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牛和薛定谔的猫——老子道逻辑与量子力学的哲学基础(2)

代曼谈文化 2024-09-13 16:08:45

【1】薛定谔的猫与老子的牛

薛定谔的猫在量子力学中占据特别重要的地位。这是一只不同寻常的猫,是死活叠加态的“神猫”。薛定谔的猫观测前是生死叠加态,观测时才呈现为活死的确定态。物理学家因此患上精神恍惚症。薛定谔本来是要用这只死活叠加态的量子猫来证明量子力学的荒谬,但事态的发展超出了薛定谔的初衷,这只叠加态的量子猫却名声大噪,成为量子力学的最好阐释,使学生直接理解了量子力学与宏观物理学的巨大差异,并使学生惊奇有趣,普通人(包括司机)也津津乐道。

为什么?因为世人的心灵已经陷入确定性,是二选一的(无疑是十分痛苦的)。老子对薛定谔的猫十分熟悉,这只猫才是真猫,死猫或活猫不是真猫。老子出行所骑的是牛,这条牛比薛定谔的猫还要神奇。薛定谔的猫是量子世界的猫,而老子的牛是宏观世界的牛。老子观察宏观世界的牛与薛定谔观察量子世界的猫无二无别。老子道宗看来,宏观世界的牛与量子世界的牛是不二的,宏观世界与量子世界是不二的。量子世界遵循非确定性原理,老子认为宏观世界也遵循非确定性原理,老子的牛就是非确定性的牛。玻尔、海森堡坚定的认为宏观世界与量子世界遵循完全不同的物理定律,是二个分割的世界,各行其道。老子显然反对这样的观点,宏观世界和量子世界遵循同样的量子物理学原理。

庄子在《大宗师》篇中说老子“一以己为牛,一以己为马”。老子的牛是青牛,不是黑牛白牛(普通牛),世人的牛是确定的牛,老子的牛是非确定的牛。非确定的牛是“神牛”,确定的牛是固化的牛(“死牛”)。老子的牛是第一牛,世人所见的是第二牛。因此老子的牛一会儿是牛,一会儿是马,是牛马叠加态。甚至老子观照自己也是非确定性的,一会牛形,一会马形,一会人形(其实是同时的)。老子是坚定的本体论者,所见世界万物都是道体的随缘显现。牛形、马形、人形是观测量,本体是未观测量,观测量是未观测量的随缘显现。

老子看来,牛形就是马形,马形就是人形,因为老子已经“破形”,二者可以逆转。破形的工夫使觉悟者顿超,任何形都是外在的,任何观测量都是外在的,不是本有的,是特定状态下的显现。破形的依据是万物玄同的大逻辑,是最深刻的本体论。老子以“本末论”建立认识论,形是可观测的现象(末),未观测的量子态是本。生是猫的现象,死也是猫的现象,在世人的小逻辑中,生与死是对立的,不可逆转的。但老子的本末论中,末是随缘变化的,生和死都是末,是本的随缘显现,因此是可以逆转的。

薛定谔的猫为什么如此受人喜爱,背后蕴藏了什么哲学奥义?因为量子力学所阐述的光是波与粒子的叠加态,既是粒子又是波,这一观点必然导致严重的认识论危机,只是人们没有意识到。薛定谔把粒子和波用生和死来代替,一下就激活了量子力学的活力,瞬间“激化”矛盾,使人们深感震动,量子力学的奇异性也因为这只死活叠加态的猫而迅速被放大。

波与粒子的对立是世人不熟悉的,生与死的对立是世人所熟悉的。叠加态是可以逆转的,波可以逆转为粒子,粒子可以逆转为波。或者说波本来是粒子,粒子本来是波,是亦波亦粒,“即波即粒”。物理学家的心灵一时难以适应,但时间久了也会逐渐适应,至于心灵实证则很遥远。薛定谔用世人最关注的生死二态来替代粒波二态,真是神来之笔,使量子力学的魅力在普通大众中迅速蹿升。其实在薛定谔的猫出现之前,爱因斯坦已经提出爆炸物的已爆炸与未爆炸的叠加态来质疑量子力学的哥本哈根诠释的不确定原理,薛定谔把爆炸物改为一只猫,更加传神。

现代物理学需要哲学基础吗?有人认为不需要,年轻的物理学家要依据量子力学的数学方程埋头计算,不要去问为什么。但爱因斯坦认为现代物理学需要哲学基础,不然会走向荒唐,或者会在某个时刻停止不前。物理学发展的某个阶段不需要哲学基础也能走得很好,但到另个阶段还是会遇到“深刻哲理”的困惑。量子力学的第一大师玻尔对老子情有独钟,似乎感受到东方觉悟者的甚深境界。老子的牛与薛定谔的猫是非确定性的代表,叠加态的本质就是非确定性。破形的功夫是无价之宝。形破了,确定性也就破了。老子哲学似乎是现代物理学或量子力学最好的哲学基础。

【2】破形的功夫与波粒二象性

老子知道,形是世人认识的立足点,没有形则认识无法前行。人具有认识功能(知),但只能认识有形,不能认识无形。道家大宗师庄子同时代有惠施、公孙龙为代表的名家,后来又称为“形名家”。因为有形则有名,无形则无名,故称形名。形是量子力学所说的观测量,名是一切描述性的语言文字、计算。老子道宗的修行功夫最重要的就是“破形”,形破则名破,一切常识皆破。为什么破形呢?因为形是固化的模型,形所代表的实在是非固化的。形是认识的基点,形成“物逻辑”,反锁了人们的思维,因此是一把双刃剑。

粒子和波都是形,牛顿认为光是粒子,惠更斯认为光是波。杨氏双缝实验显示干涉条纹,这是波的确证。于是从此开始的一百多年,物理学家普遍把光看作是波,还提出了以太假说作为光波的介质。一百多年后,普朗克在研究黑体辐射的光谱时,提出了能量子的假说,认为能量有最小单位,并把这个最小单位命名为“能量子”,把连续量变为不连续量。普朗克是老派物理学家,不敢相信能量子是真实的物理存在,而年轻的爱因斯坦一下来了灵感,提出了光量子的概念,实际上把光波同时视为具有粒子性,这样光就具有了波粒二象性。爱因斯坦用光量子(光子)来解释光电效应取得成功,并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于是粒子与波的争论再次变得热烈,而不得不把对立性的波模型和粒子模型纳入光的统一体中,人的二选一的思维习性从此被颠覆,引起了“理性的危机”(在逻辑1.0中,二选一的危机就是理性的危机)。

文艺复兴是理性的复兴,尊重理性,放弃非理性的神学是科学大发展的认识论前提,现在量子力学却使理性的威严开始松动,从而演变为认识论危机。这是爱因斯坦与玻尔、海森堡、玻恩为代表的哥本哈根学派的大争论的根本原因。光是波粒二象性的代表,用波或粒子无法独立诠释光的行为(可观测量),实验迫使接受波粒二象性,但背后的诠释却完全不同。

这一观点在物理学界是创造性的,但在老子、庄子二位道家大宗师这里,在中观论的开创者龙树这里,“二象性”就是基本理论,“二选一”是戏论(无聊的语言)。老子说“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庄子说老子“一以己为牛,一以己为马”,龙树《中论》中说“非有非无”、“非一非异”(即非一非二)。形破了,一也破了,二也破了,牛破了,马也破了,方破了,圆也破了,粒子破了,波也破了。于是真体“光”的原形显示出来了。非牛非马,可牛可马;非方非圆,可方可圆;非一非二,可一可二;非黑非白,可黑可白。最后,对量子论来说,非粒非波,可粒可波;这就是光的实相。牛的形破了,与马的形通了;方的形破了,与圆的形通了;一的形破了,与二的形通了;黑的形破了,与白的形通了;粒的形破了,与波的形通了。这是庄子《齐物论》所说的“道通为一”。这一切都是“一”的随缘显现。

世人的浅思维被形牢牢的反锁了,于是牛的形与马的形不通,方的形与圆的形不通,一的形与二的形不通,黑的形与白的形不通。对于物理学家来说,粒子的形与波的形不通,其实是通的。破形的功夫十分珍贵,形破则名破,粒子与波只是二个名号而已,本无差别。《金刚经》是“破相”的经典,是无相为宗,无相即无象,无象即无形。破形是基本功,进一步破相(破象),到达无相(无象)。粒子的象先建后破,波的象先建后破。

真正理解波粒二象性,最后要破尽粒子的象和波的象,才能通达无碍。光非波非粒,可波可粒。执着光是波是错,执着光是粒子是错;执着光是波粒二象性是错,离四句绝百非,最后实证《维摩吉经》的不二法门:“不在方,不离方;不在圆,不离圆”。水不是方的,但没有离开方;水不是圆的,但没有离开圆。水在方而不是方,在圆而不是圆,水不是方圆可名,而是无形无相,无名可名,这才是水的真形。光也是如此,像粒子而不是粒子,像波而不是波。只有修证破形的功夫才能看懂光的本性,破形的功夫不到家,都会被形所误导,被形的逻辑反锁。道者禅师知道认识有“不执着”和“执着”二种状态,道者禅师见牛而不执着牛,见马而不执着马,见方而不执着方,见圆而不执着圆;世人见牛而执着牛,见马而执着马,见方而执着方,见圆而执着圆。牛马、方圆都是道体的随缘显现,都是非确定性的,可以互相逆转的。

【3】第一牛和第二牛-大逻辑和小逻辑

“牛生牛马生马”是世人的基本常识,是不证自明的公理。小学教科书则表达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没有人提出反驳。其实二者背后的逻辑都是一样的,都是小逻辑的直白表达。世人所见的牛是第二牛,第二牛的逻辑必须依赖第一牛的先在,没有第一牛则没有第二牛。按照牛生牛的逻辑,混沌之初没有牛,今天也应该没有牛,当然也没有牛生牛。从亚里士多德以来的逻辑学家没有思考过第一牛和第二牛的逻辑问题,其实这是最关键的逻辑学问题。牛生牛的逻辑必须建立在另一个逻辑基础上,混沌之初没有牛,则牛生牛的逻辑就是一句空话。

人们看见冰山一角,但真正的冰山在海面之下。冰山一角是小逻辑,海面下的冰山是大逻辑。小逻辑是不能独立的,是依附于大逻辑的。建筑物必须依赖地基,建筑物是小逻辑,地基是大逻辑。世人所见的第二牛是依附于世人所未见的第一牛的。第一牛是大逻辑,第二牛是小逻辑,第二牛是依附于第一牛的,可惜世人的常识没有看见第一牛,只看见第二牛。第二牛是牛所生,也只能生牛。第一牛是非牛所生,能生非牛。小逻辑的无限推演必然到达逻辑悬崖,最后崩溃,无法形成逻辑闭环。老子“一以己为牛,一以己为马”,一会儿牛形,一会儿马形,一会儿人形,这是大成万物之牛,是第一牛的真形。形不能拘束第一牛,只能拘束第二牛。

理解了老子的牛是第一牛,就理解了薛定谔的猫是第一猫,而世人心中的是第二猫。以第二猫的心量来理解第一猫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走的不是同一条道,必然发生误解。死活叠加态的猫是大成万物之猫,是真猫,是永恒的“活猫”;或死或活的猫是第二猫,是真正的“死猫”,是固化的猫。真猫是生死可以逆转的,因为生死都是不同展现形式,如同少年舞龙有不同的pose。这个世界的多样性是以“非牛生牛”的大逻辑建立的,不是以“牛生牛”的小逻辑建立的,而世人的五官只能看见小逻辑,这是世人的悲哀。

老子在虚极静笃中“观其妙”,世人在念念迁流中“观其徼”。“徼”是边际。边际效应误导了世人的眼界,老子实证正是边际效应产生了形。庄子《知北游》说:“物物者与物无际,而物有际者,所谓物际者也。不际之际,际之不际者也”。造物者与万物没有边际,万物与万物之间其实也没有边际。万物之间确实显示了边际,那是万物自己假设的边际。万物在没有边际的地方假设了边际,如同在虚空中画出了边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道家宗师的破边际真言,边际破了,形就破了。形破了,名就破了;名破了,逻辑就破了;小逻辑破了,大逻辑就诞生了。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是一个古老的逻辑悖论,几千年过去了,人们无法破解这个悖论。逻辑悖论就是逻辑无法形成闭环,逻辑本身存在漏洞。小逻辑之所以被称为小逻辑,就是无法形成逻辑闭环。这是因为语言带来的割裂造成的,边际是割裂的根源,无边际则无割裂。按小逻辑,鸡与蛋是二名,代表二个实体,于是有先后的逻辑顺序。按大逻辑,鸡中有蛋,蛋中有鸡,鸡与蛋是叠加态,是混成的,二者是没有边际的。因此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命题本身就是伪命题(如同问:先有蛋还是先有蛋,或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老子把牛看做马,把马看做牛;觉悟者把鸡看做蛋,把蛋看做鸡。这不是无稽之谈,而是符合真实之际。命题的逻辑悖论就消除了,这才是正确的答案。

参考书目录

《物理学之“道”》美 弗里乔夫·卡普拉 中国编译出版社

《时间简史》英 斯蒂芬·霍金 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

《谁找到了薛定谔的猫?》美 亚当·贝克尔 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

《光子之舞》奥 安东·蔡林格 中信出版集团

《量子纠缠》英 布莱恩·克莱格 重庆出版集团

《物理学的进化》美 埃尔伯特·爱因斯坦 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

《物理学讲义》 美 理查德· 费曼 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

《量子简史》美 大卫·凯泽 新星出版社

《光子史话》英 布莱恩·克莱格 中国出版集团有限公司

《量子时代》英 布莱恩·克莱格 重庆出版集团

《十大物理学家》英 罗德里·埃文斯 重庆出版集团

《科学简史》英 W.C丹皮尔 中国华侨出版社

《物理学史》郭奕玲 沈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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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4-09-13 19:24

    猫不是死就是生,我觉得它死,它必定死,我觉得它生必定生,没有所谓的生死叠加,神仙来了也改变不了我的“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