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传奇故事:老翁与神媳、奇事几桩

文友笑古奇今 2024-07-14 10:23:01

老翁与神媳

明朝末年天下大乱,盗贼横行,世间几乎没有一处太平安稳的地方。有一位老翁,居住在乡下,他家中富有,喜欢做善事。平日里遇到造桥修路,施舍汤药,捐赠棺材这些事,他总是踊跃参加。灾荒之年,他除了赈济灾民外,还独自赡养乡亲父老不是一两回了。

所以无论远近,大家都称他为善人,人人对他感恩戴德。就算那些残暴的流寇,虽然杀官劫库,无恶不作,但也不忍心侵犯老翁家里。

当时草寇之中有一个大将军,他掳掠了一千多名妇女,肆意奸淫取乐。这一天他突然接到大王调令,命他前去迎敌。这个将军没办法携带妇女,于是跟同伙商量,将这些妇女寄放在老翁家中。因为老翁家房屋宽大,可以养下这些女子。老翁不敢推辞,只能接受,将女子留在自家屋内,管吃管喝。

贼寇走了之后,老翁在夜里听到妇女们伤心的痛哭声,于心不忍,就想把她们放走。他进屋去问这些妇女,有没有地方可去。妇女们都说:“我们宁愿死在逃亡的路上,也不愿活着做盗贼的妻妾。”

老翁于是把银子和大米分送给每个人,让她们趁夜远逃。同时让仆人们到处搜罗一些牲畜的骨头,散布在各间屋子里,然后一把火把房子烧了,叮嘱邻居们不要泄露事情真相。

没过多久贼寇们回来,老翁哭着说家里失火了。贼寇们见一片瓦砾,烧焦的骨头到处都是,也就深信不疑。

很快清兵入关,剿灭了盗寇,清主即位,百姓开始安居乐业。老翁家里三个儿子,全都读书考中了秀才。他家的大郎娶了王氏女子为妻。

这王氏出身名门望族,颇得文章真传,能懂得科举之道。逃难回家后,她要了丈夫大郎的功课文章,看过之后说:“郎君的笔下,文采也算超群,只可惜笔法脉路不清,拼凑辞藻,这是你老师的过错。我为郎君点拨一二,你就入门了。”大郎心悦诚服,把妻子改动的文章抄录下来给高手看,大家都说:“几天不见,你的学业骤然提高到这种地步,难道是梦笔生花了吗?”  

家中的二郎和三郎,听说嫂子有这个能耐,于是都把自己的文章拿来,向王氏请教。王夫人说:“两位小叔都是天才,文才虽然不如你们的哥哥底气雄浑厚重,然而笔走偏锋,目前水平竟然比哥哥还高,都是科举中榜的人啊,还一定先发达。”也对他们尽心地加以指导。

三郎十分聪明,几个月时间,就已经进入佳境。接着乡试中举,又考中进士,探花及第,得了进士第三名。他准备在家里的门上悬挂匾额,王夫人阻止,说:“你不能做过分了,要等你的两个哥哥啊。”只准把匾额挂在门右边。大家听了她的话,都偷偷暗笑,但也不敢不按她说的做。

二郎发奋努力,志在功名,第二年,也榜眼及第,得了进士第二名。王夫人命人把匾额挂在门左边。

这时大郎还是个秀才。看到弟弟们飞黄腾达,他哭着对妻子说:“两个弟弟都科举高中,我恐怕要一辈子默默无闻了。”王夫人笑着说:“他们笔走偏锋,会先发达,我已经预言过的。郎君不要丧失斗志,大器晚成,后来居上,自古就是这个道理。等到你元气充沛,自然会超过两个弟弟的。”

这一年考试只勉强上了榜。又过了三年,大郎果然状元及第,得了进士第一。捷报传来,亲朋好友没有一个不佩服夫人的。老翁非常高兴,对人说:“这全都是儿媳妇的功劳。如今我还有一个女儿未婚,我想得一个殿试第四名的女婿,那就尽善尽美了。”

王夫人说:“文笔能不能出头,我能看得出来,两位小叔能够力拔头筹,也算是很偶然了,我怎么能预定个殿试第四名啊?虽然这样说,就还是让我试试看吧。”

于是商议举行了文章笔会,凡是本县里未婚的童生,不论贫富,都被老翁请了来参加。经过三轮测试,选到一个童生,家里十分贫寒。老翁将他入赘自己家里,让王夫人督促他完成学业,结果真就得了殿试二甲头名,也就是第四名。

老翁亲自写了一副门联,写的是:“一婿传胪今世有,三儿鼎甲古来无。”  

芗(作者)说:我年幼的时候听我父亲和我的哥哥言之凿凿,说了这件事,时间久了忘了老翁的姓氏,也就等以后补上。书上说:“做善事者,天降祥瑞。”这是上天的定理。王夫人在兄弟三人很年幼的时候,就能判定他们科举的结果,如此神准,远超一般男子,看上去有点言过其实。却不知老翁曾经救活过一千多妇女,其中的善果集于王氏一身,所以王氏才英灵敏妙,就像手握宝书,手拿玉尺一样,自然胜过凡庸的人。而且冥冥之中因果报应,劝人向善,有什么可疑的呢?

(出自《夜雨秋灯录》)

奇事几桩

交河老儒及润础,雍正乙卯年参加乡试。一天晚上他走到石门桥投宿,客馆客房都住满了,只有一间小屋,因为窗户临着马槽,没人愿住,他只好将就着住了进去。

夜间,群马互相踢跳,搅得人难以入睡。人声静下来以后,忽然听到马说话的声音。及润础平常爱看杂书,记得宋人笔记小说一类书中有堰下牛语的事,知道不是鬼魅,就屏住呼吸听下去。

一匹马说:“现在才知道忍饥挨饿的苦楚,生前欺骗主人隐匿克扣下来的草豆钱,如今在哪里呢?”另一匹马说:“我们这一类多半是由养马的人转生的,死了的才明白,活着的丝毫不知,实在令人叹息!”

众马都伤心地呜咽起来。有一匹马说:“冥间的判决也不很公平,为什么王五就能转生为狗呢?”一匹马回答说:“冥间鬼卒曾经说过,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都很淫乱放荡,把他的钱全部偷去给了相好的,这倒抵了他一半的罪孽。”

又一匹马说:“确是这样,罪有轻重,姜七转生了个猪身,要受宰割,比起我们马来更加不如。”及润础忽然轻声咳嗽了一下,马语立即停止,寂静无声了。之后,及润础经常用这件事告诫养马的人。

我(作者)的一个侍妾,从来也没有骂过人。她说亲眼见到她的祖母喜欢骂人,后来什么病也没有,舌头忽然烂到喉咙部位,不能吃喝,也不能说话,这么挨了几天之后死了。

某生在家,一天早晨偶尔起晚了,呼唤妻妾都不来。问小丫鬟,回答说都跟着一个年轻人往南去了。某生拎了一把刀就追上去,要杀了她们,年轻人却忽然不见了。

有个身着红袈裟的老和尚,一只手托钵,一只手握着锡杖格开了他的刀,说:“你还不醒悟么?你这个人求利心太重,嫉妒心太重,奸诈心太重,却能掩饰得别人看不出来。鬼神最忌恨这种伎俩的人,所以判定你家的两个妇人做出这种事来惩罚你。她们有什么罪呢?”说完也不见了。

某生一言不发把自己的妻妾领了回去。两个妇人说:“这个年轻人我们从不相识,也并不是喜欢他,忽然就懵懵懂懂做梦一样跟着他走了。”邻居们也说:“这两个女人不是那种淫荡私奔的人,彼此又向来不大和睦,怎么肯一道跟一个人走?况且私奔一定要回避旁人,哪有大白天公然私奔,还慢慢走着等人来追的?肯定是神灵的惩罚了。”

然而始终没人能说出他的罪恶,这才真是隐恶啊!

凡事往往都是命里注定的,难道不是这样吗?乾隆戊子年春天,我替人题《蕃骑射猎图》说:“白草粘天野兽肥,弯弧爱尔马如飞。何当快饮黄羊血,一上天山雪打围。”这年八月,竟然从军到了西域。

还有,董文恪公曾给我画了一幅《秋林觅句图》。我到乌鲁木齐,城西有茂密的森林,古老的树木高耸入云,绵延几十里。以前的将军伍弥泰公在里面造了一座亭子,题名“秀野”。散步在其间,很像是《秋林觅句图》画中的景色。

辛卯年我回到京城,就自己题写了一首绝句说:“霜叶微黄石骨青,孤吟自怪太零丁。谁知早作西行谶,老木寒云秀野亭。”

南皮有个专治疮痈的某医生,医术很高,不过,这个医生总是喜欢暗中下毒药,向患者勒索很多钱财。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必死无疑。因为他下毒药的手法很诡秘,别的医生谁也不能解救。

有一天,他的儿子被雷电击死了。现在某医生还活着,但已经没人敢请他看病。有人说他杀了许多人,老天为什么不诛杀他本人却击死了他儿子?看来上天的刑罚也有失当。

犯罪没达到极限,刑罚就牵连不到妻子儿女;作恶达不到极端,祸殃就连累不到后世子孙。老天诛杀他的儿子,正说明他罪大恶极,受到了祸延后嗣的最重惩罚。

(出自《阅微草堂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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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7-14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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