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源自真实案件,人物、时间、地点、故事情节均有美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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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竹杖
高考那年,父亲偷偷烧了女儿的录取通知书。
女儿发现后,一气之下跟父亲断绝关系,离家出走。
十年以后,得知父亲去世,她回家收拾遗物,却发现多年来父亲隐藏的真相......
“吴丽,你爸真好,每天都接送你上学放学。”同桌露出羡慕的眼神,对吴丽说道。
全班都知道,吴丽有一个特别好的爸爸。
别的孩子每天五点就要起床洗漱,做好全家的早饭才能匆匆忙忙往学校赶,有的时候还会迟到。
吴丽都是坐在她爸爸自行车的后座,没有一天是晚到的。
在这个小乡村里,大部分家长都不怎么在意自家孩子的成绩,能学好自然是好的,但要是学不好也没关系,打打工做做苦力也能赚钱。
尤其是女孩子,村里人都觉得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什么用,只要认识几个字就行了,读书再多也不如嫁个好婆家来得重要。
初中毕业以后,班上一大半的女生都没有念高中,她们不是不爱读书,只是家里觉得不应该在她们身上花那么多钱。
那个暑假,吴丽和同桌一起玩,聊到了以后,吴丽满眼憧憬:“我以后想考北京的大学,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同桌看着她,也露出向往的神色:“好羡慕你可以上高中,我妈说等我成年了就给我说一门亲,叫我别读书了。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时吴丽就察觉到,父亲对她读书的态度,是和其他家长不同的。
吴丽也问过父亲:“爸爸,为什么你不跟我说要嫁个好婆家呀?欣欣的妈妈都这么跟她说,他们说女孩子读书没用。”
父亲总是嘿嘿一笑,摸摸她的脑袋:“多读书是好事,学得多就能有更多选择,有更好的生活,女孩子也要有自己的人生,爸爸希望你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说着他顿了一顿,“你妈妈就读了很多书,你跟你妈妈一样聪明,一定能考个好大学的。”
吴丽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留下她和弟弟。
吴丽有的时候晚上睡不着,爬起来就会看到父亲在院子里抽着烟看星星,吴丽觉得父亲一定是想妈妈了。
吴丽和弟弟也没有让父亲失望,成绩在年级遥遥领先,甚至高出第二名好几十分。
逢年过节亲戚都夸:“还是你家两个小孩有出息,都不用怎么操心,成绩就那么好。”
每次吴丽都反驳:“爸爸对我们可上心了。”
上了高中,学业压力一下子重了起来。
整个村里每年考上一本的都不算多,吴丽知道自己要很努力很努力,才可以实现梦想。
父亲也沉默了许多,高中不是九年义务教育的范畴。
每年的学费就是一笔大支出,本身他们的家庭条件就不是很好,存款也没有多少,过两年吴丽弟弟也要升高中,又是一笔开销。
吴丽知道父亲在愁些什么,只能更加努力学习,在课余时间帮父亲做做农活缓解压力,希望自己懂事,父亲就可以开心一些。
三年就这样过去,父亲依然是车接车送,只是眼神越来越沉郁,脸色也越来越灰暗。
高考结束那天,吴丽像只小鸟一样冲回了家,她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的发挥有多好。
根据之前模拟考的推断,自己这次一定能高出一本线不少分,幻想着不久以后的大学生活,吴丽的脸上每天都洋溢着喜色。
填完志愿,吴丽马上回家兴冲冲地跟父亲宣布:“爸,我决定这两个月出去打工!这样开学要准备的东西我就可以自己买了!”
小镇上工资都不高,即使是打工,赚到的钱也只是杯水车薪,看着吴丽兴高采烈的样子,父亲眼里心疼,嘴上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很快到了邮寄通知书的时候,吴丽因为在打工,不能随便离岗,只能让父亲抽空去领录取通知书。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等来等去,自己的通知书却迟迟不见踪影......
“我的通知书呢?”
吴丽下了班,兴冲冲往家赶,一路上都在期待着自己的通知书,内心无比激动。
推开家门,吴丽看到父亲眉头紧皱,桌上也没有通知书,面对空荡荡的桌子,她不由得发问。
父亲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我没找到,可能是你没考上吧。”
吴丽不敢相信:“不可能,我和老师已经估过分了,考得比平时还要好,怎么可能考不上……”
“我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真的没有。娃儿,没考上就算了,人生有那么多条道路,不一定要读大学才行。”
父亲看着吴丽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考不上,考不上我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吴丽趴在桌子上痛哭,全然没有了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
吴丽不甘心,想第二天去学校再问问老师,是不是通知书没寄到,想让老师查查自己到底被录取没有。
她哭得伤心,好不容易止住泪水,又觉得口渴,想去厨房倒杯水喝。只是倒水的时候,灶台下一片鲜红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摸过去一看,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纸片,边缘有火烧的痕迹,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心慌手抖地找到一根烧火棍,将灰烬中的几个碎片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拼接,仔细辨认,隐隐约约看到“录”、“通知”几个字。
吴丽的脑袋瞬间一震,整个人好像被定住,半天回不过神。
这不就是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烧了?
一瞬间许多种猜测冲上吴丽的脑袋,来不及细想,她举着这几片纸冲了出去:“为什么要烧掉我的录取通知书?”
父亲看到她手中的通知书碎片,眼神暗了下来,沉默良久,轻轻吐出几个字:“家里没钱了,供不起你上大学。”
吴丽不能接受这个答案,思来想去,她把矛头指向了弟弟,“是不是你和他们想的一样,觉得女孩子读书没用,所以要把钱省下来给弟弟读书?”
“难道过去你一直在骗我吗?”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吴丽的眼神越来越失望,她冲回房间,狠狠把门摔上,但这并不能缓解一分一毫她心中的痛苦。
半夜,趁着四下无人,吴丽带上自己的身份证,拿上了工资,离开了这个让她失望的家。
这一走,就是十年,十年间,吴丽做过许多份工作。
从一个小小的销售做起,同事下了班她还在跑客户,慢慢成了销冠,店长,区域经理,现在年收入也有大几十万。
但这张录取通知书,还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总是会想,如果当年去念了大学,她的人生会多么不同。
这天,吴丽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姐,爸走了,你回来看看他吧。”
吴丽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沉甸甸的,她顾不上许多,连忙请了假回老家。
十年不见,弟弟竟然有了父亲的影子,黝黑的皮肤下,是饱经沧桑的面容。
她有些惊讶:“你没考上大学吗?”
弟弟摇了摇头:“我考上了,但是没有读。”
他眼神中透出一股悲伤,“爸爸当年没有骗你,他生了很重的病,家里没有钱治,也没有钱供我们上学了。”
他带着吴丽回到父亲的房间,掏出一叠病例:“他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不敢找你让你回家,一直硬撑着希望能等到你回来,只是今年他撑不住了。”
吴丽翻着那叠病例,最初的时间赫然是十一年前。
吴丽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原来过去十年都只是一个艰难的误会,原来父亲并没有骗自己,更没有偏心。
她抱着父亲的遗像,泣不成声:“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又不怨你,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爸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泪水落在遗像父亲的嘴角,他一定不希望吴丽如此自责,所以留下的只有微笑。