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顶替我去罐头厂,我一怒之下去当兵,没想到最后却因祸得福了

小芳生活汇 2024-12-24 08:27:15

"根生,对不起啊,我也是没办法,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二哥低着头说,手里还握着那张罐头厂的录用通知书,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那是1985年的夏天,就是前年电视台刚开始播《西游记》那会儿。蝉鸣声吵得人心烦,我们家那间坐北朝南的破瓦房,墙上的泥皮还在往下掉渣。

老爹的破旧拐杖靠在墙角,那条瘸腿是在工地干活时伤的,现在走路总是一拐一拐的。去年冬天他还发过一回高烧,差点没挺过来,全靠娘熬了三天三夜的中药才救回来。

娘一如既往地坐在门槛上,又在给隔壁李婶家补被子。她的眼睛这些年越来越不好了,常常要眯着眼睛把脸凑得很近才能看清针脚。可她从来不叫苦,总说咱家光景马上就要好起来了。

我叫李根生,排行老三。那会儿刚满20,整天愁着找工作。姑父托了好些关系,好不容易给我在罐头厂弄了个名额,谁知道二哥李根柱把我的名额给顶了。

"你懂个屁!"我一把夺过通知书,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是我找了多久的工作!"说完,我直接摔门而出。院子里的小孩子都被吓得不敢作声。

隔壁王婶还在院子里喊:"哎呀,根生,这是咋了?"她家闺女小芳正在晾衣服,偷偷往这边瞟,我装作没看见。

那时候胡同里的广播喇叭正放着《沂蒙颂》,老李头的收音机里传出评书的声音。街角的录像厅挤满了看《少林寺》的人,门口贴着李连杰的海报。

我一个劲地往前走,心里像堵着一团棉花。路过供销社的时候,看见柜台里摆着新进的罐头,标签上印着"罐头厂"三个字,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走着走着就到了武装部。大门口贴着征兵海报,"到部队去,锻炼成才"几个大字格外醒目。门卫老张正在打瞌睡,帽子都歪到一边去了。

我咬咬牙,想都没想就进去报了名。填表的时候手一直在抖,把表格都写花了,还得重新填一遍。

回家那天,院子里的老少爷们都来劝。李大爷说:"当兵可不是闹着玩的",王婶也帮腔:"你这孩子,咋这么冲动呢"。小芳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娘没说啥,只是默默地缝了一晚上的被褥。我听见她在房里抹眼泪的声音,心里难受得要命。老爹拄着拐杖,叹了口气:"你这脾气,得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

二哥想跟我说话,我理都不理。那几天,我跟他连饭都不一起吃,看见他就躲。娘左右为难,常常端着饭碗发呆。

新兵连的日子,可真是把我给折腾惨了。清晨5点的哨声跟催命似的,我连被子都叠不好,更别提那些端枪、匍匆前进的训练了。

教官看我笨手笨脚的,没少骂我。有一回站军姿,我腿一软就倒下了,把后面的战友都带倒了。那天晚上,我偷偷哭得枕头都湿了。

有回训练,实在受不了,躲在厕所抹眼泪,班长张德明找到我。他长得虎头虎脑的,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小李子,你家里困难,我都懂。可当兵可不是为了躲清闲的。"

张德明是个老兵油子,但心特别细。知道我没啥文化,晚上就手把手教我写字。那会儿部队还在用"解放"牌蜡光纸,我写坏了好多,他也不嫌烦。

他还教我唱歌,说当兵的人得有好嗓门。可我五音不全,把《团结就是力量》都能唱跑调,惹得战友们哈哈大笑。

慢慢地,我开始喜欢上军营生活。尤其是站岗时看到的日出,红彤彤的,跟蘸了糖似的。有时候想家了,就在岗亭里偷偷写信,虽然写得歪歪扭扭的。

半年后,我被分到了炊事班。说来也巧,有天营长来食堂检查,我正好在炒一个家乡菜——醋溜土豆丝。这是娘教我的拿手菜,土豆丝得切得细细的,火候也要掌握好。

营长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小李,你小子有两下子啊!这味道,比我老家的还地道!"他这一夸,我的腰板儿都直了。

就这样,我成了炊事班的主力。每逢过节,战友们都往食堂跑,就为了尝尝我的手艺。我把从娘那学来的做针线的细心劲儿,全用在了烹饪上。

战友们都说,李根生炒的菜,连一粒葱花都是有讲究的。我就琢磨着多学点新花样,专门找老炊事班长取经,连他珍藏的配方都偷师来了。

1987年的春天,部队要选送人去军校学习烹饪专业。张德明第一个就推荐了我,我心里直打鼓——初中没读完的人,咋能去军校呢?文化课肯定跟不上啊。

那阵子,我天天做噩梦。梦见自己在考场上什么题都不会做,梦见被军校退回来。晚上写报告,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张德明天天陪我,手把手教我写字。其他战友也来帮忙,有教我算数的,有教我语文的。我经常学到深夜,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醒来总能看见有人给我盖了军被。

有天晚上发烧了,头晕得厉害。张德明二话不说,背着我去医务室打针。回来的路上,他说:"小李子,你要争这口气,证明咱们农村娃也不比城里人差!"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真考上了!临走那天,战友们给我凑了一个新书包。张德明还特意找人借了相机,给我拍了张照片,说是要留个纪念。

在军校那两年,可把我给累坏了。别人午休,我在看书;别人玩闹,我在练刀工。有回切菜切到手,疼得直冒汗,可还是咬牙坚持。

学校里有不少大城市来的同学,一开始还笑话我说话带乡音。我也不生气,就请他们吃我做的家乡菜。后来大家都成了好朋友,还带我去看了人生第一场电影。

终于,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了。拿到证书那天,我给家里去了个电报。二哥回了信,字里行间都是高兴,说要请全村的人吃饭。

回到部队后,我当上了食堂大厨。每天变着花样给战友们做菜,就连首长来检查,都要夸我们食堂。1990年全军烹饪比赛,我们队拿了第一。

领奖那天,我想起了二哥,心里的疙瘩突然就化开了。这些年,我一直没给家里说实话,就说在部队干得挺好。其实每次写信的时候,眼泪都在打转。

探亲回家那天,我一眼就认出了二哥,可他瘦得我差点没敢认。原来他白天在罐头厂上班,晚上还要去建筑工地搬砖,就为了还清当年借的钱。

那天晚上,二哥喝得醉醺醺的,抱着我直掉眼泪:"根生,这是哥对不起你..."我赶紧扶住他。看着他满是老茧的手,我鼻子一酸,把自己的津贴都掏了出来。

1992年我退伍了,用积蓄开了家小饭店,第一个聘用的就是二哥。现在店里生意红火,还开了分店。二哥负责采购,我掌勺,配合得特别好。

去年,我还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我那个老班长张德明,现在是某军区的后勤部长。他给我来信说:"小李子,你小子有出息了!"我笑着给他回信:"都是您教导得好!"

前些日子,我又去了趟武装部。那面墙还在,海报换了新的,可我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站在那儿,看着来报名的年轻人,我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有时候想想,要不是当年那场"误会",我可能到现在还在罐头厂打工。人生啊,真是说不准,有时候看似是坎,过去了反倒成了福。

搁我们家门口的那棵老槐树下,现在摆了张石桌。每到傍晚,我就跟二哥在那喝茶,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聊聊过去,说说现在。小芳现在是我们店里的会计,她常说我这人就是个死心眼,认准了的事非得干到底。

日子就这么过着,平淡中带着香甜,苦涩里藏着甘美。就像我爱做的红烧肉,火候这东西,全靠细心和耐心慢慢调,急不得,也慢不得,该升温时就得使把劲,该慢炖时就得沉得住气。

人这一辈子啊,就跟炒菜一样,火候掌握好了,才能把生活的滋味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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