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
提起彭德怀元帅,人们总会首先想到毛主席的这句诗。叱咤风云,戎马一生,性格上粗犷不羁、刚烈严厉,也都符合人们对他的固有印象。
然而事实上,当我们深究历史就会发现他同样也有着感情细腻、慈心柔肠的一面。
而性格就像是一把双刃刀,在让他赢得生前身后名的同时,却也让彭老总的后半生充满了悲剧色彩。
而这种历史性的悲剧色彩,糅杂着他的个人情感经历同样也让人唏嘘不已。
彭老总的一生中,有三个女人走进心底,分别是周瑞莲、刘坤模和浦安修。
周瑞莲是他的表妹兼初恋。
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若没有混乱的世道,没有意外,想必他们也会成为人人艳羡的一对儿。奈何就是有这混乱的世道,意外。
1913年春,15岁的彭德怀参加了饥民闹粜——但凡能活下去,又有那个老百姓会去闹呢?——结果就是遭到了官府通缉。无奈之下,彭德怀也只得逃到了洞庭湖当起了堤工。
而与表妹惜别之时,周瑞莲拿出了两双绣着“同心结”的鞋塞给了彭德怀,心意不言而明。可他没想到的是,此番一别,即为永别。
在外的三年,彭德怀投入了湘军,凭借英勇作战成为连长。
而当他准备返乡迎娶表妹时,得到的却是表妹周瑞莲被地主逼迫跳崖身亡的消息。除此之外,表兄被害,舅妈悲愤而死……
这样的情感创伤,让彭德怀变得更加少言寡语,也坚定了他打破旧世界的信念。
1922年,24岁的彭德怀又一次回到了老家。看着病榻之中的祖母,听着她赶忙找个“堂客(即妻子)”的催促,孝悌为上的彭德怀选择了遵从。
彼时12岁的刘坤模(当时名刘细妹,后彭老总改名)就这样嫁给了彭德怀。
“细妹,你嫌弃我老吗?”
“我脾气不太好,要是我发脾气了,你就让我一点,可好?”
“我也让着你点”
……
婚后彭德怀为妻子取了正式的名字,教她识文断字,教她扔掉裹脚布。
然而温馨的日子,在乱世却是难以维系的,尤其是当你的丈夫是一个英雄时。
1928年7月,平江起义爆发,而领导者正是彭德怀、滕代远等人。
在这之前,他与妻子刘坤模道别时留下了一句:“革命胜利后来接你”的承诺,可未曾想夫妻这一别却是十年。
“彭德怀在平江拉起队伍投共产党了!”
“事已至此,现在怎么办?”
“快逃!”
就这样逃亡也成为了“匪属”刘坤模往后数年的日常。而期间刘坤模的家人为了避免牵连,替刘坤模登报与彭德怀脱离关系,这也成为了二人心中横亘的一道裂痕。
刘坤模跑到宁乡,跑到亲戚家中,化名考入南华女中被发现再跑,乞讨到湘南寻夫杳无音信再到上海……
乱世女子,身如浮萍。
1935年,船回武昌途径南京时,她遇到了一个心善的老妪,陶铸的母亲董唐姑。
看她可怜,老妪带她见了陶铸的朋友,也是她们的老乡徐任吾,撮合之意明了。
而待刘坤模回到湘潭,看着国民党军队的白色恐怖,自己的无能力,曾想自杀,幸得开导才算作罢。
无奈之下,刘坤模写信给徐先生求帮忙找工作,同年12月心力交瘁之下她答应了徐先生,次年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1937年,刘坤模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消息:“平型关大捷,八路军副总指挥彭德怀……”
这一定是丈夫!
欣喜之下,刘坤模提笔书信。
而当彭德怀收到了来信,又何尝不是欣喜若狂呢?他也迅速回信,并嘱托她去西安八路军办事处找林伯渠主任。
1937年11月下旬,延安,彭德怀终于见到了10年未见的妻子刘坤模以及她带来的彭金华、彭佩林。
个中心酸,再度见面,千言万语。
而当聊到在武汉经历时,看到刘坤模吞吞吐吐,彭德怀作为军人,又怎么看不出她有难言之隐。
而后彭德怀说起了当年登报离婚,面对丈夫刘坤模辩白道“登报?证据呢?有我签名盖章吗?拿出证据可以枪毙我!”
眼看如此,时间也不早了,彭德怀便嘱咐她们早点休息。
可是如此之下的彼此又怎会安心休息,生离死别、患难与共、天各一方的彼此,谁不希望能同衾共枕、互诉衷肠、再续前缘啊。
12月,彭德怀收到了徐任吾寄来的信笺,望着信中徐任吾、刘坤模以及她们女儿的合影,再读信中内容,彭德怀明白了。
“孩子太小,你该回孩子身边的。”
“面对现实吧,我们今后可以保持同志式的关系,可以像兄妹一样”。
也大抵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知道这样的话背后彼此的痛。
1938年秋,在陈赓的“设计”之下,彭老总结识了当时女子排球队的大学生浦安修,很快二人结婚。至于刘坤模,则在1939年与任楚轩结婚。
而在与浦安修结婚后,作为革命夫妻并没有长相厮守,但相对而言“有盐同咸,无盐同淡”,感情上也一直很好。
1959年,庐山会议成为了彭德怀一生中的重大转折点。会议上,他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万言书”,而这封实际上只有3500多字的“万言书”也成为了批他的直接导火索。
他的妻子浦安修也难免受到冲击,多有埋怨,最终1962年浦安修给北京市委刘仁写信,要求离婚。事情也惊动了周总理、邓小平。
邓小平“折中”的表示,离婚是家庭内部事情,并未正式批准。但对于彭总而言,心中的苦楚可想而知,二人切梨分离。
彭老总谈及此,对侄女曾说:“浦安修早有准备,我已经有预感。凡是经她手买的书,她都像是老鼠搬家一样转移走了,钱也拿走了一半……她的致命弱点是胆小怕事,自私自利,不会振作起来了……”
对于这位老帅而言,在急需支持的环境下,枕边人的离去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人怕对比,彭老总也想起了那个曾经千里寻夫的妻子刘坤模,遂对秘书说:“我很思念刘坤模同志!”
1974年11月,彭老总弥留之际,组织派人询问浦安修。
“他恐怕是不行了,你是否去见一面!”
“没这个必要!”
1974年11月29日,彭德怀去世。
1978年,彭德怀平反,而在追悼会上浦安修以元帅夫人身份参加。这也遭到了彭总侄女在内很多人的直接反对。
公允的说,当时的背景之下,浦安修一介女子,亦有难处。
再多说几句刘坤模,在那段特殊时期里,她曾被要求写“黑料”揭露彭总,但是她却直接表示她们中止夫妻关系乃是她的责任,没有什么可揭发的。
1987年,77岁的刘坤模回到了阔别数年的彭总故居,面对乡亲们的要求,她欣然题诗:“横刀人不见,乌石缅雄风。华夏开新宇,犹忆大将军。”
参考资料:《彭德怀自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