜腹剑、祸水东引、落井下石、贪财好色、欺上瞒下、指鹿为马、扬石灰、打闷棍、空手套白狼、仗势欺人等等手段要比那些绝世的武功密籍强的太多太多了。
金庸在《鹿鼎记》里深刻揭露了一个真相,那就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具备韦小宝那样五毒俱全、无道德底线、无所不用其极、一心只为个人利益而奋斗的人,一定会三妻四妾,春色无边、富可敌国,幸福一世,最终成为人生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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